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月昭陆明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沈月昭陆明渊写的小说重生后,我带权臣杀入前夫府内》,由网络作家“昭昭我心1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到时候会有这届的新科进士和考官列席,倒又是个看美男的好机会。沈月昭两眼放光,不知这届的探花郎是谁呢?“咳咳……”老夫人咳嗽着提醒她,“月容,明允近些日子在朝堂上不甚得意,你此番去参加琼林宴,需得多多交际,为你郎君经营着些。”沈月昭心里冷哼一声,老夫人刚才被她吓得半条命都没了,这会儿为了自己的好大儿又能这样求她。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婆母还真是能屈能伸。不过这琼林宴没准儿倒真是个突破口。陆明允走私的事情,未来肯定是要捅到上头去的。虽然陆明渊答应了她不会牵连沈家,但是她却不能把宝全押在他一人身上。在琼林宴上结交些上官和宫中之人,总不是件坏事,兴许将来事发,能帮上沈家。那是得好好准备。她眯起眼睛。琼林宴这日,沈月昭需得先去信王府和王妃会和再...
到时候会有这届的新科进士和考官列席,倒又是个看美男的好机会。
沈月昭两眼放光,不知这届的探花郎是谁呢?
“咳咳……”老夫人咳嗽着提醒她,“月容,明允近些日子在朝堂上不甚得意,你此番去参加琼林宴,需得多多交际,为你郎君经营着些。”
沈月昭心里冷哼一声,老夫人刚才被她吓得半条命都没了,这会儿为了自己的好大儿又能这样求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婆母还真是能屈能伸。
不过这琼林宴没准儿倒真是个突破口。陆明允走私的事情,未来肯定是要捅到上头去的。虽然陆明渊答应了她不会牵连沈家,但是她却不能把宝全押在他一人身上。
在琼林宴上结交些上官和宫中之人,总不是件坏事,兴许将来事发,能帮上沈家。
那是得好好准备。
她眯起眼睛。
琼林宴这日,沈月昭需得先去信王府和王妃会和再入宫中。
她在陆府门口刚要上马车,却见一道墨蓝色身影策马而来。
那人身着墨蓝织金云纹锦袍,本该是端肃的朝服,偏被他穿出几分落拓不羁。乌发束在鎏金发冠中,却又漏下几缕垂在颈侧,衬得眉目如画,恣意风流。
“嫂嫂这是要去哪儿?”
马蹄踏着青石板路嘚嘚作响,陆明渊勒马停在她面前,俯下身来看她,唇角微扬。
沈月昭眯了眯眼,心想这人今日怎么打扮得如此招摇,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琼林宴,陪信王妃入宫赴宴。”她挑眉看他,“二叔这又是去哪儿?”
“巧得很。”他随手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袖口,“今科琼林宴,圣上命我充任提调官,协调宴上诸事。”
他也要去?沈月昭眼睛亮了亮。
“那么宫中再会了,二叔。”她狡黠一笑,跳上马车。
陆明渊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衫子,眼波流转间多了几分活泼明艳,真是鲜活动人有生气。
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
不过,这模样倒让他想起一个人。
他摩挲着马鞭,忽见车帘又被掀起一角。沈月昭探出半张脸,冲他眨了眨眼:“忘了说,二叔今日这身,很衬你。”
说罢她飞快缩回车里,只剩帘子晃啊晃的,晃得他心尖发痒。
到得信王府,沈月昭见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一辆华丽,一辆低调些,规格上倒也不差什么。
信王应该早朝后就直接去赴宴了。那么这马车……难道除了信王妃,王府上还有别人要去赴宴吗?
