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天命妖女之不死捉鬼师前文+后续
天命妖女之不死捉鬼师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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霂璇玑

    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霄长生的其他类型小说《天命妖女之不死捉鬼师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霂璇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见过的好玩意儿数不胜数,这的确不是一块普通的古玉,而是帝王陵墓的随葬品。”凌霄趁着月光仔细端详,纹路精美,透过月色依稀可见上面刻着凤凰图样。“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应该是舜帝时期的古玉,那活死人怕是个倒斗的。”“他没有活人味儿,比玉更诡异。”长生从刚才搬尸体时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刚死了的人身上的气息还没完全消散,魂魄还在四周游荡,所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可那个活死人明明刚倒下却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死了很久一样。凌霄早些年的时候曾见过僵尸从墓里爬出来伤人,刚才那个活死人就和僵尸很像。但僵尸是无差别攻击生人,而那个活死人明显理智很多。“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连我这种不老不死的妖怪都有,何况是一个活死人呢?”说到这儿凌霄手里的古玉微颤了一下。...

章节试读

“我见过的好玩意儿数不胜数,这的确不是一块普通的古玉,而是帝王陵墓的随葬品。”
凌霄趁着月光仔细端详,纹路精美,透过月色依稀可见上面刻着凤凰图样。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应该是舜帝时期的古玉,那活死人怕是个倒斗的。”
“他没有活人味儿,比玉更诡异。”长生从刚才搬尸体时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刚死了的人身上的气息还没完全消散,魂魄还在四周游荡,所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可那个活死人明明刚倒下却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死了很久一样。
凌霄早些年的时候曾见过僵尸从墓里爬出来伤人,刚才那个活死人就和僵尸很像。
但僵尸是无差别攻击生人,而那个活死人明显理智很多。
“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连我这种不老不死的妖怪都有,何况是一个活死人呢?”
说到这儿凌霄手里的古玉微颤了一下。
凌霄突然眉头一紧。
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古玉内凭空生出一团黑气,像是有一团灵物准备冲破古玉的屏障。
凌霄神色大变,一手持玉,一手画符压制那灵物。
可那古玉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疯狂摆动,车越往前开,古玉就越摆动得厉害。
等凌霄反应过来的时候,古玉已经完全不受凌霄的控制了。
“不好!长生,快掉头!”
话毕,一团黑气从古玉中冲出,正中凌霄的心口。
“凌霄!”
长生猛打方向盘,然后赶忙踩下刹车。
“噗!”
凌霄一口鲜血吐在了古玉上,心口处顿觉痛苦万分。
“凌霄,你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
凌霄捂着心口颤颤巍巍地拿起古玉,鲜血竟渐渐融了进去。
“回去,去把那个活死人挖出来,他还没死。”
经过一夜折腾,凌霄和长生早已疲惫不堪。
原本第二日就能追上王晴和段晓云,现在恐怕她们已经到家门口了。
长生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又看了眼顶着俩熊猫眼的凌霄。
“他想杀你,他的玉也要杀你,你为什么救他又绑他,我不懂。”
“是我大意了,这个活死人不是善茬,就算我不救他他也死不透。与其和他为敌,不如让他欠我个人情。”
凌霄闭上双眼靠着椅背,调节全身内力方才压制住了体内躁动的灵物。
她记得师父的手札上曾有记载,“千年古玉受天地日月精华可修炼为灵,若古玉有主,则玉灵与主相生相伴,同生同死。”
看来那枚古玉不是活死人盗墓得来,而是他原本就是古玉的主人。
刚才玉灵是感应到主人遇难,所以才慌不择路跑进了凌霄的身体里。
要是她不回去救他,这玉灵怕是还要折磨她。
“长生,休息一个小时再出发吧,王晴身上有符纸,就算遇到危险也能顶一阵。”
凌霄深吸一口气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梦里她站在小河里,怀里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师父就站在岸边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师父,师父你别走!”
凌霄忽然睁开双眼,发现长生已经在开车了。
“你醒了。”长生自然地递给凌霄一瓶水。
“这是哪儿?”
凌霄向窗外看去,青山绿水环绕,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
“百岭寨,我们到了。”长生停下车,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前面是山路,车开不进去。”
凌霄拿着罗盘绕车走了一圈,道:“这地方果然不对劲,走吧,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好。”
“那活死人呢?”长生指了指后座。
后座上的男人身材高大,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地蜷缩在座椅上,再加上满身的伤,像极了被凶手连人带车抛尸山野。
凌霄手扶着车门,思索片刻后一摆手,“给他松绑吧,再换件干净的衣裳。”
长生疑惑,问道:“你要带着他一起?”
“这活死人不吃不喝也死不了,窗子留个缝,就让他在车上呆着吧。”
等长生做完这一切,凌霄便在车底贴了张符纸。
她拍了拍车门,说道:“好好睡吧你。”
百岭寨坐落环山中央,寨子里的人想要出去就得翻好几个山头。
许多年轻人一旦走出大山后就再也不想回来,因此百岭寨里就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
“真奇怪。”长生小声嘀咕,“一路走来,只有女人。”
“还有更奇怪的呢,这些老太太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看到我们两个生面孔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凌霄说完把身上的装备递给了长生,然后笑盈盈地走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面前。
“娭毑,您好,我和我弟弟是地质学爱好者,专程来这边采集植物样本的,您知道哪里有紫菀吗?”
