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把我当做敌人，我很快就会离开……”
但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贵妃突然拿出一把小匕首，得意一笑，扎进了马腹中。
马儿受惊瞬间脱缰而去，贵妃慌了神，哭喊着求救，“夫人，就算你因为我骑了佛子的马儿，你也不能因此嫉妒的拿匕首扎进马腹啊！”
卫衔玉回来便看见眼前这一幕。
我张口想要解释：“不是的，我没有……”
卫衔玉无比厌恶的看着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浑身一片冰凉。
在一众惊呼声中，卫衔玉飞身上马，从身后紧紧抱住贵妃，“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两人摔下马时，卫衔玉主动垫在了贵妃身下，被发疯的马踩到胳膊咔嚓作响。
被他他护得好好的贵妃抬起自己断了一半的指甲，哭的梨花带雨，“啊，我的指甲好痛，衔玉，我的指甲断了……”
卫衔玉额头冷汗直冒，忍着痛一声不吭，担心的将她扶起，“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目光寒似冰，让我如坠冰窟。
可直到夜里，卫衔玉都没有来问罪，反而破天荒的主动带了一壶热酒：“白日我的话说了重了些，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许是他难得的温柔让我失了神，我喝下了那盏酒。
双眼迷离之际，我头上被人套了麻袋绑在椅子上。
“啊！”
尖锐的利器直接扎进了我的指甲缝里，再狠狠翘起，连根拔除！
痛。
痛得我死死咬住舌尖，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人毫不留情的讥讽，“谁让你伤了贵妃呢，活该。”
一根，两根，三根……
整整十根指甲，全都被他们一一拔掉！
中途我昏死过去，却又被人泼醒。
惨痛连连，我的脸色惨白一片，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要这样对我？是聂诗雨？
“办好了？”
黑暗中，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
“得嘞，都按您的吩咐，全程让她清醒着承受这份痛苦，保准她长个教训，再也不敢欺负贵妃了！不过她不是您的夫人吗？您这样做就不怕她伤心吗？”
“怕什么？她又不会离开我。”
我死死咬住下唇，喉间一股血腥味翻涌。
就因为我让他心爱之人摔
下马折断了指甲，所以便也要让我也尝尝这十指连心之痛？
我痛死过去。
再醒来时，屋外传来聂诗雨娇滴滴的声音：“衔玉，你对我真好，我不过是伤了半片指甲，你竟然去悬赏名医为我诊治，不过，你夫人伤的很重，需不需要让太医看看？”
卫衔玉声音极淡：“不必，也该让她长长记性。”
我呼吸一窒，手上缠着一圈圈纱布，钻心的疼痛让我脸色发白。
过了一会，卫衔玉来看我。
“你还好吗？”
十根血淋淋的甲片摆在我眼前，我瞳孔猛缩，对上卫衔玉的眼睛。
“别怕，那些歹人官府正在缉拿，相信很快就能绳之以法。”
我觉得荒唐又可笑，“是吗？”
可那歹人不就是你吗？却又拿着血淋淋的指甲摆在我眼前，究竟是宽慰我，还是提醒我不要忘记当时的痛，让我不要伤害贵妃？！
4.
贵妃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说出的话却字字泣血。
“妹妹没事吧？都说女儿家最爱惜指甲了，妹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让人将你的十根指甲全都拔了呀？”
卫衔玉冷冰冰的讥讽：“她这样的，得罪人也不稀奇。”
我心口一阵发堵。
连指节都疼得发颤。
什么叫我这样的？
我抬眼间，却发现贵妃脖颈间吊着一根玉牌在我眼前摇晃，我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空空如也！
我忍不住质问：“敢问贵妃，为何我的玉牌会在你那里？”
贵妃惊讶的“啊”了一声，“你这是觉得本宫偷了你的东西？本宫是贵妃，世间珍宝应有尽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本宫？”
“再说了，这是佛子送给本宫的东西。”
我只觉喉间发苦，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卫衔玉他怎么可以，私自做主送给别的女人？！
“还给我。”
卫衔玉冷声呵斥，“胡闹！”
我红了双眼：“我胡闹？”
贵妃高高在上的拿出一个明珠砸到我脸上，施舍般开口：“不就是一个玉牌，我拿南海明珠跟你换，这不值钱的东西我储秀宫多的是。”
我的眼睛被砸的模糊，却执拗道：“我只要我娘的玉牌。”
“看来是觉得我给的不够多？翠儿。”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将足足熬了三个时辰的参汤倒进了花盆里，“没什么，不小心被烫伤了手。”
傍晚时分，贵妃才不紧不慢的理着衣裳从卫衔玉的禅房出来，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的佛珠：“听说夫人善骑射，不知可否教教本宫？”
那佛珠卫衔玉从不离手。
我刚想拒绝。
卫衔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贵妃想学，你耐心教她便是。”
他顿了顿，“只不过……你向来莽撞，我担心你伤了贵妃，我随你一起去吧。”
他说的体贴，可一双眼睛都快黏在了贵妃身上。
我只好答应。
训马场上，我挑了一匹最温顺的小马，可贵妃执意要另一匹高大的汗血宝马：“本宫才不要骑这种卑贱的马儿。”
“衔玉，我想骑这匹马，可是你的夫人好像不想让我碰，是不是因为你从前最喜欢这匹马？你夫人吃醋了？”
卫衔玉皱了皱眉，“檀月，不要耍小性子。”
他们当真是误会我了。
这踏雪随我从草原来，犟得很，从不让生人骑它。
我听话照做，让贵妃换一身骑装，可贵妃百般不愿，“不是说夫人骑术绝佳？结果连本宫穿个衣裙都要约束，莫不是不想让本宫骑这匹马吧？”
我求助的看向卫衔玉。
可男人只是宠溺的看着贵妃，“她敢。”
两人眼神拉丝，我心口一酸。
3.
