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无删减全文
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无删减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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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笑隐

    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潇儿虞常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方笑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要怎么炼它们呢?”已过了那么些年,曾祖父的魂魄可安然离去了?“怎么?你关心它们?”“可不可以告诉我,如何才算超度了?我,我想知道。”“适才我用渡魂咒锁住的魂魄,可以归类为意志不坚定的,它们或在蓝渊呆得太久,忘记执念是什么;或者执念不深,听到离国安定百年,自然就会选择升天一途。”“更顽固的那些,必须纳入炼魂袋中的,咳,名字是我取的,其实就是用另一种方式,多花些时间去感化它们。总之要帮助它们理解渡魂咒,全然放下。”“就是如何确定它们安然升天了,万一有的魂魄太胆小,只是被咒语吓死了,也算吗。”“别小看这些老战魂,它们升天之前要交出自己的名字,以证明完全放弃留恋人世间。你以为像某人一样,动不动就吓一跳吗。”交出名字......是不是曾祖...

章节试读

“你要怎么炼它们呢?”
已过了那么些年,曾祖父的魂魄可安然离去了?
“怎么?你关心它们?”
“可不可以告诉我,如何才算超度了?我,我想知道。”
“适才我用渡魂咒锁住的魂魄,可以归类为意志不坚定的,它们或在蓝渊呆得太久,忘记执念是什么;或者执念不深,听到离国安定百年,自然就会选择升天一途。”
“更顽固的那些,必须纳入炼魂袋中的,咳,名字是我取的,其实就是用另一种方式,多花些时间去感化它们。总之要帮助它们理解渡魂咒,全然放下。”
“就是如何确定它们安然升天了,万一有的魂魄太胆小,只是被咒语吓死了,也算吗。”
“别小看这些老战魂,它们升天之前要交出自己的名字,以证明完全放弃留恋人世间。你以为像某人一样,动不动就吓一跳吗。”
交出名字......是不是曾祖父的也......
颜潇儿急问道:“那你捉住升天的那些魂魄里面,有没有姓颜的?颜色的颜?”
虞常眠转过头来看着她。
“没有。”
“真的么,你应该捉了很多,你哪能都记得。”
此时,平台上的布袋跳起来抖了抖,显然是很不忿的样子。
“你打开布袋的时候,想必没有看见内里。”
那个时候如此紧急,谁会来得及看里面呀。颜潇儿不懂他的意思。
虞常眠显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布袋内镌刻了所有超度的战魂之名,一个魂魄对应一个名字,不会也不可能不记得。”
“群坟列空碑,魂袋纳战名。”
虞常眠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她,开始重新念念有词起来。
颜潇儿有些茫然,如果能遇到曾祖父的魂魄就好了,或许从未谋面的祖先能告诉她,怎么自己就成了巫连族的后人。
她抱腿坐下,不敢再睡着,生怕那个什么心魔魂还没有彻底消失。
更何况,梦魇既出,就是没有它的搅乱,她也会怕有自己无法承受的画面出现。
她远远看着虞常眠,三个时辰过去了,就算是喃喃念咒之时,他也未曾闭眼。
颜潇儿打了无数个呵欠。
想到他正在和袋中的战魂执念交锋,一心完成师父所托之事,不知世间那些龌龊之人的心机,或许未必是件坏事。
......
“竟然如此顽固。”
虞常眠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结束了?”
“本来早该炼完的,这家伙,死活说不通,真奇了怪了。”
虞常眠难得地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什么魂这么厉害?”颜潇儿也有些好奇。
“还有谁,就是那个胆敢耍诈袭击我的。”虞常眠责难的语气中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炼魂袋也从精神抖擞的样子变得蔫了下来。
可是袋子里分明还有东西在跳动。
“你,过来一下。”
虞常眠朝颜潇儿勾勾手指。
随着她步步走近,魂袋的晃动愈发活跃起来,明显看得出是内中的力量在支撑着。
“你随便说几句话试试。”
“对袋子说?”
