男女主角分别是宝三文棠的女频言情小说《捞尸人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枸杞就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叔公在养伤,我则是让叔公加倍了对我的训练。之前的战斗和遭遇让我意识到了自身实力的不足,所以我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是把自己锻炼到精疲力尽,然后又把脑子灌的满满的。对于《志怪经》上面的内容,我更是已经达到了可以倒背的程度了。我这人没有什么其他的天赋,唯独对一件事情开始专研,就会学习的特别快,哪怕作为老捞尸人的叔公都不止一次夸过我的学习进度。只是他总会把夸奖说的特别难听。“哼,臭小子,还算你没笨的跟头猪一样,总算是跟上你叔公当年的学习速度了。”听着叔公今天份的夸奖,我搀扶着叔公到太阳底下晒太阳。话说贼老天爷是奇怪,明明十几天前还是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一个多星期。可昨天开始,温度就开始直线...
这段时间里,叔公在养伤,我则是让叔公加倍了对我的训练。
之前的战斗和遭遇让我意识到了自身实力的不足,所以我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是把自己锻炼到精疲力尽,然后又把脑子灌的满满的。
对于《志怪经》上面的内容,我更是已经达到了可以倒背的程度了。
我这人没有什么其他的天赋,唯独对一件事情开始专研,就会学习的特别快,哪怕作为老捞尸人的叔公都不止一次夸过我的学习进度。
只是他总会把夸奖说的特别难听。
“哼,臭小子,还算你没笨的跟头猪一样,总算是跟上你叔公当年的学习速度了。”
听着叔公今天份的夸奖,我搀扶着叔公到太阳底下晒太阳。
话说贼老天爷是奇怪,明明十几天前还是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一个多星期。
可昨天开始,温度就开始直线上升了。
天气变好,叔公抽旱烟的速度也变快了。
今天我才吃过午饭,就被叔公打发出来买烟丝了。
路过门口有院子的人家,他们居然还在外面晒谷子。
也不知道他们去年存了多少陈米,这都吃到四月份了,还没吃完。
看地上那些谷子的样式,再不扒拉出来晒晒,确实是要发霉了。
可我还没在那家人门口站多久,那户人家就把自己家还在翻谷子的女儿叫回了屋子。
我知道,他是在嫌弃我捞尸人的身份。
面对这种情况,叔公也跟我讲过,不要跟这些穷鬼计较,他们嫌咱们下九流,咱们还嫌他们穷呢!
他们一天因为点生计东奔西走的时候,我和叔公顿顿有酒有肉的,没什么好羡慕。
只是最近我们遇到了那件事,导致叔公双手都出了问题,捞不了尸了。
这导致我家的生活水平确实有所下降。
叔公的烟丝最近都抽的省了起来。
要说叔公也真是的,捞尸在村子里算是一个肥差事了,可他大手大脚习惯了,根本就没有攒下什么钱。
所以一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家里的米缸很快就要见底了。
平日里我从来没为这些事情操过心。
可叔公现在出事了,说是个残疾人也不为过,掌家的重任一下子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还真是不管家,不会知道柴米油盐到底有多贵。
前几天,叔公把家里剩下的大洋全都交给我了。
整整二百多块,这本来还是叔公给我攒的老婆本,经过一番胡吃海喝,还有给叔公看病的药钱之后,我口袋里就剩下七十多块了。
在按照这个进度花钱的话,大概只要再过半个月,我们爷俩就要开始喝西北风了。
当然,这些天也不是没有人过来找我叔公捞尸,做法事,可一看到我叔公的伤势,他们就摇着脑袋出了我家。
荒山村是一个很大的村子,它由大大小小好几十个村落组成的,据不完全统计,荒山村附近有近三万多人的人口。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荒山村被一条由东向西的母亲河养育着。
村子里不少人都走水路混生计。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所以往年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死在河里。
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可村子周围正儿八经捞尸的就我叔公一个,可以说我们这行几乎没有什么竞争力。
也有人效仿着我叔公去河里捞尸,但一般没捞个几年,他们就没了消息,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不做这行了。
做捞尸的,只要愿意勤快点,在我们荒山村还真饿不死。
叔公也知道家里的窘况,他好几次要出山捞尸,都被我给拦下了,既然叔公都说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捞尸人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让他一个残疾老人家出门干活养我了。
要是被周围的村民知道了,那不得说我是个不孝子孙?