那老妇瞄了一眼长生摇摇头,然后扶着栏杆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回屋关了门。
凌霄吃了闭门羹却并不感到意外。
刚才路过的别家老太太探着头往这看,可凌霄一和她们对视,又立马低头回避。
“她,不会说话吗?”长生看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儿的人不欢迎我们,但也没有要赶我们走的意思。长生,待会儿要是遇见王晴或是段晓云,你恐怕得做出点牺牲了。”
凌霄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长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趁着天光,两人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地方点对点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只是路高低不平不好走,要是一个没留神恐怕就会摔个头破血流。
“怎么样长生,她们的气味还远吗?天有积雨云,我们得赶在雨下大前找到她们。”
凌霄怕被人看见他们手持罗盘会起疑,干脆让长生发挥他狼的本能。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长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处处保护的小狼了。
长生嗅了嗅,目光直直地往前看去。
“向前百米。”
“好,待会儿见了她们,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长生看了一眼凌霄,不情愿地点点头。
这时,一滴硕大的雨点砸在了凌霄的额头。
大雨瞬间朝这山坳倾盆而下。
山路也因下雨打滑更不好走了,好在长生臂力不错,搂着凌霄安稳走到了段晓云家门前。
“没想到啊,我家小狼这种时候还挺厉害的。”凌霄打趣道。
可细想一下也觉得很合理,长生本就是在山林里长大的狼啊。
“长生!想什么呢,别发呆了,按计划行事!”
长生还沉溺和凌霄的近距离接触中,被凌霄这么一吼才松开手。
屋里,王晴披着绣工精致的披肩,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火炉边。
“这雨说下就下,还好我们赶回来了。不过说真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老家在百岭寨,我还一直以为你也是永城的呢。”
段晓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情凄苦地说道:“我太祖母原本的确是永城人,而且还是名门闺秀,后来到了年纪才嫁到了这儿。”
王晴吃惊地看着段晓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嫁到这种穷乡僻壤。
“我太祖母姓林,她出生的那个年代正值战火纷飞,一个女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已经很难得了。”
段晓云自顾自地说着,忽然头一转,看着王晴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我太祖母八岁时按照家族里的习俗,费了好大劲找人给她寻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做姐妹,就像你和我一样这么亲密呢。”
王晴被段晓云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拿着杯子的手一软,杯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不好意思,我我我......”
“没事,你好好坐着别动。我来收拾就好,你可是客人。”
段晓云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可她越是温柔,王晴就越是感觉毛骨悚然。
自从踏进百岭寨,段晓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像个陌生人。
王晴不自然地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努力克制自己奇怪的想法。
毕竟她和段晓云认识七年了,她们可是彼此最好的姐妹。
砰砰砰砰——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王晴一抖。
“谁!”段晓云警惕地快步走到门前。
“不好意思,打扰了。外面雨下得太大,请问方便进去躲会儿雨吗?”
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王晴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好像是凌姐姐的弟弟!”
段晓云神色微变,赶忙把门闩卸了下来。
门一开,一阵凉意吹了进来。
“是你们?”长生努力表现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虽然表演痕迹过重,但好在光线暗也看不出来。
王晴裹着披肩凑上前去,虽然门外冷风阵阵,身上也冷嗖嗖的,但心里比刚才暖和多了。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凌姐姐呢?”
“我和我......姐姐,专程来这边采集植物,雨天脚滑,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你们快进来吧。”段晓云碍于王晴殷切地眼神,只好故作热情地敞开了门。
长生赶紧从屋檐下扶起凌霄,快步走进屋里。
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段晓云给凌霄拿了件当地的衣服换上,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长生穿的。

“不好意思啊,今晚酒馆闭店,明晚请早吧。”
凌霄说完就要关门,谁料那女人却突然用力抓住了门框。
纤细枯槁的手指骨节分明,像只鬼手一样毫无血色。
“等等!凌老板在吗,我要见她。”
吧台前,凌霄调了一杯颜色艳丽的酒推到了女人面前。
而女人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了凌霄面前。
“我是封总的朋友,他说海城有位捉鬼师姓凌,可以帮我,想必你就是凌老板吧。”
女人声音有些嘶哑,可仍能听出来温婉的声线。
凌霄扫了一眼名片,又将酒杯往女人面前推了半寸。
“既然杨小姐知道我是干嘛的,也应该清楚这儿的规矩吧。”
女人点点头,道:“进门不必自己点酒,凌老板调了什么第一杯就喝什么。”
“请。”
凌霄抬手示意,女人也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酒杯见了底,凌霄才开口道:“杨小姐今晚来的不凑巧,我店里的好酒被小贼洗劫一空,这杯酒虽然效用不及我那些珍藏,但也足够杨小姐暖暖身子了。”
女人放下酒杯,一双手在顶灯的照射下竟恢复了血色。
“的确,身上暖洋洋的,这酒......”