虞常眠点点头。
颜潇儿还是有点害怕,她颤抖着用手先轻轻触碰了一下。
魂袋竟然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猛力向上冲去。
“不行,你魂血里的气息太浓,它太喜欢,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你们交流不了。”
“那怎么办。”
颜潇儿也很郁闷,开始又不让她过来,唤她过来又不成。难道又是洗刷她的新把戏么。
“碧羽,把它带过来试试。”
虞常眠一招手,在另一头努力训练的绿鞭子听到召唤,勾着灵儿的翅膀就飞了过来。
“好,它会表达一点是吧,正好,让它把翅膀贴在布袋上,问这个破魂到底想要什么。”
“嘤嘤嘤。”
灵儿显然也不太喜欢这个古怪的顽固魂魄。
无奈老师比较严厉,它只得听命。
魂袋对灵儿的气息同样有所反应,却没有颜潇儿靠近时那么激动。
“嘤嘤嘤。”
“它说什么,什么人?找什么?魂?”
“嘤嘤嘤。”
在碧羽多次来回翻译沟通下,灵儿努力挤出的词大概是:“女子,带上,去远处,有魂在。”
“你的执念是要找到那个魂魄?找到你才肯升天?”虞常眠终于整理出一句完整的意思。
魂袋在空中跳了跳,算是点头,然后轻轻回落在平台上,不再动弹。
终于折腾完了,颜潇儿似乎都能听到魂袋本体大喘气的声音。
虞常眠低声喝道:“碧羽,速速将魂袋放进洞内,不可让它照见阳光。”
颜潇儿看着碧羽又幻化成一双巨掌,将魂袋拎进了岩缝中。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还要再返回去吗?”
虞常眠一脸疲惫地指指上方,漆黑的夜色消散,天空渐已泛白。
耳边传来溪流汩汩的声音,停滞的水面竟然流动起来,向下缓缓涌去。
仿佛这条溪水是有什么开关似的。
“我-要-睡。”
虞常眠恢复了一字一顿的语调。
再次盘腿坐下。
颜潇儿见他眼睛仍是全然睁着的,漆黑双眸愈加深沉,这就睡下了?
她有点不相信,慢慢挪动步子过去。
就在她试图伸手在虞常眠眼前晃动晃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时,在他身边一直隐隐盘旋的绿色荧光,骤然幻化成一把碧光四射的利剑,直刺颜潇儿的咽喉。
剑来得太过突然,颜潇儿来不及闪避,呆愣在原地。
喉咙传来清凉的触感。
利剑并没有伤到颜潇儿,是灵儿的淡黄色荧光护住了她。
“嘤嘤嘤嘤。”
灵儿立了一功,淡黄色荧光雀跃地环绕着碧剑跳动。
心脏停跳了半拍的颜潇儿才反应过来,夜间护主的实战演习是吧,敢情你们“师徒俩”在这拿我练手呢。
眼见泛滥的溪水渐渐流走,露出了可供跨越的空间,她气鼓鼓地大力跳了过去,回到石床上倒头就躺下。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护身灵,可不要这么快被别人拐跑了呀。
头枕在石枕上,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记得虞常眠明明说灵儿早产,实力尚弱,可它却堪堪挡住了没有任何符咒束缚的魂灵的当头一击。
那魂灵明显对自己的气息有着极强的渴求和亲近,它对灵儿的不排斥也很能说明这一点。
究竟是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呢。
她猛地瞪大眼睛。
它不会就是曾祖父的魂魄吧。
该死,刚才怎么没有想起来,应该让虞常眠问问的。
或者,它要带她去找的才是曾祖父的魂魄?
颜潇儿感到浑身气血翻涌。
护身灵、炼魂袋、超度、魂血......还有那对硕大的翅膀。一天之内见识的过于多了。
不过,她更想看看,虞常眠的守护灵兽会是什么样的。
胡思乱想间,颜潇儿也顾不得去思考会不会有梦魇出现,沉沉睡着了。

听得一知半解的围观群众,纷纷口耳相传起来。
“虞国公有哥哥?”
“没听说虞家还另有公子啊。”
此时一位老者轻声说道:“我倒是听说虞家有人替圣上在外修仙,不会就是那位吧。”
一听是能作为“皇帝替身”之人,老百姓们都不敢再议论下去了。
可马背上的虞常青更加如坐针毡。
该死,他怎么没有想到这毒妇会来此乱搅和一番,谋划好的走向全都变了样。
“家兄在天涧之底,已立誓不成仙不出关。皇后娘娘是要让家兄破誓言吗?”
