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金玉吴金玉的女频言情小说《红楼再梦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柯元华; 编;溢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忠雪雁智演红娘戏夜来香清唱临江仙宝钗、金玉到达林府,给雪雁带来了欢愉和希望。宝钗当天给她三十两银子,由她去买衣裙、购补品,至于这些天生活费用另外支取,她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短短......
忠雪雁智演红娘戏
夜来香清唱临江仙
宝钗、金玉到达林府,给雪雁带来了欢愉和希望。宝钗当天给她三十两银子,由她去买衣裙、购补品,至于这些天生活费用另外支取,她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短短......
葫芦僧狱中收义女
稻香村梦里救莺儿
曾经做过“葫芦僧”的薛沙,从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八岁被堂叔送到葫芦庙做小和尚,一生受尽苦难,道路十分坎坷,从来被人瞧不起,更无人跪过他,今天有人跪在面前,说等来生做他女儿!因而他高兴得不得了,激动得热泪盈眶地说:“不要来生,就是今天收你为女儿!不知意下如何?”
薛氏的命运与薛沙相似,也是举目无亲,当听到老人愿收她为女儿,心中激动非常!她急忙再次跪地,俯身三叩首,说:“父亲在上!请受女儿三拜!祝父亲贵体康泰!”
“女儿不必拘礼!快起来,快起来!”老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薛氏也立刻面露喜色地再次将银子递出,说:“这点碎银是我多年的积蓄,留着也没有用,请拿去给我买块坟地。”
“女儿留着,女儿留着!为父决不要你的银子。”为了安慰她,薛沙接着说,“女儿不必如此绝望!我看此案可翻,此冤可伸,定能平反昭雪的。”
身在绝境之中的她,似乎被义父的一句慰语,唤活了将死的心灵,开始看到了希望、见着了曙光,萌发求生的欲望,眼神里闪露出求救的信号,于是说:“只有求父亲来伸女儿的不明不白之冤,救女儿危在旦夕之命,想必父亲有办法拯救女儿出狱!”
“请女儿放心,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可想。”薛沙继续宽慰说。薛氏的哀求给了他莫大的责任心和驱动力,他紧蹙眉头在牢外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你刚才说主人姓薛的,你的主人是谁?”
“我的主人就是荣国府的薛宝钗,我是她的丫头,名叫莺儿。”
“你为何从荣国府中走出,难道你犯了什么错,被主人驱逐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主人对我很好,情同母女!我是偷偷出来的。”
“这就奇了!她的儿子你怎么不认识呢?”
“怎么会不认识,是我一手把他带养大的,我似养母,他把我当亲娘一般。”
“既然认识,那天审堂时你没有看见?没有看清坐在堂上的便是贾桂?”
“那天我不敢抬头,没有举目,也许他当了官变化太大。真是贾桂?”
“没有错,肯定错不了。因为他到任不到半年!”
讲到贾桂,莺儿仿佛可以马上出狱似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笑容,说:“烦劳父亲速把女儿的冤情禀报桂哥儿,待女儿出狱后……”
“不要说了,为父即刻就去,即刻就去!”薛沙说后就走。这时红日已经西沉,夜幕即将降临,父女俩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三九隆冬,北国银装素裹,江南仍郁郁葱葱。吴江县衙花圃内的秋菊刚刚凋谢,腊梅和山茶正含苞欲放,已经透发出阵阵芬芳。
贾知县用过晚饭后,满面春风地走进书房,随手捡起他已经看过多遍的江苏省巡抚颁发的《嘉奖令》,嘉奖吴江新任知县贾桂及时、准确地侦破和审理了薛氏谋杀一案。他坐在躺椅上看了又看,神色飞扬地作了首七言绝句:
今冬白雪晚来迟,遇却飞黄腾达时。
喜阅巡台嘉奖令,鸿鹄志远上天知。
自从审理薛氏一案后,贾桂受到了上司的表彰和百姓的赞许。他因年少气盛,自视甚高,感觉前景一片光明,遂做起了飞黄腾达的升官梦。这时,管门的薛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贾知县行个大礼,说:“贾大人,我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冤枉,请大人给我伸冤昭雪!”
此时的贾桂心情最佳,笑着说:“你在开玩笑吧,你从未结过婚,哪来的女儿?”
“是刚才收认的义女。”薛沙认真地说。
“好啊,祝贺你!坐下来说吧,有什么冤枉,慢慢讲来。”贾桂跷起二郎腿说,“只要在本县权力范围内,她犯的什么罪呢?”