正自纳罕,王妃从马车帘后伸出手来:“陆夫人,上来吧。”
她恭敬行了一礼,躬身上了马车。她没想到信王妃会邀她同乘,这是极看重她、给她面子的意思。
信王妃今日穿得隆重,只是脸色不大好。
“王妃何故闷闷不乐?”沈月昭小心翼翼地问。
“还不是因为那…”信王妃咬牙切齿,见沈月昭在,还是克制着说,“说来不怕你笑话,陆夫人。王爷新纳的侧妃,歌女的下贱出身,却非要央着王爷带她参加琼林宴。王爷被她磨不过,竟然答应了。”
“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尽给王府丢人现眼。”
沈月昭心知她在说陈婉。
她想起了那个投了井的教引嬷嬷,只是掐了陈婉一把,就落得个那样的下场。不由打了个哆嗦。
自己当日真的冒失了,就那样帮了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
她轻轻握住信王妃微凉的手,温声道:“王妃何必为这等小事烦忧?琼林宴上命妇云集,她一个没名分的,连正席都进不得,不过是跟在末座罢了。”
他松开了手,神志蓦然清明,淡淡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沈月昭冷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渣男看来对月明姐姐还真是情深义重。
可是月明姐姐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元朗究竟是不是她的孩子?
正思忖间,云织捧着一摞账册进来。
“姑娘,老夫人差人送了私账的账册来,叫您核对着把织坊的利钱入账。”
沈月昭接过那摞账册,拍拍上头的灰尘。
她觉着这账册里会有线索,连早膳都没用,就打开她生产那一年的账册,一页页翻看起来。
沈月昭的指尖在账页上划过。
永昌十四年十月……莪术一钱。
永昌十四年十一月…莪术一钱。
永昌十四年腊月…莪术…一两?
她瞪大了眼睛。
这么大莪术的量,是要给牛用?
莪术本是行气破淤的药,老夫人调理身子的方子里一直有这味莪术。所以月月都有采买的记录。
可是却在她生产的那个月,突然加大了采买的量。
依她对陆老夫人的了解,这账册她是月月都会过目的。
这么说…林姨娘前世害她,在她的安胎药里加入过量的莪术,老夫人都是知情的?
沈月昭的指甲陷进账页中,摁出个凌厉的指痕。
她合上账册,取来朱砂笔,在账册最新一页工整写下:“永昌十七年四月,购莪术五两。”
“姑娘!”云织惊呼,“这用量...好像有些大?”
她指着账页上每月一钱的字迹。
“就照这样记。”沈月昭将账册递还,“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查账时发现莪术存量不足,特意为她多备了些。”
午膳后,沈月昭特意去了松鹤堂伺候老夫人喝药。
老夫人看着眼前浓黑的药汁,皱眉道:“今日这药...”
“母亲放心。”沈月昭亲自捧药上前,“儿媳特意请教过大夫,说莪术需足量才见效,因此这药,足加了比平日多一倍的莪术。”
她指尖在碗沿轻叩,学着前世老夫人督她喝安胎药时的样子。
沈月昭用老夫人前世看着她的眼神,看着这位伪善的婆母。
有点像猫捉老鼠,猫想看着老鼠怎么死的,那种玩味又残忍的眼神。
老夫人脸色骤变,她想起今晨云织来还账册时的说辞。此刻盯着沈月昭含笑的眼睛,竟从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母亲怎么不喝?”沈月昭歪头,“莫非...怕这药有问题?”
满屋仆妇的注视下,老夫人颤抖着接过药碗。就在唇畔将触未触之际,沈月昭突然“哎呀”一声打翻了药碗。
“瞧我笨手笨脚的,这就去重煎一碗。”
看着药汁泼洒在地砖上滋滋作响,老夫人终于瘫软在椅中。
“她是月昭…是月昭。”老夫人颤抖着捻着手中的佛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是来索命的,来索我们的命……”
沈月昭悠悠走到门口,忽见陈嬷嬷气喘吁吁地来报:“老夫人、夫人,宫中的琼林宴……”
陈嬷嬷显然是太激动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宫中的琼林宴,信王妃邀了夫人相陪。”
刚才还瘫在椅子里的老夫人瞬间弹了起来。
沈月昭也有些惊讶。琼林宴是朝廷为新科进士举办的官方宴会,算着日子,今科春闱已经放榜,是该办这琼林宴了。
琼林宴是只有官家皇后钦点的内外命妇才能列席的。她身上没有诰命,所以上辈子是想都没想过能参这种宴会。
没想到信王妃竟然邀了她相陪,这倒是合规矩的。受邀琼林宴的内外命妇可以择一名官宦人家的夫人或是女儿作女伴。
“陆二爷莫怪,妇道人家见识短浅罢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搪塞道,想必是李大人。
沈月昭没想到陆明渊会出声为她解围,又想到,其实或许是同病相怜?
