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女医惊华传后续+全文
女医惊华传后续+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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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

    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昭谢昀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医惊华传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温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把掀开锦被,她终于喘过气来。“你想杀妻证道啊?”黎昭撅起嘴巴,很是不满。“你来做什么?”谢昀居高临下,双手环臂睨了她一眼。“哦。”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回道:“首辅沈大人送了些人参,说是皇后娘娘赏的,没毒,我就让莫叔收到库房里了。他还说了些稀里糊涂的话,我没当回事。”“大人,门外来了位姑娘,称自家妹子被大人带走,特地来寻。”莫叔站在门外,恭恭敬敬道。“妹妹?”谢昀蹙起好看的眉头。“估计是昨天那个小姑娘。”黎昭解释道。他点点头,回道:“带去正厅,我亲自会会她。”“荒郊野外,她怎么找到北辰宫的?”她揉着略微酸痛的脖子,疑惑道。他侧身去屏风后更衣,只听温润的声音幽幽响起:“昨天师兄他们派人去找了。再说,你揭皇榜这件事,还有谁不知道?”黎昭...

章节试读

一把掀开锦被,她终于喘过气来。
“你想杀妻证道啊?”黎昭撅起嘴巴,很是不满。
“你来做什么?”谢昀居高临下,双手环臂睨了她一眼。
“哦。”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回道:“首辅沈大人送了些人参,说是皇后娘娘赏的,没毒,我就让莫叔收到库房里了。他还说了些稀里糊涂的话,我没当回事。”
“大人,门外来了位姑娘,称自家妹子被大人带走,特地来寻。”莫叔站在门外,恭恭敬敬道。
“妹妹?”谢昀蹙起好看的眉头。
“估计是昨天那个小姑娘。”黎昭解释道。
他点点头,回道:“带去正厅,我亲自会会她。”
“荒郊野外,她怎么找到北辰宫的?”她揉着略微酸痛的脖子,疑惑道。
他侧身去屏风后更衣,只听温润的声音幽幽响起:“昨天师兄他们派人去找了。再说,你揭皇榜这件事,还有谁不知道?”
黎昭认同地点着头,不断试探着:“如果我没治好郊外那场病,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那当然。”谢昀穿好最后一件外袍,又系上花纹繁复精致的腰封。
“北辰宫和尚书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会格外开恩,只处置你一人的。”
他从屏风后走出,濯月如柳的身姿倒映在黎昭的眼瞳中,她无端想起雪夜中的一点梅花——傲雪凌霜,自有一番风骨。
被这样直勾勾盯着,谢昀有些不自在,轻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小神医。”
她显然是喜欢这个称呼的,于是嘴角咧开一抹笑,跟着他蹦跶着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摸一把地上的两只狸花猫。
“那两只小猫都是你养的?”
“自然。”
“它们有名字吗?”
谢昀想了想,说道:“眉心一点白的,叫一白,两点白的,叫二白。”
好敷衍的名字。她腹诽。
“是公的还是公公啊?”
这是什么问题?谢昀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如果硬要形容,也许黎昭会认为,他下一句应该是:你有病吧!
可他毕竟是大越尊贵的国师大人,一卦难求,自然是不会说这种粗鄙之语,他只会说:“神经病。”
也没比前一句好到哪里去。黎昭牵着他的袖子,讨好地凑上前去,无形中拉紧两人的距离:“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它们是一公一母?”
泥土与草药独有的芬芳侵袭着他的鼻尖,服药多年,谢昀并不喜欢命如悬丝需要名贵药材吊着的感觉,但此刻,看着面前人空灵澄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他竟生出名为心安的情绪,那思绪生了根牢牢扎在这一颗七窍玲珑心里。
可这样的眼神着实干净,与神鬼打交道的他见不得,于是扭过头去,以为看不到就不会生出许多杂念。
“对,这几天还叫呢,估计过几个月就会有小猫了,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几只。”
谢昀罕见的说了一句长长的话,也罕见的许下承诺。
大概是因为命不久矣,所以承诺这种虚无缥缈又重于泰山的东西,他花费千金万金都给不起。
“那我可记下了。”她像个得了蜜糖的孩子,一蹦一跳跑远了。
不同于京城贵女的贤良淑德,黎昭足够鲜活,好的不像是这里的人。谢昀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样的爹娘,能教养出这样的女儿。
还是说......