一般人不懂,颜潇儿却是瞳孔大震。
“天涧”这个词在望族贵胄中,意味着“赴死之地”。
天涧入口便是从战场上运回来的离国上将尸骸的埋骨之处,怎有人在那里修仙,还是灵噬族嫡系分支一脉虞家的人。
即便是真的,听说入口之后,是通往地底的单向通道,不论谁去都是有去无回。
或者,只能说明一件事,听起来“替圣修仙”,是无上的荣耀,实则是“死替身”,用他的命来换皇帝的寿命。
让此人出关,就是让皇帝减寿,如何可行。
颜潇儿要去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却听得程皇后说道:“当然不是,卫国公怎会想到那里去。我的意思是,送颜家娘子去那陪他助他,也算是为她的族上赎一方罪过,献一份功德。好了,此事既定,虞爱卿就别挂念了,大伙都散了吧。”
人群听话的四下散去。
他们不懂天涧,但听得懂赎罪,大都默认是颜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意思,虽然没看到什么血腥场面,也算这桩案子了结了吧。
普通百姓还有芸芸生计要操持,八卦数日也就忘了。
只有虞常青脑中飞速转动。
程皇后的话纵然消解了他大半疑虑,心中也认可死罪改活罪的说法,可为什么偏偏是天涧,是早已经被他们当做死人的虞常眠呢?
虞家一步步谋算的计划,程皇后不应该知道,如果知道,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如今出现的计划偏差可不是一星半点,他完全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放宽心来。
更别提颜潇儿被解押下台后,投向他恨入骨髓的一眼。
这个小女娃,比他小了七岁,从来都是把他当亲近的大哥看待,年长后知道有了婚约才懂得避嫌。
从告密到确认问斩之间,虞常青从未也不敢再与她相见。
在他眼里,颜潇儿只是棋子,是从他父亲那一辈就开始布局的棋子,他真真假假的接近和亲近,虽然没有动过心,却还是遗留下来了一些人与人不可磨灭的情感。
不然,曾经的童真笑颜和如今的深恨杀意不会冲击得如此明显。
虞常青沉浸在自己的推演和回忆中,待恍过神来,只有他一人伫立在空荡荡刑场正中。
——————————
关押颜潇儿的囚车跟在程皇后的仪仗队之后,慢慢地朝东郊走去,出了城门后,一路追随的闲人和小孩也都渐渐不再跟来了。
不知是福是祸的颜潇儿,看着西下的残阳,比起临刑前,面容多了几分肃穆。
拉囚车的骡子猛地一顿,是前方仪仗队停下来的缘故。
递圣旨的武婢小跑过来,让关押的士兵解开枷锁,放颜潇儿出来。
见识了程皇后在刑场的威严,小兵们不敢违抗命令,只是释放死囚犯责任太大,他们唯唯诺诺的,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都是窝囊废。”武婢责骂了一句,“谁是管事的。”
有一个小兵哆哆嗦嗦的回道:“我们管管管事的回刑部复命去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上峰是不想搅合进皇后和刑部可能的纷争中,干脆躲开了。
反正说起来,是程皇后把人带走的,人人都看见了,要是监斩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跟来凑热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过错推到他身上,还是先溜为快。
“钥匙拿来吧。”
武婢力气极大,重达三十来斤的木枷,轻易就被她掰开扔在囚车里。
“走,跟我去见皇后娘娘。”
颜潇儿双掌手指狠狠抠进掌心,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那个人。
踏入仪仗车之中,浓郁的熏香只让她作呕,无任何愉悦之感。
程皇后依然掩在帷幔后,不愿现身。
“没想到啊,你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怎么想到留了后手,让你祖母进宫去找田皇后的。可惜啊,颜家自以为是东宫的人,旗下走狗被烹之时,连个来保全根脉的人都没有,任由他人鱼肉哟。”
颜潇儿不是莽撞之人,可听她将家族人氏形容为“走狗”,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竟也顾不得烫,提起手边的熏炉就猛然砸向帷幔。