“这杯酒名叫回魂,是专门给将死之人喝的。”
听完凌霄的话,女人冰冷的手指不由地一颤。
“凌老板果然名不虚传,还请凌老板想办法救救我。”
她缓缓摘下礼帽,一张消瘦枯败的脸出现在了凌霄的眼前。
凌霄观女人双眼浑浊,面部瘦骨嶙峋皮肤松垮,浑身上下一副凋败之相。
“杨小姐,我就有话直说了,我观你气数将尽,就算尽力挽救恐怕也只有十分之一的把握。”
“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我不甘心,哪怕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下去,也求您护我母亲妹妹平安。”
女人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眼圈瞬间就红了。
“你是说你有身孕了?把手给我。”
凌霄竟然没看出来这女人怀了孩子。
不过也是,这女人瘦得脱相,哪里像个孕妇。
“没想到啊,以你的身体状况还能怀胎七月,这孩子倒是顽强。”
“凌老板,五年前封总也曾九死一生,是你救了他,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求到这儿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杨若伊泪涟涟地跪下,纸片一样的身体摇摇晃晃,凌霄都怕她一个不小心给自己骨头撅折了。
“杨小姐快请起,办法不是没有,可我得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谢谢凌老板,谢谢!”杨若伊双手紧紧抓着凌霄,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整理好了情绪,杨若伊娓娓道:“我叫杨若伊,是杨氏珠宝集团的董事,三年前我父亲因车祸病危,为了稳固集团,更为了保护母亲和两个妹妹,我嫁给了方文骅。”
“方文骅?又是他?”凌霄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凌老板也认识他?”
“嗐,方大富豪谁不认识。只不过他已经年近60了,杨小姐也才不到三十吧。”
杨若伊闻言摸了摸自己脱相的脸,“没想到我变成这样,凌老板也看得出我的年纪。没错,我的确比他小整整三十岁,如果不是为了集团和母亲妹妹,我也不会嫁给他。”
说到这儿,杨若伊攥紧了拳头。
“嫁给他后,集团的生意和股市渐渐有了好转,我以为就这样下去也能凑合过,可没想到他竟然要杀了我,就为了他的私生子......”
凌霄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看了眼方仁星的包间。
她心里暗道:“不会这么巧吧。”
可事实就是这么巧。
杨若伊嫁给方文骅后十分排斥和他亲密接触,每次都要方文骅三求四请才肯和他睡一间房。
新婚时方文骅对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娇妻倒也百依百顺,可日子一久,方文骅逐渐失去了耐性。
那天,应酬后的方文骅借着酒劲闯进了杨若伊的房间。
无论杨若伊如何喊叫挣扎,方文骅都没放过她。
事后,杨若伊哭着喊着要离婚,方文骅为了安抚她就承诺会给她百分之四十的遗产,为了以示忠诚还叫来了律师重立遗嘱。
本来嘛,杨若伊当初嫁给方文骅本就是为了权利钱财,既然有了这份保障杨若伊也就此忍了。
本来事情到这儿也算结束了,可诡异的事发生了。
自从立了遗嘱之后,杨若伊时常能在别墅里听见高跟鞋的走路声。
起初她也没在意,只当是自己幻听,可后来那高跟鞋的声音一直阴魂不散,她才发觉不对劲。
“我听方家的保姆说,方文骅前妻生前最爱穿高跟鞋,她死的时候也是穿着高跟鞋从楼上摔下去的。”
“所以你怀疑,是方文骅的前妻怕你分走财产所以在报复你。”
“起初我也这么以为,毕竟方仁阳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如果没有我的话那遗产一定都是方仁阳的。”
杨若伊说了这半天话,气色又虚了些,凌霄见状又给她调了一杯回魂。
“谢谢凌老板。”
“不客气,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方文骅还有私生子的?”
“那段时间我被鬼魂吓得好几夜不敢睡觉,后来不知怎么就晕倒了,保姆打了电话去医院才查出怀孕了。”
得知杨若伊有孕,方文骅高兴得不得了,不仅给她重新置了个别墅,还请了专业的团队给她做孕期护理安排膳食。
本以为有了孩子是添了一份保障,没想到这孩子是她通往地狱的大门。
在那个所谓专业团队的悉心照料下,杨若伊日渐消瘦,等她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若伊几次三番想逃出别墅,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最后一次,她刚要逃跑,居然在走廊里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高跟鞋声。
她吓坏了,惊惧之下误打误撞跑进了一间书房。
黑漆漆的房间内挂满了铜铃,更诡异的是明明窗户大开,风嗖嗖的地往屋里吹,但满屋铜铃就是纹丝不动。
杨若伊害怕极了,她被折磨了几个月,精神早已恍惚,见到这场景更是吓得双腿发软。
她听到门外没了高跟鞋的声音,刚想开门,却听到了两个急促的脚步声。
杨若伊以为是那伙人发现她不见了来抓她的,赶忙紧紧关上门,蹲在地上捂着嘴不敢出声。
谁料竟这么凑巧,让她听到了方文骅和一个神秘人的对话。
“先恭喜方先生了,尊夫人怀的这一胎,可解您的燃眉之急,令郎也能安心了。”
“造孽啊,如果不是早年的时候亏欠玉兰和仁星太多,现在也用不着拿杨若伊母子的命来补偿。”
“再过一个月就是尊夫人的最后期限,要是此刻中途反悔,那她和腹中胎儿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尸两命,等到时候这一对恶鬼母子缠身索命,别说你我招架不住,就算我师父来了也未必降得住。”
门外沉寂片刻,只听方文骅长叹一口气。
“大师放心,筹划了这么久,这已经是唯一可走的路了,我绝不反悔。”
说到这儿,杨若伊神情恐慌,竹竿似的胳膊费力地撑着脑袋。
哪怕她已经逃出来了,但仍旧有一团恐惧的阴霾挥之不去。
“杨小姐,那你后来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等方文骅和那个神秘人走远后,房间里的铃铛突然就响了,当时我被吓了一大跳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封总家了。”
“这么说来是那个封总救了你。”
“嗯,我们两家是世交了,生意上也常常往来。他接走了我的母亲和妹妹们,方文骅暂时应该找不到她们。”
听完了杨若伊的叙述,凌霄只觉脑子一团浆糊,这有钱人家的弯弯绕绕还真是难理顺。
这时,重明站在楼梯口冷不丁开口道:“怀胎八月施法,以母体借运换胎,这是古时流传于民间的一种邪术,后被君王令行禁止早已失传,但却被邻国宵小学去了。”
凌霄捂着心口没好气道:“你走路没声音的,真是比鬼吓人多了。”
对面的杨若伊更是被吓得脸色青紫,她现在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个半死。
凌霄拍了拍杨若伊的手,安抚道:“不用害怕,他是新来的临时工,既然你求到我门上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谢谢凌老板!”杨若伊这下终于松了口气。
重明见凌霄一口应下,蹙眉道:“凌霄,你过来一下。”
他这语气分明是在命令她。
当着顾客的面,凌霄哪里会惯着他,别说给他回应了,就连个眼神都懒得抬一下。
“我让你过来。”重明一个箭步上去拉起凌霄的手就往二楼走。
温热的小手瞬间被寒冷如冰的手完全裹住。
凌霄活了几百年从没被人这么粗鲁的牵过手,一时间竟然又羞又恼。
“重明!你你你给我撒开!”