他止住要算卦的手,将九枚铜钱放回荷包。
“时机未到”这四个字足够他说服自己,总有一天他的妻子会说的不是吗?
哪怕不说也没关系的。
反正他也不会听到。
长长的走廊很安静,只有春风拂过的簌簌声碰撞在朱红雕花柱上,最后流入他的耳中。
正厅里檀木椅上,清姿俊逸的女孩安静坐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套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也别有一番意味。
“一早听莫叔说姑娘来了。”黎昭大步跨入正厅,开门见山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草民江照月见过夫人。”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脸上一块黑一块白、荆钗布裙、面色红润,看不出面黄肌瘦的饥馑,再说名字,和周身的贵气倒是很相配。
莫不是个骗子吧?她回想起昨天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形容干瘦。
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她有这样不愁吃的姐姐。
“听师兄说,姑娘一人来到北辰宫,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只是路途遥远,姑娘可是走着来的,有没有被拦路的官兵索要银两?”她试探道。
江照月不慌不忙,一脸从容:“多谢夫人关心,幸亏有上天保佑,草民才能安然到这里。”
牙齿整齐、眉型流畅。黎昭看了看自己歪七扭八的指甲,一时沉默无言:虽然不靠脸吃饭,但脸面也不能一点不在乎。
她默默将手藏在袖子里。
就在气氛逐渐走向尴尬时,莫叔的到来阻止了这一趋势。
黎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瞥见旁边小女孩一脸的不情愿。
“囡囡,到姐姐这里来。”
面对江照月的热情,女孩不为所动,反倒是往莫叔身后躲了躲,黎昭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打起圆场:“瞧孩子吓得,连姐姐都不认识了。”
江照月兀自走到女孩身边,虚虚环着她。
“囡囡,见了夫人怎么不行礼?”
女孩突然“啊啊”地叫出声,声音凄厉惨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黎昭和莫叔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将女孩护至一边。
“江姑娘,孩子刚到新地方,应当是不适应,所以吓到了,老奴就先将她带去玩玩,等熟悉了再带回来,您看?”
江照月只能点头应下。
疑点重重,黎昭不敢将她放走,便将她安排在客房里,又插进去几个丫鬟,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傍晚,天色逐渐暗沉,忙了半天的莫叔来到她的院子。
“夫人,今早给这孩子喂了些米粥,只是她嗓子坏了,半碗下肚就吃不下了。另外,白先生并未找出她身上的毒药。”莫叔小声禀告着。

“白先生都没找到?”她诧异道。
“白先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说这毒药是专门针对国师的,只是夫人体弱才会中招。”
针对谢昀?她眉头紧皱,像一滩化不开的浓雾。
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只能潜到谢昀的卧房里寻找答案。
即便是前世,她也只有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眼中清澈的愚蠢怎么都掩盖不住,自然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的卧房侧间有一方水池,是工匠用昆仑山特有的暖玉整体雕刻而成,上绘世间奇花异草,闻之有异香,药浴是再适合不过的。
黎昭不晓得人情世故的回弯曲折,当然也不知道他院里的种种规矩。
“谢大人?谢大人你在哪?”
莫叔说他人在院里,正屋找不到还不得去侧间找?
彼时刚进入侧间,浓郁刺鼻的草药味混着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微凉的肌肤上凝结一片小小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滴滴落下。
“谢大人?”见无人回应,她胆子大了起来,在不大的屋子里信步闲逛。
脚下传来软软的触感,她低头,竟是一件暗红缎面的衣服。
好熟悉,这好像是谢昀的衣服。
黎昭霎时间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慌慌张张离开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滑倒,还打翻了一边的水桶。
她连忙扶起水桶,还是有半桶热水让衣服吸得七七八八。
尴尬地张了张嘴,她的大脑一时间卡壳,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屏风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是谁?”
“是我。”她弱弱出声,嗫喏道:“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啊。”那人明显是刚睡醒,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慵懒睡意:“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哪还敢有什么事?黎昭使劲拧了拧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拧出条裂缝把自己塞进去。
“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她来到屏风前,低声说道:“白先生说那毒药是针对你的。”
屏风后传来谢昀疲惫的声音:“这个我知道。”
“那伙人是北疆的!”