陆家大房诗礼传家,陆明允进士出身,她死的时候,就已是两浙东路漕运司使。
而陆家二房专营船舶修造,与她沈家同为商籍。这位陆二公子是通过纳捐才得科考资格,当年可没少被人诟病。
只是官家钦点,天子门生,后来他在朝堂上平步青云,无人敢再有所指摘。
所以什么商籍不商籍,不过是世人拜高踩低的幌子罢了。
实力才是王道。
思量间,红绸牵巾突然绷紧,礼官高亢的“拜——”字拖得极长。
沈月昭躬身,膝头尚未触到蒲团,忽听皂靴碾过青砖的声响急促逼近。
“陆大人!官船!南星桥的官船走水了!按察司急报,说是三艘春税船...”
盖头外的宾客霎时躁动起来。
“诸位稍安。”陆明允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红绸却已从他手中松脱。
沈月昭透过盖头缝隙,看见那袭绯红婚服掠过陆明渊的竹青襕衫,忽地停住。
“漕司衙门养着三百兵丁,大哥今日可是新郎官。”陆明渊尾音带笑,依然是那副慵懒没正形的腔调。
喜堂忽然静下来,陆明允轻笑出声:“倒要多谢堂弟提醒。只是什么家事都越不过官家事。”
他转身向堂上的陆老夫人一拜,“劳烦母亲看顾新妇。”便兀自转身离去。
待那绯色身影消失,沈月昭高兴得恨不得拍大腿。
太好了,刚才一想到要跟这渣男再拜一次堂,她就觉得恶心。
宾客们议论纷纷。
“这新娘子怕是不得夫君欢心,新郎倌儿连堂都不拜就走了。”
“到底是商家女,上不得台面的。”
这也能赖我?明明是他陆明允不知礼数!
呸!
沈月昭在心里啐了一口,扶着云织就往洞房里走。
一进洞房,她就一把扯下盖头,四仰八叉地往婚床上一躺。
这一路可累死她了。
几个陆家的奴婢面面相觑。连她的陪嫁丫鬟云织都愣了神。
“三姑娘,你怎么……”
“云织,拿点心过来。”沈月昭大手一挥,指了指台面上那几盘精致的糕点。
云织战战兢兢地把糕点端过来。
这么点儿,还不够塞牙缝的。沈月昭看了眼盘子,一皱眉,对着身旁那个眼生的小丫鬟道:“去,让厨房周妈下碗鸡汤银丝面来。”
“啊?”那小丫鬟怯怯的。
“啊什么啊,厨房不认识?”沈月昭已经开始吃点心,塞得两颊鼓鼓囊囊,又就手让云织给她倒杯酒喝。
“姑娘,这是您和姑爷的合卺酒……”云织小声提醒。
“哦,那倒了吧。”沈月昭才意识过来,一脸厌烦地摆摆手,“给我换盏茶来。”
云织瞠目结舌。
“新夫人,该懂些礼数才是。”一直没出声的一位大丫鬟终于开口了。
沈月昭瞄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前世那个陆老夫人派来特意“关照”她的掌事丫鬟白芷。
表面上得体周到,暗地里没少给她使绊子。
“你,给我去倒热水洗澡。”她懒洋洋地指了指白芷。
白芷的眼睛瞪得滴溜圆。
“主君还没回来,夫人怎可……”
“咳,我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沈月昭放下手中糕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残屑,柔弱地说,“只想沐浴更衣后以最好的面目见夫君。
“没想到我就这么个小小的请求,你这丫鬟都拿乔做怪。”
她拿起帕子拭泪。说起来,这招还是跟上辈子那位绿茶林姨娘学的。
白芷愣在原地。
“去不去?满堂宾客还在,要不要我出去吼两声,让人人都知道你们陆家刁奴欺主?”