“说她犯杀人罪。”薛沙说。
“哦!说她杀了什么人?”贾桂问。
“说她毒死丈夫!”薛沙如实地说。
“是哪里审的案?”贾桂感兴趣地问。
“在本县,是贾大人您亲自审的案。”薛沙声音偏低地说。
“你说的就是薛氏吗?”贾桂问。
“是的,就是她。”薛沙明确回答。
“乱弹琴,岂有此理,你黄汤灌多了。”贾知县轻蔑地说。
“我是认真的,不但没有喝酒,连晚饭都没有吃。”薛沙说。
“此案本县审得清清楚楚,断得明明白白,证据确确凿凿,况且她本人也供认不讳了。不许你胡言乱语!”贾知县警告道。
“请大人息怒,此案实属冤枉!请容许我冒昧地问,大人可知薛氏的真名实姓吗?”薛沙从容自若地说。
“好大的胆子,胆敢问起本县来。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贾桂装腔作势地反问。
“小人不敢,容小人禀告,她名叫莺儿。”薛沙心情沉重地说。
“莺儿……”听到莺儿,贾桂心里一惊。他想起那天审案时,怪不得觉得她的模样很像莺儿,讲话的声音也似莺儿。他立刻从躺椅中站起,在房内走来踱去地转了好几个圈子后,问,“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薛沙肯定地说。
“何以见得?”贾桂严肃地问。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薛沙不假思索地说。
“她怎么说?她说什么?”贾桂焦急地问。
“她说是荣国府的丫鬟,名叫莺儿。”薛沙不慌不忙地答。
“她怎么变成了薛氏呢?”贾桂不解地问。
“因为她的主人姓薛,所以她更姓为薛。”薛沙说明。
“她说主人是谁?”贾桂进一步问。
“她的主人就是大人的母亲。”薛沙说。
“她还说些什么?”贾桂深入地问。
“她说,桂哥与她同睡八年,她视桂哥胜如亲生。”薛沙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呀!”贾桂深感内疚地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薛沙解释说。
“不要再说了!”贾桂知道薛氏便是莺儿了。恻隐之心人人皆有,他感到不安和懊悔,悔自己太大意了,悔不该当初不按审案程序进行,不应该不问她的姓名、年龄、出身和籍贯等,也没有叫她抬头,所以酿成难以挽回的严重后果。此时,他思绪混乱地自言自语:“这怎么办好?这叫我怎么办好呢?”
薛沙认为知县大人知道薛氏就是莺儿了,何愁女儿的冤案不能昭雪!于是理直气壮地说:“这有何难?为民伸冤,是做官的天职。不冤枉好人、不放过坏人是断案的准则,也是做人的良心。有错必纠、有过必改、有冤必伸是理所当然的,我看此案可以重审吧。”
贾桂也认为薛沙的话有道理,便点头说:“你讲得也有道理,不过……”
正在这时,外面走进一个书吏来,呈上盖有官印的公文,说:“刚才苏州府送来紧急机要文书,本职特来呈送大人阅览。”
贾桂接过一看,是刑部批文,文中明确授权吴江县将谋害亲夫的罪犯薛氏就地处斩。站在旁边的薛老头偷眼斜视,虽然没有看清全文,已经了解了大概。
“本县知道了,你可回去了。”知县打发书吏走后,再拿公文重新细看一遍,随即两手发抖,面色发青。薛沙目不转睛地盯着贾桂,对他的动作和表情都看得明明白白。可是老头心里却七上八下,企盼着他作出理智的选择。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之中,一时屋里寂静无声,尤其是贾桂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将要斩首的是亲如母亲的人,既然薛氏就是莺儿,不言而喻,这是一桩冤案了,应当义无反顾地纠正自己的失误,给予平反昭雪。他正在思考怎样重审此案时,忽然看到案头上放着的《嘉奖令》和“飞黄腾达”诗。他想:如果给莺儿平了反,自己的面子坍塌到何等地步,更重要的是上司如何看待?刑部公文又怎可收回?说不定这顶乌纱帽也难保了!
面对升官与贬职、赞誉与责备、亲情与私利,贾桂思绪如麻,感到十分棘手和不安。他脸面绷得很紧,露出异常的冷静、老辣和诡谲。他摇了摇头,咬了咬牙,仿佛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狠狠地击了一下桌子,自言自语:“就这样办,别无选择!只有这么办了!”
站在旁边的薛沙,对贾桂的变色看得十分清楚,心感万分焦急、不安和惶恐,预感到女儿的命运非常凶险。可是他还是据理力争道:“贾大人,有冤必伸、有错必纠,是做官的基本道德,为民伸冤,不可犹豫。莺儿在狱中受尽煎熬,企盼着早日洗雪冤屈啊!”
“本县早已断明,况且她也招了供、画了押。杀人偿命,这是王法,是天理。王法条条,天理昭昭,岂容徇私枉法!”贾桂堂而皇之地打了几句官腔后,手指薛沙,说,“不许你胡言乱语、造谣惑众,更不容你为杀人犯鸣冤叫屈!若在外面说出半句流言,本县执法如山,就要依法办你!”
