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一层酸涩。
哪怕知道解释也是徒劳，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
忍不住，对柳双双抱有期待。
对我们这一段长达十年的感情，抱有期待。
“柳双双，明明我才是你的丈夫，可你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笃定是我的错吗？”
“如果我说是谢岚先挑衅我的呢，你…”
“怎么可能！”
柳双双打断了我的话。
她皱眉看着我，冷哼了一声。
“谢岚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霍晟睿，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她清楚谢岚的为人。
难道就不清楚我的为人了吗。
还是说，在柳双双的眼中，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没等我说话，却听到头顶传来一阵东西破碎的声音。
抬起头去，天花板上的灯骤然炸裂，碎片纷纷掉落。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我下意识仍旧想要保护柳双双。
却看到她早就已经护着谢岚后退了一大步。
我愣在原地，在柳双双惊恐的目光中，灯管朝着我坠落。
“阿睿！！！”

呢。
你的项目合作书还没讲完，快回来吧。
她不在乎我的去处，也不在乎我做了什么。
在柳双双的眼中，没有什么比这次的合作更加重要。
而我，不过是完成这次合作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我身体不舒服，合作书下次再继续吧。
我回复了柳双双的消息，不顾她的劝阻，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过去，我爱她，所以爱她的工作，爱她的公司。
爱她所爱的一切。
可如今，她都不再爱我，那我，又有什么留在她身边的必要。
站在公司门口，我回拨了那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没多久，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女人激动的声音。
“霍晟睿！你终于懂得回头是岸了？！”
“三天后，我会入职。”
挂断电话，我看着屏保上的结婚照，缓缓闭上了眼睛。
柳双双，既然你想要离婚，那我满足你...
2
回去的路上，我仍旧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大约在半个月前，柳双双的生日上，派对进行到一半，她突然涨红着脸离开。
我担心她，紧跟其后。
却看见柳双双进入卫生间后，双腿发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看出她的状态不对，连连逼问。
而柳双双也终于松口，抱着我的手臂眼含热泪。
“阿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好像和谢岚共感了…”
“刚刚谢岚他…”
柳双双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立刻明白了过来。
空闲时间，我也看过一点小说，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共感是什么意思。
可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让我如何能够轻易相信。
柳双双看出了我的怀疑，脸色惨白。
“阿睿，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们在一起十年，你怎么能够怀疑我…”
她说着一把甩开了我，偏过头去啜泣起来。
柳双双是我的初恋，我对她向来百依百顺。
看见她掉眼泪，比要我命还要痛苦。
“信，我当然相信，别哭了，双双。”
我哄了她很久，她才终于破涕为笑扑入我的怀中。
在那之后，为了时刻关注谢岚的状况，柳双双提议让谢岚住在我们家中。
我只犹豫了
了自己考虑阿。”
谢岚的话给了柳双双底气，她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啊阿睿，你也不想看见我生病吧。”
我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会用所谓的“共感”当作借口，索性不再多说话。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阿睿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喝了牛奶早点休息吧。”
柳双双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自从半个月前，柳双双不知从哪里看见睡前喝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便坚持每晚都亲自给我倒一杯。
过去，我将这看作她爱我的表现。
可想起白日柳双双所说的话，我的心中便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今晚的这杯牛奶，我并没有喝，而是趁着柳双双不注意倒在了水池中。
我上床仅过了半个小时，就听到了柳双双的声音。
“阿睿？老公？你醒醒。”
她压低了声音，还没忘记推了我几下。
我闭着眼假装熟睡的样子，没多久，就又听到了柳双双的声音。
这一次，她带着压抑的兴奋。
“他睡着了，你快进来吧。”
3
我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都紧绷在了一起。
就连呼吸也乱了节奏。
当视线一片黑暗的时候，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我听到了谢岚的声音，带着调笑的味道。
“柳总，做完这一次给我升职吗？”
“你丈夫知道你这样吗。”
柳双双并未生气，反倒声音越发的娇俏。
“坏蛋，快点上来，别让我等太久。”
“我新买了一件蕾丝睡裙，你还没看过呢...”
