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春喜卫凌泽的其他类型小说《续弦小夫人春喜卫凌泽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江摇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怕在京兆府碰到卫凌泽,春喜直接去的清远候府。她本打算在侯府旁边的巷子等着,谁知运气极好,离侯府还有两条街就碰到了青书。除了给沈清渊的,春喜还用小碗给青书装了一些,青书尝过赞不绝口,毫不犹豫地接过食盒。问心院里,沈清渊又在看书。青书一进门便高兴道:“春喜姑娘给大人送了兔肉来,可好吃了,大人快尝尝。”青书说着打开食盒,端出一大盘兔肉。兔肉虽然冷了,但裹满红油,沾满芝麻,卖相极佳,打开以后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立刻涌入鼻间,引得人食指大动。沈清渊没急着品尝,掀眸看着青书:“你没告诉她我今天沐休在家?”青书点点头道:“大人沐休时不是不喜欢被人打扰吗,小人帮忙把东西拿进来就好啦。”之前也有百姓送来东西要感谢大人,大人不都是让他出面处理的吗?青书觉...
她本打算在侯府旁边的巷子等着,谁知运气极好,离侯府还有两条街就碰到了青书。
除了给沈清渊的,春喜还用小碗给青书装了一些,青书尝过赞不绝口,毫不犹豫地接过食盒。
问心院里,沈清渊又在看书。
青书一进门便高兴道:“春喜姑娘给大人送了兔肉来,可好吃了,大人快尝尝。”
青书说着打开食盒,端出一大盘兔肉。
兔肉虽然冷了,但裹满红油,沾满芝麻,卖相极佳,打开以后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立刻涌入鼻间,引得人食指大动。
沈清渊没急着品尝,掀眸看着青书:“你没告诉她我今天沐休在家?”
青书点点头道:“大人沐休时不是不喜欢被人打扰吗,小人帮忙把东西拿进来就好啦。”
之前也有百姓送来东西要感谢大人,大人不都是让他出面处理的吗?
青书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对,沈清渊也夸赞道:“嗯,你做得很好。”
说着话,却是把食盒里那一小碗兔肉给端了出来。
青书连忙道:“大人,这一小碗是春喜姑娘给小人的。”
他只尝了一小块儿,就急吼吼地给大人送来,还想着一会儿去厨房搞点儿花生米弄壶酒慢慢吃呢。
沈清渊手上动作没停,用春喜准备好的竹签插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理直气壮:“所以呢,给你的东西,我不能吃?”
青书连连摇头。
他人都是大人的,一点儿吃食哪有大人不能吃的。
只是大人都有这么大一盘了,怎么还抢他的?
——
张媒婆并未夸大,只过了两日便笑呵呵地上门给春喜说亲。
“李员外在城东有处铺面,城郊有果园,还有十来亩好田好地,每年光是收租就够吃喝了,他愿意出一百两的聘礼,春喜嫁进他们家就等着享福吧!”
员外郎身份体面,家底丰厚,聘礼也不抠搜,王氏本还想端端架子,结果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要是做了员外郎的丈母娘,日后出门面上都有光。
春喜面色平静,并无喜色,等张媒婆夸得口渴喝茶时才问:“这位李员外多大年纪了?”
张媒婆呛了一下,笑着说:“也没多大,而且富贵养人,瞧着年轻着呢。”
春喜不接话,只定定地看着张媒婆,张媒婆讪讪道:“真的没多大,过完中秋才三十五呢。”
嚯!这都可以给春喜当爹了。
王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春喜又问:“李员外都三十五了,一直没娶妻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王氏剜了春喜一眼,哪有姑娘家问这种话的。
张媒婆倒是不介意,拍着胸脯说:“李员外虽然没有娶妻,但纳了好几房姨娘,儿子都满地跑了,身体肯定没问题的。”
一屋子姨娘个个都有儿子傍身,春喜这个正妻进门还不被她们撕了?
