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岁被农科院辞退后，我开起了出租车。
深夜最后一单，定位是我家小区，我正庆幸可以早点到家时。
车后座传来暧昧的声音。
“老公~不要了～”
老公声音沙哑，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给你的，你就受着，这样我回家就不用应付我老婆了。”
我心一颤，猛地踩下刹车。
老公撞上前座，不耐烦地骂道；
“开个出租都开不好，活该你被社会淘汰！”
我泪如雨下，想出声反驳，却只发出几声呜咽。
后视镜里，他皱着眉打量我，叫嚷着要投诉。
“啧，真晦气，还是个哑巴。”
身后两人打得火热，我反而平静下来。
黑暗中，行车记录仪的红灯正静静闪烁。
1
我把车停下，看着苏予安搂着陆照雪的腰走进单元门。
陆照雪的高跟鞋在台阶上磕绊了一下，苏予安立刻扶住她的腰，二人就着这个姿势，旁若无人地法式舌吻五分钟。
我不忍再看，漫无目的地绕着小区开了三圈，才敢回家。
门一开，浴室里飘来精油的香气，苏予安自然地接过我的包，顺势揽我入怀。
“老婆大人辛苦了，浴缸的水放满了，还加了你喜欢的精油。”
我任由他帮我脱下外套，苏予安开始为我捏肩缓解疲劳，温度正好，力度也正好。
正如十年来他给我的感情一样，不多不少。
苏予安见我神情疲惫，心疼地开口：
“今天还是很忙吗？要不然别干了，我养你啊。”
我喉咙发紧，我被辞退的事还没有公开，我也没告诉他。
开每天出门前，我都会把长发盘起，戴上口罩和鸭舌帽。
苏予安那么要面子，怎么受得了妻子是个出租车司机。
我扯出一个灿烂的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予安，为了我的事业，再累也值得。”
浴室里，我把自己沉进热水。水汽模糊了视线，正好掩饰我汹涌的泪水。
苏予安的手机突然亮起：老公~才半个小时不见就好想你，林疏影没发现吧？
我盯着那个亲昵的波浪号，突然想起上个月他生日，我跑遍全城买到他心心念念的绝手表时，他也是用这个语气回复我的：“谢谢老
连。
我冷笑一声。
两个人这么饥渴，隔着视频都能余韵连连。
水声刚停，他擦着头发走出来，温柔地替我掖好被角，给了我一个晚安吻。
“疏影，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去办手续。”
我望着天花板，直到许久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劝自己，求仁得仁，应当高兴才对。
第二天清晨，整理离婚需要的文件时，我却在苏予安的书桌上看到了申请M国国籍的各种材料。
我呼吸一滞。

间。”
见我毫无怀疑，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浴室水声响起时，我摸上苏予安的腿。
可他那里毫无动静，任我怎么撩拨都无济于事。
我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抽手离去。
苏予安却突然暴怒，一把将我按在墙上。
足足两个月没碰我的苏予安，此刻发了狂。
我冷汗直流，声音破碎：“予安，我好难受，身体不舒服，你能不能停下来。”
他充耳不闻，反而动作更加粗暴。
过了一会，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晦气死了，怎么刚好遇上你生理期。”
我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
我曾经也有过月经不调的情况，满心期待，以为终于迎来了我们爱情的结晶。
可最终是空欢喜一场。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咬着嘴唇摸向微隆的小腹，心中只余绝望。
我爬下床，用尽最后的力气叫了救护车，身后空余长长的血痕。
医生推了推眼镜：“高龄妊娠本就危险，还有长期疲劳、情绪波动……加上下体撕裂，以后怀孕会很困难。”
我躺在病床上痛哭流涕，泪水将枕头浸湿了一大片。
苏予安红着眼眶冲进病房，扑通一声跪在床边。
他头发凌乱，眼底通红。
“疏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颤抖着抓住我的手，泪水滴在我手背上。
“我昨晚不该那么粗暴的……我就是一时心急。”
我抽泣着望向他，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就在我心软想要原谅他的时候，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闺蜜发来的消息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照片里，苏予安正醉眼朦胧地躺在陆照雪怀里。
她低头亲吻他的额头，配文“我们会永远相爱。”
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
苏予安还跪在我的病床前，声泪俱下地忏悔自己的过错。
他说昨晚是太过难过，才会出去买醉，不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在医院抢救。
伤口还在阵痛，却比不上心中翻江倒海的绞痛。
他到现在了，嘴里还没一句实话。
我苦涩一笑，安抚他：
“没事的，都过去了。”
苏予安，连你，也会成为我的过去。
4

住院的三天里，苏予安把我转到了VIP病房。