沈月昭突然冷声道。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
白芷像挨了一记闷棍,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那小丫鬟一跺脚也跟了出去。
洞房里只剩了沈月昭和云织。
沈月昭伸手扶了扶头冠,只觉脖颈被压得生疼,一把把那碍事的冠子扯了下来。
云织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三姑娘,你怕不是中了邪吧?”云织是自小跟着三妹沈月容一起长大的丫鬟,两人关系很亲近。沈月昭和她也是相熟的,她姐姐翠缕还是沈月昭上辈子的陪嫁丫鬟。
“云织,你随身有带着什么素净的衣裳吗?”沈月昭问,“白的最好。”
“有一件,是备着给您路上万一有什么需要换的,只是太素净了。其他的都收在嫁妆箱子里。”
云织打开随身的布包,取出一套叠得齐整的衣裳,素白绫缎裁成的对襟短衫,配着月牙白棉绫长裙。
“姑娘这是要换装吗,还没洞房呢,不大好吧?”云织试探地问。
却见沈月昭已经开始脱喜服。见劝她不住,云织只好过来搭了把手。
很快繁琐的喜服被脱下,沈月昭麻利地换上那套素白衣裙,再将殷红的唇脂擦去了一点。
她满意地看了看镜中自己素净的模样。
“云织,帮我再把喜服穿上。”
“啊?”
“套在外面,快。”
等穿戴完毕,沈月昭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云织:“云织,今夕何年啊?”
“永昌十七年三月。”云织惊疑不定,伸手想过来探一探沈月昭的额头。
你大爷的……
沈月昭差点又骂出声来,她死死地咬紧嘴唇。
她是永昌十四年十二月冬天难产死的。
两年零三个月。
陆明允都没等满三年,就把魔爪伸向了她的嫡亲妹妹。
禽兽啊!禽兽!
不过这样一来,一会儿她要演的那出戏,就更合理了。
等那大丫鬟白芷命人抬着浴桶进来时,沈月昭正躺在喜床上嗑瓜子。
“夫人,请沐浴。”
“啊?”沈月昭嗑瓜子的动作没停,“我忽然不想洗了。”
“倒了去吧。”
她笑眯眯地看着白芷的脸色变得铁青。
三更梆子敲响,沈月昭伏在案头打了个哈欠。
陆明允还没回来。
狗男人,表演敬业还要挑在洞房花烛夜。
沈月昭想起上辈子,自己嫁进来的那一晚,戴着沉重的头冠,又饿又困地等他到半夜。他却转身说要去批公文。
正在心里暗骂,忽听门外有小儿大声啼哭。
“夫人见谅,妾身是小少爷的乳母,” 乳母在门外的声音焦急,“许是小少爷被今日的鸣锣惊着了,从天黑就啼哭不止。老爷不在,老夫人已经歇下了,妾身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夫人。”
“开门吧,云织。”
雕花门扉开合间漏进春寒,乳母抱着个裹狐裘的团子立在廊下。
一个约莫两岁的孩童哭得抽抽搭搭,藕节似的手腕从狐裘下挣出来。
沈月昭热泪盈眶,不由自主地扑过去抱紧了那个奶娃娃。
“我的儿!”
“我知道嫂嫂嫁入陆府,并非心甘情愿。”陆明渊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月昭又羞又恼的样子,忽然又退开了身子。
“嫂嫂若还有犹豫,我便许嫂嫂最想实现的一个愿望。”
“什么?” 沈月昭脱口而出。
“事成之后,我定助嫂嫂与堂兄和离。”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从此天高辽阔,四海任你游。”
他居然知道,她最想要的是自由。
仅仅几面之缘,他就窥破了她两世的夙愿。
沈月昭克制住心中激荡,说了两个字。
“成交。”
两人回到陆府时,恰遇上更夫敲响三更梆子。两人会心对视,陆明渊往二房那里去了,沈月昭便绕到陆家大房侧门进。
她拖着伤腿,在侧门见到云织的时候,差点想抱着她亲一口。
这丫头关键时刻真是聪明又伶俐,和她姐姐翠缕一样。
云织显然是料到她会晚归,一直在侧门候着。见她一瘸一拐地过来,忙上来扶住她。
“姑娘,你怎么了……”
云织的话音还未落,府门轰然洞开。
刺目的灯笼光如潮水般涌出。林姨娘一袭杏红衫子立在正中,身后簇拥着十数家丁,将整个府门堵得严严实实。
她一双美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沈月昭看看一脸惊恐的云织,暗叹,刚才真是夸早了。这傻丫头竟然没发现黄雀在后。
只是,为何林姨娘的发丝如此散乱,她一向理妆一丝不苟,怎么金步摇插歪了都没发觉。
“夫人可算回来了。”林姨娘笑吟吟地福身,“老夫人担心得紧,特意让妾身在这儿候着。”
沈月昭脚下一软,扶住云织的手臂才勉强站稳。林姨娘的目光在她略显凌乱的衣衫上打了个转,忽然掩唇轻笑:“呀,夫人这衣裳怎么沾了泥?莫不是...”她故意拖长声调,“在渡口摔着了?”