王氏脸上彻底没了笑,春喜倒是还笑盈盈的:“婶子,我年岁小,压不住人,没那个命去李员外家享福,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您不必帮我找家境多好的人家,只要人口简单,是踏实过日子的就行。”
春喜语气温和,并未给张媒婆脸色看,张媒婆心中受用,夸赞道:“你这丫头倒是活得通透,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合适你的人选,是个秀才,今年才二十五岁,在学堂教书,你家阿文应该也认识。”
春喜明白,这才是张媒婆真正想说给她的人家。
傍晚,张媒婆前脚刚走,那位叫周勤的教书先生就把曹文送回了家。
“小孩子玩闹没有分寸,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已带他去医馆看过,只是扭伤,并未伤到骨头,过几日就好了。”
周家的家境比那位李员外就差多了,但周勤一个月在学堂教书有二两月钱,课余再帮人抄书校对,还能赚些外快,日子也不至于太拮据。
而且周勤模样周正,一身青灰长衫质朴又有书卷气。
王氏要把医药费还给周勤,周勤却不肯收:“阿文是在学堂受的伤,是我这个做先生的没有看顾好他,婶子不必如此,阿文这几日走动不便,我来接送他上下学吧。”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先生了?”
“不会。”
周勤一走,王氏便迫不及待地跟曹文打听周勤的情况。
曹文毫不犹豫道:“周先生人很好,教课也细致,我们都很喜欢他,而且先生可孝顺他爹娘了。”
听到孝顺二字,王氏的眼睛亮了些。
那李员外的家境虽好,但养着几房姨娘和儿子,王氏做了他的丈母娘也只是名声好听些,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但周勤人好,又注重孝道,对她这个丈母娘肯定恭顺有加,那她以后还能继续掌控春喜。
王氏顿时对周勤有了十分满意,她把春喜拉到屋里:“这位周秀才人品好,还才貌双全,明日我就答复张媒婆去,但周家到底没什么钱,你别傻乎乎地把私藏的那笔钱全都贴补他们家去,也得给自己留点儿。”
春喜现在脾气大,王氏可不敢说帮她保管钱财这种话,只能先埋下话引,等日后时机成熟,再让春喜自己交出来。
王氏已经在盘算春喜成婚后的事了,春喜冷淡道:“这才见了一次面,我怎么知道他人品如何,还得再打探一下才行。”
“张媒婆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他父母健在,下面只有一个妹妹,一直洁身自好未曾娶妻,而且阿文也说了他人很好,你还要打探什么?”
王氏很是不高兴。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问春喜不过是走走过场,春喜还真挑剔上了。
春喜并不与王氏吵闹,只冷声道:“这是关乎我一辈子的大事,我自然要谨慎些,你若背着我答应人家,我不介意多个后爹。”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
王氏气得离开。
第二日一早,周勤果然来接曹文去学堂,春喜陪着曹文一起出门:“听说还有其他孩子也受了伤,我陪阿文去学堂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错在阿文,也好向他们赔礼道歉才好。”
周勤眸子微亮,夸赞道:“姑娘真是明事理。”
周勤背着曹文,和春喜一起并肩朝学堂走去。
半路上却碰到了沈清渊的马车。
痛失那碗兔肉后,青书下来琢磨了很久,终于发现自家大人似乎对春喜不太一样,因此看到春喜走在路边,青书立刻勒停马车。
“春喜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呀?”