身受贾雨村之苦的薛沙,没有忘记前车之鉴,知道莺儿的冤枉不但不能昭雪,还有可能给自己招来祸灾。但他想到自己清白无辜的义女,蒙此天大奇冤,就是再次受苦受难也在所不惜,反正自己是六十岁的人了,就是拿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也值得,因而理直气壮地说:“贾大人,莺儿听到大人在吴江做官,她心里十分高兴,认为你会马上给她平反昭雪。况且她是被冤枉的,又是您的亲人,她是有恩于你贾府、有恩于您的人啊!”他边说边从衣袋里取出她的血书状纸,说:“这是莺儿用内衣和血写成的伸冤状纸,大人请审视!”
“谁要看她这些胡言乱语的东西。”此时的贾桂根本听不进薛沙的忠告,反而认为他多管闲事、碍手碍脚,不但不接不看血书状,还装腔作势地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是我家的仆人,就是亲母也一样,杀人必须偿命,本县决不姑息。何容你多言,若再多讲一句,就要定你与杀人犯有牵连和同流合污之罪。看你年老,暂不定你罪,快给我滚!”
薛沙是历尽坎坷的人,深知官场险恶,知道有的人一旦利欲熏心、官迷心窍,就会忘却基本的道义和良心,什么歹事、恶事都能做得出来。他知道多说无益,只会更糟,还是快走为上。
薛沙走出门外,感觉月色无光、星斗晦暗。他仰天长叹:“天啊!苍天有眼,救救受苦受难、含冤遭屈的好人呀!”
说也奇怪,薛沙猛然看到苏州方向星空突然影现一束闪光,仿佛祥云从天而降。此时此刻,他想起了前任吴江知县、现任苏州知府的贾兰。贾兰在吴江任职期间,为官清正廉洁、办事公道,为吴江百姓做了许多好事,深受民众拥戴。
薛沙知道贾兰是贾桂的上司,又是他的兄长,也是莺儿的主人。想来只有贾兰才有可能救得了女儿性命!救人性命,刻不容缓,于是他就急匆匆地向苏州府奔去。
三九严寒的夜晚,北风呼呼,寒气冽冽。他空着肚子,顶着寒风,竭尽全力地连走带跑,赶到苏州府衙时,已是鸡啼两遍、更打四鼓了。可是苏州府衙大门紧闭。走得汗湿衣裤的他,一停下来,就全身冰冷,心里发抖。这时,街上做生意的人开始走动,府衙斜对门一间早吃店开始生火,他便走到店前取暖。店家见其神态紧张,想必有急事,于是问:“老伯,天气这么冷,你这么早到此有急事吗?”
“有急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薛沙接着简要地讲述了女儿含冤的情况。好心的店家告诉他:“半年前,贾知府的母亲李太太来到苏州,因为府里房子有限,现在租住在府后巷七十七号,你可去找李太太说说,可能有用。”
“谢谢!谢谢你的指点!”薛沙忙谢了店家,就急匆匆向李氏住处走去。
“稻香村”既是李纨的大观园居所,也成了她雅号。她因久居京城,早就想到江南看看,得知儿子荣升为苏州知府,便前来苏州,想住上一年半载。她到此半年来,与儿媳妇和孙男孙女们看遍了苏州园林,饱览了太湖风光,享受着天伦之乐。她虽然玩得开心、吃得满意,可是心中老是牵挂着老亲旧友,特别是日夜惦念着莺儿。
李纨对莺儿感情颇深,因看她忠诚老实、手脚勤快、心地善良、人又乖巧。她在带养贾桂的同时,把李纨的家务全给包下了。由于李纨患有风痛症,不能洗水,全家人的衣服都由她来洗涤,所以李纨十分疼爱她,把她当作女儿一般看待,还教她读书识字。去年端阳节下午,李纨关心地说:“你十岁来到我们家,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现在桂儿也长大,明年秋天可去应试了,我想给你找个婆家,寻个好男人,使你有个好归宿。”
当时她只是红着脸,一话未说。第二天,忽然莺儿不见了。此事使李纨非常内疚和不安,这次到苏州另一个目的,就是打听她的下落。
在姑苏半年来,她未能听到莺儿的任何消息,因而常想得夜不能寐。那夜待到鸡啼二遍后,她才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朦胧中看见莺儿蓬头散发地走来,脸色憔悴。莺儿泪流满面地说:“太太,我受了天大的冤枉,被关押在死囚牢里,命在旦夕!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够救得了我。”
李纨忙伸手拉住她,说:“莺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呀!快过来,我来救你!”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高喊:“李太太在家吗?我有急事要禀报太太!”喊声惊醒了她的噩梦。
从梦魇中醒来的李氏,意识到将有什么急事要发生,就慌忙吩咐家人开门,自己立刻披衣起床。她走到客厅,见一老人蓬头垢面,战战兢兢,就问:“请问老伯,有什么要紧的事?”