“这我也知道。”
透过游龙绘凤的锦屏,黎昭清晰地看到他动了动,只是动作疲懒无力,透着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你还好吗?”
又是一道不甚明显的闷哼:“还好。”
如果不是她闻到其中混杂的蝎毒的清苦味......
“你中毒了?”
“放心,不会死。”
谢昀抬眼,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湿漉漉的身影。
他也不恼,只是问着:“怎么进来了?”
黎昭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是白翡配的药,这样快些。”
气温逐渐升高,小小的侧间充斥着热腾腾的水汽,像蒙了一层纱,沉闷又暧昧。
宛如掉在火焰山似的,他身上一片燥热,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些冰凉之物,于是,在她手心蹭了蹭。
像猫似的,又轻又软。
“疯了。”黎昭红着脸,也不知道是被火燎的还是热的。
他往上提了提身子,劝道:“走吧,这里怪热的。”
没有人会在沐浴的时候穿着衣服,这样是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很明显,谢昀就是这种乐意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
纯白无垢的中衣被各色药材打湿,呈现出透明的褐色,紧紧贴在结实有力的肌肤上,水珠连成串,稀稀拉拉滚到热水里,勾勒出一片沟壑分明但又十分诱人的颜色。
他双臂交叠趴在桶壁上,脸颊绯红,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期许与脆弱:“小神医,能给我扎几针吗?”
......
晨雾弥漫,透着丝丝冷意,冻得过路的丫鬟直打寒颤。
黎昭在一片火热中醒来,一睁眼,是一张俊俏的脸庞。
掌心摸到一片平和的温度,显然是退烧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迷迷糊糊中,谢昀难得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原本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氛被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这被窝太热了,你下去。”
“我还病着,要下去也得是你先下去。”话虽这么说,他诚实地掀开被子,一双眼睛还没睁开,就挣扎着要下床。
一白和二白带着外面的冷意,“呲溜”一声爬上了床,毫不客气地占据刚才他躺过的地方,贪婪地享受着灼热的温度。
黎昭看着那两只窝成一团的狸花猫,思绪随着熟悉的草药味回到昨天那个潮湿又温情的夜晚。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医生给自己的病人治病罢了,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那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让她看过了,也摸过了。
称不上是趁人之危,只不过她这个大夫无法拒绝那样根根分明的血管。
“夫人,尚书府的李小姐来了,说是来求老爷算卦的。”连翘隔着屋门,细声询问她的意见。
“哪位李小姐?”
除了一个沈清臣,她对前朝一无所知,更遑论尚书府的李小姐。
思及黎昭嫁过来的原因,连翘终于鼓起勇气:“是您母家的大姑娘。”
原来是原主的便宜娘家啊,黎昭点点头,也没拒绝。
一旁的谢昀坐不住了:“不去。”
门外的连翘心中一惊,眼底露出欣喜之色,高兴应下:“奴婢这就回绝了她。”
不给她疑惑的时间,谢昀兀自倒在她的怀里,抵着她的颈窝,吐出丝丝热气:“昨日的针法我很喜欢,再帮我扎几下。”
“钱不会少你的。”听到这话,黎昭来了精神,猛地掀开他背上的衣料,按着一个穴位扎了进去。
背上一片冰凉,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也不阻拦,只虚虚环着面前柔软娇小的身躯,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
朱红大门外,来递信的小厮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回信。
“我们小姐与你家夫人关系匪浅,国师大人就这两个字?”小厮愤愤道,说着,就要和门房打起来。
连翘见门边一阵闹腾,恐被人耻笑,赶忙拉开几人:“就算是皇后娘娘请我们大人算卦,那也是斋戒三日、焚香七天,怎么,你们小姐比皇后娘娘尊贵?”
小厮自知说不过,狠狠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了。
另一边,尚书府大小姐李锦歆正捧读《庄子》,听到自己被拒绝后怒不可遏,将手里的书页撕的稀巴烂,又觉得不解气,摔了几个汝窑瓶才罢休。

“起轿!”
