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锋利的鹰爪划破魂体，崔琳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硬生生撕下来没入鹰腹，血液四溅，她被鹰啄的四处翻滚。
重重鬼影散开，却无一人朝她伸出援手。
“啊......”她凄厉的嘶吼划破长空。
三头鹰最后一击，生生剜出她一只眼睛。
一片血雾中，她看到崔雪茹喝着安神茶在秦聿修怀里娇俏的撒着娇。
崔琳微昏了整整两天，才被一股尖利的刺痛拉回魂识。
她缓缓睁开眼，地狱中本就不多的光在她眼前减半，空洞的左眼勾起剧痛，让她重重的倒吸一口凉气。
窗外忽然传来响动，崔琳微稍一侧头，未受伤的另一只眼生生被刺出泪来。
崔雪茹依偎在秦聿修怀里，满脸娇羞的捶着他的胸口，“修哥哥，我不过被蛊虫咬了一口你就这样抱着，我会被笑死的。”
“呵。”秦聿修语调微扬，“我疼自己的女人，谁敢置喙？”
崔雪茹看向破旧的草棚，咬着唇，“可是姐姐......”
“因为她，我已经错过你多年，如今你还要顾忌她？”他勾起崔雪茹的下巴，霸道开口，“雪茹，我要你记住，崔琳微现在只是你手下的贱婢，就是要顾忌，也只有她畏惧你的份，这是她欠你的，她活该！”
明明已经不在意了，可此刻崔琳微的心脏仍旧不住的剧烈抽痛，她稍一动便发出响动。
下一瞬，一股鬼气迎面而来，将她猛地抽出窗外。
秦聿修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语气森寒，“明知雪茹前来，还不出来拜见？”
崔琳微唇角轻颤，却依旧面色如常的匍匐在地，“奴婢拜见主子、鬼主。”
秦聿修看着她这副卑贱的模样狠狠的蹙了蹙眉，一旁的崔雪茹虽畅快的想笑，却依旧咬咬唇，红了眼眶。
“怎么了？为何要哭？”秦聿修心疼的脸色大变。
崔雪茹眼角垂泪，“我不知姐姐受了伤，竟还想吃她挑的刺鱼，我真该死。”
听清缘由，秦聿修松了口气，捏着她的鼻子轻轻一晃，“不过挑几条刺鱼，她还死不了。”
“主子想吃刺鱼，你还等什么？”
崔琳微不再言语，弯着脊背恭恭敬敬的转去了厨房。
明明她没有忤逆半分，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却让秦聿修心头发堵，烦躁至极。
刺鱼全身剧毒，唯有毒刺之下半指宽的部位鲜美可食用，这鱼原本只生于阳间，崔雪茹一句想吃，秦聿修宁愿断掉百年修为也替她寻来。
崔琳微徒手撕开鱼腹，随血而出的毒素侵蚀她露骨的双手，疼的她魂体轻颤。
她咬牙取出鱼肉，暗自可笑这样的苦竟是她自己种的。
前世被敌军围困时，秦聿修重伤无药，只能食补，她便日日跳进寒潭抓鱼取肉，他伤好时，她双手溃烂无一处好肉。
当年他也曾发誓要铭记过往，如今却成了他讨好崔雪茹的手段。
一股异香伴着鱼腥味钻入鼻腔，崔琳微立刻警惕的捂住口鼻，可药已入体，眩晕随即而来。
“小娘子，你让我等的好苦啊。”浑身腥臭的男人忽然从身后抱住她，“快让我亲亲，急死我了。”
崔琳微慌忙起身，要冲向门口时却被男人一把拉回，“你越跑，我越兴奋，哈哈哈。”
男人猛地将她甩向窗口，随即压上来撕扯她衣裳。
崔琳微抓住机会砸开窗棂，却在抬头的瞬间蓦地撞上秦聿修冰冷刺骨的眸子。


崔琳微下意识握紧拳头，还未开口，就见秦聿修周身的怒气暴涨。
他双眸森寒，“你知道我与雪茹三日后要成婚的事了？”
“我要给雪茹一个盛大的婚礼，我来便是警告你，最近收起你那些恶毒的心思，再敢伤害她分毫，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崔琳微垂眸点头，秦聿修一把扯过她的肩膀愤然怒吼，“看着我，亲口保证。”
闻言，崔琳微一把扯下左眼的遮挡，声音嘶哑，“鬼主以为，我还能用什么害她？”
望着她左眼上渗人的黑洞，秦聿修微张的嘴勾不起半点波动。
她就站在那，没了眼睛、肩膀碎裂、双手露骨，整个人瘦弱不堪，竟是连心脏都带着拼接的裂痕。
一个人怎么能破碎成这样？
秦聿修心脏莫名缩紧，仿佛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不痛，却闷的让人发狂。
他鲠在喉中的警告再也吐不出来，最后离开时竟像落荒而逃。
秦聿修确实要成婚了，所以接下来两天她难得清净。