所以每当有人想要过来请叔公过去捞尸办法事的时候,我都会极力推荐自己。
奈何我的名气还没打出去,那些家伙只认我叔公。
哼,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难怪别人总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一点都没有讲错!
甩开脑海中那些繁琐的,关于生计的事情,我踮起脚看向了远处的集市。
今天的天气好,集市格外的热闹。
光是叫卖的小贩就有三十多户。
这在我们荒山村已经是非常难有的热闹了。
我在路边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就朝着叔公总是光顾的摊贩走去了。
“大爷,帮我两块三毛钱烟丝。”
那年迈的商贩收过我手中的钱,满脸堆笑的帮我用一片荷叶装着烟丝。
见他那么快的动作,我没忍住抬起巴掌朝着他的脑门直接拍下。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又往我的烟丝里面填那些受潮的便宜货是吧!你知不知道我上次回去被我叔公打的多惨!”
这老头,坑我一次也就算了,两次我也忍了,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奶奶的,真把小爷当怨种宰了是吧。
我大声朝着四周嚷嚷,让周围的村民过来评评理。
叔公教过我,面对没良心的家伙,你就要比他更没良心,不然你不论怎么跟他打交道,都会吃亏。
在这种流动量不大的村子里,只要名声一臭,他就基本可以不用做生意了。
他把我当怨种了,那我就砸他招牌。
“别别别!小兄弟,别喊啊!”
那老汉上来就捂住我的嘴巴,然后把两块钱直接塞到了我的手心里。
“小兄弟,老汉我有眼无珠,您就饶了我吧......”
我把两个硬币放在嘴边咬了咬,见到就是我拿给他的两个硬币,我就揣回兜里,没有多说什么了。
至于那剩下的三毛钱,他没说,我也没说。
大概这就是说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一下子省下来两块钱,我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在集市里,我又割了一些肉,买了一些酒就朝着家里赶去了。
才回到家,我就看到了一个绑着奇怪头绳,满脸都是褶皱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的年纪看上去比我叔公还要年长一些。
佝偻的身子被身上绑着的一个大鼓压的直不起腰。
那面鼓看上去非常的特别,比老太太人还要高不少,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那小女孩躲在大鼓的后面,拽着那个老奶奶的衣角。
“叔公,我回来了!”
老太太听到声音,扭头朝着我的方向看来,然后对着叔公冷哼了一声。
“哼,你个老家伙,我都说了这次不是做样子,假把戏的活,这次的活非常凶,你让我和这种毛头小子一起去?你是快死了是吧,真干不动了,你就把你们家供奉着的海龙王雕像给砸了,非要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搪塞我!”
说完,那个老太太扭头就要离开我家......
听到我对死倒的称呼以后,叔公眉头僵在了一块。
他仰脖子对着头顶拉绳子的几个汉子喊道:“动作利索点!我家小子呛水了!”
我刚想说爷爷这不是胡诌吗,我身体好着呢,哪有什么问题。
可才张嘴,就发现,自己别说是身体了,就连嘴巴都使唤不了。
我的身体从刚刚开始,变得非常的拥挤。
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就像是挤上了一班非常挤的公交车。
双脚被挤得接触不了地面,只能跟着周围的人群随波逐流。
我的身体也是这样,一股比挤公交还要难以抗拒的力量突然挤进了我的身体,那股力量控制着我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挣扎。
叔公的脸上身上,开始出现一条又一条血痕,那都是被我用双手挠出来的。
可我根本就没有半点伤害叔公的意思。
这都是那个死倒,那个死倒进入我的身体了,还控制了我的身体!
在想明白事情的因果以后,我想帮一帮叔公。
因为在我的眼中,我已经用双手掐住叔公的脖子了。
叔公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一只手拽着头顶的绳子,一只手抓住我,防止我从半空中掉进河里。
现在的河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恢复了刚刚开始汹涌的模样。
这个时候在掉进河里,我感觉哪怕是没有死倒控制我的身体,想要从这种洪流中活下来,也是一件难事。
可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双手把叔公掐的面无血色,嘴巴微张,舌头吐出,双眼渐渐朝着上翻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砍断自己的双手!