重明不语,紧紧拉着她走到平台处才松手。
“方家的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尽早把楼下那两个方家人打发了,以免惹祸上身。”

“先不急着行动,结合杨若伊和肥星的叙述,事情的原委大概是这样的......”
二十八年前,方文骅创业失败后回到家乡,准备履行承诺和肥星的母亲玉兰结婚。
方文骅和玉兰是青梅竹马,玉兰为了等他一直没嫁,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大难。
玉兰的父母在村里也算过得殷实,说什么也不肯把女儿嫁给一事无成的方文骅。
可在玉兰心里,方文骅从小没爹没娘还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高中,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虽说方文骅一心想下海做生意,还做失败了,但这样的好胆色在村里也是无出其右的。
玉兰始终坚信方文骅会有大作为。
一面是自己苦等的爱人,一面是生养自己父母,玉兰只能绝食以明志。
村里的风言风语刮得比台风还大还快,这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玉兰的父母拗不过女儿,也怕旁人说他们家嫌贫爱富不履行婚诺,只好勉为其难招方文骅入了赘。
没成想新婚第二天,方文骅竟然人间蒸发了。
玉兰一家成了村子里最热议的话题。
传谣一张嘴,村子里风言风语说什么的有,更有甚者传言方文骅在外面养了个姘头,玉兰气不过所以在新婚夜杀夫抛尸。
每个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可玉兰也不能挨家挨户地解释。
更何况新婚夜丈夫跑了,说出去也不是光彩的事。
玉兰父母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大不了就当玉兰看走眼了,以后再嫁远些就是了,可一个月后,玉兰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玉兰的父亲连遭打击,气得中风跌倒就再没站起来,紧接着母亲病了,两年后也随她父亲去了。
从此,玉兰再无人可依靠。
她把房子贱卖给了村里人,带着肥星开始背井离乡四处寻找方文骅的踪迹。
找丈夫这条路,玉兰带着孩子走了整整三年。
当她无意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丈夫成了名绅富豪,她只觉得不可置信。
可当她站在高楼大厦前,亲眼看到西装革履,紧搂娇妻,还有豪车相迎的方文骅时,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他真的有大出息了,可惜她还是看走眼了。
玉兰心灰意冷之下带着肥星回到了乡下。
经历几年的风霜雨雪,玉兰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
她用打工攒的钱赎回了房子,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
肥星十五岁的时候,玉兰突发疾病,去医院看了才知道脑子里长了个东西。
这几年他们虽然攒了些钱,但想做手术治病也是紧凑得很。
万般权衡之下,母子俩来了海城寻到了方文骅的面前。
起初方文骅看见面容苍老的玉兰和一个半大小子,还不敢认他们。
但做了亲子鉴定之后,方文骅终于确定肥星就是他的亲儿子。
时隔十五年,忽然多了个儿子,方文骅心里是高兴的。
他也知道这些年亏欠了玉兰母子,不光买了别墅安顿,还请了最好的专家给玉兰看病。
而肥星在方文骅的溺爱之下,也从一个黝黑精瘦的小伙子变成了如今的肥嘟嘟。
可肥星表面顺从乖巧,其实打心底里厌恶方文骅。
十五年来他跟着玉兰风餐露宿,漂泊无依。
回村后更是受尽了耻笑,人人都在背后骂他有个杀夫的妈妈,说他是天降灾星。
这些苦楚,哪里是方文骅的几个臭钱能弥补得了的。
尤其是看到自己母亲还是每天郁郁寡欢,肥星心里更难受了。
他深知玉兰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可当初方文骅和玉兰只办了酒席没申请结婚证,法律层面上不算夫妻,肥星想给自己母亲正名也没有办法。
肥星原名方国安,认父之后才改名叫方仁星。
他知道这个名字是随方仁阳起的,所以对方文骅的怨恨又添了一笔。
如果不是方文骅突然消失,他和母亲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他也不会莫名其妙变成私生子。
儿时种下的心结,长大了只会随时间越长越高。
玉兰死了之后,肥星的恨意便开始不受控地恣意增长。
而玉兰至死都没有得到方文骅一个合理的解释,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带着苦命的一生撒手人寰。
与此同时,方文骅的妻子刘露得知了私生子的存在。
出殡那日,刘露大闹了玉兰的灵堂,指着肥星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久后刘露从自家阳台上一跃而下自杀身亡。