只是门外总有鬼影路过，不间断的汇报两人的动向。
鬼主大人求上天界，亲手在三生石上刻画了他和崔雪茹的名字。
鬼主大人甘愿用五十年的修为带崔雪茹返回阳间，只为吃一碗小馄饨。
鬼主大人的婚礼宴请了四海八荒的各路神仙，只为给崔雪茹撑腰扬名。
说与她说有何用呢？
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许是她毫无反应，崔雪茹终于在成婚前一天再次踏入她简陋的草棚。
她身上穿着天界才有的金丝缕衣，裙摆处点缀着秦聿霄亲自从南海采集而来的珍珠，盈盈一握的腰间坠着与秦聿修的定情玉佩，每一处都似是在诉说两人的情谊。
崔雪茹抚了抚头上的珠宝头面，面容得意，“这样华贵的头饰，如此新颖的衣裙，皆是修哥哥替我求来的新婚礼物，姐姐可曾有过？”
“哦！我忘了，你上辈子穿的是我剩下的，连嫁的人也是我不要的。”
“崔琳微，你就该被我踩在脚下，永远也赢不了。”
崔琳微冷漠勾唇，“所以，秦聿修只是你用来赢我的筹码？”
“对！”崔雪茹仿佛被戳中了痛点，目眦欲裂，“凭什么你天生就是嫡女，受尽宠爱，凭什么你能嫁入高门，而我只能配书生，我偏要与你争个高低，所以我抢走秦聿修，看着你过的痛不欲生是我最大的快乐。”
“你就不怕秦聿修知道你当年与人私奔之事？”崔琳微头某看她。
“知道又如何？”崔雪茹胸有成竹，“我随便哄两句他就能抹杀了你数年陪伴，这样愚蠢的爱意，他这辈子注定要任我玩弄。”
说着，她眼中恣出疯狂之色，“崔琳微，我绝不会给你说出真相的机会，哈哈哈，准备享受我给你安排好的人生吧。”
她一甩衣袖潇洒离去。
崔琳微内心毫无波澜，她俯身拿出床下的收音符放入香囊。
若有一日秦聿修听清这番对话，不知该是什么样的神情。
可惜，她大概是没机会欣赏了。


崔琳微瞳孔骤缩，挣扎爬起来去抢魂骨，“不要，不要伤害她！”
崔雪茹癫狂大笑，“修哥哥说过，这个孽种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一个连父亲都嫌弃的贱种，活着也只会痛苦。”
“如今我好心送她上路，你该感谢我才是。”
崔雪茹指尖一捻，鬼力瞬间浸透魂骨，再松手时，一抹白灰迎风四散。
“不......”崔琳微眼睑震颤。
她攀爬向前，像个疯子一样在空中抓着，似乎想留住最后一点粉尘。
崔雪茹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眼底却酝酿起更大的阴谋，“你不是一直爱着修哥哥吗？那我就让你最爱的男人亲自送你上路。”
“崔琳微，你去死吧。”
看着秦聿修由远及近的身影，崔雪茹一掌击向自己，身体重重的撞到树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姐姐，我错了，我不敢跟你抢修哥哥了，你不要杀我。”
“崔琳微。”秦聿修迅速靠近，一掌击穿她右侧肩膀，“我要你给雪茹赔命！”
崔琳微破烂的衣衫迅速被鲜血染红，她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两人，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秦聿修眸光一颤，咬牙怒呵，“死不悔改，来人，上噬魂鞭，抽到她痛哭求饶为止。”
崔琳微被扒去外衫，死死的按在地上，犹如砧板之鱼任人宰割。
噬魂鞭被呈上来时，她盛满死寂的眸子终是没忍住轻轻一颤。
这本是秦聿修在阳间的武器，他成为炼狱鬼主后才炼化成炼狱刑具。
当初秦家平反在即，他对她态度有所软化，她便亲手编了九九八十一天，送了他这份礼物。
他曾言这噬魂鞭永远只对敌人挥舞，可笑她倾尽所有，换来的依旧是这样的定位。
思虑间，噬魂鞭高高扬起，落下的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崔琳微额角上的青筋暴起，生生咬断半颗牙齿才将痛呼憋了回去。
她没有保护好女儿，这是应得的。
她没控制住爱慕秦聿修的心，这是她活该。
接连数十鞭接踵而至，撕心裂肺的痛也随之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崔琳微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透过重重鞭影，秦聿修在她眼中的模样逐渐扭曲，逐渐没了当年的模样。
