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荧幕雨夜雨滴砸在生锈的铁皮放映机上，发出类似爵士鼓点的闷响。

林深跪在泥水里，指甲缝渗出的血丝被雨水冲成淡粉色，浸透了他死死按住的半幅炭笔速写。

露天影院的塑料椅被狂风掀翻，像一群折翼的白鸟扑棱在积水的空地上。


螺旋状星云，感觉后背渗出细汗。

林深退开半步，沾着颜料的手指将额发捋向脑后，露出眉骨处淡褐色的旧疤。

凌晨三点的月光切开百叶窗，在地板烙下监狱铁栏般的阴影。

苏暖发现每幅星辰画的背面都用红绳系着铜钥匙，齿痕组成了摩斯密码的节奏。

当她假装弯腰捡画笔时，瞥见废纸篓里撕碎的诊断书残片，泛黄的纸页上
袋一角。

苏暖的脚步声在楼梯间渐远，足音轻重交替的节奏，与那夜地铁站追他时的频率完全相同。

拆开纸袋时，松节油灼伤的手掌开始渗血。

里面是缠着红绳的崭新画框，夹层里塞着三支进口胃药。

林深突然抽搐般弓起身子，喉间溢出困兽般的低吼。

画框背面用银色马克笔写着小字：北斗第七星今夜转向正北。

染污的围巾在此时从衣架滑落，蒙住他颤抖的肩背。

被化学药剂晕染的星月图案在晨光里变异，月牙处浮现出淡褐药渍——是苏暖守夜时滴落的枇杷膏。

林深将脸埋进潮湿的羊毛织物，终于嗅到被松节油掩盖的真相：她偷偷把安定药换成了维生素片。

雪停了，美术楼传来早课铃声。

林深摸索着掏出手机，通话记录里97个未接来电排成绝望的银河。

当他点开最新语音留言时，苏暖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声涌出：
住他颤抖的手，引着笔尖在破洞处补上一颗五角星。

晨风掀起窗帘，将未关紧的药品柜门吹得咯吱作响，二十三种药瓶在阴影里轻轻碰撞，奏出无声的安魂曲。

出院那日暴雨倾盆。

林深在门诊大厅突然驻足，盯着缴费处滚动的电子屏。

苏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鲜红的数字正在吞噬最后的存款余额。

他转身将出院小结揉成团塞进口袋，纸团边缘露出半截诊断结论：慢性萎缩性胃炎。

公交站避雨时，苏暖假装整理围巾，迅速抹掉他肩头飘落的银丝。

雨幕中的美术馆正在布置新展，巨幅海报上《星辰与少年》的标题被淋得模糊不清。

林深望着海报右下角策展人父亲的名字，突然将苏暖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那里藏着从病历本撕下的医嘱页，背面画满她沉睡时的侧脸。

06画室冬眠松节油在雪夜挥发得格外快。

林深跪坐在阁楼地板上，指尖抹过相框玻璃时带起彩虹色油膜。

照片里苏暖的笑脸正在溶解，丙烯颜料涂层的保护膜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窗外飘进的雪粒落在相纸边缘，将两人依偎的影子啃噬成残缺的月相。


将稽查主任五岁孙女的手按在画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