这件事在上流圈子闹出了大新闻,方文骅借着公关的机会,向圈子里的少数朋友们公开了肥星的身份。
肥星一跃成了炙手可热,人人追捧的大少爷。
可突然有一天,方文骅把杨若伊带回了家,还把肥星撵回了玉兰的别墅。
肥星早知道方文骅不是好东西,所以对此也谈不上失落。
之后的某一天,肥星收到了一封匿名的电子邮件。
“想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凌晨两点,东山翠竹林见。”
起初肥星并不在意,只当是无聊的人群发的邮件。
可他忽然发现,那封电子邮件附图是一朵玉兰花。
玉兰花,代表的是他母亲。
肥星坐在电脑前,攥紧了双拳。
他可以受尽苦楚和耻笑,也可以在方文骅面前蛰伏隐忍,唯一不能忍的就是有关母亲的一切。
当晚凌晨两点,肥星准时出现在了东山翠竹林。
寒风瑟瑟,吹动万顷翠竹哗哗作响。
肥星裹紧身上的风衣,后脊仍旧阵阵发凉。
他环顾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
意识到被耍,肥星扭头只想快步离开。
可刚走出去没两分钟,面前的竹子忽然像长了腿一样冲他围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竹林从翠绿变得满身血斑,就像被洒上血水一样。
肥星想逃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脚下的青石路里伸出了两只鬼爪,正死死地抓着他的脚踝。
他大呼救命,可风吹竹林犹如海浪涛涛,他的声音被完全湮没。
之后他就吓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只魂无所依的饿死鬼。
至于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凌霄这一通讲解下来,说得口干舌燥。
“想救杨若伊,帮肥星搞清楚死因,必须先找到肥星的尸体,天一亮咱们就去东山翠竹林。”
接了杯水回到椅子上,却看见重明眉头紧锁。
“怎么了?方家的离奇事太多,想打退堂鼓了?”
“翠竹林......”重明咬牙切齿道。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下午肥星说到这里的时候,你也是这幅表情。”
重明忽然抬起双眸,格外认真地问道:“凌霄,你听说过湖妃竹的传闻吗?”
“舜帝时的传说,师父给我讲过的,不过这跟方家的事有关系吗?”
“舜帝在位时,九嶷山上有九条恶龙盘踞,他们常到湖江作乱,致使洪水暴涨冲毁田地屋舍,百姓苦不堪言,舜帝闻听后决定前往九嶷山斩龙除害。”
然而舜帝走后便杳无音信,娥皇女英思念夫君,终日惴惴不安,于是便携手前往九嶷山。
一路上两人历经艰辛,终于在一个名为三峰石的地方找到了舜帝的坟墓。
舜帝斩杀九条恶龙,积劳成疾病死在此。
娥皇女英知晓来龙去脉后悲痛万分,恸哭了九天九夜,滴滴血泪在九嶷山的竹子上沁出了血斑。
自此民间有了湖妃竹的传说。
“世人只知故事至此便结束了,殊不知那九条恶龙死后不愿入轮回,仍旧在九嶷山阴魂不散,娥皇女英为守护百姓,纵身跃入湖江以血肉之躯封印了九条恶龙。”
重明说到此处,眼中不免掠过一抹伤情。
“贤君贤妃为民而死后人称颂,确实可敬可佩,不过看你这样子倒像亲眼目睹过一样。”
凌霄托腮端详着重明,总觉得这家伙心里藏着天大的秘密。
重明被这么一说,立马恢复如常。
“你不觉得方仁星看到的那些竹子很像湖妃竹吗?”
“可这儿是海城,又不是南省,哪里来的湖妃竹?”
说完,凌霄忽然脑子灵光一闪。
“你是说,肥星的尸体有可能不在翠竹林,而在水里?”
第二天一早,凌霄和重明打车到了东山。
“坐得我腰都酸了,打车是真麻烦,不过还好后天就能提新车了。”
一想到这儿,凌霄心情舒畅了许多。
“凌老板身娇肉贵,有空想新车,还不如想想该从哪儿找尸体。”
重明双手插兜,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你作为员工该考虑的,还指使起我来了。你走慢点儿,可显着你腿长了。”
东山明湖风景秀丽,依山涓流,湖水绵延四百亩,的确是一处藏尸的绝佳宝地。
重明面对湖水而立,紧闭双眼。
一股清风抚面,重明气息渐匀,随后睁眼道:“湖底确实有具尸体。”
“看来我们猜对了,可这就奇怪了,此地环山抱水,藏风聚气啊。《风水口义》有云:凡山川,以得水藏风为主。得水藏风者,不合星卦体魄自安。”
凌霄说罢歪头看向重明,狡黠的眸子透着明亮。
“重明大师,你说一个懂得以竹林布阵杀人的人,怎么会把尸体丢在风水宝穴之处呢?”

“啧,看你一表人才的,怎么心比我还灰暗。这符虽然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但能防止有心之人利用这里的地势作恶,剩下的日子就让她们在这儿安稳度过吧。”
凌霄眯着眼看向重明,硕大的太阳笼罩在重明的头顶。
强光刺目,凌霄隐约看见重明的眼眶里好像有两颗瞳孔。
她猛地站起来,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重明的眼睛。
可不管她怎么看,重明的眼睛都和正常人的没有区别。
“难道是我看错了?”凌霄心里暗想,“一定是我累得眼花才会看错。”
“你要干什么!”