没想到颜潇儿柔柔弱弱的,动作却如此火爆。
内屋武婢只来得及挥剑提防,哪知道颜潇儿却只是将熏炉中火碳甩到了帷幔之上,瞬间火势上窜,将薄薄的纱帘烧了精光。
她要好好看清楚仇人的脸,究竟是怎样的眼鼻耳舌拼凑出来暗藏的蛇蝎心肠。
火光之中,将程皇后那张妖媚的脸愈发衬得诡异,她倒是很沉得住气,丝毫不惧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仿佛觉得这个女娃儿有趣得紧。
火势烧到四周柱子时,竟似有了阻燃之力,无法再蔓延,不久便偃旗息鼓。地板也应该是涂抹了防火之物,没有殃及。
一个是青春正年少差点惨遭极刑的豆蔻少女,一个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受宠蛇蝎皇后。
帘幔烧尽,颜潇儿完全看清楚了程皇后脖颈上传说的那道疤痕。
深红的一圈缠绕,远看会误以为是项链饰物,近看却不免疤痕狰狞。程皇后却完全不加遮掩,任由它如胎记般袒露在外。
颜潇儿咬住下唇,问她:“为什么不让我死。”
“哈哈哈,我这个人呢,有些奇怪,我自己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我的敌人呢,她想做什么,我偏不让她做什么。田皇后不管你的死活,那么,我就偏要管,就这么简单。”
“那为何要杀我父母。”颜潇儿眼中的敌意越浓。

这一觉颜潇儿睡得十分安稳。
只是她醒来时,虞常眠仍在溪流对岸没有移动,维持着夜里同样的姿势。
不会累死了吧。
看到他周身笼罩的那一圈极淡的绿色荧光,颜潇儿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昨夜虞常眠说“白吃白住”的话在她心头响起,她不愿落个吃白食的污名,可委实不知该如何下手。
看到如未经历过变化一般平静的流水,她大起胆子朝地势更高那边的岩壁走去。
绿树掩映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如斧劈的悬崖,高处深不见顶,溪流自上而来,汇聚在一方小池塘后,自然而然朝低地势处流下。
奇怪得很,从如此高的空中坠下,飞溅的水流竟然无甚生息,还不如山洞旁流淌的动静大。
仿佛被人施展了静默术,只顾按照既定轨迹悄然而下。
此处怪异的地方反正不止这一处,颜潇儿也有点见怪不怪了。
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看到小池塘旁开垦了一小片菜园,想必是虞常眠平时吃食的主要来源地。
颜潇儿兴奋地冲进去,想要摘几片菜叶出来煮汤,虽然她这辈子根本没有下过厨,但总是看过宅中厨娘动手的,就勉强算会吧。
一脚刚踏进土里,她觉得不对劲,一股腐臭的气息从地下传来,低头一看,数根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还带着些混进泥土的血肉,正好被她一脚踩实。
“啊!”
似乎是一旦颜潇儿以为自己胆子已经锻炼够了,老天爷就要让她再修炼修炼。
她“蹬蹬蹬”连连退了好几步。
再凝目一看,绝对是人骨。
虞常眠,在这里杀人了?
他不是炼魂超度么,还顺便杀人施肥?!
我居然心疼他被诓骗了,自己才是傻子一个吧。
此时的颜潇儿已经忘记自己本来要干什么了,还好被她的尖叫声吓出来的灵儿比她清醒。
“嘤嘤嘤。”
灵儿展开轻薄的翅膀朝菜园里飞去,很快就摘了一颗大白菜回来,塞给还兀自在愣神的颜潇儿手中。
“嘤嘤嘤。”
它在求表扬。
颜潇儿惊魂未定,只得机械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神不守舍地飞快朝山洞那边跑回去。
他不会杀我的,对吧。
嗯,应该不会,虽然我不怕死,但也不想被他杀死。
颜潇儿慌乱想着,一边强迫自己想些其他的。对,先去找到昨天的小锅子,把大白菜洗干净,好,然后呢,要怎么洗呢。
一片片洗,还是一整颗洗。
吃的时候是散开的,嗯,那就拆开来洗。
颜潇儿在溪水里洗了很多遍菜叶子,手都搓红了。
她很害怕从那个菜园里摘出来的,都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只是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想填饱肚子的心又一次打败了恐惧感。
还要生火,她晓得要捡一些木柴来,可是,火怎么生?