身后传来几声家丁暧昧的窃笑。沈月昭耳根发烫,不由自主想起和陆明渊今日所有的亲密接触。
林姨娘忽然上前,亲热地挽住她手臂:“老夫人说了,若过了酉时还未归家,就让妾身送夫人去祠堂,与祖宗们叙叙话。”
沈月昭打了个哆嗦。
又是罚跪祠堂!这次还是一整夜!
祠堂的檀香混着陈年霉味扑面而来。
沈月昭膝盖已经跪得发麻,加之小腿上的伤,她有点遭不住了。
青砖地的寒意渗进膝盖,林姨娘临走时那声轻笑犹在耳畔:“夫人慢慢反省,郎君今夜...由妾身伺候了。”
啊呸,求之不得。
沈月昭瞥一眼那一排鬼气森森的牌位,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
刚才她是念着自己上辈子的牌位还在里面,不想亵渎了自己。
现在想想真是笑话,她自己怎么会为难自己。
她盯着供桌上摇曳的烛火,忽然发现自己的牌位在最末一排。
陆门沈氏月昭之灵位。
她站起身来,手指轻轻抚过牌位上的“月昭”二字,看到背面“腊月廿三”,那是她难产而死的那一日,也是元朗的生辰。
恍若隔世。
可不是恍若隔世,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现在是沈月容了。
挪动牌位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牌位后面,还有一块小牌位。她拿起来,借着烛火仔细地瞧了瞧。
没有任何字,这是块无名的牌位。且这块牌位材质是紫檀木,陆家其余的牌位都是柏木。
什么人,竟然让陆明允那抠搜的男人用紫檀立牌位……又为什么放在她的牌位后面?
她脊背窜起一阵凉意,可是额头却觉得发烫。
不是中邪了吧?她瑟缩地退回去,又看了一眼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
一定是今天在船上吹了一天的风,晚上又整了那么大一出惊吓,脚上还有伤……
染上风寒了。
沈月昭瘫坐在祠堂冰凉的地上,觉得身子愈发沉重,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烧得浑身发软,脑壳也疼,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汗水浸透了中衣。
忽听祠堂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有人停在门外。
沈月昭一个激灵坐直了,屏住呼吸。
玉笛轻叩门扉,陆明渊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嫂嫂可知...陆家的祠堂,闹鬼?”
“掰什么谎,”她哑着嗓子啐了一口,烧红的眼尾微微上挑,“老娘可不怕。”
在他面前,她索性装都不装了。
她听到陆明渊低笑一声。
门闩被轻轻拨动,月光顺着门缝流进来,勾勒出那人修长的轮廓。
陆明渊逆光而立,瑞凤眼里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手中提着的食盒散发出淡淡药香。
“是么?”他反手合上门,“那嫂嫂抖什么?”
沈月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轻颤。他伸手附上她额间滚烫,皱了皱眉。
“我就料到你受不住这些折腾。”
没等她开口,一碗苦药已经抵到唇边。
“咽下去,这是驱散风寒的药。”陆明渊的拇指擦过她唇角,将药碗又往前送了送,“还是说...嫂嫂宁愿烧糊涂了,好让人趁虚而入?”
登徒子!
温热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她刚想开口骂人,却又被塞了满口桂花糖。甜香在舌尖化开,抵消了药汁的苦味。
她含着糖不再出声。
忽然瞥见他袖口沾着的暗红血迹,估摸着是从二房翻墙过来的时候被瓦片划伤的吧……
“二叔这伤...”她故意拉长声调,烧得水光潋滟的眸子斜睨过去,“莫不是被哪个女鬼挠的?”