重明皱着眉后退一大步,神情嫌弃地撇过脸去。
凌霄白了他一眼,拿出朱砂自顾自地往石碑上抹。
“别误会,我就是想看看你这种非黑即白的人是不是连瞳孔和眼白都是纯黑纯白的。”
听到这话,重明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一瞬间思绪混乱,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喂!”
凌霄大喊。
“喊你好几声了,失魂啦?”
重明回过神来,没有搭理凌霄,只是用力地拍了拍刚才凌霄碰过他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嘿,你还嫌弃上了,这人真是有毛病。”
这时,王晴也搀扶着段晓云从百岭寨里走了出来。
“凌姐姐,幸亏你们折返回来,不然晓云突然病得那么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晴看向凌霄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凌霄笑了笑,摆手道:“晓云没事儿就好,我给你们叫了辆专车回市里,这个点儿估计也快到了。”
“谢谢你,凌姐姐。”段晓云怯怯地说道。
“不用谢,晓云,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凌霄看了看一旁的王晴,王晴也很识趣地去找长生了。
段晓云被张阑音附身的时间长了,身子虚得厉害,凌霄赶紧扶着她坐在石头上。
“你想好怎么和家里说了吗?”
“我会告诉他们,太祖母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心愿已了后在祠堂自焚了。”
凌霄点点头,“你太祖母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在那个年代教出六个那么优秀出色的孩子,她所付出的心血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可她也害了很多人,凌姐姐,你会烧了那件披肩吗?它是我太祖母和月姑婆婆唯一的信物了。”
“放心吧,我会把它放在一个好地方的。”
“车修好了!”长生冲凌霄喊道。
正巧这时候叫的专车也来了。
王晴扶着段晓云上了车,两人依依不舍地向凌霄和长生道别,还相约毕业旅行结束后一起去凌霄的酒馆。
“凌姐姐,谢谢你。”
段晓云目光盈盈,从小到大她一直被当做祭品一样活在太祖母的指挥之下,她心里清楚,是凌霄救了她的命,把她拉出了泥潭。
“晓云,你的灿烂人生才刚刚开始。”
凌霄掏出两张名片放在了段晓云的手里。
“这次,记得别再弄丢了。”
车子驶离,段晓云握着手中的名片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弄丢了。
凌霄站在原地,挥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远处的重明抱胸看着她,似乎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只是那样的感觉对他而言已经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他不知该怎么看待凌霄。
租来的车子经过长生一通暴力修补,车门好歹是能合上了。
“幸亏装备齐全,损失还在可控范围内,否则这车非得砸手里不可。”
凌霄狠狠白了重明一眼,她真是越来越后悔拿走那块古玉了。
果然,贪心带来的后果就是破财。
“看你也不像是个有钱的,这车的损失你那打算怎么赔我啊?”
“我没有钱。”
重明倒也坦诚,他身上除了那枚古玉之外,连一毛钱都没有。
况且现在就连古玉也没了。
“我这人呢向来是以理服人,我拿了你的玉,也救过你的命,这事儿我们两清,但你弄坏了我的车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想怎样?”
“哼哼,”凌霄一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重明,“那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破损的车子好不容易开回了租赁公司,一路上遭到无数路人的指指点点。
租赁公司的人先是黑着脸绕着车子转了好几圈,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说你们是把车开沟里了吗?平时有人把我的车剐蹭了我都心疼啊,你们这这这......车门都掉了!”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开个价,我照赔。”
凌霄态度良好,交钱也爽快,好在老板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一切以租赁合同为准。
走出租赁公司,凌霄把账单递给了重明。
“租赁费我不收你的,但赔偿你得全额付,这上面一共三千二,你看看吧。”
“不用看,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
“就你这样子也不像个能赚钱的,来我店里白干一个月,包吃包住,用你的工资抵账,怎么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重明像个刚出土的千年老尸,怎么看都不像个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人。
让他去赚钱,还不能偷不能抢,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凌霄也不想太为难他,让他来店里打工,算得上折中的办法了。
“好,一个月。”
重明答应的干脆,倒是让凌霄没有想到。
一边的长生满脸写着不情愿,“店里有我就够了。”
“闭嘴,你是长期工,他就是个临时的,作为前辈得大度知道吗。”
凌霄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个地址,然后摸了摸长生怀里叠放整齐的刺绣披肩。
“走吧,我们也该给她找个归宿了。”
南省最出名的特产之一就是湖绣,月姑绣的这件并蒂莲披肩,无论是绣工还是布料丝线都是一等一的。
能安置这件绣品的地方,也唯有湖绣展览馆了。
馆内的工作人员见到这绣品如获至宝,一个劲儿地夸赞绣工精湛。
“请问,捐赠人是谁?”
“捐赠人名叫张阑音。”
那件刺绣披肩不久后被展览在馆内最显眼的位置,上面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仿佛有生命一般,引得无数爱好者驻足欣赏。
安置了披肩,他们也离开了展览馆。
下台阶时,重明说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这都被你听到了,”凌霄回头看了看展览馆的全貌,“我想张阑音也希望月姑的绣品能被好好珍惜,被世人欣赏。”
“可是被欣赏的不止是绣品,还有张阑音。”
那一晚,张阑音的魂魄即将消散之际,重明亲眼目睹凌霄将她的残魂封在了披肩上。
一缕残魂,一件绣品。
张阑音无法再转世与月姑重逢,但她也永远地以另一种方式和月姑在一起了。
“她的肉身已经死在了那个地狱,就让她的魂自由些吧。”
太阳光温和地洒在凌霄的身上,阳光笼罩,颇有一种功德圆满的感觉。
“我想我的小酒馆了,咱们回去吧。”
繁华的城市,夜幕降临后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从南省辗转两天才回到海城,倒不是路程有多远,而是带着重明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连火车都坐不了。
“累死老娘了,我发誓明天就去买辆车!”