摘星楼是瀚京最大最好的酒楼。
正是吃饭的时候,楼下大堂满座,还源源不断地有客人来。
叶二早就在这里定了包厢,刚下马车,酒楼的伙计便殷勤地上前扶他,春喜低着头跟在叶二后面。
穿过大堂时,有交谈声传入耳中。
“你们听说之前的盗尸案了吗?听说尸体找到了,就在京兆府署衙的停尸间呢,仵作从尸体上验出了好多伤,还有毒,是那黑心肝的婆家为了娶更有钱的新媳妇儿,故意把人虐杀的,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我也听说了,这么多天,那尸体一点儿都没有腐坏,怕是死得太冤,亡魂难安,所以自己从坟里爬出来鸣冤呢。”
“我大表舅的儿媳妇的远房表哥是京兆府的衙役,他说最近夜里他总是打瞌睡,迷迷糊糊还听到有人在哭,还有脚步声,可瘆人了。”
这些人越说越玄乎,大白天的给自己说得后背发凉起来。
春喜听着这一路悬着的心却安定了些。
万一她被叶二杀了泄恨,沈大人应该能找到她的尸骨为她伸冤吧。
进了包厢,伙计很快端上热腾腾的饭菜,还要帮忙斟酒,叶二叫住他:“酒就不用你倒了。”
说完,看向春喜。
伙计连忙退下。
这种情况下春喜并不傲气,从善如流地上前倒了一杯酒递给叶二。
叶二没接,睨着春喜:“你喝。”
春喜接连喝了三杯,叶二才算满意,终于切入正题:“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回到卫凌泽身边,搅黄卫萧两家的婚事,我就给你三千金。”
三千两黄金,是春喜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春喜听完却是面不改色,叶二知道她不好收买,话锋一转又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待会儿就让人把你打晕,扒光了丢到大街上去。”
叶二脸上始终是带着笑的,只是笑得恶意满满。
他奈何不了卫凌泽,但要拿捏春喜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春喜没有思考太久,点头道:“我可以按照叶少爷说的去做,但我要先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话听着贪财又市侩。
叶二不了解春喜,觉得这就是春喜这样的小人物会说出来的话,他笑得越发满意,当即让人拿了十个胖嘟嘟的金元宝给春喜。
春喜面上一喜,重新拿了个杯子给叶二倒酒:“昨日我那未婚夫家里派人来下聘,正好被大少爷看见,这几日大少爷恐怕正在气头上,要想回到他身边可能不太容易。”
“这有什么,我可以派人帮你。”
春喜和叶二商讨起回到卫凌泽身边,并撩拨蛊惑卫凌泽跟萧家退婚的计策来。
春喜的配合让叶二十分满意,他似乎已经看到卫凌泽被春喜蛊惑昏了头,对春喜言听计从的蠢样子。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叶二被灌醉,最后是被随从抬上马车的。
马车一走,春喜立刻拔腿朝着清远侯府的方向走去。
蛋黄酥都被叶二吃完了,连食盒也被一起带走,但她总该跟青书说明失约的缘由。
然而去到约定好的巷口,青书却不在。
春喜犹豫了下,到底没进清远侯府找人。
只是少送了一次东西而已,沈大人应该不会太在意,改天见到青书再好好赔罪就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应付叶二。
叶二要她尽快回到卫凌泽身边,如果她迟迟没有行动,叶二就会派人对她的家人下手。
春喜沉着脸,慢慢朝家走去,推开院门,却发现沈清渊带着青书端坐在院子里。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沈清渊着一身藏青色宝相鎏金纹锦衣坐在院中,面色冷峻,常年断案积压的威严慑人的铺染开来。
叫春喜胸口发热,鼻子发酸,忍不住想冲过去跪在他面前大喊冤枉。
可叶二没有伤害她,甚至还给了她十个金元宝,沈清渊这样的青天大老爷也管不了他。
王氏被沈清渊的气场吓得忐忑不安,见春喜出现立刻骂出声:“你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沈大人都等你多久了?”
春喜回过神来,走到沈清渊面前解释:“大人,对不起啊,我今天出门没多久就碰到叶家二少爷了,他尝了我做的蛋黄酥觉得很好吃,非要请我吃饭,我吃完饭再去约定好的地点,没看到青书大哥,就回家来了。”
春喜身上酒气浓郁,眼神倒是十分清明,瞧着也没有受伤。
沈清渊淡淡道:“人没事就好,以后东西可以直接送进府,不必藏着掖着。”
“多谢大人,”春喜谢了恩,又道,“不过我这两日有点儿事,要过几天再给大人送吃的可以吗?”