要是叔公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我活活掐死的话,我大概能杀了我自己。
一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就开始不断的翻找能够把解决邪祟入体的办法。
“该死的,快点想想办法!快点......”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句叔公曾经说过的话瞬间从我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捞尸人在遇到死倒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遇到会附身的那种死倒,这种死倒会夺人心神,控制你的身体做一些你原本不想做的事情,这种时候,你要不就想办法摆脱控制,要不就请神入体!”
办法我是回想起来了,可叔公压根就没教过我怎么请神入体啊。
奶奶的,我一天天的白供奉令牌上的水龙王了,真到了危机的时候,我居然连请神入体的办法都不知道。
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我突然福至心灵的瞥到了我手上拽着的那具死倒的尸体。
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瞬间席卷了我的脑海。
“你不是喜欢老子的身体吗?那老子就给你!”
说着,我就控制着自己的魂魄离开了我的身体。
这本事是叔公教我的灵魂出窍的方法,原本是用来冥想或者是招魂的时候用的。
可这时候叔公都快被‘我’给活活掐死了,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叔公就真要死了。
他要是死了的话,我自己是没脸自己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
捞尸人没捞上来尸体就算了,还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叔公。
这话说出去,我还有没有脸在这个不大的荒山村里生存下去?
与其那么窝囊的死掉,还不如拼一把。
大不了人死卵朝天,自从我被邪祟下了咒以后,我就对自己的生死看的非常淡了。
怀揣着这种心思,我控制着自己的魂魄朝着最底下的,死倒的尸体钻去!
用灵魂钻到别人体内的感觉并不好受,钻到死倒身体的感觉更不好受。
这具尸体非常的凉。
他并不是说夏天吃到冰块的那种松快的凉,而是大冬天脱干净衣服,在雪地里打滚的那种凉。
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快被冻僵了。
这是真正来自灵魂深处的凉意。
没有人在此时比我懂这种凉意有多这么人了。
这种感觉要比用藤条抽打在身上的感觉难受一百倍不止。
我紧咬着牙关朝着死倒的身体里钻。
终于!
我钻到了死倒的体内,他的身体非常非常的凉,我试探性的控制了一下死倒的手,果然能够控制的动!
接着,我并没有着急做什么打草惊蛇的举动。
因为我发现这死倒的身体太不听使唤了。
它的身体就像是冰冻过的一样,僵硬的像是一块冰块一样。
姜宇对着四肢下达十几次命令,那条僵直泡肿了的手臂才动弹了一丝。
“既然直接对‘我’的身体下手,无法阻止叔公被掐死的话,那只能另想办法了。”
我待在死倒的身体里,不断的朝着四周打量,眼看着叔公的眼皮子越来越沉的时候,我愈发心急了。
“叔公,再撑一会儿啊!”
在心里焦急的念叨了一声,我突然在叔公的腰间看到了他常年带在身上的桃木剑。
那块破破烂烂的铜镜,我已经见识过那件东西的不凡之处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把桃木剑,应该也是叔公的法宝吧!
就这么想着,我开始不断的朝着僵直的手臂下达指令。
好半晌,我才总算摸到了叔公的腰间,把那柄桃木剑握在了手上。
桃木剑入手,瞬间就有一股温热的感觉从我手上袭来,瞬间把我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凉意减淡了几分。
叔公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我来不及打量桃木剑的不凡之处了,拎起桃木剑就朝着‘我’的身体一剑刺去。
明明那柄桃木剑根本就没有刺伤‘我’的身体,可我的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犹如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声音响起的同时,我叔公因为大口吸气的咳嗽在我头顶响起。
与此同时,一股漆黑的煞气从我的身体里钻出。
那个肯定就是死倒的魂魄了!
在他离开我身体的那一瞬间,我瞅准了机会从死倒的体内钻出,然后径直朝着我自己的身体钻去。
在回到我身体的那一霎那,我立马就拿出一张叔公绘制的符箓贴在了身上。
“我的身体已经住人了,你另找住处吧!”
朝着那团黑气说完,我就抽出手臂从死倒的尸体上抢过桃木剑,一剑朝着那团漆黑的煞气中扎去!