“灵儿,去问问你师父行不行。”她左思右想,只敢大着胆子指派灵儿过去。
灵儿扑闪扑闪翅膀朝溪岸飞去,过了许久才回来。
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灵儿。
“嘤嘤嘤。”
你没学会......
“嘤嘤嘤。”
说我们太笨,不想教?
该死的碧羽,和它的主人一样坏。
颜潇儿用手抵住太阳穴,拼命回想,虞常眠昨日里,是如何用手势召唤出金光符咒的。她看得分明,金光中夹杂着丝丝火线,才会如此耀眼。
同样是人,她肯定也行。
这样,这样的。
不对,这样,这样的。
“轰!”
木柴仿佛被一道天雷打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都可以,颜潇儿激动坏了。一时间什么害怕都忘记了。
没有找到锅架,她让灵儿帮她,一人扶住一边石锅。
大白菜叶子满满当当地塞进锅中,看着实在丰盛。
由于水盛得太满,没一会就溢了出来,瞬时就浇熄了好不容易烧起来的大火苗。
颜潇儿只好脱开手,重新施法,让灵儿用它微弱的体力先维持一下平衡。
“轰!轰!轰!”
情急之下,颜潇儿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射出了三道巨型火焰。
烟气火气散去后,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焦味。
灵儿虽然是虚幻灵体,也猝不及防地被上窜的火势击中,浑身上下冒着火光。还好主人的攻击目标是木柴,它只是无辜被波及了一下。
“你-想-烧-山?”
虞常眠的声音冷冷响起。
“不不不,我没有。不是的,我就是,想生个火。”
“走-开。”
颜潇儿贪恋地看着那堆焦炭,不舍地挪到一旁,她差点就成功了哎。
碧羽幻化出的荧光绿色大手浮在空中,嫌弃地扇了扇。
虞常眠背对着她,看不到是如何操作的。
就稍微瞧一下子好了,颜潇儿刚伸长脖子想偷师,那对彩色巨翼骤然自虞常眠身后出现,在日光下迸发出炫目的金光,双翅一展开,便牢牢遮住了她的视线。
好漂亮,颜潇儿差点被晃瞎了眼,心中忍不住赞叹。
灵儿灰头土脸的来到她身旁。
“嘤嘤。”
它似乎也感受到主人对别人家灵物的欣赏,委屈地发出鸣叫声。
颜潇儿反应也快,赶紧搂住灵儿。柔声安慰道:“母不嫌女丑,反正我也菜,咱们半斤八两,互不嫌弃可好。”
“嘤嘤嘤。”
灵儿鼓动翅膀飞得老远。
颜潇儿似乎听到了远方传来“我要努力、我要奋斗”的口号声。
可是,一只小蜜蜂,怎么也不可能摇身变凤凰呀。
她又叹了一口气,自己真到要殒命那日,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它托付给碧羽。
在那耀眼的光芒笼罩下,颜潇儿一会心醉神迷,一会黯然神伤,感觉自己都快分裂了。
还好食物的香气是永恒的治愈物。
光芒消散时,不知何时起,溪水边多了一方石桌和两张石凳。两人份的吃食,热气腾腾地摆放在石桌上。
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菜粥,却抵得过世间虚情假意的饕餮盛宴。
虞常眠淡然坐在石凳上。
他的目光中,恢复了颜潇儿昨日初见他的率真之态,丝毫没有半分夜里炼魂时的深幽瞳影。

颜潇儿也不假客气,坐过去就开吃。
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扫视着石桌子。
“早-有-了。”
虞常眠仿佛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也是,这么一会功夫现雕,那他不是渡魂师,而是神匠。大概是指挥碧羽从哪搬出来的吧。
她仰头往嘴里最后一倒,一晚菜粥喝了个底朝天。
饱暖思闲事,此时看到绿叶子的她,忽然又想起了菜园子里的白骨。
正要发问之际,面朝溪岸的她脸色从讶异到惊慌。
“呃......呃......”颜潇儿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右手朝前指去。
虞常眠微微皱了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凛然一变。
炼魂袋,从岩缝洞里飘了出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布袋口是敞开的,里面空然无一物。
它似乎也知道犯了大错,怂怂地在岩缝的出口,光影的明暗之间飘动。
意思是,完蛋了,你们快来瞅瞅。
虞常眠脊背间彩色翅膀瞬间幻化而出,小小溪流一冲而过。
那魂魄不仅顽固,还狡猾,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走了。