那一刻，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脏一点一点抽离。
当年意气风发带少年郎在心中消散殆尽时，她竟觉得面前的秦聿修陌生起来。
他依旧如往常一样轻哄着崔雪茹，崔琳微却像是看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再也升不起半点波动。
原来爱没了，一切都是缥缈。
崔琳微松开紧绷的身体，任由鞭子穿透魂体，她却释然的勾起唇角。
秦聿修终是没打死她，将她丢在漏风的草棚里自生自灭。
所有鬼医都被调去守着崔雪茹不存在的伤口，她自然无药可用。
倒是孟婆，竟托人送来了上好的伤药。
她闻着细腻的药香，将视线一一落向肌肤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这些伤于他们而言是来世因果，于她，却是印记，也是警醒。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她都不要再沾染秦聿修这个人。
况且......疗伤的时间不够了。
“再有三天，就能走了。”她低低呢喃。
话音刚落，草门忽然被人推开。
秦聿修一身玄袍，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的锁在她身上。
“崔琳微，你想走去哪儿？”


原本偏僻的厨房外不知何时挤满了鬼影，见到这番景象纷纷惊叹出声。
“青天白日便在这种地方苟且放纵，崔琳微竟如此放荡。”
“听说她便宜的很，一条臭鱼便能玩儿上三天。”
“啧，真骚！”
“原来小娘子喜欢做给别人看，那我就成全你。”男人还未察觉鬼主气息，一把扯掉崔琳微的衣袖，肌肤上争执而出的红痕尽显暧昧。
众鬼顿时瞪大眼睛，火辣刺骨的眼神刺的崔琳微轻轻发颤。
“大胆。”崔如茵娇呼一声，“鬼主在此，谁敢放肆？”
男人一眼望去，瘫软跪下，“鬼主饶命，小的就是个送鱼的，绝不敢在鬼主的地盘造次，都怪这贱人，是她脱了衣服勾引的我。”
秦聿修直勾勾的盯着两人，周身鬼气翻涌。
崔如茵扯了扯他的手臂，“修哥哥不要生气，都怪我太贪恋你的陪伴，竟忘了姐姐最怕寂寞，她一人独过百年，如何受得了？”
“既然她心仪这渔夫，倒不如您亲自赐婚，成全了她。”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嬉笑声。
秦聿修唇角带着讽刺的笑，崔琳微紧咬的牙齿深深的陷入下唇，激出满嘴血气。
她该求他的，可有用吗？
不过徒增羞辱。
秦聿修看着她这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深不见底的眸中搅动着渗人的风暴，面上强撑冰冷才压下心底浮动的烦躁。
崔雪茹看在眼里，心生怨毒，连忙道：“姐姐，还不快谢恩，修哥哥这是同意了啊！”
“多谢鬼主，多谢鬼主。”男人高兴的连连磕头。
崔琳微神色空洞，像是屏蔽了所有情感的木偶，麻木的跪地，磕头。
“砰！”
谢恩的话还没出口，一股极强的鬼气在身边炸开，渔夫硬生生被扯碎，血肉糊了崔琳微满身。
四周顿时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到，鸦雀无声。
“嫁人？你也配！”秦聿修打出的鬼气缠住她的脖颈，生生将她提起，“崔琳微，你要下贱可以，别脏了我的地方。”
崔琳微痛苦皱眉，却挤出一声嗤笑，低低应声，“好啊。”
秦聿修猛地蹙眉，像是看到脏东西一般将她甩飞数丈，“滚！”
崔琳微被三头鹰撕咬过的伤口纷纷裂开，早就没了力气，她如同破碎的布娃娃被丢在墙角，等到鬼影都散了，才挣扎着爬起来。
只是还没站稳，就被去而复返的崔雪茹一脚踩进土里。
她疯狂的用脚碾压她的头颅，直到崔琳微的头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崔雪茹才阴狠开口，“贱人，你以为玩一出欲擒故纵的把戏就能把修哥哥勾回去？简直做梦！”
“把你嫁给那渔夫是在给你活路，你不想要，那就去死！”
说完，崔雪茹拿出一行刑具，拔舌、断手、剔骨、削肉一应俱全。
崔琳微扫了一眼，毫无触动。
近百年来，这些东西在她身上用了无数次，不过尔尔。