沈清渊没有追问春喜有什么事,颔首道:“可以。”
说完便起身离开,春喜连忙送他。
出了门,春喜小声道:“民女听说盗尸案破了,真凶也被严惩,大人真是太厉害了,有大人这样的好官在,真是江山社稷之福。”
说到最后,春喜竖起大拇指,眸子很亮,满满的都是对沈清渊的崇拜。
沈清渊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我吃了你许多东西,你若遇到难事,可以跟我开口。”
多年办案的直觉让沈清渊笃定,今天那位叶少爷请春喜吃的应该是鸿门宴。
春喜没想到沈清渊会主动暗示她开口求助,心中浮起暖意,她弯眸道:“自从遇到大人,民女最近事事都很顺心,并未遇到什么难处,想来是大人福星高照,沾了大人的福。”
沈清渊常年跟尸体凶犯打交道,还是第一次被人夸福星高照。
见春喜语气轻快,面上没有半点儿异样。
沈清渊没再坚持,带着青书回府。
春喜并非故意逞强不让沈清渊担心,只是这卫萧两家的麻烦债,理应找他们解决,为何牵扯别人?
第二天一早,春喜就去了萧家找萧清禾。
她是不敢跟叶二对着干,但萧家大小姐敢啊。
叶二又损又缺德,这样算计萧清禾,人家能放过他?
春喜报了名字表明来意,很快便有丫鬟来带她进门。
春喜是从侧门进的,进门后直奔后院,因此未曾见到前院的热闹喧哗,更不知道今天是萧老夫人的寿辰。
春喜进卫家学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安分恭顺。
对主子要恭顺,对管事的要恭顺,对进府比自己早、资历比自己好、比自己得主子喜欢的都要恭顺。
在卫家如此,去了别人家就更不能惹是生非。
但现在人家拿着棍棒麻绳要打死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萧家的护院没把春喜放在眼里,虽有八九人围着春喜,但上前来绑她的只有两人。
春喜微微弯腰蓄足力气,在两人靠近时猛然发力跃起,用膝盖将离自己最近的人撞倒,而后一记侧踢,把第二个人踹翻,顺势抢走他手里的麻绳。
软绵的麻绳到了春喜手里顿时成了虎虎生风的鞭子,众人一时无法近身,让她杀出一条路来。
春喜撒足就跑。
她记忆力好,记得进府时走的路。
方才下令的丫鬟回过神来,连忙大喊:“抓住她,不能让她搅了老夫人的寿宴!”
寿宴?
春喜抓住关键词,步子一转,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追在她身后的人顿时大惊失色。
完了完了,今天萧家这天要被她捅破了!
——
前院里,萧家和卫家的人相谈甚欢。
三年前卫家早就给萧家下了聘,连黄道吉日都看好了,今日虽然只需要另选一个婚期,云氏还是让人从府库里又拿了些好东西送来,以表对萧清禾的看重。
和三年前一样,云氏对萧清禾赞不绝口,满眼慈爱,没有半分芥蒂,卫凌泽在萧夫人面前更是表现得深情缱绻,萧家众人皆暗暗松了口气,萧清禾脸上也浮起薄红。
萧清月撇撇嘴,觉得自家姐夫可真会演戏。
明明都吃醋到派人去搅毁那个丫鬟的婚事了,却叫所有人都觉得他对阿姐深情不移。
为了阿姐的幸福,那个丫鬟绝不能留!
萧清月眼底闪过寒意,忍不住朝院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墨韵怎么办事的,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正想着,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站住!不许跑,再跑就打断你的腿!”
“贱人,你疯了,扰了老夫人的寿辰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天爷啊,快拦住她,不然咱们都得死!”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传来,甚至压过了前院众人交谈的声音,众人皆停下来,好奇地看向院门口。
萧清月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下一刻,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一道青绿色身影如同野猫蹿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麻绳,抡圆了胳膊舞得虎虎生风,叫人不敢近身,脚下步子迈得又大又快,不过眨眼间,便来到众人面前。
见事态无法扭转,她身后那些叫嚷声全都卡在喉咙,无法发出,萧家众人则是目瞪口呆。
这姑娘谁啊,是府里请来表演杂耍的吗,这登台方式也太特别了吧,而且大家还谈着事呢,谁让她这个时候来的?