薛沙见问,知道这位定是李太太了,忙跪下磕头,说:“太太在上,受小民一拜。”
“请起,老伯请起,请坐请坐!有事慢慢说,这么早来找我,有何急事?”
“小民连夜从吴江县跑来,是为莺儿喊冤的。”
“莺儿!哪个莺儿?她做什么的?”
“就是你们家的丫鬟。”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家的人?”
“是莺儿她告诉我的。”
“她现在何处?有何冤枉?”
“在吴江县死囚牢里。”
“她犯的什么罪?难道是杀了人?不会的,她不会杀人的。”
“是说她杀了人,定她杀人罪。”
“怎么可能呢?说她杀了什么人?”
“说她谋害丈夫。”
“她有男人了?她嫁人了?”
“没有,没有,是嫁祸于她的。”
“此案是哪里审的?”
“是吴江县贾桂知县审的。”
“这就不对了,桂儿视莺儿如母亲,怎么会冤枉她呢?一定是搞错了。”李氏从急转缓地说,“请勿着急。”
“命危旦夕,怎么不急!”薛沙神色紧张地说。
“难道马上就要绑赴刑场,杀头问斩?”李纨不慌不忙地说。
“是的。刑部已批下公文了。”薛沙说。
“怎样?”李纨由缓转急地问。
“刑部公文,命令由吴江县立即就地处斩。”薛沙说。
“确有此事?”李纨紧张地问。
“刑部批文昨天到达,我亲眼所见。”薛沙说。
李氏听了薛沙的话,印证了刚才的梦。她认定就是莺儿了,所以急得不得了,随即吩咐家人:“你快去府里,叫贾老爷快来见我,说我有急事!”家人刚跨过门槛,却被叫住说:“如果府门还关着,你就猛敲。”
家人走后,她吩咐泡茶做饭,向薛沙了解莺儿的具体情况。薛沙将昨天见到莺儿的经过作了简述。当讲到莺儿认他为义父时,李纨说:“莺儿有福,认了你这位善良的父亲。”
正说着,贾兰穿着便服走了进来,问:“母亲,叫孩儿急来,有何紧要之事?”
李氏板着面孔,怒气冲冲地问:“吴江县死牢里羁押着的女人你可知道?”
“孩儿知道。”贾兰说。
“刑部批下公文,你可知道?”母亲问。
“公文昨天下午到达,已转送吴江县了。”贾兰说。
“何时行刑?”李纨问。
“尚未确定,大约半个月后吧。”贾兰说。
“罪犯姓甚名谁?”李纨问。
“名叫薛氏。”贾兰说。
“名字呢?薛什么?”李纨发怒地高声问。
“这这……”贾兰吞吞吐吐答不上来。
“我问你,她今年几岁?”李纨进一步地问。
“这这……”贾兰又答不上。
“她是哪里人呢?”李纨严肃地问。
“可能是吴江人。”贾兰模棱两可地回答。
“乱弹琴,糊涂官。她犯的什么罪?”李纨气愤地说。
“是用砒霜毒死亲夫。”贾兰说。
“砒霜来源呢?”李纨接着问。
“这……”贾兰意识到此案可能出错,自己历来都按条条框框办事,从不马虎草率。只有这次太大意了,原因是太相信贾桂了,只听桂弟汇报,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未弄清,怎能够定罪?于是就说:“恕孩儿大意,有什么错处,请母亲明示。”
“真是糊涂官,简直糊涂到了极点,连犯人的姓名、年龄、籍贯都不知道,怎么能定案?真是气死我了。”李纨气得脸色发青。
“母亲请息怒,孩儿知错,听从母亲教诲,孩儿改正就是。”贾兰自责道。
“待你改正,人都死了!”李纨怒气冲冲地说。
“此案错在何处?难道是冤枉了不成?”贾兰诚恳地说。
“我问你,薛氏就是莺儿,你知道吗?”李纨问。
“不会吧,既然是莺儿,为什么桂弟从未谈过?”贾兰不解地说。
“你有无复审过?”李纨问。
“没有,没有复审。因为……”贾兰如实地回答。
“因为什么?因为太忙是吗?岂有此理,连复审都未做,就报到刑部去。草菅人命,这还了得!”李纨声色俱厉地训斥。
“儿子知错。”贾兰还是半信半疑地问,“母亲怎么知道薛氏就是莺儿?”
李纨手指薛沙,说:“是他连夜跑来告诉我的。”
贾兰知道薛沙为人老实,就问:“这是真的?”
