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全文小说苏婉江忱序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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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越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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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用大夫的话说,就是痨病,随时都有死去的风险。

——

风宿买回来了牡丹花饼。

江忱序看了眼油纸包,有片刻的失神,这么熟悉的味道,有四年不曾闻到了。

以往他每次给她买来时,她都特别开心,算是他们各自黑暗生活中最为明亮的笑容。

风宿一看自家主子神情,就知晓主子一定是又想起了从前,既是下定决心要割舍,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忆呢。

还是说,主子从来就没有打算放弃那个女人,可人家都已经放弃他了。

“主子,她那么对您,您还对她那么好,有必要吗?”

人都有夫君了,这不是上赶着倒贴吗,又何况还是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

江忱序收回视线,语气冷淡,“是她女儿的请托。”

意思是,不是他买给她的,他只是答应了小姑娘,替人办事儿而已。

“……”风宿只觉得,主子找这理由委实牵强。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江忱序吩咐道,“去锦园,让她傍晚时分过来。”

莫让她以为赵氏被罚,老夫人的事情过去了,她就高枕无忧了。

能不能过去,得看他心情。

既是报复,怎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是。”风宿转身出去办事儿,

此时天色已渐渐黑沉,江忱序在书案后坐着,半晌后,他抬手将油纸包打开,鲜花饼立即散发淡淡的香气。

是苏婉最喜欢的味道。

他下意识勾了勾唇,将案上的一碟子点心尽数倒进了身侧的篓子里,把鲜花饼一块块拿出来,摆进碟子中。

如此她一进门就能看见,不用自己提醒。

不能让她以为是自己心软。

东西是她女儿托他买的,他只是看在那小姑娘孝顺的份上。

江忱序心里如此对自己说。

他慢慢摆放好,看着碟子又皱起了眉,有几分烦躁。

如此是不是又太明显了些?

那个女人惯是爱得寸进尺的。

思索间,房门被推开,风宿去而复返,他面色不怎么好,江忱序眼中的纠结立时淡去。

“她不肯来?”

“大爷突发急症,大夫正在锦园诊治,大少夫人说…走不开。”

江忱序面色瞬间阴沉,冷冷笑了一声,“走不开?”

那个病秧子犯病不是稀疏平常之事儿吗。

“她要照顾他?”

风宿,“……这话、倒是没有说。”

不过说不说不都很明白了吗,人夫君犯病了,她不肯来,那一定是要守着夫君啊。

江忱序放在书案上的手慢慢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把挥落了案上不少卷宗,独那一碟子鲜花饼,纹丝不动得放在那。

他眼角眉梢都是锋锐的冷意。

苏婉,在她心里那个病秧子就那么重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舍弃他。

即使到了如今,她还敢因为他忤逆自己。

“她是当真不怕我啊,谁给她的底气呢。”江忱序声音冰冷,指尖慢慢敲击在书案上,在寂静的书房有节奏的响起。

谁?

自然是他自己!!

是他对她太仁慈,太宽容,才让她有恃无恐,到了如今都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苏婉这个女人,就不该给她好脸色。

“告诉她,今晚不来,从今以后就都不用来了。”

风宿心想,那人听见这话,指不定会十分高兴也不一定。

然后,便听江忱序接着说,“以后发生什么事儿,也不必再求到我跟前来。”

“……”

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风宿抬头偷看了江忱序一眼。

主子这是有多想那个女人来啊,想归想,他还是很识相的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领命后退了下去。


只要她乖乖的待在院子里,别出来乱窜,她是没有功夫去料理她的。

毕竟,她不算是江家人!!

刘大夫不知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什么,他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咧咧嘴,“大少夫人…放心,小人明白该怎么做了。”

“嗯,你退下吧。”

刘大夫掉头就走,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走不掉了似的。

“娘亲,您和大夫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江念念稚气的抬头问道。

苏婉笑了笑,抚摸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我们什么都没说,头还痛不痛了?”