“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后,那团漆黑的煞气彻底消散。
其实叔公说得对,我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
因为我身上没有带一件对付脏东西的家伙事,待在这里也是一个拖油瓶,可我就是不想离开叔公,哪怕就是死,我也想帮叔公一点什么。
察觉到我并不打算离开以后,叔公碎碎念骂了一句,然后摇着铃铛,让两个纸人过来保护我了。
控制纸人的本事,叔公之前教过我,只是那个时候,我对捞尸并不怎么感兴趣。
想着我这么一个年轻人,整天就开始和尸体打交道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可经过了今天以后,我才知道,我的存在就是一个不断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的家伙。
要是我厉害一点的话,叔公这么大年纪,是不是就不用和邪祟拼命了,金兰奶奶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所以,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是这次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一定把学习的那股子劲全都拿去钻研捞尸。
身为一个16岁就能够保送大学的聪明人来说,我并不觉得学习这些东西会有多难。
我这边才下定决心,叔公那边就开始对着竹林中摇铃铛了。
纸人听到了铃铛声以后,全都成一字站在叔公的身边。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到叔公摆出这么严肃的脸,哪怕之前捞死倒的时候,叔公也没这么严阵以待。
其实也对,这个脏东西,能在叔公的眼皮子底下弄走爷爷的尸体,再杀了金兰奶奶,就已经说明了,这个脏东西就不是叔公能够轻易对付的。
要不然的话,叔公也不会一来,就让我赶紧滚回去。
我猜测叔公有很大可能会斗不过这个脏东西。
头顶这该死的雨还在下,就在我和叔公屏气凝神的盯着竹林的时候。
一阵寒风卷起一大片落地的竹叶朝着叔公的方向刮去。
与此同时,风中还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次的笑声不同以往,更加的诡异且渗人,而且这声音就像是可以叠加一样,明明耳朵听到的是一阵笑声,而在鼓膜中却变成好多声笑声了。
越来越多的笑声,简直就让人抓狂。
就连叔公还有我身边的纸人脸上,都出现诡异扭曲的笑脸。
发现纸人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以后,叔公立马抬起双掌,非常利落的朝着自己的耳朵拍去。
他的耳朵流出两道鲜红的血液,同时,那些纸人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消失,恢复了平日里的呆滞和古板。
这一简单的交锋,叔公虽然很明显已经落了下风,但是他选择用的方法,非常的取巧。
和我用痛觉打断笑声的方法不同,叔公直接选择弄碎了鼓膜。
是啊,听不见笑声,就不会被笑声影响了啊。
而且只要他鼓膜碎了,那后续的笑声也不会继续影响叔公了。
我不禁被叔公的反应给折服。
这只脏东西最难处理的不就是它那诡异又会影响人的笑声了吗?
一直盯着叔公看,我差点忘了,自己也在那笑声的攻击范围内,感受到自己要开始住不住想要发笑的时候,我有样学样的跟着叔公把鼓膜给击碎了。
只不过我用的力气没有叔公那么精巧,弄碎鼓膜的时候,我双手震动的力量再用力一点,就会损伤到大脑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
就在我刚处理完笑声的影响时,远处的竹林中走出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家伙浑身都被包裹在一张硕大的熊皮内,佝偻着身子,看上去还没有一旁刚刚破土没多久的竹子高。
他手上扶着一根骨头制成的权杖。
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用人的脊髓骨做的。
熊皮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箓,在熊皮的脑袋边上,还有一颗似人的脑袋,只不过那颗脑袋上面戴着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极其诡异的笑脸,眉眼和嘴角都弯成了夸张的弧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盯的有些久了,鼓膜破碎后的我居然有点想要发笑。
“不行,那张笑脸不能看太久!不然的话,和听到笑声应该是一个结果。”
在那个矮小奇怪的家伙的肩膀上,还有一具我熟悉的尸体,那尸体泡的发肿的如同白馒头似的,只一眼,我就知道,那是我爷爷的尸体。
“爷爷?它带走我爷爷的尸体做什么?”
远处的叔公也皱着眉头,看来他也没搞懂远处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叔公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应该在说着什么,只不过我的鼓膜被击碎了,完全听不到叔公在说什么。
相信叔公也忘了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试着跟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家伙沟通。
那家伙的脸藏在面具后面,就算真的说了什么,我和叔公也不会知道。
因此,这场无声的沟通仅在几秒钟结束了。
乌黑的云层中突然窜出一条雷龙,照亮了漆黑的天空,叔公和那个披着熊皮的家伙,在雷光穿过天空的那一刹那开始了交锋。
叔公的手上拎着桃木剑,而对面的那个家伙则用手上的脊髓骨权杖抵挡攻击。
与此同时,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好多面染着血的旗幡,旗幡无风自动的漂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看到这幡的一刹那,叔公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因为他和我都在同一时间认出了这古怪幡。
“招魂幡!”
