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G市。
安家祖宅。
这是一座建立在郊外山顶上的气派老宅,占地面积极广,光是开车上山都要花二十来分钟,平常安家人不经常来这里,都各自住在城里别墅区,只留几个老仆守着宅子。
而安氏身为G市龙头企业,是个传承了十几年的老牌家族,这一辈的领头人刚好是安锦泽的父亲,安康生。
安康生平时最注重与G市各家之间的来往交流,他一直信奉多一条人脉就是多一条出路,这回难得趁着他大儿子的生日宴机会,他早就卯足了劲,宴请了G市大大小小所有家族,准备在这次宴会上和各家再深入联络下感情。
毕竟这个月来,G市联合周围Z、B两市,举办了个联合政府项目,三个市的所有企业家族都能参加竞争。
而随着激烈的竞争,在B市落败后,只剩G市安家和隔壁Z市刘家进行最后的抢夺,虽然G市绝大部分家族都肯定支持本市的安家,但仍有些小家族还在摇摆不定,他们并不想加入这种大家族间的争夺。
可安家眼看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夺得这次机会,又怎能放弃?安康生这回铁了心要拉所有人上船。
正当他信誓旦旦地想到这儿时,抬眼就瞧见了尤长年与裘桃二人正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往大厅这儿走来。
“这不是尤总和尤夫人吗?幸会幸会。”安康生笑着上前招呼道。
尤长年身着黑色西装,显得身形挺拔异常,领结打得规整,他右手牵着个身穿白色洋娃娃裙的小女孩,左手臂上搭着妻子细白的手指,那手指瓷白到像是能反光,而主人也身着一身洁白抹胸小礼服,精致的脸蛋在灯光地衬托下犹如仙女一般。
尤长年温声回道:“安总客气了,这次来也就是想凑凑热闹,否则经常不出门我妻子可是会闷得难受的。”言罢低头宠溺地看向裘桃。
裘桃面色不变,只眼尾上挑着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尤长年顿时像被幼猫挠了下心门,痒得发慌。
尤曦照在一旁看着都替二人不好意思。
安康生却毫不在意二人之间的腻人互动,只惊喜于听出尤长年的言下之意是要加入这一次的项目争夺里,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低头看着尤曦照赞叹道:“尤总好福气,有个这么粉雕玉琢的女儿,看来等长大后家门都要被踏破了。”
尤长年回神,也低头看着尤曦照,牵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笑道:“那种事还早,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回倒换尤曦照不好意思起来,她微微偏过头,不去看尤长年的眼神。
“哈哈!”安康生见状,知道她不好意思了,抬手指了指侧厅的方向道,“那边有个临时改造的儿童房间,孩子们都在那里玩着呢,要不要去看看?”
裘桃觉得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早已变成让她女儿能交上没去见面会交上的朋友,其他都要往后排一排,便轻轻扯了扯尤长年的手臂。
尤长年会意,随即笑着朝安康生道:“那就麻烦安总安排个人带我女儿去一趟。”
于是,在尤曦照还没想好该怎么脱身去寻找反派安锦泽时,她却轻易地就离开了夫妻二人的视线,被带到了一处热闹的房门前。
......
......
......
“不是说了让你今天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吗?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要是被外人发现你这个样子,安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安静的花园深处,一道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道道凌厉的破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破空声消失,一丛隐蔽的玫瑰花旁突然露出一片雪白的衣角。
如果这时有人上前拨开那丛玫瑰花,就能看到一个身穿单薄白色衬衫,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狼狈的瘫在地上,身上未被衣料遮住的皮肤全是青紫的痕迹,看着便触目惊心。
在他身后还站着个手拿木棍的仆人,刚刚的破空声就是用棍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
“呼......”仆人喘了口气,看着地上的少年嘲讽道,“怎么?才打你几下就不行了?你可别装了,我记得阿焦上个月不是把你拴在马场里过了几夜吗?那时候都没熬死你,现在才打几下就趴着了?”
“难道是前两天阿银那小子让你去喝马桶里的水结果现在闹肚子了?哈哈哈哈,看来生的还是不行,下次直接用那水来给你做个饭?那可要好好和厨房说一声了,可不要......”
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他充满恶毒玩笑的话语。
安锦泽深深把头埋在湿润的泥地里,还是初夏,夜晚的气温仍低着,只一件衬衫根本不能御寒。
不。
不止身体上的寒冷,最重要的是来自心里的冷,密密麻麻地从里面缠绕着他,挣脱不了分毫。
安锦泽恨恨地咬紧牙根,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可被心里漫天的怒火充斥着,完全感受不到痛。
他好想杀了这个人。
他好想杀了所有欺负他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遭受这些罪?!
凭什么这些人要这样恶毒地对他?!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只在一夜之间就被所有人厌恶。
安锦泽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像在鼓动着他心里那团不止累计了多长时间的火,只待一个机会,把所有人,甚至他自己都烧成灰烬。
“说话啊!哑巴了?”阿九絮絮叨叨半天不见回话,心里总还是担心把人弄坏,皱眉上前踢了几脚少年的肚子,见他条件反射地蜷缩起身体,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就是更大的怒火。
“艹!还活着装什么死!给我起来!起来!”阿九暴躁地提起安锦泽后领口,直接一把将人拉起来踉跄地跪坐着,见他矮着身微微低垂的头,眼珠一转,不知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点子,神秘兮兮地坏笑道,“欸,安小少爷,我们来玩个游戏呗?只要你配合好了,我今天就不生气了,你也少受点罪,搞不好我一开心直接放你一星期的假!”
安锦泽忍下喉咙里的血腥味,闻言双眼阴沉地看向阿九。
他早已认清这些人的真面目,之前一次次的妥协却只能换来更痛苦的折磨,所以他现在再也不相信任何一个人说得任何话了。
阿九顿时被这眼神激得再次冒火,冷声笑道:“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九爷爷的厉害!”
只见他把右手的木棍一扔,双手使劲摁着安锦泽的肩膀迫使人把头低到更矮,几乎额头都要触碰到那灰色的泥地里。
一瞬间,安锦泽好像出现了幻觉,仿佛地上的那不再是什么普通的草地,而是长着一张黑乎乎的嘴巴准备把人脱下深渊的怪物。
察觉到阿九想做什么,安锦泽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嘴里恨声喊道:“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阿九装作没听见,手上动作不停,开始推着少年往自己的胯下来。
那动作,分明是要安锦泽硬生生承受那胯下之辱!
安锦泽毕竟还太小,力气不能与健壮的成年男子相提并论,更何况他还长期营养不良,只挣扎了几下就再也没了更多的力气。
眼看彼此间距离越来越近,安锦泽眼里含着泪和深沉的恨意,眼角撇到一旁被忽略的木棍,右手拼命地探过去抓住,在有限的空间里尽最大可能的移动着那只手,趁着阿九不备高高地扬起,正准备用力往他的下体敲去时,一道充满怒气的稚嫩声音大声呵斥道:“住手!你在干什么?!”
那道声音即使听起来软弱无力,却也让阿九下意识松了手中的力道。
安锦泽趁机往旁边倒去,避免了直接倒在阿九身下的悲剧。
他躺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手上仍不敢松力,紧紧握着那根木棍,像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抬眼看向前方,只见身着一身白的小姑娘长得精致可爱极了,正一脸愤怒地看着阿九。
没过多久,小姑娘竟往他这儿走来,眼睛换过来紧紧盯在他身上,里面像是正闪着一亮一亮的光,不过几步就来到他身旁蹲下。
她沉默半晌,随即颤声问道:“你没事吧?”
安锦泽无力地动了动嘴皮。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