江念念摇摇头。

苏婉便让刘婆子进来侍奉江念念起身。

她在江府可用之人太少了,最为忠心的只有翠儿和刘婆子,其余两个丫鬟都分散在外面办事儿。

而想要扳倒内宅中的妇人,只能用府中的人,要刘大夫彻底为自己所用,还要再费些心思。

其实苏婉知晓,想要一个人彻底闭嘴,只有一种方式最为保险。

可若非是走投无路,她并不愿意那么做,而江忱序如今又盯她盯的紧,她不能再送一个把柄给他。

傍晚时分,风凌避开众人的视线,将汤药给苏婉送了来,让苏婉诧异的是,他并没有带来江忱序的命令。

就是说,今晚,她不必再去忱园了。

她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江书宴一直在房中养伤不曾出来,苏婉每日都会去探望他,而江念念也日渐活泼了起来,脑袋上的伤已经困不住她放飞的心了。

更为罕见的,是江夫人,也出奇的安静,没有要求苏婉去晨昏定省,即便苏婉不去,也不派人来催。

苏婉觉得,她应该是被那日的江书宴给吓到了。

苏婉避着冷风养病,江念念被刘婆子带着,只是她古灵精怪的,常常哄的刘婆子一个不注意就偷跑出去。

这一日,地上的积雪全部化掉,路面上湿哒哒的,她支开刘婆子后,就朝忱园跑去。

江忱序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就听见院中响起哒哒哒得跑步声。

不一会儿,江念念跑红了一张脸,推开门进屋,“二叔,我来拿果子。”

“……”江忱序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家伙,才倏然想起了收了她钱买东西这档子事儿。

“那东西隔夜便不能吃了,我看你这些日子都没来,担心放坏掉,你坐着等一会儿,我让人去买。”

江念念蹙了蹙眉,“二叔那么厉害,不能让人给我送去锦园吗?”

她等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若非是生着病,早就来要了。

“……”

小脑袋转的倒是快,江忱序给风宿递了个眼色,风宿就立即出门去了。

“等不了多久的,坐着等一会儿吧。”

“嗯。”江念念十分乖巧的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小凳子很小,她也小小一只,坐在上面看着江忱序,很萌,很可爱。

有了之前的猜测,江忱序目光几乎是没怎么离开过江念念,眸底是深深的探究和怀疑。

那张小脸,有六七分像苏婉,其余的,很像江家人。

“二叔, 怎么了吗?”江念念奶声奶气的问道。

江忱序抿唇,眉头微微蹙着,“你今年,几岁了?”

“二叔之前问过好多次这个问题,怎么都不记得了吗,念念三岁啊,你怎么比念念摔到头之前还要笨呢。”

三岁。江忱序并不对小家伙的回答抱有希望,因为年龄,凡是对外公开的事情,苏婉一定早就叮嘱过了,也能做的天衣无缝。

不过江念念说的摔到头,却让他眉头一皱。


婉儿下意识信任他,会将自己的心思算计都坦然在那个人面前,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而自己,原来连她的知己都算不上。

他一直以为的温润,君子之风,原来都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他一回来,便可以帮她,护她,而她待在他身边,却受尽了苦楚。

江书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着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后事儿,我想母亲一定可以处理干净的,毕竟, 她是母亲的人。”

江书宴伸手,小厮立即递上帕子,他慢条斯理的将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

江氏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恶鬼一般。

“若是母亲不想继续处理这类事儿,往后,就莫来锦园了,儿子一条烂命,指不定哪日就死了,逼急了,什么混账事儿,都是做的出的。”

“你…我是你母亲。”江氏怒吼,“你的烂命也是我给的。”

说完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锦园,她怕再晚一些,她会两腿发软的走不成路。

不过片刻,锦园就恢复了安静,连同地上的那具尸体,也被直接抬了出去。

江书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垂头,仔细的擦拭着脏污的手。

她说这江府中都是吃人的鬼,而他将她娶进来,也总算是站在她身前,护了她们母女一回。

“书宴哥。”

苏婉哑着声开口,江书宴才扔掉帕子,缓缓转身看向她们母女。

苏婉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她还是将渊清玉絜的他,拉下了泥潭。

她心里很难受,似愧疚,似感激。

“念念。”江书宴面上立即又挂上温和的笑,慢步走过去,在江念念身侧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

“疼不疼?”