大红花轿上浮着金色的“喜”字,轿顶上闪着熠熠的光芒,四角各缀着大大的彩球,下垂贴地的流苏。
黎昭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甫一睁开眼睛,就是黑漆漆一团。
她掀开面前的盖头,没等看清,脑海中多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黎昭,15岁,原本是户部尚书的千金,被接生婆偷换后在乡下养大。
本来会和邻居家的姐姐一样在合适的年纪里结婚生子,过上一眼看到头的日子。
不知道是京城哪位高官久病无医,也不知道谁提出个结婚冲喜的法子,钦天监亲算的生辰八字,满大越只有尚书府女儿合适。接生婆自是不忍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守活寡,便将当年偷换的事情和盘托出。
尚书府舍不得精心培养的女儿,就把这个有血缘但没什么感情的原主推了出去。
好嘛。黎昭咂咂嘴,不得不接受如今的事实——穿越了。
想她21世纪医毒双修的双科圣手,不到凳子高的年纪就跟着外祖父学习武功,风里来雨里去成为世家间有名的神医,就在这大好的年纪里准备搞钱成为人生赢家......
一夕之间却要给人守活寡?
现代世界里还有金钱与美男在等着她。
在这个年代里嫁给个已知的短命鬼,一没钱二没男,外加七大姑八大姨,一身医术无地可施不说还得在后宅被磋磨一辈子。
这是万万不行的。
既然能穿越到这里那肯定有办法能穿越回去!
想到这里,黎昭的心里有了些安慰,干瘦的小手紧紧攥着不大的苹果,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地一声。
嫁给一个短命鬼也不会平安到哪里去,要不,把它吃了吧?
干巴巴的苹果也不顶饱,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又叫起来,饿得她头眼发昏,索性盖着盖头睡在了花轿里。
“嗖”地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稳稳地插进花轿的一侧。
“大人好身手!”
轿外赞叹、惊呼声不绝于耳,直接把黎昭从睡梦中吵醒,她猛地掀开盖头,看向外面。
什么情况?
思绪尚未回笼,只见一只素白干净的手执着一杆金灿灿的称,挑开了火红的布帘。
她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满是好奇:细白的面颊、俊俏的五官,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痣,清朗如月,气喘微微,额角已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果然是个病秧子。她撇撇嘴。
谢昀看着轿子里的黎昭:脸上一块红一块白,又干又瘦,一脸怯生生。
果然没安好心。他翻了个白眼。
按部就班地跨火盆,拜堂。黎昭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进了洞房。
四周静的过分,隔着盖头都能听到窗外树叶的沙沙声。她嫌弃的扔掉盖头。
要不说是不受重视的女儿呢,这婚服明显长了一大截,尚书府的人都不肯裁一裁。
她提着衣服坐到铜镜前,动手拆解头上的凤冠。
原主自小在乡下长大,头发又干又黄,很快就和一根钗子难舍难分起来,直到手臂酸痛,她也拿钗子没辙。
“我来吧。”干瘦的手指被轻轻拨开,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发丝和钗子间挑拨几下,那钗子就乖巧的落在他手上。
“谢......谢?”她干巴巴的说着。
谢昀看她手背干裂,指甲歪曲,连头发都是乱蓬蓬的,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深深叹了口气,问道:“今年多大了?”
“十五。”
“已经十五了啊。”他若有所思,转身唤了一名侍女替她梳洗。
早在大婚之前,他就把女孩的底细摸个门清——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阴差阳错下成了乡里野丫头,受人欺凌、孤苦无依。
日落月升,尘雾凝霭,半开的窗子里漏出丝丝凉气,明明是四月的天气,却无端让他生出一股寒意,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你还好吧?”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让黎昭率先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病秧子,这门婚事本就是胡闹。”谢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左右我只能活三年,在我死前,”
说到这里,他垂下眉眼:“会为你找一门好婚事,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话音刚落,谢昀捂着胸口,急匆匆出了门,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黎昭愣愣地坐在原地,飞速消化着刚才的信息:搞钱和美男,就这样达成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先不提把她当个物品似的随便嫁出去,就算改嫁一户人家那也得要继承人,到时候财产什么的,落到她手里能有几个子?
再说,真的会嫁给一个好看的?
饼,一眼望过去都是饼!
能看不能吃!
还是得回家!
趁着国师大婚,众多仆从吃醉了酒,黎昭换上一身夜行衣,准备从她嗤之以鼻的封建迷信里找些有用的东西。
“藏书阁得多派些人,万一走水了上头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完蛋。”
“听说藏书阁里有老国师写的各种法术,神奇的很,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啊?”