每天清晨我都能闻到他熬的当归鸡汤的香气，看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
他会把汤吹冷，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汤匙送到我嘴边。
出院那天，他执意用羊绒毯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抱我上了楼。
我的脸贴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声比平时快了许多。
躺在重新换过床单的卧室里，我望着天花板发呆。
高二那年，语文老师把两个班的默写本混在一起分发。
我翻开本子，看见扉页写着“苏予安”三个字，字迹清隽。
那次我在他错字旁画了只小猪，没想到下次发还时，他在我作文后面用红笔画了整页的星星。
后来，网球社活动时，我总能遇见恰好没搭子的他。
晨跑时，他苏予安恰好会在我累得喘不过气时出现在跑道尽头，手里晃着两瓶矿泉水。
有次下雨，我们挤在器材室躲雨，他摘下耳机分我一半，里面在放《晴天》。
“在想什么？”
苏予安端着红枣茶进来，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手指上还贴着创可贴，是前天熬汤时不小心烫伤的。
我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才注意到他眼角不知何时生出的细纹。
我们早已不是躲在课本里传纸条的少年，而那段共用一个耳机听歌的青春，终究被岁月冲刷得褪了色。
苏予安坐在床边，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被角，欲言又止地看了我许久。
他终于开口，声音发紧，“疏影，研究所出了新政策，单身研究员能半价购房。”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要不我们……假离婚？”
我捧着红枣茶的手微微一颤。
热汽氤氲中，我看见他期待又忐忑的表情，像极了当年向我告白时的模样。
我声音平静，点了点头。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把抱住我。
“疏影，你最好了！”
他的吻落在我发顶，缱绻又温柔。
可当他转身去浴室时，飞快地掏出了手机。
平板上，微信实时跳出苏予安和陆照雪的聊天记录。
宝贝，房子搞定了，写你名字
后面跟着个亲吻的表情包。
两人急不可待地打了视频，在水声的遮掩下，苏予安骚话连
为那是他送我的惊喜。
专柜店员当时投来的怜悯目光，此刻化作千万根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心脏。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才是那个不识趣的局外人。
餐厅里，苏予安正细心地为陆照雪剥虾，蘸好酱汁送到她嘴边，又笑意盈盈地为她擦去嘴角的污渍。
我僵在原地，恍惚间看见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我们刚毕业，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
他会把最后一片午餐肉夹到我碗里，眼睛亮晶晶地说：“疏影，等以后有钱了，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
可结婚十年，他只送过我一个打折的包。
背带断了又缝，到现在还放在我的衣柜里。
他曾经的诺言，已在别人身上实现。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跟着他们到了酒店。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我看见他急不可耐地把陆照雪按在镜面上。
看到他手上的婚戒，求婚时他说的话让我记忆犹新。
“疏影，这枚戒指会永远提醒我，要对得起你的信任。”
看着地上散落的小广告，以及房间内传来的暧昧声音，我报了警。
报警电话接通时，我的声音异常平静：“XX酒店有人嫖娼。”
3
我混在骚动的人群中，看着警察破门而入。
门被撞开的瞬间，陆照雪赤裸的长腿还缠在苏予安腰间。
在众人哗然的声中，他第一反应竟是扯过被子将陆照雪严严实实裹住。
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姿态让我的心狠狠绞痛起来。
我想起去年夏天生理期，经血不小心沾到了裙子上。
他明明看见了，却装作不认识般与我擦肩而过，独留我一人在原地焦急。
而现在，即便在如此狼狈的时刻，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护着她。
我的生理期突然到来，杯热水都没给我倒过。而现在，即便在如此狼狈的时刻，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护着她。
“感谢您提供的线索。”
刚挂断有关部门的电话，当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时，我迅速擦掉脸上的泪痕，脸上已经挂好了恰到好处的担忧。
我面露关切，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予安眼神闪烁：“实验室数据出了问题，工作起来一不小心就忘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