江念念委屈的瘪了瘪嘴,“爹爹抱。”

正在这时,去请大夫的刘婆子也匆忙回来了,当瞧见屋中一地的血时吓的人都傻了。

“不是我们的。”苏婉低声开口,“你将屋里收拾干净。”

刘婆子这才松口气应下。

而另一边,江书宴已经抱着江念念去了自己的耳房。

他将江念念放在床榻上,让大夫查看,大夫看了眼江书宴身上的血,手微微发着抖。

流这么多血,人还能救的活吗。

江书宴似乎是看穿了大夫所想,哑声开口,“我身上的血是旁人的。”

他压抑着胸腔中的不适,几乎是硬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大夫这才敢上前给江念念处理伤口。

伤的不算轻,后脑勺好大一个伤口,大夫上了药止血,又用白布给包裹了好几层。

江念念趴在江书宴身上,抽抽搭搭的哭着。

因为她年纪小,大夫在上药时就给她用了些止疼散,江念念身子麻的很,大眼睛一眨一眨就昏睡了过去。

苏婉看着小家伙那张苍白的脸,眼中的心疼化为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大夫开了几方药就离开了,等明日还要换药。

苏婉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江念念从江书宴怀中抱出,放在了他的床上,“先去换身衣服,洗洗吧。”

江书宴微微点头,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

苏婉垂头看着江念念,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不一会儿,压抑的严重咳嗽声从隔壁厢房传了出来。

苏婉面色微变,当即起身走了过去,“书宴哥,你怎么样?”

压抑的低咳声依旧没有停止,江书宴连回苏婉一句话都做不到。

苏婉急的面色发红,可又不能进去,只能吩咐刘婆子赶忙去请大夫来。

江书宴的咳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随着时间推移也愈发严重,更是需要静养,不能有半分操劳。


那个稳婆究竟是病死,还是因为知晓了什么不该知的,被苏婉给杀人灭口了?

风凌何其了解自己的主子,自然清楚江忱序心中的怀疑,立时开口道,“属下查了那稳婆病死的过程,还向她的左邻右舍都打听过,人确实是病死的无疑。”

“主子,念念姑娘…应该就是大爷的孩子。”

江忱序淡淡抬眸看着风凌,“你为何如此笃定?”

风凌道,“因为除此之外,属下还打听到了别的。”

“怀疑念念姑娘身份的人,不止您,还有江老夫人。”

江忱序身子瞬间坐直了些许,眯眼注视着风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据那稳婆的女儿说,稳婆病入膏肓时,曾有一高门大户找上稳婆,询问念念姑娘出生的细节以及生辰八字,是否足月等等,而那稳婆当时的回答,都证明了念念姑娘就是大爷的女儿。”

江忱序没有说话,眉头蹙的更紧几分。

“那老夫人,为何会突然怀疑江念念的身世?”

风凌道,“也许……是因为大少夫人和您的曾经吧。”

“是吗?”江忱序那双墨眸黑沉沉的,“此事距离老夫人死,有多长时间?”

“大约半年吧。”风凌知晓主子还有所怀疑,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事实就摆在眼前,主子为何还偏要自欺欺人呢。

“属下再三确认,事情发生在那稳婆染疾之前,所以不可能存在害命,除非大少夫人可以未卜先知,且提前两三个月设局。”

就算如此,那稳婆已是将死之人,也没有即将被她害死,还帮她保守秘密的说法啊。

所以,江念念确实是大爷的女儿,确凿无疑。

“不可能吗?”

江忱序却总觉得事情有哪里透着不对劲儿。

怎么就那么巧,那个稳婆染了恶疾,而江老夫人生了怀疑,事发后,稳婆死了,江老夫人也死了。

这些事情看似时间对不上,可都串联在一起,就显的有些过于巧合了。

而且,苏婉亲口承认,是她杀了老夫人。

只是因为老夫人对她不好?

那江夫人为何还好好活着?

有没有可能,江老夫人会死,是因为她知晓了什么,苏婉才会杀她灭口,比如,江念念的身世。

江忱序眯着眸子,眼中冷光浮动。

“风凌,你觉得,那小丫头长的是像我多一些,还是像他多一些?”