“是真的。请看莺儿在狱中用血写成的状纸。”薛沙说着,就从衣袋里拿出莺儿的血书状,双手呈递给贾兰。
贾兰看到血迹斑斑的状纸,看得泪水滴滴。李纨从贾兰手中拿过状纸,一看就晕了过去,一时不省人事!
宝姐姐暗中撮姻缘
李太太夜里曝私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类繁衍生息的自然规律,世代传承。四十上下的光棍汉和老处女相恋私通,本无可厚非,况且黄岚是张钢嘴,婆婆怎能辩得过她。李纨只好没趣地走出儿媳的房间,心中忿忿地向薛沙住处走去,想把这件伤风败俗的事告诉他。
薛沙虽然年逾花甲,仍然精力充沛,贾兰安排他做苏州府衙管门的差使,从县府门官到知府门官,也算是个提升。白天一般无事,下午他独自一人来到孔庙里看碑文。
苏州孔庙的碑林很具历史文化内涵,因而他经常去阅赏。李纨终于在孔庙中找到了薛沙,见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研览历代帝王及天文、地理的碑文。李纨虽然游遍了苏州各个园林,却第一次来到这里,也被这些碑铭所吸引,把想要讲的话搁在一边,不由得称叹:“如此详略集中地记载华夏历史和天文地理的碑文,实在难得一见。”
“姑苏的文化底蕴很是深厚,所以史料文物颇多。”薛沙说后抬头一看,是太太来到,忙说,“不知太太到来,未曾相迎,请原谅!”
“特来找你,从府里找到这里。”李纨说。
“噢!有事?想必有重要事体?”薛沙问。
“是你女儿的事,莺儿……”李纨说。
“莺儿怎么的?她有甚事?”薛沙茫然地问。
“气死我了!出去,到外面再告诉你……”李纨就和薛沙走出。她走到大门口,看见摆着很多看相、算命、测字的摊子,只因心情欠佳,想在此测个字,算算命相。正好一个身披道服、面不露相的道姑上来,招呼:“太太!您想测字?我给你测测看,如何?”
“怎么个测法?”李纨问。
“随便写个字吧。”道姑说着递纸笔过来,说,“请写一个字就行。”
李纨接过纸笔,随手用楷书写了个“李”字,说:“请测测看,怎么样?”
“太太这个字写得十分工整,看来你出身豪门,福分匪浅。‘李’字写得好,上有木下有子,母享子福。你的儿子现是大官了,往后官在六部九卿之列。”道姑说。
“谢谢!可否再给我测一次?”李纨感兴趣地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本来就要你再写一字的。”道姑点头。
李纨看到薛沙站在大门口,不假思索地随手写了个“闪”字,说:“随便写写的,请师太测测。”
“太太,贵府贵客临门,也许今天就到。”道姑说。
“真的啦?真的这么灵验?”李纨将信将疑。
“贫道测来不会错,也许马上登门了,你看,不是‘人到门前’了吗?”道姑说。
正在这时,知府衙门两个当差匆匆忙忙地走来,说:“太太,贾大人说宝太太来了!她正在码头,贾大人请太太一道去迎接!”
正巧碰上莺儿与贾蔷的事,她本有话无处诉,却听得宝钗到来,心中无比高兴,就急匆匆地去码头了。
在码头,迎接的人接踵而至。宝钗被这种热烈的场面所动容,对前来迎候的人一一招手致谢,特别是见到李纨,两人同时热情快步地上前互致问候,激动得热泪盈眶。经李纨安排,宝钗、李纨、黄岚、秋华、秋实和贾道各乘一顶轿子,贾兰乘的是自己的官轿,还有一顶给雪雁的,她坚持不坐,这顶轿空着抬去。
热闹繁华的姑苏城,车水马龙。人们看见一支八顶轿子的队伍,其中有府台大人的大轿,后面还紧跟着几十人,均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莅临,于是纷纷让道,站列两旁看热闹,好似在夹道欢迎。吴金玉不声不响地步行在人群中,紧跟雪雁。雪雁始终走在宝钗坐的第二顶轿边上。轿到达府衙后,金玉就急忙回湖岸村老家去了。
他们到达时,已是红日西沉、飞鸟投林了,李纨设便宴接风。晚上李氏就在自己的房间加床,让宝钗与她同榻,雪雁与莺儿共铺。
那夜,妯娌俩久别重逢,要讲的话自然很多,渐渐地把话题转到莺儿和贾蔷的事上。讲到此,李氏仍满腔怒火,说:“想不到莺儿变到这种地步,变得这样没良心。”
“我看不会的。”宝钗说。
“你还不相信,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小杏。”李纨高声道。
“不不,我是指她不会没良心的。”宝钗忙解释。
“我对她这么好,为什么瞒着我?”李纨抱怨说。
“男女的事,对所有的人都是瞒着的,除非结了婚后。”宝钗劝慰道。
“别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人不知道,你说气不气?”李氏诉说。
“别人冷眼看到,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就传开了。”宝钗轻声。
“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不是伤风败俗吗?”李纨气愤地说。
“因为她晚上没机会,所以在白天。”宝钗耐心地劝。
“你还讲她有理?为她说话!”李纨不理解。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在分析原因,意思是叫你不要生气,不要计较她。”宝钗再三解释。
“我最气的是黄岚!”李纨见与宝钗看法有异,遂转了话锋。
“黄岚怎么啦?她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你不知道,现在变了。”
“不会吧,她是很有头脑的人。”
“莺儿做出伤风败俗的事,都是她支持的。”
“支持总不会吧。”
“你还不相信,今天是她亲口对我讲的。”
“也许她有她的看法。”
“没有她的撑腰,莺儿胆敢这样胡作非为吗?”