“老国师行走江湖多年,受人敬重,应该是真的吧。”
几名守卫边走边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墙角的黎昭。
她嘴角微微上扬,飞身上墙,掠过几页粗粝的瓦片。
北辰宫大而空,只有一条狭长廊道通贯南北,其余便是按照八卦阵的样子布局,假山池水共成一体,只有她的小院被隔绝在外。
正中间那座模样规整、庄严肃穆的是国师的书房,那后面精巧雅致、高耸入云又戒备森严的就是藏书阁了。
门前有两名守卫,时不时经过一堆巡逻的人。
她仰望过去,见到一处灯火通明的窗子。
反正也不能硬闯,倒不如赌一把,万一没人呢?
心一横,她攀着墙壁上的木质突起,一把翻进了窗子。
“怎么这墙上还有梯子的?”黎昭探出半个头,看着墙上凹凸分明的部分,十分好奇。
不细想太多,她压着脚步声,蹑手蹑脚地游走在整齐划一的书架之间。
偶尔能看到几本合眼缘的,但要看清字迹,几豆灯火着实不够用,她只能抱起一摞,放在灯下细细翻看。
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悄然而至,笼罩她的身躯......

“那位赤脚医生,对我百般照顾,是我的恩师,这枚小还丹,是恩师临走前亲手交给我的。”
黎昭面不红心不跳,正对上白翡探究的目光。
“那姑娘可还记得他的名姓?”
“恩师说自己来去自由,不愿被姓名所束缚,因此从未告知。”
“那还真是可惜。”他嘴角捻着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若是知晓名姓,兴许白翡认识也未可知呢。”
她附和道:“是挺可惜的。”
下颌挂着的汗珠悄然落地,黎昭微微抬眼,有些不解:怎么这人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褚瑶在随从侍卫的守卫下换好襦裙,提着裙角走到谢昀面前,温言软语问了几句,才依依不舍跟着褚云霁离开。
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黎昭嘴角带着促狭,打趣道:“端慧公主,她可真漂亮。想不到还和谢大人有些渊源啊。”
谢昀瞪了她一眼,似是要报刚才被掐的仇,没带好气地回道:“你也大不敬。”
“什么嘛。”她撇撇嘴,跟着一众人马回了北辰宫。
是夜,夜凉如水、薄气结霜,谢昀的屋子还亮着几豆灯火。
“你也觉得奇怪?”眉心带着一点白的狸花猫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安心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针法、药丸都是顶尖的。”修竹般的男子手执小银剪刀,烛火映出他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手起刀落,剪去烛心上的一点白线,屋子顿亮堂许多。
谢昀回想起那天她轻巧上树的样子,手指倏地停了一下:“会不会是尚书府精心培养的奸细?”
剪刀猛地被扔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只听白翡轻笑一声:“白翡才疏学浅,除了家父,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做出小还丹。”
一只狸花猫顺着谢昀的衣角爬到他身上,将上面那只挤下去后,自己舒坦的趴了下来。
“你倒会享受。”他眼角含笑,指尖轻点狸花猫眉心的两块斑白。
白翡觑他一眼,任由那只被挤下来的爬到他身上,留下一两个黑黢黢的梅花印。
“吱呀”一声,来人也不敲门,径自走了进来。
这样胆大妄为,谢昀下意识以为是楚辰,于是懒洋洋问道:“大半夜来干什么?”
“听他们说白先生在这里,我是来找他的。”她也不避讳,狗腿地蹲在白翡身边,谄媚道:“越国都说白先生医术高超,见多识广,想必应该是有几味旁人见不到的药材吧。”
白翡无措地看向谢昀,却发现对方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轻咳一声,试探道:“不知夫人想要的是什么药材?”
“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黎昭清了清嗓子,手上比划着:“就是一只大红蝎子、一个大黑蜘蛛、一条黑底红花的蛇。”
“确实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白翡点点头。
眼看着他有要同意的趋势,她乘胜追击:“那......白先生您看?”
“真巧。”他一拍双手,直截了当:“我这儿没有。”
挂在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黎昭的闷闷不乐。
谢昀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我听师兄说,你在回春堂就要了这些东西?”
“是啊。”她站起身子,随便拉了条椅子坐下,双手托腮:“京城没有,这不寻思着白先生会有吗。”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白翡,似是不满。
谢昀示意道:“既然需要,我便派人去江南寻找,你先画下来。”
黎昭拍拍手,来到书桌面前,借着不算清晰的烛火,挥手而就,三个模样可怖、栩栩如生的毒物跃然纸上。
白翡凑近了看,不可置信地望着谢昀,像是在说:这也是赤脚医生教的?