“……”风凌歪头仔细的看了江忱序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属下看不出来。”

“您和大爷都是江家人,像谁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着实是难以分辨。”

“废物!”江忱序斜了他一眼,继续吩咐,“继续查,有关苏婉有孕,直至江念念出生,这三年都给我事无巨细的查清楚。”

……

苏婉回去的时候,院中静悄悄的。

江书宴的耳房门也紧紧闭着,她微微松了口气,心虚散去了一些。

主屋,翠儿眼睑下乌黑发青,一双眼睛却睁的大大的,紧盯着房门。

直到房门被推开,苏婉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她急忙扑了上去,担心的眼睛都红了。

“您怎么去了那么久,奴婢都快要吓死了,就想着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就去二爷院里寻您呢。”

她上下打量着苏婉,确定毫发无损,才轻轻松了口气。

苏婉自然不会将和江忱序发生的事情告诉翠儿,只是说自己生病了,才会耽搁了那么久。

“大爷那边有动静吗?”

翠儿摇了摇头,“从您昨夜离开到如今都没有动静,应该还睡着。”


她脸都吓白了,嘶吼着让人去请大夫,刘婆子立即往外奔去。

“娘亲,念念真的不疼,只要您好好的,念念就好好的。”

苏婉紧紧抱着江念念,许是被地上和手上的血刺红了眼,眼睛慢慢变的血红。

她抬眸,看向了江氏和方才挥开念念的那个婆子。

那一眼,凌厉又阴鸷,让江氏都不由自主的心悸,竟有了丝丝害怕。

她蹙眉,不着痕迹的瞪了眼那个婆子。

她就算再不喜欢江念念,那也是她的亲孙女,是老大唯一的女儿。

那婆子也吓傻了,立即跪下请罪,“夫人恕罪,老奴不是有意的,老奴只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动作,夫人恕罪啊。”

江夫人还没有说什么,便见江书宴站起身,慢步朝那婆子走去。

“书宴,你干什么?”江氏蹙眉开口,江书宴却并不言语,在那婆子面前站定了脚步。

江氏眉头蹙的更紧,“书宴,她也不是故意的。”

“念念是我的女儿。”江书宴突然抬眸看着江氏,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你身为祖母,却替一个下人开脱?”

江氏被堵的哑口无言,更因为对方是江书宴,她的亲儿子,不喜欢归不喜欢,母子情分还是有的。

“回头,我一定会重重罚她的,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

“儿子不出来,放任母亲将我的妻女打死吗。”

江书宴一直都是柔和温润的,今日是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江氏心里是有几分怯的。

因为确实是自己不占理。

可被一直看不上的儿子如此质问,江氏脸面上也觉得过意不去,“我都说了,会重重罚她,你还想如何?”

“哼。”江书宴冷笑一声,并不说话,而是唤来了自己的小厮。

而那个小厮手中,拿着一把铁锤。

江书宴接过铁锤,目光定格在那个婆子身上,一向温润儒雅的人,此刻身上迸发出疯狂的阴戾。

“大…大爷。”那婆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连连往后挪去,几乎是用爬的,来到了江氏脚边,哀求。

“夫人,夫人救救老奴。”

江氏也白了脸,“江书宴,你想干什么。”

江书宴不说话,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掠过,说不清那是什么神情,只让人胆惧,心惊肉跳。

“婉儿,捂住念念的眼睛。”

苏婉背过身,把江念念摁在怀中。

他听见锤子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那婆子只发出了一道尖锐的叫,便不作声了。

苏婉偏过头看去,瞳孔都微微缩了缩。

江氏吓傻了般看着江书宴和地上的婆子,身上的衣裙溅的到处都是血,连手背上,脸上都不能幸免。

她嘴唇都直哆嗦,身子剧烈发着抖。

而地上的婆子已经没动静了,十分安静的躺在地上,血源源不断的从她后脑勺往外涌。

而唯一平静的,就是江书宴,他脸上和身上也有血,只是他并不在意,将沾了大片血迹的铁锤扔在了江氏脚边。

“啊……”

江氏发出凄厉的嚎叫,然后就是剧烈的干呕,仿佛要将心肝脾肺肾都给吐出来。

“你…你…”她手指着江书宴,险些从椅子里滑坐在地上。

“逆子,逆子,你竟敢…”

江书宴语气平静,“儿子早就该这么做了,也不会让妻女受了那么多苦,被您磋磨。”

他一直以为,只要和婉儿朝夕相处,总有一日,会代替那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这四年来, 他们算的上知己,相敬如宾,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直到,那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