凌霄一开门就瘫在了沙发上。
后面扛着大包小包的长生默默把行李往二楼搬。
“果然是个黑心的堕妖,自己两手空空,倒是白捡个狼崽子当苦力。”
“拜托,我可是大老板,你见过哪个老板自己干活儿的。”凌霄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嗐,差点忘了,你这刚出土的老文物应该还不懂什么叫老板。”
重明不予理会,反倒是蹙着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然后如同老鹰猎食一般死死盯着吧台。
他径直走去,在距离吧台仅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重明周遭空气瞬间异常冰冷,整个酒馆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
凌霄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蹭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堂而皇之地在人间豢养小鬼,果然是大老板。”重明满腹嘲讽。
不等凌霄解释,下一秒重明已翻过吧台拎起了一个大胖鬼。
动作利落地都看不到一丝残影。
那鬼肥嘟嘟的,两颊的肉随惯性上下颤抖,一双眼清澈无辜地望着凌霄,艰难地咽下了口腔里剩余的烈酒。
凌霄不可置信地扫了一眼大胖鬼手里的空酒瓶,血压顿时直线上升。
“你......你给老娘死出来!”
她强忍着打鬼的冲动,伸手越过吧台,一把将大胖鬼从重明手里抢了过去扔在地上。
“我一定是被那只甘口鼠下了晦气,遇见个天杀的拆了车门害我破财就算了,回来居然还有个饿死鬼等着我,气煞我!”
一旁的重明被点了名,也发现自己冤枉了凌霄,只好抱拳坐在吧台边上看戏。
大胖鬼直到这时候才回过味儿来,只是他的眼中毫无愧疚,反倒满脸喜悦。
“呦呵,你还笑得出来,挑衅我是吧?”
凌霄被这么一激也顾不得规矩了,撸起袖子捏紧拳头就打算给这厮来个老拳伺候。
谁知大胖鬼看着臃肿,动作却敏捷,坐起身来晃动着一身肥肉跪着抱住了凌霄的腿。

“苍天有眼啊,可算有人能看见我了。”
“你给我松开!”凌霄毫不犹豫地踹飞了大胖鬼,“你是哪儿来的饿死鬼,竟然跑进我的地盘白吃白喝,知不知道我这些酒很贵的!”
大胖鬼摔了个屁墩,委屈地说道:“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饿了,什么都喝不到吃不着的滋味儿实在太难受了。”
根据这大胖鬼的自述,他是被活活饿死的,死了之后四处游荡,阴差阳错之下才从小酒馆露台的门缝里飘了进来。
原先他以为这儿的食物也无法入口,没想到抱着一丝希望试了试,竟然让他发现了新大陆。
“所以,你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喝光了我所有的酒?”
凌霄此刻异常平静地看着大胖鬼。
大胖鬼看凌霄冷静了许多,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头道:“高人,你们能看见我就说明您几位绝对不是一般人。我方仁星也不是白吃白喝的小人,只要您能帮我一个小忙,我一定赔您双倍酒钱,还会给列位一大笔好处费,我方仁星对天发誓说到做到。”
凌霄先是一愣,随即叉着腰笑出了声。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着鬼给我画饼的,好好好。”。
“高人您同意了?”
“长生,把这货绑了送去摆渡人那里。”
凌霄收起笑脸摆摆手,转身丢给长生一根朱砂绳。
“不是别介啊,高人?美女?我真的能赔给你一大笔钱,您信我啊。”
“哦对了,这胖子喝了我这么多酒,是摆渡人办事懈怠不利,拍个照列个单子让他赔。告诉他不准用冥币!”
凌霄最后几个字话音极重,上回摆渡人趁她喝醉酒赖账用的冥币现在还堆着小山呢。
“是!”长生得了指令,三步并作两步捆住了大胖鬼。
“你怎么不打他一顿解解气?或者你碍于地府规矩不便动手的话,我可以帮你。”重明自觉冤枉了凌霄,语气竟软了些。
“用不着,摆渡人没及时带他回地府报道是失职之罪,一通折腾下来赔我一大笔钱不说,还得被上头的责令批评,这口气他会替我出的。”
凌霄嘴上说得轻松,可看着一地空酒瓶还是心疼地要死。
这儿的酒多半都是她花了好些心思调配出来的,每一瓶酒都有不同的功效,就算是熟客来了也不是想喝什么就喝什么的。
现在全部付之一炬了。
大胖鬼还在苦苦挣扎,用两只胖手死死拽着门框,不死心地高喊道:“高人,您信我啊,我可是方文骅的私生子,只要您肯帮我,我愿意把所有身家都赔给您!”
长生一向对凌霄的话无有不从的,见这胖鬼还不死心,立马皱眉捂住了他的嘴,生拉硬拽地拖着往外走。
“等等!”
凌霄眼睛一亮,狐疑地转过身来,给长生使了个眼色。
“你刚说,你是谁的儿子?”