我听到了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紧接着，谢岚的声音变得更近了。
“半个月了，他还没发现？”
“还不是你给我的药，药效确实大，一整个晚上都不带醒的。”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段对话，紧接着，便是柳双双的喘息声。
愤怒和痛苦在同一时间占据了我的大脑，可我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口腔内满是铁锈的味道。
柳双双情到浓时，呼喊着谢岚的名字。
从谢岚，到宝贝，再到最后的老公。
我从不知道，原来柳双双在床上如此的主动。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害羞
。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留下的，只是一个有着同样皮囊的魔鬼。
我一夜未眠，脑海中与柳双双有关的回忆浮现了一遍又一遍。
心脏上的伤口，多了一条又一条。
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次日一大早，我便准备好了离职报告前往公司。
却在柳双双的办公室门口，遇到了谢岚。
他挡在我的身前，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见我抬头，谢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压低了声音道：
“霍晟睿，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没有睡着。”
“我和姐姐共感是假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4
见我惊讶看向他，谢岚冷笑了一声。
“果然，被我猜对了。”
“霍晟睿，你是有绿帽癖吗，都知道姐姐出轨了，竟然还不打算离婚。”
“你知道吗，姐姐和我说，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觉得很无聊。”
“像你这样无趣的男人，不被绿才奇怪吧。”
谢岚的语气中满是嘲弄和不屑。
我想起昨天夜里听到的声音，怒火瞬间冲上了我的大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落在了谢岚的脸上。
他闷声倒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而我的脑海中回荡的，都是昨天夜里柳双双的呻吟声。
正当我打算再补一拳时，却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腕。
“霍晟睿你疯了吗？！”
是柳双双的声音。
我停下了动作，她大步走上前挡在了我和谢岚的中间。
柳双双将谢岚从地上搀扶起来，心疼的看着他的脸。
“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我说错话了所以让哥哥生气了吧。”
“没关系的，我知道自己只是个秘书，没什么用处…”
谢岚的语气低落，眼神中更满是落寞。
柳双双闻言，越发的可怜他。
连带着看向我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要将我千刀万剐。
“霍晟睿你要发疯别在公司里发！”
“谁惯出来的毛病，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霍晟睿，你别太过分了！”
明明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柳双双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罪名摁在了我的头上。
看着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我地心中
到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不想在我的面前展示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动静终于消失。
谢岚哑着嗓子道：“怎么样姐姐，是你老公厉害，还是我更厉害。”
“当然是你...你不知道，他在床上一板一眼的，没意思透了。”
“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办法来寻求刺激。”
刚刚欢好结束的柳双双声音还有些喑哑。
“既然这样，不如你和他离婚，和我在一起，如何？”
谢岚循循善诱着。
可下一秒，柳双双的声音却变得格外冷漠。
“我早就说过了，玩玩可以，但我的丈夫只有阿睿一个人。”
“我们在一起十年，这十年来，我从没想过和他分开。”
柳双双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犹豫。
但我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多可笑啊。
她和别的男人一起欺骗我，甚至当着我的面上床，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玩的团团转。
如今，却竟然这样坚定的说不会与我分开。
谢岚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更多的纠缠。
“那姐姐，我看上了一辆车...”
“小事，我送你就好了。”
柳双双答应的毫不犹豫。
全然没有之前我让她换个空调时犹豫不绝的模样。
那个时候，柳双双握着我的手，眉头紧锁。
“阿睿，虽然现在公司发展的不错，但我们还是不能大手大脚。”
“毕竟钱不仅仅是赚出来的，还是省出来的，你说对吗？”
就因为柳双双的这一句话，结婚四年，我的车子仍旧是最实用的丰田，柜子里的衣服也很久没有换过了。
男人常有的手表和西装，用的更是最便宜的淘宝货。
可原来，从我这里省下去的钱，都用在了谢岚的身上。
房门被人打开，我急忙闭上了眼睛。
身侧微微下沉，柳双双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借着黑暗睁开了眼睛，月光落在柳双双的脸上，勾勒出她的眉眼。
十年，整整十年。
我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未了解过她。
十年前那个在明媚的阳光下，紧紧抓着矿泉水瓶来篮球场找我的少女，好像早就已经死在了时光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