白日里虞常眠纯真的眼神中略有点惊慌,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炼魂袋的束口有符咒之力,它是怎么跑出去的。
颜潇儿更是急了,也跃过到对岸去看怎么回事,还想靠它去找曾祖父的消息,看来是被它骗了。
虞常眠捉住炼魂袋,见它凹成难过的样子,倒也不好再责罚它。
他伸手从炼魂袋底部捻出一根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绿色细线。
还好,以防万一碧羽留的追踪丝在。
虞常眠正要迈步踏进岩缝,却硬生生地僵住,后退了好几步。
颜潇儿忙道:“我们快去追呀,它没跑多远吧。”
可是,虞常眠的脸色很古怪。
“白-天,不-能-进。”
“谁说的呀,再不追就真的追不上了。”
颜潇儿扯扯虞常眠衣角,她也知道自己的能耐,不敢贸然一个人进去。
“师-父。”
虞常眠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回对岸。
颜潇儿焦急地看看岩缝里,又看看虞常眠,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灵儿的淡黄色荧光闪现,轻轻落在绿线上。
颜潇儿一咬牙:“好灵儿,咱们,咱们进去看看。”
淡黄色荧光附着追踪丝微微摇晃。
“你真的不进来吗?”颜潇儿最后问了一句。
虞常眠背对着她纹丝不动。
“胆小鬼。”
颜潇儿一跺脚,侧身挤进了岩缝中。
昨夜走过一趟,第二次进来就没有那么陌生了。
原本黑漆漆的山中,有了黄绿两道荧光指路,显得前路甚是光明。
大约走到上次虞常眠叫她停下的地方,颜潇儿甚至敢大着胆子朝上方张望了一眼。
没有密密麻麻骇人的红光涌动,她松了一口气。
前面要小心点,别掉进蓝渊中。
她小心提醒着自己,一点点往前挪动。
灿若繁星的蓝洞空地出现时,尽管已经见识过,她还是又被震撼了一次。昨天太紧张,虞常眠抱住她跃下的洞口也不记得是哪个了。
她扶着岩壁,眯着双眼,想看清楚追踪丝是从哪个洞口下去的。
黄绿两道荧光此时需要勉力辨认,才能看清楚一丝痕迹,似乎还在往此空间深处延伸。
就算找到了,等下自己要怎么下去还是个问题。
幸好她的双手在岩壁摸索时,摸到粗糙麻绳的一节。
太好了,应该是虞常眠系好的。
哼,你不来我自己也行。
她紧靠着岩壁,动手一点点把绳索向外拉,长度超出了她的想象,拉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从其中一个洞口完全拉出来。
她默默记住了那个洞口的位置,要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那个“顽魂”是他们从这个洞口下去发现,还可以再进去探索。
颜潇儿扯了扯固定绳索的地方,很牢固,毕竟昨天两个人一同降落都没事,她一个人估计承受得起。这个长度希望能够得着追踪丝的距离。
她一边往腰间缠绕绳索,一边想到昨天虞常眠故意欺负她,颜潇儿更加生气。
明明让灵儿去和魂魄沟通的是他,问清楚执念的也是他,紧要关头他却退缩了。
一般人都是害怕黑夜进洞,他倒好,大白天的吓得脸色发白。
可是仔细回想起来,虞常眠并没有承诺一定要带她来。炼魂超度是他的修行,什么时候进行都可以。
想要找到和曾祖父有关的线索,更像是颜潇儿的执念。
好吧,她承认,胆小的其实是自己。没有人保护就哪都不敢去了嘛。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家中宠娃”。
不知怎地,虞常青面带假笑的脸竟然浮现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常青哥哥”亲切,因为他的关爱、疼惜,假装和父母们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
他的眼里,并没有颜潇儿这个人真正的存在,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周边有参考物、很容易模仿的角色。
颜潇儿甩甩头,想象中把这个伪君子甩得粉碎。
如果有一天,我还有机会报仇的话,一定要把他的虚伪冷血全部扒下来给世人看。
颜潇儿越往平台深处走,越觉得寒冷,她抱紧双臂,牙齿咯咯作响。
她不放心地扯了扯绳索,尽头传来坚实的感觉让她稍稍放下点心来。
一步步小心避开的洞窟里,有的冒出来的已不是蓝色雾气,仔细朝下看去,竟是一个个的蓝色冰洞。
偶尔有寒冰沁出了洞口,不打起万分注意随时都会滑倒。
颜潇儿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腰间缠绕的绳索也越来越少。
“灵,灵儿。”
此时,蓝渊内的寒气完全侵袭到平台上空,她的脸上已经冻得麻木,嘴巴说话都发颤。
“嘤......”
