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到他承认这个事实，幕布后，沈卿卿那颗破碎了很久的心，彻底落入了深渊之中。
看着陆斐年像疯了一样吻上姜如音，她合上眼，泪水却冲破了眼眶。
一道道泪痕滑过脸颊，落在她阵痛难止的心口，寒意透骨浸染着。
她哭到浑身战栗，嘴里都咬出了血，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用了很久，才彻底平静下来，眼里只剩下一片空洞麻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厅里的人都离开了。
没一会儿，灯被打开了，姜如音拿着一把刀走到她身前，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说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斐年。既然他承认他爱我了，那我就更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了。你放心，谁让你死个痛快的，也会替你照顾好斐年，你就在天上看着我们在一起吧。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还有什么遗愿，你尽快说。”
说完，姜如音扯开了她嘴上的布。
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刃，沈卿卿闭上眼睛，只说了三句话。
“活人，永远不可能争赢死人，你杀了我，我只会一辈子成为他的白月光。”
“我已经彻底放弃陆斐年，答应了家族联姻，明天就要嫁给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顾斯言，虽然陆斐年还不知道，但这是真的，婚礼请柬就在我包里。”
“只要你放我走，明天陆斐年准备的婚礼，我愿意让你换上我的婚纱去当新娘，光明正大地嫁给陆斐年，我们同一天结婚，我嫁顾斯言，你嫁陆斐年，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
姜如音的脸色慢慢变得微妙起来。
她从包里翻到那封请柬，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之后，她解开了沈卿卿身上的绳子，刀却依然架在她脖子上。
“千万不要骗我。不然下一次再见面，我不能保证这把刀，会不会捅进你的心脏。”
撂下这句话，她才收起刀鞘，转身离开了。
沈卿卿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缓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
她强撑着快要虚脱的身体回到家，在门口遇到了陆斐年。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语气里满是焦急。
“卿卿，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我回来看到家里空荡荡的，快要把我吓死了！”
再看到他这张脸，沈卿卿心底像一潭死水，再兴不起波澜。
她垂下眼，从他手里抽出手，声音平静无比。
“我不想再住在这儿，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而已，你放心，明天的婚礼会照常举行。”
陆斐年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柔声和她商量着。
“那等明天婚礼结束后，我陪你慢慢挑新的婚房好不好？”
沈卿卿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定定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回了几个字。
“明天过后，再说吧。”
听到她这不确定的语气，陆斐年的心忽然慌了一下。
他正想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电话就响了。
“斐哥，哥几个给你办了个单身派对，明天以后你就是有家室的人，到时候想和喝酒只怕都脱不开身了！快来，十等一！”
听到他们热络的语气，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沈卿卿就先一步开口了。
“你去吧，明天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陆斐年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去聚会了，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开着车，赶去了酒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沈卿卿就提着最后的行李，离开了这里，去了顾家准备的备婚的酒店。
从始至终，她走得飞快。
不要回头。
不准回头。
她这样告诉自己，也真正做到。
酒吧内。
兄弟们不停恭喜着他的新婚，一杯杯酒敬过来，他也很给面子喝光了。
一夜宿醉，连绵不断的闹钟把陆斐年吵醒了。
他揉着眼醒来，发现已经十一点了，连忙起身往酒店赶。
在车上换好衣服，打理好仪容后，他十二点准时赶到了婚礼现场。
宾客们齐聚一堂热闹非凡，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沈卿卿，正要问问，司仪的声音就响起了。
“各位婚礼现在正式开始，让我们掌声有请新郎登场！”
他只能收起询问，整理好领带花束，缓步入场。
台下响起连绵的掌声，司仪又拿起话筒，呼唤新娘登场。
可一连喊了三遍，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
陆斐年的心脏莫名开始跳了起来。
就在他焦躁不安，想要去后台找人的时候，门口终于出现了一道穿着白纱的人影。
他按了按胸口，露出一个微笑，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从年少时就想娶到的新娘……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婚礼前一天。
在沈芷瑶的陪伴下，沈卿卿去试了婚纱，而后接到了顾斯言的信息。
“我回国了，我的新娘，明天见。”
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才终于接受了自己要嫁给顾斯言的事实。
挑好婚纱后，姜如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想约她在咖啡馆见一面。
过去的时候，姜如音已经到了。
她把点好的咖啡推到沈卿卿面前，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些天，我发了这么多消息给你，你一条也没有回复。是沉得住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啊？沈卿卿，这么多证据摆在你面前，斐年就是爱上了我，你还认不清现实吗？”
面对她的挑衅，沈卿卿抿了一口咖啡，语气平静。
“所以呢……”