“那我明天与岚儿说说。”
“你要严厉地教训她,叫她必须对莺儿作出处理。”
“明天还要找莺儿说说。”
“说说何用,叫她明天从我这里搬出去。”李纨仍口气坚决。
第二天,宝钗刚用过早餐,黄岚就过来请安。宝钗与黄岚虽然是婶娘与侄媳的关系,事实上她俩情同姐妹:因为两人性格相仿,才能相当,兴趣观点接近。在贾兰放官前,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黄岚很敬重宝钗,宝钗也把她视作知己。
她俩多年不见,今天相见,显得格外亲热,除聊了各自情况外,自然把话题集中到莺儿和贾蔷的事情上。还是宝钗先问:“你对莺儿与贾蔷的事,看法怎样?”
“我认为他俩很般配。”黄岚说。
“昨天被太太看到,她很恼火,说他俩‘私通’和‘伤风败俗’。”宝钗说。
“他俩都是大男大女的了,需要有一个家,总不能让他们偷偷摸摸地过日子。我认为说他‘私通’不如‘姻缘’公平。”黄岚接着同情地说,“他们已经耽误了青春,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单身只影的。”
“吕坤说‘肯替别人想,是第一学问’,你是最会替人家着想的。我同意你的看法,应该顺水推舟,撮合撮合。”宝钗表示赞成。
“我哪值婶娘半分。所以前几年都没有想到,致使她吃了这么多的苦!”黄岚语透同情。
“怪不得太太说你支持她。”宝钗带玩笑说。
“支持就支持呗,难道棒打鸳鸯?”黄岚接下说,“我是支持到底,就是支持他们成亲!今天您来了,还要请婶娘费心帮衬!”
“问题是太太那边的事情怎么做?”宝钗考虑着说。
“这就要靠您了。”黄岚笑笑说。
“我准备找莺儿说说。看来太太比较固执,一时很难说服的,难度不小啊。”宝钗摇头说。
说曹操曹操到,雪雁和莺儿俩携手进来。莺儿见到宝钗,为昨天的事感到难为情,脸面绯红起来,一话未说便“嘭”的一声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下头,说:“宝太太!莺儿给您请安!”
宝钗亲热有加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起来起来,行什么大礼。几年不见,看你变了,变标致了。”
“我变坏了,做了对不起您的事。”莺儿难为情地说。
“你说的就是昨天那个事?”宝钗主动地问。
“是的,是我错了。昨天被太太看到,怎么办好?”莺儿面带愁容地说。
“不要说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宝钗接着问,“你打算咋办?是打算完婚,还是从此了结以后不再来往了?”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请宝太太开恩!成全我俩吧!”莺儿低声道。
“请宝姐姐行个方便,老话讲‘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雪雁笑着语带双关。
“我知道。现在讲莺儿的事,你插什么嘴,以后给你找个好老公来就是了。”宝钗噘着嘴笑。
正在这时,贾蔷过来请安。宝钗趁机问:“蔷侄,你昨天闯了大祸,叫我怎么办?”