“方文骅,身家上亿的富豪方文骅。”
大胖鬼说得脸部红心不跳,还真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凌霄从酒柜最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了一瓶鲜红如血的酒,给大胖鬼倒了一小杯。
酒入杯中,一股浓烈的草药香混着烈酒味儿直冲鼻腔。
这瓶酒是凌霄特意珍藏起来的,如非必要不示于人前,也亏得藏得够深这才免遭荼毒。
“就这一杯,乖乖喝了它,我就信你的话。”
“啊?”大胖鬼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这酒和别的酒不一样,“高人,您不会是要灭了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放心,这是我特制的酒,只要来上一小口,无论别人问什么都只能回答真话,你敢喝吗?”
一听这话,大胖鬼干脆豁出去了,咬了咬牙二话不说叼起酒杯昂头咽了下去。
“倒是干脆。你叫方仁星是吧,我再问你一遍,你父亲是谁?”
大胖鬼眼神逐渐涣散,嘴巴嘟嘟囔囔蹦出来三个字。
“方,文,骅。”
凌霄这回彻底来了兴致,“你还真是方文骅的儿子?那你这么个富少爷怎么会活活饿死?”
“我被人......暗算了。”
说完,方仁星翻了白眼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坏了。”
凌霄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是怎么了?”
“酒倒多了。”
重明:???
凌霄顾不上解释,蹲在地上啪啪给了方仁星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根针,对准方仁星的眉心就是一针。
“长生,抬他去沙发躺着吧,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了。”
“你这酒里确实放了不少好东西,方仁星被活活饿死,又在阳间逗留数日魂虚魄浮,难怪喝了这么一小杯就撑不住了。”
重明嗅了嗅酒杯上残留的气味,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凌霄。
“凌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呢,既懂得道法符箓,又懂得方术炼药,全才啊。”
凌霄理了理弄乱的发丝,抿嘴笑道:“我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捉鬼师而已,不过我既不问你的来历,你也别追问我的。你我只是钱财债务的关系,一个月后两不相欠。”
“一个月内,我会想办法把玉灵从你身上剥离出来,到时候还请凌老板物归原主。”
重明的语气不重,但字字掷地有声。
他不是在和凌霄商量,而是通知她。
可凌霄是何等人物,且不说她活了几百年早就磨出了看透人心的本领,就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识过。
她笃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冷血冷清的老文物不会对她下死手,又怎会轻易被他两句话唬住。
“长生,把二楼的库房收拾出来,给我们这位新员工腾个宿舍。”
“那就有劳了。”重明也不客气,深深看了一眼凌霄就转身上了楼。
一旁的长生看两人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心里不自觉有些吃味。
“凌霄,这个家伙身上没有活人味,留他在店里迟早是祸患。更何况,那夜他差点杀了你。要么干脆把他撵出去,免得他又对你不利。”
“这货的确不是善茬,但他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我看他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酷无情,兴许和我们也是一路人呢。”
“你怎么在替他说话?”
长生诧异极了。
凌霄察觉出长生的敌意,拍拍肩膀道:“放心,你是我一手调教的十佳员工,他一个临时工怎么能跟你比啊。”
话虽这么说,可长生仍有无穷的危机感。
小酒馆坐北朝南,风水位极佳,白天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夜幕降临后灯光辉映,小酒馆在一排排商铺里那叫一个鹤立鸡群。
凌晨一点,长生才把闲置已久的杂货间收拾出来。
“这张折叠床有点旧了,反正你只住一个月,将就用吧。”
长生随手丢了一床薄被给重明,态度十分恶劣。
重明看了眼房间里寒酸的陈设,竟然一反常态地欣然接受了。
“有劳。”
这简直出乎长生的意料,他没好气道:“凌霄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你敢伤害她,就算豁出命我也要杀了你。”
重明上下打量着长生,眼里没有一丝恼怒,也没有一丝不屑。
“不足两百岁的小狼崽,喂养得倒挺好,看来那堕妖确实有手段。”
其实早在重明见到长生的第一眼时就看出了他的真身是狼,只是重明原以为他是灵性极高自己修炼成精的。
毕竟六道之中畜生道修炼成精的生灵不在少数,可今天近距离一看他才发现长生几乎毫无慧根。
那长生能在短短百年间化成人形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凌霄炼制的药生生喂出了灵性。
“我要是想杀她,别说十个你,就算百个你也拦不住。”
“你!”长生急了。
自从遇见凌霄以来,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危机感,哪怕被甘口鼠迷晕了生死难料,他都没这么心慌过。
“长生,你收拾好房间了吗?下来挂上闭店的牌子,今晚好好休息就不做生意了。”
楼下凌霄高喊,打断了长生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狠很撇了一眼重明,生着闷气下了楼。
重明无奈地冷笑,“果然是养物像主,一个个脾气倒不小。”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是在百岭寨帮张阑音还是回来后意外遇见方仁星,凌霄的种种行为都让重明难以捉摸。
几千年来,他的世界非黑即白,而凌霄似乎是个例外。
重明抱着被子丢在折叠床上,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墙壁和残留的蜘蛛网,简直和一楼清雅低奢的环境大相径庭。
可即便这么简陋,他也无所谓。
自从逃出昆仑后他一直居无定所,这么久他也习惯了四处漂泊,可现在居然有了一间房一张床,对他而言已经很难得了。
重明心底刚升出一丝温暖,忽然被仓促地敲门声打乱了。
楼下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凌霄赶紧让长生把方仁星抬到了包间。
“来了来了。”
凌霄把门开了条小缝。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都是深夜出来玩的年轻人。
可门前的女人却头戴宽大的复古大礼帽,身穿裹身长裙,将自己面容和肌肤严严实实地挡在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