灵儿看来也快支撑不住。
“你帮我,帮我看看还有多远,绳子快不够长了。”
黄色荧光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沿着绿线朝前溜去。
过了很久,也不见灵儿返回。
要不是眼前绿线还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都冻死了。
为了暖和身体,她选了一个离几个蓝冰洞口都有点距离的平滑地方,跺脚蹦跳起来。
这是母亲小时候教给她的,说她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像个小兔子精灵。父亲上朝回来看到这一幕,还雅兴大发地作了一幅诗画。
想到父亲母亲,颜潇儿不由得心中一酸。
几乎要冻僵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控制,她脚下一不留神,“哧溜”一下绊倒,毫无防备地滑进一个最近的冰柱洞中。

“过-来。”
那人从石锅里盛出一碗粥给颜潇儿,那碗瞧着像是被切了一半的瓦罐底。
她接过来左右看看,粥里煮得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而瓦罐被切去的边缘又异常的光滑,罐底和侧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所以一点也不烫手。
“你是虞常眠?”
颜潇儿饿得本来可以喝完一碗,只是碗虽然不烫手,冒出的阵阵热气还是暂时阻止了她的馋意。
趁着粥冷却的间隙,那人不找她聊天,她也只好没话找话。
可是“虞常眠”三个字说出口,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只见那人根本无视热粥的高温,一口口拿着个木勺慢慢喝下。
面貌如此相似,她是不可能认错的。
颜潇儿心想,他不会是个聋子吧。
于是捡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头,重重地扔到了岩壁上。
那人转头瞟了她一眼,一副“你不要没事找事干”的表情。
颜潇儿发现,他和虞常青长得眉眼一模一样,可是气质浑然天成,没有人间烟火气息。虽然头发斑白,神情却如同大龄孩童,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做作味。
看来不是聋子,颜潇儿松了一口气。
饿劲上来了,她顾不上聊天,开始咕嘟嘟喝起粥来,那白白的东西吃起来似乎是菱角。
哪里来的菱角,颜潇儿没有细想,只是觉得一碗还不够,于是伸出瓦罐,意思是还要一碗。
慢条斯理喝粥的虞常眠看到递过来的空碗,明显皱了一下眉头,他放下自己才吃了半碗的粥,给颜潇儿又盛了一大碗。
颜潇儿才想起来哪里不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都怪虞常眠和虞常青实在长得太像,虞常青又惯来宠着她,一切都细心妥帖,让颜潇儿一晃神,忘记了对方只是一个脸熟的陌生人。
颜潇儿有了前面一碗粥垫底,这一碗吃的就没有那般猴急。
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看着虞常眠拿起石块熄灭掉煮粥的锅底柴火。
他们所在地方是一线天旁的山洞,洞旁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日光从岩缝倾斜下来,映衬得波光粼粼,估计大概是正午左右。
颜潇儿记得自己被杂草丛卷入井底的时候已经天黑,恐怕她睡了一整个晚上。
虞常眠用沙哑的声音对颜潇儿说道:“去-洗-碗。”然后指了指溪水的方向。
“洗碗”这个词在颜潇儿生活中是如此陌生,她的手何曾碰过一滴油污,只是,吃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颜潇儿下意识的想撸起袖子,才发现自己穿的衣裙外裹了一件军士的薄袍子,只是她刚刚苏醒就饿了,完全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穿着。
大概是这个家伙给她穿的,颜潇儿脸上一红,也不好问什么,拎着一个碗,半个瓦罐就朝溪水旁走去。
“这-个。”
虞常眠指了指煮粥的锅。
“好啦,你看我只有两只手,等会就来拿。”
颜潇儿气鼓鼓地走到溪边,这天涧之底不是应该就他一个人生活,怎么使唤起人来那么顺口。
她把碗和瓦罐放在水边,正要转身回去,突然想要照照自己如今的模样,披着这身袍子也不知道违和不违和。
颜潇儿凑近溪水边,暗暗涌动的溪流底有污泥,上方飘着叶子和轻树枝,并不是特别清澈的水面,但照出人影还是没有问题的。
“啊,啊!”