“特来求求宝太太,做做好事,成全我们吧!”贾蔷道。
“怎么个成全法?”宝钗问。
“请宝太太恩准我和莺儿成婚!”说着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莺儿见蔷哥膝盖落地,也慌忙跪下,说:“请宝太太恩准我和蔷哥成婚吧!莺儿我永生不忘宝太太的大恩大德。”
“快起来吧!现在早着呢,到成婚时跪才对。”宝钗高兴地说。
“谢谢!太太您同意了!”莺儿、贾蔷异口同声。
“只怕太太那儿一时说不通呢?看来还远着啦!”宝钗思虑着说。
“这全靠宝太太周旋了,侄儿就拜托了!”贾蔷说。
“嘴巴倒蛮甜的,讲得倒轻巧,把事情都挪到我的身上,一句拜托就了事。不知我要花多少心思、费多少唇舌。”宝钗口带玩笑。
“我相信宝太太是有办法的,只要您恩准了,我俩就放心了。”贾蔷、莺儿一道说。
“别恭维了,以后你若对莺儿不好,当心我非收拾你不可!”宝钗冲着贾蔷说。
这时,有个女子进来把雪雁叫去嘀咕。一会儿,雪雁回来跟宝钗说:“我在苏州有个表姨母,她一个人够孤独的,有两间房子空着,叫我和您宿到那边去,我想请您去看看。”
宝钗已知她的意思,对黄岚她们道:“今天暂且说这些吧!让我想想再说。我与雪雁过去看一下便回来。”
宝钗与雪雁来到一个三透里弄。金玉已在路上等候了,就领她俩前去。这是一幢二层楼房,外观上看有点破旧,内部结构还满意。宝钗说:“你倒挺快的,不到一天时间,就把房子租好了,还是楼房。”
金玉问:“你看还行吗?”
宝钗笑说:“你做事我放心,哪有不行的!”
金玉再问:“租多长时间?”
宝钗思考片刻,说:“暂定一年好了。”
房子就这样顺利地租定了。紧接着,金玉留下做一些清理、安排和布置。宝钗和雪雁回到李纨那里。李纨设宴招待。参加晚宴的有宝钗、李纨、贾兰、黄岚、秋华、秋实、贾道和雪雁等。酒至一半,宝钗举杯敬李纨:“再次谢谢太太对我的热情款待。”
“我气也气饱了,酒也不想喝了。”李纨话中有话。她的一句话,气氛瞬间骤变。宝钗接着说:“这些小事,不值得我们一气。”
“这是小事吗?这是有伤门风的大事体。”李纨唠叨。
“大人肚皮大,不为琐事气。来,我们喝酒。”宝钗说。
“我最恨的是有人支持她胡作非为。”李纨指桑骂槐。
“对的就支持,不对的就不听。”黄岚不服气地应。
看来两人唇枪舌剑就要开始,宝钗心中不由得一惊,急忙把话题转开说:“秋华姐妹越长越俏丽了,道儿也长高了。”
宝钗这么一讲,紧张气氛立刻缓和下来。李纨注意到有孙辈在场,不便多说。黄岚也深知子女在座,多说无益,晚宴逐渐回到正常状态。
过了几天,宝钗向李纨提出要住到外头的想法,说:“我与雪雁想住到外面去,雪雁的亲戚家里房子有空余,我打算把莺儿也带去一起住。”
李纨心理处于矛盾中,感觉与宝钗、雪雁住在一起热闹些,但是看到莺儿有些心烦,让她们带走也好,于是说:“我这里居宿也不太舒适,你看着办吧。我是喜欢你们住在这里的。”
李纨虽然讲了模棱两可的话,实际上已表示同意。宝钗高兴地说:“我们晚上睡那边,白天过来,陪你说说话。”
他们搬过去后,宝钗、金玉住在楼上,雪雁、莺儿睡在楼下。金玉与宝钗的事,雪雁自然告诉莺儿了,并要她严守秘密。总之,他们生活过得挺有滋有味,天天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满园春色关不住。莺儿学着宝钗,与贾蔷约好,也在外租了一间房子,到晚上便住那里去了。此事虽然雪雁不说,宝钗却有所觉察,只是当作不知。事有不巧,十月十五早晨,李纨到观音堂拜佛去,轿子路过南街中巷口,隐隐约约看见莺儿从弄堂里的一间小屋子走出,就觉察到她可能在这里有隐情!当时没有惊动她,莺儿自然不知。到晚上,李纨叫小杏偷偷地去观察。黄昏后,小杏回来报说,莺儿与贾蔷的确住在这间房里。李纨怒气冲冲地亲自去查看,在小杏的带路下,很快找到了这地方,立即命小杏叫开门,说宝太太有要事。
莺儿急忙披衣起床,前来开门,门一打开,不料李纨闯了进来。李纨亲眼看见贾蔷还躺在床上,莺儿外套也未穿上。李纨一话未说,就匆匆回转家中,越想越气,气得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就派小杏来叫宝钗。
宝钗还在香香的睡梦中,忽听到外面有人喊叫。雪雁已知道昨晚莺儿的事,只因当时宝钗间里熄灯,未予相告,所以她先应着:“杏妹子,这么早唤宝太太有什么事?”小杏在门外喊:“太太叫宝太太过去有事!”雪雁回说:“知道了!你先回去,等吃了早饭后宝太太过去!”
这时,莺儿过来向宝钗告诉了昨晚被李纨发现等情况。早饭后,宝钗来到了李纨家,见她脸色阴沉,好比天将要打闷雷、下暴雨似的。李纨气吁吁地说:“莺儿晚上都在屋里吗?”