叔公和我同时念出了这玩意儿的名字,这玩意儿是至阴至邪的东西,在《志怪经》里面有记载,需要用非常多的极阴的灵魂才能炼制的法器。
这玩意儿只要出现,就几乎可以断定对面的这个家伙不是脏东西了,藏在那面具后面的家伙,是个人!
而且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不然的话,没道理他手上会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招魂幡开始围着叔公开始了转动,因为这种东西只在树上见过,所以叔公应付起来也非常的吃力。
仅仅一个照面的时间,叔公的手臂就被砍下了一条,他的脚更是开始不断的冒着大量的鲜血。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快太快,没有人看清,叔公就负了重伤,已经断了一条手臂。
就在我为叔公捏一把汗的时候,叔公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和被那笑脸影响的笑容不同,这个笑,绝对是叔公发自内心的。
下一秒,叔公从胸口处,取出了一面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铜锣,那铜锣上面甚至还挂着绿锈,叔公用断手的血液全都抹在了铜锣上,然后用脑袋重重的敲在铜锣上......
我一边平复着内心烦躁的情绪,一边赶着路。
可眼前的脚印很快就到达了尽头。
脚印在这里就已经消失了。
山顶之处,斜风细雨敲打着周边的竹子。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闯进了一片竹林。
竹子这种植物啊,别人都说它文雅,坚强不息,坚韧又有风骨,可叔公却又不同的见解。
竹子是一种非常自私的植物,只要有竹子的地方,基本上就不会有其他植物生长。
那是因为竹子的根茎在地里是横向野蛮生长的。
所以一般只有要竹子的地方,就是一片竹林,那是因为其他植物在竹林中,根本就活不下来。
竹子的这一点,就和邪祟很像,他们会在阴暗的地方野蛮生长,一般的地方不会有邪祟,但只要有,就绝对不会是一只。
邪祟最喜欢的地方,也是竹林,所以叔公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过我,进入竹林的时候要小心。
就在我心生警惕的同时,一阵刺耳的笑声,被一阵寒风刮来,在窸窸窣窣的竹林间钻进我的耳朵。
此时此刻,我明明是应该非常愤怒的。
因为我非常清楚,这阵笑声的源头,就是害死我奶奶的真凶。
也非常清楚,邪祟就在这竹林间,我现在非常的危险。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角开始止不住的朝着上方弯曲,露出自己森白的牙齿。
伴随着竹林间的树影摇曳,我居然想笑!?
“该死的,是这笑声,它会影响人的心情,止不住的想要发笑!”
回想起金兰奶奶的死状,我开始拼命阻止自己向上弯曲的嘴角,我试图用手去搓脸,但收效甚微,因为我的喉咙底下,已经开始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笑声了。
我的笑声逐渐和竹林间的笑声重叠,一股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能笑,这个时候笑了,我说不定就死了!”
我心里拼命想着阻止自己想笑的冲动,灵机一动间,我直接使用了叔公教我的灵魂出窍。
可很快,我就被天真的想法给吓到了。
灵魂在离开身体那一霎那,我的身体由于没有了我意识的组织,开始在林间放声大笑。
在一声声笑声回荡在竹林间的同时,一道道漆黑的影子,开始在竹林间快速穿梭。
“不好!”我暗道不妙,然后立马控制着灵魂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在灵魂回到身体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距离我太阳穴三公分的地方,就是一截削尖的竹节,该死的,我差点直接被身体的异样给害死,要不是我在最后下降的时候拼命控制身体,这会儿应该已经被竹节弄穿了脑门了。
我的一只脚和一只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僵直。
这种僵直就像是人死了很久以后的尸僵,和我之前摸到的奶奶的身体一模一样!
尽管眼前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可我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在一旁放声大笑。
笑声越来越诡异,逐渐和竹林间的另一个笑声重叠在一起。
周围那一个个漆黑的影子在竹林间穿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尸僵的速度很快,如果我在接着笑下去的话,我的身体应该就会变得和金兰奶奶一样了。
金兰奶奶就是这样死的,我不能步他们的后尘,我还要帮金兰奶奶报仇呢!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发狠,对着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笑声骂道:“你喜欢让老子笑是吧,老子偏随你愿!”