虞常眠听到冲出天际的尖叫声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担心地看着溪边的碗和罐。
“我,我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颜潇儿手忙脚乱扔了一个石块猛砸进去,泛滥开去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没瞎也不是幻觉,能清清楚楚看到溪水里映出的晃动倒影——竟然是程皇后的脸。
她冲回虞常眠身边,指着他问:“你,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颜潇儿还记得上一次脸上生疼的时候,虞常眠往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还以为是给她治伤的,怎么会是换了一张脸。
“我-说了,你-中毒了。”虞常眠不是很想理她的样子,提着煮粥的锅慢悠悠走到了溪边。
“你是说你解了我的毒,可是,我的脸呢,我不能顶着仇人的脸活下去啊!”
颜潇儿简直要崩溃了。
“难-怪,你-眼-里,都-是-她。”虞常眠蹲在溪边,头也不回地洗起碗来。
颜潇儿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起她昏迷之时,做了噩梦,梦里都是火烧帘帐之后那无处不在的蛇蝎美人的脸。
看着虞常眠洗碗的动作,映衬在阳光下有种平凡的魅力,颜潇儿渐渐平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在这天涧之底,都不知道能存活多久,纠结自己的容貌又有什么用。
她甚至忍不住想到,要是当时眼中恨的是虞常青,难道这个双胞胎兄长还会把自己“捏”成同款脸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旋即又觉得不合时宜。
“喂,虞常眠,你毁了我的脸,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了,虽然我没几天可活,你也别忘了啊,要是你以后有幸能出去,记得帮我去探望一下祖母。”
一直以来脸色淡定的虞常眠听了她的话,居然直接走过来,一改之前说话慢吞吞的频率,硬生生地说了一句:“我治好的人,死不了。”
“虞常眠,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要杀我,你却救我,你们双生子不是应该同心一致的吗?”
“弟-弟?”虞常眠的表情竟然意外的茫然。
接下来轮到颜潇儿意外了。
“你竟然不知道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生活的?”
虞常眠又变回了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开始在洞壁一侧整理什么东西。
颜潇儿想起牢里祖母带人托来的话。
“潇儿,如果你真的是巫连族的后代遗孤,成年后三个月内必须杀一人献祭,不然死的就会是本人。”
“如果在规定时间杀了人呢?”
“那么永生的可能性就会出现。就算肉体有一天消亡,灵魂也不灭。”
“我的祖父和父亲呢?”
“他们的灵魂没有回来过,或许续族之责并未落在他们肩上。”
“那,是要我在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巫连族人的情况下杀一个人?”
“是的,我来,就是特意给你杀的。”来人眼神无比坚定。
颜潇儿后退了好几步:“什么?!”
“你祖母说你在牢里,没有机会杀人,只有让我进来是唯一的机会。”
杀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一个戴着面罩没有脸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掉吗?
素来爱护花草的她,连一朵花都未曾攀折过,丫鬟和家丁们只会带她捡拾落花铺设房内。
让不沾血污的纤纤玉手杀人?
还不如立刻让她进刑场。
一直在牢房旁等候到行刑时刻的来人,直到目送颜潇儿被押走,始终没有等到她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