卫家的人都认得春喜,一个个面色难看地看向云氏和卫凌泽。
这大好的日子,怎么能让这丫鬟跑来砸场子?
卫凌泽第一反应也觉得春喜是来砸场子的。
她说要议亲让人下聘都是演戏,他没有阻止,反而来萧家商议婚事她就急了。
卫凌泽没觉得生气,反而隐隐的有些高兴,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春喜赶紧离开,不能耽误大事。
这般想着,卫凌泽提步朝春喜走去。
刚跨出一步,旁边一道身影便越过他走到春喜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沈清渊被春喜刚刚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但感受到整体气氛的冷凝,又忍不住有些担忧。
见他主动与春喜说话,想要让人拖走春喜的萧夫人噤了声,萧家其他人也都面带犹疑。
这丫鬟怎么又勾搭上沈清渊了?
“沈大人,好巧啊!”
看到沈清渊这个青天大老爷春喜十分惊喜,越发镇定。
她轻快地打了招呼,然后扔了麻绳,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哭嚎起来:“求大人给民女做主,民女有事想求见萧大小姐,谁知入府之后,萧家的下人却要捆了民女将民女打杀,民女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只能拼命逃到这里想问问民女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春喜平时说话温言细语的,哭嚎起来却是穿透力极强,魔音绕耳。
卫凌泽眸子一沉,飞快地偏头看了萧清禾一眼。
那一眼充满怀疑审视,还有浓浓的不悦。
萧清禾脸上绯色尽褪,心也跟着往下沉。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乱不了她的心,春喜的存在也不至于让她失态,可卫凌泽这一眼,切切实实地刺痛了她。
在卫郎心里,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了。
她会因为嫉妒变得心狠手辣,会不择手段铲除异己。
在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人眼里,她竟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萧清禾垂眸避开卫凌泽的目光,深吸两口气压下情绪,萧清禾才看着春喜柔柔开口:“方才我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并不知道春喜姑娘来萧家找我的事,更不曾下令要打杀姑娘。”
萧清月知道姐姐是冤枉的,她立刻站出来怒斥:“混账东西,扰我祖母寿宴,又信口雌黄污蔑我姐姐,杀了你都是便宜你了,我看应该把你千刀万剐才是!”
“月儿,休得胡说!”
萧清禾立刻喝止。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喊打喊杀,是会损毁名声的。
春喜当然不敢攀咬萧清禾,她又磕了个头说:“民女知道萧大小姐温柔善良,绝不会做草菅人命的事,不然也不敢登门求见,应该是那些下人擅作主张想讨主子欢心。”
春喜说完,墨韵立刻冲出来认罪。
是她见二小姐和大小姐姐妹情深,听到门房传信,擅自下令想讨好二位主子的。
蠢货!
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横了萧清月一眼,板着脸罚了墨韵三十大板,其他参与的人也都被罚一个月的月钱。
罚完自家人,萧夫人也没让春喜起身,居高临下地问:“你方才说有要紧事要找禾儿,现在可以说了。”
萧夫人原也是不把春喜放在眼里的,但这丫鬟闯了萧家,还闹出这样大的事端,若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萧夫人可饶不了她。
“回夫人,叶家二少爷昨日找到民女,逼迫民女勾引卫大少爷,伺机破坏卫萧两家联姻,若是民女不答应,叶二少爷就要扒光民女把民女扔到大街上去,民女实在惶恐难安,只能来萧家求助。”
卫凌泽的脸色难看了两分。
他刚刚还觉得春喜是来砸场子的,可春喜被叶二威胁直接绕过他来萧家,分明是不愿再跟他有任何联系!
春喜进入梦乡后,卫家的宴席才散。
三个月前卫凌泽才能勉强站立,如今看着是行动如常,但站立时间稍长,双腿便会酸胀难忍。
送走宾客,卫凌泽脸上笑意全无,整个人变得阴郁可怖。
回到凌枫院,得知春喜拿着身契回了家,他周身的气息更是变得嗜血狂暴,院里伺候的人一时噤若寒蝉。
行舟忍不住问:“少爷,要小的去把春喜接回来吗?”