说着,我把嘴巴对准那节锋利的竹节,然后硬生生的用竹节,把嘴巴给割的裂开了。
伤口很大,疼的我龇牙咧嘴的,鲜血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流,当然也有一半血液,被我不小心咽进了肚子。
血是咸的,带点铁锈的味道。
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些血液流进了我的喉咙里,引得我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导致我暂时笑不出来了,
弯起的眉眼也因为脸部的疼痛,变成了痛苦,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就在我笑声止住的那一霎那,我刚刚尸僵的那些位置,开始恢复了知觉。
我右手撑地,开始缓慢的站起身来。
眼看着周围三个裹挟着竹叶的黑影朝我接近,我踉踉跄跄地迈动着刚刚恢复知觉的双脚往远处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我的胸腔就像是一个鼓风机一样,大口吸气进气。
那阵笑声一直盘旋在我的身后,始终没有消失。
我也逐渐找到了应对这个诡异的方法,每当想要发笑的时候,我就弄破嘴上的伤口,让血液流进我的喉咙,让痛觉刺激我的神经。
可阻止发笑的方法找到了,并不代表我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因为我出门的时候,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导致我身上甚至连张符箓都没有带。
没有武器的捞尸人,在这些脏东西面前,也就是一个胆子大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我拼命地想要甩开那个发出笑声的家伙,可那笑声不但没有被我甩开,反而越离越近了。
就在我逃无可逃,眼前就是一片悬崖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站在离地几百米的陡峭悬崖上,我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不能逃的话,那就至少带着这只害死我奶奶的脏东西一起死吧!”
我心里想着,准备用叔公教给我的‘那一招’。
可就在我掐诀的那一霎那,远处除了诡异的笑声以外,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清脆的铃铛声。
“铃铃铃——”
那声音清脆且空灵,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眯缝着眼睛,定睛一看。
远处,一个白发苍苍的年迈老人,手上摇着铃铛,一排排被雨水打湿的纸人站在他的周边。
那个老人手持破铜镜,腰间别着一把桃木剑,不是我叔公还能是谁?
“叔公!”
我朝着那个老人大喊出声,在看到叔公的顷刻间,我不禁有点想要哭。
“还好叔公没事......还好。”
可远处的叔公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他朝着我大喊了一声:“滚回去!别在这里给老子添麻烦!”
叔公每次都喜欢把关心我的话,说的这么凶。
之前我每次都听叔公的话,但这次,我并不打算听他的话,因为叔公已经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我不想看到他有事!
“叔公!叔公!”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叔公的背影已经在瓢泼大雨之中渐行渐远,没一会儿,他的身影就在雨中如同一个芝麻大了。
屋外闪电如龙,时不时就穿过云层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我放下还有一半吃食的瓷碗,冲到房间内,也拿出一件蓑衣,披在身上就往外面跑。
可还没等我跑到雨中,身子就猛地被人一拽。
回过头,才发现是之前那个穿着蓑衣的白发老太太。
她银白色的头发全部被雨水打湿,身上湿漉漉的,时不时就有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她身上掉下来。
“你干什么?”我冷着脸质问她。
要不是她突然造访的话,叔公也不会突然冲进雨中。
说实话,我现在很反感这个我从未见过的老太太。
“快给我松开!我叔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听了我的话,错愕在原地,呆愣了一下,趁着她手上的力道变小,我趁机从她手里逃了出去。
跟着叔公踩在泥巴路上的脚印,我也一头扎进了雨幕中。
雨水不断地砸在我的蓑衣上,就像是有一个个黄豆从头顶砸下一样,砸的人差点直不起腰。
我踉跄着小跑了几步平稳住身子,双脚踩在泥巴路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奇怪声音。
在大雨中,我仅仅待了十几秒,身上的蓑衣就比平时重了好几倍。
“宝三!这么大雨,太危险了,你别去啊!”
我的身后传来了那个老太太的声音,为了不被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太太抓住,我只能加快了脚步离开这里,因为我真的很担心叔公!
叔公再三交代过我捞尸人的三条死律,明明我都背的滚瓜烂熟的东西,叔公怎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犯糊涂了呢?!