陆明渊眸光一暗,忽然掐住她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碾过她唇瓣,沾着桂花糖的甜腻抹在她烧得通红的耳垂上。
“是啊,”他俯身在她耳边轻笑,气息烫得惊人,一时不知道是谁发烧了,“还是个...会咬人的小寡妇。”
她笑而不语,迷迷糊糊地看向门外。
“放心吧,人我都支开了。”陆明渊宽她的心。
那就好。
沈月昭嘴角泛起狡黠的笑意,张嘴在他肩头重重地咬了一口。
“呃…”
陆明渊吃痛出声。
这女人,真是“牙尖嘴利”。
“呵…寡妇,”她看着他吃痛的样子,眯起眼睛,像只得逞的小狐狸,“这么咒你堂兄,不怕我告诉他?”
这登徒子,刚才居然敢调戏她?
那她就反调戏之。
沈月昭满意地看着陆明渊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涨红的脸。
门外忽然又响起脚步声。
她作势去解他的衣带:“郎君可有什么钥匙?妾身解不开呢。”
“在...”他喘息粗重,摸索着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枚铜钥,“都在这里...”
沈月昭心知药力已经起了十足的效用。
她接过钥匙时,陆明允突然将她压倒在榻上。她急中生智,假意娇嗔:“郎君别急...”
轻推间,将案上燃着的安神香又拨近了几分。
忽然有个黑影从窗外翻进来,一个肘击将陆明允敲晕。
沈月昭满脸无奈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陆明渊。
他眼中带着杀气,死死盯着昏睡在床上的陆明允。
沈月昭一只手用帕子擦拭方才被陆明允碰过的地方,另一只手将那枚铜钥递给陆明渊。
“喏,到手了。”
两人把陆明允在床上安置好,趁着夜色翻窗出去。
“等等……”走之前,沈月昭倒掉了香炉里的残香。
这迷香还是从林姨娘房里拿的。那日沈月昭闻出老夫人松鹤堂中的安息香味和运丝船上的香味类似,便取了林姨娘房中的香药让陆明渊去查。
查出来竟然是姜国特制的香料,只需一点便可让人意弛神迷,长期使用甚至会上瘾。怪不得老夫人那样依赖林姨娘调的香。
此香料若一次性量大使用,则会使人意乱情迷、言听计从。
沈月昭事先服了提神的药,刚才又咬破了嘴唇,才能勉力维持清醒。
陆明渊拉着她的手在夜色中疾行,两人到得书房。沈月昭直奔向紫檀多宝阁,背后果然有暗格,只是上了把铜锁。
沈月昭伸手,陆明渊递给她那枚铜钥。
“咔哒”一声,暗格打开,整整齐齐地累了一摞账册。
沈月昭指尖飞快地翻阅账册,忽然在一页朱批处停住。月光透过窗棂,照见纸上触目惊心的篡改痕迹。
“漕粮损耗”四个字下,墨色明显比周围深了一分。
“去岁秋汛...”她轻声念出被刮改前的残迹,“原来根本没有水患。”
她手指顺着账目往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运往襄阳的军粮!”
陆明渊立刻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耳垂:“你看这里。”他点在一行小字上,“每船虚报三成损耗,实际...”
“实际都运去了姜国榷场。”沈月昭声音发颤,抽出最底下那本泛黄的私账。
账页间夹着的,赫然是姜国商队出具的收据。
窗外突然传来梆子声。
沈月昭合拢账册前,想撕下被篡改的那页,却被陆明渊拦住。
他啪地合上暗格,拉着她退到书架后。
“你怎么不让我拿!”沈月昭气急,“那是通敌的证据!”
“不要,他会起疑。”陆明渊指尖捂住她的嘴,“他今日在你房中昏睡,明日点算发现漏了重要的账页,你会有危险。”
“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能让你冒险。”他眼里流露出紧张的情绪。
“可是……”沈月昭还挣扎着想去拿账册,嘴角却流下血来。那是她刚才为了维持清醒不被药力所迷,自己咬破的。
“事涉沈家,我必须……”她的尾音被吞没。
陆明渊吻上她,那是一个极缠绵的吻,他用舌尖吻去她唇角的血渍。
“听话。”
“那些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沈月昭被他吻得气息紊乱,后背抵在书架上发出细微的响动。陆明渊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再去碰那些账册。
血腥气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他的吻既温柔又强势,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固执都融化在这个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