卫凌泽拂落手边的茶盏,声音冷寒:“让她去,等她闹够了,自然会回来。”
尽心尽力伺候三年,他不信春喜会就这样离开。
后半夜下起雨来。
倒春寒来得猛烈,好似又回到凛冬。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春喜懒得出门,大半时间都赖在床上。
不过两日,王氏便生出不满,拐着弯儿地催她干活赚钱,生怕她在家吃闲饭。
春喜面上凉凉:“这三年我拿回家的月钱至少有三十两银子,不过两日就让我吃绝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家里自然还有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既然家里养不起我,娘不如把我嫁出去,我在婆家好吃懒做就不会碍着娘的眼了。”
春喜十岁进卫家,再过两个月就十九,早该嫁人了,只是之前卫凌泽离不开她,王氏也舍不得她涨高的月钱,便没有张罗。
这会儿听到春喜想嫁人,王氏表情微僵:“我也没有催你嫁人的意思,只是你成天在床上这么躺着,传出去不好听。”
王氏虽然害怕惹祸上身,却也没有完全死心,万一卫凌泽后悔,愿意把春喜当外室养着呢。
纵然见不得光,但不用看人脸色,要是能生下孩子,春喜又活得比正妻长,总能熬到名分的。
可卫凌泽若是舍不得春喜,早早的就会为她安排好出路,怎会等到现在?
春喜懒得跟王氏分析,只道:“娘也知道传出去不好听,那就抓紧时间找媒婆说亲吧。”
春雨缠绵,接连下了十日才停。
天气转晴,寒气立时消融,暖意盎然。
吃过饭,春喜出了门。
卫夫人赏的那些布匹实在是太好,不适合日常穿,她打算去成衣铺和布庄探探价,好将那些布匹卖出去。
寻常铺子不收太好的料子,春喜只能往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去。
半路上,一队华贵的马车驶来,春喜跟着人群退到街边避让。
人群议论纷纷,原来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见天气好,出门踏青游玩。
纵马疾驰、赏花捕蝶自是好玩,但随行的奴才要搭帐篷垒土灶准备食材,一天下来得累成狗。
春喜叹了口气,觉得这春光也不那么美好了。
正想着,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咦?这不是卫兄身边那个丫鬟吗?”
春喜:“......”
出门没翻黄历,大意了。
抬头望去,卫凌泽与几名世家少爷骑着马正好从她面前路过。
被人提醒,几人都停了下来。
卫凌泽沉着脸扫了春喜一眼,眼神凛冽如刀。
“母亲仁善,念她尽忠,放还身契与她,她已不是卫家的丫鬟。”
卫凌泽撇清了关系,几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春喜不得不上前行礼。
“民女春喜见过几位公子。”
“姑娘是来找卫兄的么?”
说话的是工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春喜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过卫凌泽叫他叶二。
叶二不知为何跟卫凌泽不对付,之前卫凌泽带春喜出席宴会,他没少阴阳怪气,方才也是他认出的春喜。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春喜腹诽,面上恭顺:“回叶公子,卫夫人赏了民女不少布匹,但那料子太好,民女一家不敢享用,民女只是想找个铺子把这些布匹卖了换钱,断不敢纠缠卫大少爷贪求更多。”
“你尽心尽力照顾卫兄三年,卫家就用几匹布把你打发了?”
叶二声音拔高,挑事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春喜连忙道:“夫人宽厚,自然不止给了民女这些,民女一家都感激不尽。”
不管卫凌泽在不在场,春喜都不敢说半句对卫家不利的话。
没达到目的,叶二有些不高兴,他话锋一转:“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买你的布,你随我一同出游踏青可好?”
不等春喜回答,叶二又看向卫凌泽:“卫兄应该不会介意多个人吧?”