贵妃坐上了马，我牵着马绳，小心翼翼的提醒贵妃：“贵妃，踏雪性子烈，你切莫不要夹紧马腹，容易激怒马儿。”
恰好此时，卫衔玉有事离开。
贵妃坐在马上，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是有手段。”
“短短几年，就成了衔玉的妻。”
“不过我听衔玉说了，他从来都没碰过你，就连你穿着薄纱躺在他面前，他也纹丝不动……噗嗤，我要是你，早就羞得一头撞死了。”
旁边的奴才奴婢听了纷纷嗤笑出声。
霎时间，我脸上火辣辣的痛，羞耻的低下头。
我没想到，竟连这种夫妻之事，也成了卫衔玉用来讨好贵妃的情话。
“可惜啊，即便你为救他剜了心头血又如何？可他还不是对我情根深种？”
“贵妃
衔玉做法驱邪。
贵妃亲临。
卫衔玉的禅房内忽然一声低斥，“贵妃自重！”
拉着卫衔玉的手往她心口处去，激动的嘶吼出声，“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若非不爱，你又为何会在心口烙上我的闺名！”
我手上端着参汤，站在门外，仔细聆听。
卫衔玉似是红了双眼，反握住贵妃的手腕，将她压在香案上，凑近，“是，我爱你，所以我才在心口纹了你的名字，我忘不掉你，满意了吗？”
我的手一抖，滚烫的参汤洒落，烫红了我的手腕。
卫衔玉换僧袍时，我曾无意间看见过他心口的名字。
他满眼憎恨，向我解释：“聂诗雨灭我卫家百余口，我恨不得将她剥骨抽筋，只有在心口纹上她的名字，才能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要忘记灭门之仇！”
可现在，他却动情的扣着灭他满门的女人的腰，僧袍凌乱，“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女人却主动吻上他的唇。
卫衔玉瞳孔震颤，一把推开了聂诗雨：“你这是做什么？！”
聂诗雨哭诉着抱住他的腰：“我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当年灭你满门的是陛下，如果我不照做，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
起初，卫衔玉还想推开她，可听见她的话后，他就闭着眼睛放任聂诗雨胡作非为。
看见这一幕，我的心如针扎。
往日里，哪怕我碰到卫衔玉的衣袖，他都要将那件衣袍扔掉。
可现在，聂诗雨拿他的僧袍擦眼泪，他不但不呵斥她，反而心疼的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你。”
聂诗雨问他：“那你为何要和那个一无是处的草原女成亲？是不是还在怪我刺伤了你的一只眼睛？”
卫衔玉早已乱了气息，“为了你。”
聂诗雨继续逼问，“什么？”
“你已经是陛下的妃子，我不想让你为难，只有娶了她，我才能断掉对你的念想。”
聂诗雨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卫衔玉闭上眼睛，手中的佛珠不停滚动，喉结滑动，“可我做不到，我读佛法，修佛性，娶檀月，都是为了克制对你的爱！”
啪嗒，啪嗒。
屋外下起了雨。
丫鬟好奇的问，“

贵妃冷笑着，她的贴身婢女不断拿钗环首饰往我身上砸，那尖锐的钗子好几次刺破我的皮肤，可我依旧坚定：“请贵妃将我娘的遗物还给我。”
我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冷眼旁观的卫衔玉，可他一动不动，只是说了句：“贵妃娘娘，这毕竟是死人的东西，太过晦气，还是还给她吧。”
贵妃立马扯下脖颈上的玉牌，狠狠砸到地上，挑衅一笑，“听你的，死人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我浑身的血液凝固住。
“不——”
玉牌碎裂，我双眼通红，疯了一样爬到地上去捡，可怎么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样子。
我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哭出声。
“不就一块玉牌，至于吗？”
贵妃身边的婢女满脸鄙夷。
卫衔玉试图扶我，语气里带着几分于心不忍：“我重新给你买一块赔给你，行不行？”
我却错开了他的手，嗓音沙哑，“不必了。”
以后也不必了。
卫衔玉一怔，他怎么也没想过昔日想同他亲近的我，如今却如此疏离。
我收拾好包裹，留下两封书信，一封留在塌上，一封去往皇城。
天色晓暮，我拍了拍踏雪的马背，曾经它随我一同入中原，救过卫衔玉数次，如今却伤痕累累。
我拉起马绳。
踏雪，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