“是的,她与雪雁同睡一张床。怎么啦,有事吗?”宝钗装作不知说。
“她与贾蔷睡在外面,你都不知道?”李纨问。
“哦!有这等事,怎么雪雁都没有说起过,不会吧?”宝钗说。
“你还不相信?昨晚我亲眼看到的。”李纨说。
“这我完全相信,你看咋办?”宝钗道。
“我看已经到了非好好收拾不可的地步,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李纨板着面孔说。
“怎么个收拾法?叫她出去,让她无家可归,你说呢?”宝钗不以为然道。
“如不给好好教训,长此下去,这还了得!”李纨说。
“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看在她对我们荣府一片忠心的分上。”宝钗劝慰说。
“为了清理门风,非予以整治不可,不允许再这样乱七八糟了。”李纨固执地说。
“木已成舟了,只好顺水推舟吧。”宝钗坚持己见说。
“太便宜她了。”李纨词不达意道。
“我看是方便之处方便人,不如成全其好事。”宝钗仍劝导。
“你对她的话倒言听计从。”李纨特有所指。
“你是说我受黄岚挑唆?”宝钗挑明道。
“因为你站在她一边,都帮莺儿说话。”李纨直截了当说。
“我同她的看法差不多。”宝钗表明态度。
“所以你知道她夜里住在外面,还有意瞒着我。你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一个人都管不住?”李纨指责道。
“这就不对了。莺儿在你这里时,天天去贾蔷那儿,你怎么不知道?”宝钗把话挡还给她说,“自己管不住交给我,好了,我不管,交还你,你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是了。”说着拔腿就走,李纨也不送。可以说,她俩几十年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愉快的事。
宝钗回到屋里,莺儿十分焦虑地问:“宝太太,太太那边怎么说?”
“太太说,非得严厉治你不可。”宝钗如实说。
“您给我在太太面前说说好话。”莺儿恳求道。
“可以说我好话说尽了,没有用。”宝钗说。
“她要我走,走就走,两个人一起走得了。”莺儿坚决地说。
“嘴巴倒蛮硬的,只怕你不敢。”宝钗有意激将道。
“怎么不敢?走就走,最坏打算讨饭过日子是了。”莺儿说。
“这样有决心,为什么不公开成婚,要偷偷摸摸的。”宝钗说。
“您同意我俩成婚?”莺儿惊喜地问。
“成婚是你们的事,问我干吗!”宝钗笑着说,“你同蔷儿同居这么长了,这不叫成婚是什么?”
“但也总要有个媒人才好。”莺儿说。
“可有可无,也可以找雪雁嘛。”宝钗手指雪雁,说,“今天你给她做媒,他日她为你作伐,互相帮衬,两全其美!”
“听宝姐姐的,只要用我得着!”雪雁乐意地接受。
“全仗宝太太做主,万望雪雁姐帮衬!”莺儿感激地说。
有了宝钗的这席话,莺儿胆子放大了。她心花怒放,就拉着雪雁的手,快步如飞地来到黄岚屋里,向黄岚坦言了在外面租房与贾蔷同居被太太发现及宝太太的意见等等。
黄岚说:“我赞成!你就快去准备吧,但不要忘记请我吃喜酒!”
莺儿欣喜地说:“怎么忘得了您的大恩大德呢,还要请你主婚,做上宾呐!”
贾蔷和莺儿经过紧张筹划,在亲戚朋友们帮衬下,很快安排妥当,定在十月十八举行婚礼。
宝钗考虑,这样做对李纨未免太不公平、太不尊重了,这样刺激她,不合情理,也很过意不去!宝钗是最知道李纨的,她一生规规矩矩,知书达礼,品行高尚,与人为善,从不计较,只是思想古板、看不惯世风变化和时势演进的现实,一切偏激的言行,都在情理之中。于是,宝钗走到李纨屋里,准备花上半天一日时间,再劝说劝说,向她挑明莺儿就要结婚等情况。
因为宝钗好几天未到她家了。李纨的气还未消尽,见宝钗走来,就不客气地说:“多日不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对不起,这几天不知忙些什么,没有过来看姐姐了。”宝钗客气地说。
“你来有事吗?不会是为莺儿说好话的吧!”李纨仍固执地说。
“是为莺儿的事来,听说她要成亲了,特来报与姐姐知道。”宝钗说。
“就是她与贾蔷成婚?真是岂有此理。”李纨不听则已,一听如火上浇油,接着说,“我以为你来说要求把她留下来的事,想不到他俩要成婚,岂有此理!我不同意,你也不必多说了。”
十月十六,就在莺儿婚礼的前两天,吏部下达公文,贾桂因错判莺儿一案,从七品正堂降为八品候补。宝钗正好以此为借口去看望儿子,于十七早晨带着雪雁离开苏州前往吴江,到湖岸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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