面对这样刁钻的问题,谢昀只能摇头回应。
送走黎昭后,白翡捏起一角,透过烛光,颇有闲心地欣赏起她的画作,时不时点评道:“笔法老练有力,这落脚落得不错,这处也好看。”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听得谢昀耳朵都起了茧子:“她画的是什么?”
“噢。”白翡放下纸页,故作神秘道:“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谢昀白了他一眼。
事已至此,他也不卖关子,脱口而出:“世间有五种毒物,分别是蛇、蝎、蟾、蜈蚣与壁虎,她要的是这五毒里面的三种。”
谢昀沉默不语,静静听白翡继续说着:“不仅如此,还是最毒的三种。”
原本窝着的狸花猫突然绷起身子,尖叫着跑远了。他瞥了一眼座上的人,周围静的可怕,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紧紧攥着、骨节发白的手指蓦地离开桌角,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谢昀冷笑一声:“白先生觉得,这种毒物能治病吗?”
白翡一言不发,良久,幽幽烛火点染他温和又稍显凌厉的侧脸:“若是那赤脚医生也教了呢。”
黎昭起了个大早,她站在北辰宫的大门前,毫无形象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昨晚没睡好啊?”楚辰站到她的右手边,长长的白绫遮住眼睛,却也不难看出他心情不错。
“大半夜跑到我的卧房,也难为她能睡好。”谢昀生的人高马大,他一站,身侧的阳光立马被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她。
楚辰莫名想起话本子的场景,指着二人:“噢——”
一个期待又略带威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翡读书多年,深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不知夫人能否带上白翡,好让我也见识见识......赤脚医生的功夫?”
完了,这赤脚医生的梗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黎昭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谢大人身娇体弱,白先生还是好好照看他吧,也好让我过几天幸福日子。”
楚辰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谢昀一脚踩过去,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你干什么啊!”
“谢某身为越国国师,自然事事要以国事为重。”他认真地看着黎昭纯澈无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时疫扩散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夫人再三考虑。”

送走沈清臣这尊大佛,谢昀才从鞋底下方摸到第九枚铜钱,他爱怜地擦擦上面的灰尘,指腹不经意间摩挲起上面游龙绘凤的纹路。
这九枚铜钱是师父别惊鹊所赠,作为他的及冠礼,那时他是京城人人艳羡的少年天才,如今......
倒也不是自揭伤疤,他只是有些怀念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大人,夫人她......”门外传来莫叔欲言又止的声音。
“夫人?”他回想起沈清臣那算不上清白的眼神,慌乱的情绪倏地蔓延上心口,话也说不利索:“她怎么了?”
“夫人刚才揭了皇榜。”门外莫叔颤颤巍巍,生怕惹到门内这位阴晴不定的大爷。
“皇榜?”
察觉到谢昀心情还不算太糟,莫叔才敢说下去:“郊外闹了鼠疫,大多人久治不愈,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皇上......”
“派几个人暗中盯着。”他随口说道,末了,又觉得不妥,于是追加一句:“请后院楚先生亲自跟着。”
得了准令的莫叔如蒙大赦,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应下。从府里挑了两个用得顺手的暗卫后,他精挑细选出一盒新出锅的糕点,亲自跑一趟后院,腆着老脸请楚辰出山。
所幸曾经的国师首徒并非难为人的性子,楚辰只问了三两句,得知是谢昀亲口所言后,也不细究,便应了下来,复又恭敬将他送出门外,直叫莫叔受宠若惊。
于是,当黎昭稳稳坐在轿子里准备前往郊外,却抬头看到楚辰那张蒙着白绫的俊脸的时候,她免不了一惊,打趣道:“您今天又被哪阵妖风吹到这里来了?”
楚辰毫不避讳:“是你的亲亲好丈夫求我来的。”
“谢大人?”她诧异道:“求您这个......盲人......去治病?”