卫凌泽懒得搭理他,轻夹马腹先行离开。
叶二也不在意,笑盈盈地朝春喜伸出手,示意她上马来。
春喜嗓子发干:“民女身份低微,恐怕没有资格和叶公子同乘一匹马。”
“无妨,本公子不嫌弃。”
“......”
叶二,你可积点儿德吧。
踏青的位置在城郊以东的一处山谷,谷中绿草成荫,野花烂漫,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溪,风景很是宜人。
春喜却无暇欣赏。
她被叶二横放在马背上驮了一路,蹲在地上狼狈地吐出来,一扭头便看到卫凌泽站在不远处,风度翩翩地将一名女子扶下马车。
那女子身姿窈窕,一袭桃粉织锦长裙勾勒出细腰,虽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水润杏眸也难挡瑰丽姿容。
两人站在一处,实在是般配登对,天造地设。
春喜收回视线,擦了擦嘴准备起身,叶二的声音又传入耳中:“春喜姑娘吐得这样厉害,该不会是有了吧?”
叶二声音不算大,但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人,在场的人皆被吸引,一个个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有了?
有什么了?
“叶公子......呕......”
春喜一开口,便又对着叶二吐起来。
可惜刚刚吐得太多,胃里没什么东西,只吐了一点儿酸水在叶二鞋上。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叶二厉声喝斥,却没有精力处置春喜,手忙脚乱地脱掉鞋子扔出老远,又冲回马车上换衣服。
脏死了脏死了,他要马上沐浴才行!!!
春喜拍拍胸口,终于舒坦,扬着声诚恳道:“对不起啊,叶公子,民女不是故意的,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女吧,若不是你非要带民女来这里,民女也不至于被颠吐啊。”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很大,春喜话音刚落,便有丫鬟过来传话:“马车上有我家小姐的备用衣衫,请姑娘跟奴婢来。”
抱大腿的事急不来。
实在太累,春喜匆匆梳洗一番就睡了。
第二日才把踏青之事说给王氏和大嫂听。
大嫂胆子小,听到卫凌泽刺了叶二一剑,连忙捂住胸口:“大少爷的气性也太大了,妹妹在卫家这三年真是不容易。”
“大少爷也是担心有人挑拨离间坏了姻缘,”王氏反驳,责备地看着春喜,“你也是,不好好在家待着,瞎跑什么,这下让大少爷误会你吃里扒外怎么办?”
虽然春喜说是那叶家少爷硬把她带着一起去的,但她出了门,在王氏眼里就是错。
而且她还当着卫凌泽的面儿说要嫁人,这不是断了自己后路吗?
王氏很不赞同春喜的做法。
春喜并不解释,只道:“误会已经造成,我也不知道日后会有多少祸端,娘还是趁早把我嫁出去的好。”
春喜又一次提到嫁人,王氏有些动摇。
春喜马上十九了,之前在卫家不常回来,左邻右舍还没说什么,如今恢复良籍,再不给她寻个婆家,别人就要说他们一家子是女儿身上的吸血虫。
可钱氏很快就要临盆,家里添了人,花销会变大,钱氏也要休养,春喜嫁人后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贴补家里,日子又要过得紧巴巴的。
更重要的是,春喜这些年拿回家的钱差不多都花完了,要是春喜问她要嫁妆怎么办?
这个丫头现在眼里可没有她这个娘。
想到这里,王氏板着脸呵斥:“一个姑娘家成天把嫁人挂在嘴上,也不怕让人笑话!”
眼看气氛不妙,钱氏连忙转移话题问春喜是怎么回来的。
春喜没说遇到搭车的事,谎称自己赶在宵禁前回的城,结果半路饿晕了,所以半夜才到家。
钱氏心思单纯,宽慰了春喜几句未在多问。
吃过午饭,春喜问起卫家之前送来的布匹绸缎,王氏顿时警惕:“那些东西我都收好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那些东西是卫夫人赏给春喜的,但东西拿回了家,就是家里的,王氏这个当娘的有绝对的话语权。
王氏的防备在春喜的意料之中,她并不在意这点布匹,毕竟她身上还有一千两的银票呢。
“我找了个买家,他愿意出两倍的市场价买这些布,到手应该能有近千两。“
“这些东西能值这么多钱?”王氏瞪大眼睛,而后满脸质疑,“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怎么会有冤大头愿意出双倍的钱买东西?”