今天这具尸体,三条死律中,触犯了两条,哪怕叔公是经验老道的捞尸人,也会有危险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加快了一些脚步,身后那个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就在我准备经过一个下坡的时候,头顶乌云中突然闪过一条雷蛇。
那一霎那,万籁俱寂,雷光涌动。
依稀间,我听到身后那个老太太模糊的声音:“宝三,奶奶的傻孩子......怎么连自己亲奶奶也不认识了呦......都怪那个该死的祟,奶奶......”
就在老太太还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雷声紧随其后。
“轰隆隆——”
大地跟着颤抖的几分,我回头看了一眼,除了一个高坡以外,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阵狂风跟着雨点一起吹来,吹乱了我的思绪。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还有头顶蓑衣的帽子,防止帽子被大风给吹走。
一时间,我忘记了刚刚在想什么,只记得叔公现在很危险,不自觉的再次加快了脚步朝着叔公离开的方向走。
下了雨后的泥巴路非常难走,基本上每一次抬脚都会带起一鞋底的黄泥。
我在雨中跑着,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
哪怕我已经跑的很快了,可还是没有追上年迈的叔公。
农村的泥路两旁除了一片片垂下来的杂草,就是被黄泥水掩埋了大半的水稻。
这里的庄稼全都被带着黄泥的水给淹了,叔公的家在偏上游的位置,我待在家里完全不知道下游居然是这种情况。
外面的雨很大,我并不知道叔公最后会去什么地方。
但那老太太嘴里的那人是被淹死的,所以我一直沿着河边走,想着叔公去捞尸的话,那也一定是会在河边。
时间不断的过去,我的脸被雨水打的生疼。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人群吆喝的声音,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依稀看到远处的几个人影。
迈着发酸且没有多少力气的腿靠近以后,我发现河边围绕着好大一群人。
他们好几个人都咋咋呼呼的用手指着河里。
循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手指的方向,我朝着河中看去。
河中的水不断地上下翻涌,平日里幽绿色的小河被黄泥给染成了黄色,一波一波的朝着下游倾泻着河水,被溅起来的河水飘在空中就像是一条吃人的黄龙。
岸边,十几个汉子手上握住好几根拇指粗的麻绳,他们嘴里齐声喊着:“一二,一二”的口号,似乎正在拽着什么东西。
等到我走近,顺着绳子趴在河边才看清楚,那些麻绳的末端,绑住的居然是一个人影。
而且那个人影就是我叔公!
该死的,还是来慢了一步,我叔公已经下河了!
我懊悔的捶了一拳有些发酸的两条双脚,痛恨自己没能跑的再快一些。
简单收敛了情绪,我快步跑到一大群握住麻绳的汉子中间,也学着他们紧紧抓住麻绳。
既然木已成舟,就已经没有迂回的余地了,我这个时候冲上去喊叔公,甚至可能害他集中不了注意力。
我现在能做的除了为绑住叔公的麻绳出一份力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忙碌的汉子们,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有人开口骂道。
“我靠,你是哪家的半大小子,没看到这里在发这么大洪水吗?去去去,滚回去玩去!”
“底下那个是我叔公,没有谁家的道理是父辈拼命,晚辈在一旁看热闹的吧。”
我有些倔强的瞪了那个率先埋汰我的家伙,怼他道:“而且我不小了,今年过完年我就十七岁了!”
“娃,你也别太担心了,文棠那是捞尸的老把手了,从没失过手!再说了,我们几个叔叔也都是担心你才说的嘛!”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劝阻着。
“是啊,娃,你听点话,回家去吧,这里有我们几个汉子足够了!只要绳子足够结实,老龙王来了也别想把你叔公给扯下去!”
就在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我们手上的绳子没有丝毫的预兆,突然猛地一沉。
那重量,就像是绳子的末端系是一头几千斤重的老黄牛一般!
我刚刚是看清楚了的,绳子的那头明明只绑了我叔公一个人啊,怎么可能这么重!?
突如其来的情况,十几个汉子虽然一惊,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反应。
他们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拽着绳子后仰,身上的肌肉全部紧绷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可尽管是这样,他们扎根在泥土中的双脚,还是像钉耙一样在地上留下好几条深深的沟壑。
十几个人全都被拖着往河里拽!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要是接下来还是这种趋势的话。
不单单我叔公,我们十几个人全都会被那股莫名其妙的巨力拽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