“我并非眼盲。”他摇摇头,也不说透:“只是这双眼睛不能见人。”
黎昭心知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缘故,便三缄其口,也不多问。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郊外。
虽说是郊外,可毕竟紧邻京城,到底比徐州富庶许多。黎昭掀开帘子,看到一片乱中有序的桃花林,已经抽了新芽,远远望去像是氤氲着一片粉色云海。
修剪整齐,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打理。她垂下眼睫,任由自己的思维游向天外。
“啪”肩上猛地被人碰了一下,她扭头看去,见是楚辰置身于自己身侧,近的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气。
“不觉得有些奇怪?”他挑眉,被蒙着的一双眼睛朝向她。黎昭觉得,如果这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话,应该是能在自己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太美了,反倒不像是会闹时疫的地方。”
“之前听说过一则宫闱秘辛,弟妹有没兴趣?”楚辰故意放慢语速,静待黎昭的答案。
“快说。”
见鱼儿已经上钩,他勾起嘴角,颇为得意:“十两。”
被师弟薅走的钱他得从弟妹这里找补回来。
“那算了。”黎昭遗憾地挥挥手:“这太贵了。”
“你可试试砍价啊!”见她不为所动,楚辰手忙脚乱,语气也沾了点难以掩饰的急切。
她伸出一根食指:“我只能出这个数。”
“一两?”
她依旧不为所动。
“一吊钱?”
黎昭还是竖着自己的一根手指。
“一文?”楚辰不可置信地指着她:“我给你说你别太为难我,我收拾不了谢昀我还收拾不了你?”
“成交!”她顺着那根结着后茧的手指,缓缓塞进去一枚镌刻着“永元通宝”的铜钱。
没等楚辰反应过来,她连珠炮似的示弱带求饶:“想不到师兄连几两银子都要和我计较,原来在师兄眼里,我就是这样不知廉耻、不懂尊卑的乡下粗俗女子。”她故意哑着嗓子说的很大声,好让外面的车夫也听见。
应下这话,他能活着回到北辰宫都是奇迹;若是不应,偏偏还有半句是真的。见黎昭笑得花枝乱颤,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十两银子,我求你别说了。”他满身乱翻,终于找到自己的钱袋子。
黎昭也见好就收,伸出一只手静待银子到账。
“到底是什么宫闱秘辛啊?”
楚辰没好气地呛了回去:“坑了我的钱还想要我的消息?”
“不是一文钱成交了吗?”她学着他的样子,特意拉长语调:“原来师兄还赖账啊。”
“行行行,我说就行了啊。”他泄气的一甩袖子,一边回想一边说:“我记得是昌敬十六年吧,后宫有一位姣妃颇得圣宠,她和另一位宠妃不对付,于是将染了时疫的宫人衣服放到那位宠妃宫里。”
“然后呢然后呢?”看他不再说下去,黎昭登时拽着他的袖子,一摇一晃:“你快说啊。”
楚辰似笑非笑:“自然是事情败露被打入冷宫。”
“我还以为什么呢。”她顿时丧失兴趣,自顾自地下了马车。
楚辰立马追了上来:“我还没说完呢。”他四下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开口:“那位姣妃是当今圣上的生母,母家显赫。”
黎昭忽然捂住他的嘴,警醒道:“慎言。”
正当楚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远处传来“哒哒”的清脆马蹄声,经过二人后突然停下来,马上那人居高临下,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原来是楚先生和黎夫人啊。”
她眯了眯眼,终于看清来人:“见过敬王世子。”
褚云霁逆光而来,一身砖红长袍衬得他宽肩窄腰、身材健硕。他眼角挂着笑意,满是喜悦:“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故人,听说是黎夫人揭了皇榜?”
不等黎昭回应,他立时变了脸色:“你可知揭了皇榜,就意味着你要办好此事。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北辰宫可护不住你。”
“多谢世子挂怀。”她施施然行礼,不紧不慢道:“黎昭既揭了皇榜,自然是有万全的把握。”
“云霁堂哥。”
枣红马的清脆马蹄声戛然而止,黎昭抬眼望去,那人着一袭利落藏青骑装,乌黑顺滑的发丝保养得宜,正乖乖束在头顶,容貌娇俏、清丽脱俗,眉眼之间能看出与褚云霁有三分相似。
楚辰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解释着:“这位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公主,封号端慧,还是谢昀的小青梅,皇上有意赐婚来着,要不是他身娇体弱的,这种好事能轮得到你?”
黎昭淡淡笑着,也不计较,只是手里捏着一根银针,猛地扎向他的麻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