怎么没有?
人家还上赶着呢。
叶二只给了口头承诺,得趁热打铁才行。
春喜说服王氏,准备送布匹去叶家,清点的时候春喜发现少了两匹布。
“这些东西一直放在我屋里,怎么可能会少,一定是你记错了。”
“那两匹布一个是藏青色,一个是湖绿色,而且都是蜀锦,卫家也有记载,娘是要我去官府报官才能记起来吗?”
见春喜态度强硬,王氏知道隐瞒不了,剜了春喜一眼说:“东西放在我屋里,家里又没有外人,少了两匹自然是我送人了,你喊什么?”
“爹死以后,家里亲戚都不往来了,你送给谁了?”
“亲家母昨天拿着鸡蛋来看你大嫂,听说你从卫家得了好多好东西,我就送了她两匹。”
春喜的爹死后,王氏感觉自己没了男人,处处低人一等,总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当初为了娶大嫂进门,她就被狠敲了一笔,后来更是时常让大嫂接济娘家给自己撑脸面。
春喜想到自己多吃两个包子王氏都不乐意,扭头却把上好的蜀锦白白送人,不免心冷。
而且昨夜她迟迟未归,王氏不曾去官府报失,也没有担心难眠,就算知道真相,也只是怪她不该出门,不曾关心她半句。
王氏被春喜冷幽幽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板着脸辩解:“这些年你不在家,家里好多事多亏了亲家亲家母帮忙,而且你大嫂马上就要为你大哥生孩子了,咱们家得了这么多布匹,分他们两匹是应该的,等你嫁了人,你难道就不想着娘家?”
说到后面,王氏的底气足了些。
她让钱氏顾着娘家是给春喜做榜样,以后春喜才会想办法把婆家的东西拿回来。
“娘知道女儿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这三年女儿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卫夫人都知道女儿辛苦,所以给女儿许多补偿,娘呢?娘送东西的时候想过女儿吗?”
“我如何没有想着你,我劝你早做打算,劝你好好跟着大少爷,要是你能听进去,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跟我计较这两匹布,现在谁不知道你在卫家帮人端屎把尿,你看谁还愿意娶你?”
王氏不敢承认自己不爱女儿,把过错都推到春喜头上。
钱氏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上前拉着春喜说:“妹妹别生娘的气,都怪大嫂不好,大嫂待会儿就回家把那两匹布要回来。”
钱氏的祖母在床上瘫了两年才去世,钱氏照顾过祖母一段时间,当时家里还有人分担钱氏都觉得吃不消,春喜一个人扛了三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钱氏红着眼,满脸都是心疼。
春喜在听到王氏最后那句话时,所有的怒气都消散了,整个人奇异地冷静下来。
这三年她没日没夜地熬着,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拿回了家,可她娘一点儿都不心疼她,还和其他人一样瞧不上她。
她在卫家干着给人端屎把尿的活,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所以她该自甘下贱去爬床,该死皮赖脸缠着卫凌泽给他做妾。
原来,她才是那个冤大头。
春喜觉得可笑,也确实笑出了声。
她没有迁怒大嫂,平静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娘说得对,是我太小气了。”
春喜说完,抽出手看着王氏:“这些布既然送到家里,要怎么处置都听娘的,女儿迟早会变成外人,以后就不多嘴了。”
王氏可没有本事再找个愿意出双倍价钱买这些布的买家,但春喜冷着脸像是把她当成了仇人,她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恨声说:“我看你就是故意撒谎找茬,哪有什么买家,你就是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你带回家的,谁也动不得,我也不管了,等你嫁人全当作你的嫁妆带走吧!”
春喜面不改色:“好啊,只要有人上门提亲,我马上带着这些东西走人。”
王氏:“......”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