她咬紧牙关，哪怕疼的满嘴鲜血也不愿发出半点声音。
崔雪茹气急败坏的将她掀翻，满面阴狠的拿出一截魂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着那孽种的魂骨是想带她去投胎，崔琳微，我还没同意，她就不能活！”


生前，庶妹逃婚与人私奔，崔琳微替嫁入府成了秦聿修的新娘，他却误以为是她卑劣换嫁挤走他的心上人，恨她入骨。
为此，他死后不惜化身厉鬼成为地府的炼狱之主，只为将她囚于炼狱日日折磨，夜夜赎罪。
她反抗，他便断她脊骨，让她再也直不起承载骄傲的脊背。
她哀求，他便抽她精魂，让她如烂泥一样匍匐在崔雪茹脚下尽情卑贱，任其折磨。
面对她被羞辱无数次后麻木的表情，崔雪茹气急败坏的一脚踩到她脸上，“姐姐是觉得今天的刺激不够吗？”
“那我就带你看点有意思的。”崔雪茹忽然阴笑一声，“一定让你满意。”
崔琳微心脏蓦地一抽，还不等她反应，魂体就被崔雪茹丢出狠狠撞上恶鬼池。
“娘亲，我好疼，救我。”
恶鬼池中，一个幼小的孩童正在痛苦挣扎。
她脖颈断裂，血肉横飞，一众恶鬼撕扯着她的血肉贪婪的塞进嘴里。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不......不要！”崔琳微目眦欲裂，崩溃的爬向恶鬼池，却在边缘处被崔雪茹狠狠的踩在脚下。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嘶吼质问：“为什么？我受尽羞辱赎罪百年，只求她一人平安，秦聿修为什么还不肯放她去投胎？”
“一个孽种怎能跟我比？我不过哭诉两声，修哥哥就把她当个玩意儿丢给我随意处置了。”
“这些恶鬼最喜孩童嫩肉，你瞧，她的腿都被吃完了呢。”崔雪茹大笑出声，“想救她啊！求我啊！”
“求你，救救她！”
崔琳微一遍遍磕头，一遍遍按照崔雪茹的要求骂自己下贱，嘶哑的哀求凄厉的传遍整个炼狱。
直到她头破血流、崩溃至极，崔雪茹才痛快一笑松开她。
此刻，恶鬼池内的小身影早已奄奄一息。
她用着最后的力气朝她伸出千疮百孔的小手，却在喊出娘亲的最后一刻瞬间被恶鬼群拖入池底撕成碎片。
“不要......”
崔琳微冲入池底，却只抢回一节小小的魂骨。
她的女儿......不见了！
她看着那些恶鬼口中残留的血肉，浑身一软，瘫倒在恶鬼池内。
岸上，崔雪茹大笑的脸逐渐扭曲成过往的种种画面。
前世，她眼睁睁看着爱慕多年的秦聿修用赫赫战功求娶自己的庶妹崔雪茹，虽心痛，也唯有祝福。
孰料成婚当日，得知秦家即将没落的崔雪茹毅然与人私奔。
婚约是皇家所赐，若抗旨定会罪及全族，父母无奈，只能将她送入秦家。
当晚与花轿一同入府的还有抄家流放的圣旨。
嫁衣换囚服，秦聿修一剑斩断她头上喜帕，眼中除却冰冷只有渗人的畅快，“崔琳微，你逼走雪茹时可曾想过会落到这番下场？”
“你性情卑劣心思恶毒，三千里流放之苦，是你应得的报应。”
我想过要解释，可家破人亡后，崔雪茹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宁冤也不想他死。
自此八年，她陪他熬过了危机四伏的流放之路，陪他再入军营从零开始。
她替他挡过剑、受过罚，用毕生所学出谋献计，将千疮百孔的他重新托举成意气风发的秦小将军。
秦家平反那日，他终于对她露出笑意。
她以为他接受她了，在得知有孕后第一时间去找他，却见他提剑上前，一剑将她刺穿，“雪茹已经被你逼得不再见我，你为何还要将她卖进青楼残害？崔琳微，你真该死！”
小腹的疼痛让她忘记解释，刚想求他救救孩子，就见秦聿修抱着崔雪茹的尸体走进他们的婚房，熊熊大火在她的眼前烧的灼热。
濒死之际她才知道，崔雪茹嫌弃私奔后的生活太苦自愿入青楼卖身，却在得知她和秦聿修重返富贵后心生嫉妒，故意吊死在秦府门口。
她入地府后解释过无数次，可每次说完秦聿修眼中便露出刺骨的阴寒。
“雪茹如此良善，怎会有你这种恶毒到令人恶心的姐姐？”
“你若再敢欺她，我定让你千百倍的还回来。”
那一瞬，她心底最后的希望破碎离散，余生只求被迫在地府出生的女儿能投胎入世不再受苦。
如今这一点奢望也毁了，她再也没有力气与他纠缠。
崔琳微爬出恶鬼池，顶着满身伤痕找去孟婆府邸，开口时似是用尽所有力气，“孟姐姐，我要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