姜如音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沈卿卿，你不要给我横，你只是运气好，比我早遇到他几年而已！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不还是被我吸引，爱上了我？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他这辈子都不会娶你！我会向你证明，他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看到她这疯狂的模样，沈卿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要说些什么，脑子却越来越昏沉。
一阵阵乏力感涌上来，她再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时，沈卿卿发现自己在一个求婚现场。
幕布后，她被捆在了一张椅子上，全身都不能动弹。
姜如音就站在她身前，拍了一段视频发到朋友圈，仅陆斐年可见。
没一会儿，陆斐年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打了过来。
姜如音挂断了第二十九个，把那999＋的未读消息拿到沈卿卿面前晃了晃，才接下了第三十个电话。
“你不是明天就要娶沈卿卿了吗？我也想明白了，不想再为了一段无望的爱情浪费时间。你安心结婚吧，我也要开始属于我的人生了，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姜如音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飞速说完这段话，就挂断了电话，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随后，她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看着沈卿卿。
“醒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准备的求婚现场。等会儿我雇的群演会当众向我求婚，你猜猜斐年会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赶过来后又会做些什么？你应该不敢猜吧？没关系，那你就坐在这儿好好看着！”
沈卿卿被绑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场精心策划的求婚仪式拉开序幕。
很快，陆斐年就到了。
他没发现被捆在幕布后的沈卿卿，脸色难看地冲进来环顾了一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现场砸了个稀巴烂。
群演们很配合地尖叫着离开了，他逆着人流走到舞台中心，抬起拳头狠狠揍起了求婚的演员。
一拳又一拳，直直把他打得口鼻吐血，快要昏迷过去，他才终于停手。
他冷冷看着一旁尖叫阻止的姜如音，猛地攥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怒意。
“你要嫁的人，就是这么一个废物？姜如音，你用他来刺激我，是在侮辱我！”
姜如音流着泪甩开他的手，俯下身想要抱起那个男人，哽咽不止。
“我从没想过要刺激你，我是真的受够了，不想再追逐一份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你不是很讨厌我追求你吗，如今我如你所愿放过了你，只要我和别人结了婚，时间一长，我一定可以忘记你的……”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陆斐年的手狠狠一抖，一把扯住她箍在怀里。
“姜如音，你追了我十年，宁死都不肯放弃！你现在说你要忘了我嫁给别人，你怎么敢的？”
听到他咬牙切齿问出这句话，姜如音哭得愈发可怜，不停挣扎着。
“我是爱你，爱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哪怕做你的地下情人，永远都上不得台面我都心甘情愿！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一字一句刺进陆斐年心里，让他失去来理智，忍不住嘶吼出声。
“谁说我不爱你，我爱你！姜如音，我承认，我他妈爱上了你，可以了吗？”


听到他的话，沈卿卿的第一反应，就是强撑着起身抢回了手机。
看到她的反应，陆斐年顿时更慌乱，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卿卿，你怎么了？阿姨说的联姻是什么？”
沈卿卿挂断电话，目光一凝。
“没什么，和顾家的娃娃亲。”
“顾家的娃娃亲？不是早就定了你堂妹？”
面对陆斐年的追问，沈卿卿低下头，语气淡淡的。
“临时出了点事，联姻换成了别人，你怎么来了？”
他原本还想继续问，可看她一脸平静的模样，才开始怀疑刚刚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卿卿是他的未婚妻，马上就要嫁给他，怎么会和联姻扯上关系。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愧疚，“卿卿，我当时没想到你站在后面，不小心发脾气砸到了你，你别怪我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沈卿卿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你不是很讨厌姜如音吗，为什么要为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在一起那么久，陆斐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心里有些慌乱。
“她毕竟也追了我十年，哪怕我再厌恶她，也不希望她出事，我对她没有感情，爱的只有你，卿卿，你不要误会。”
经历过上一辈子的事，沈卿卿绝对不会再误会了。
她确信，陆斐年就是爱上了姜如音，只是一直口是心非罢了。
所以看到他找出这么多牵强的理由，她只觉得疲惫，闭上了眼睛。
而陆斐年也以为哄好了她，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
“卿卿，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等着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震动了几下。
他拿起看了一眼屏幕，立即松开手站起来。
“医生让我去复查，你好好休息。”
沈卿卿没有挽留，默默看着他离去。
十分钟后，她收到了姜如音发来的消息。
“这一次，他又为了我抛下了你，赢家依然是我。”
照片里，陆斐年神色专注地在给她额头擦药，两个人贴得很近很近。
想起他离开前找的借口，沈卿卿无声地笑了笑，笑里却浸满了苦涩。
她捂着发酸的心口，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在医院住了几天，陆斐年一天要来看沈卿卿好几次，给她端水喂药，陪她检查，哄她开心，关心备至。
来查房的护士看到后，都会忍不住调侃几句。
“你男朋友对你还真是上心啊，明明自己伤得更重，还要特意跑过来照顾你，我们都羡慕死了。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宠你爱你的男朋友，肯定很幸福吧？”
面对她们的艳羡，沈卿卿一笑置之，并没有回应。
因为每次陆斐年离开后不久，她就能收到姜如音发来的消息。
他怎么照顾自己，就同样怎么照顾她。
陆斐年的爱都是真的，只是不再纯粹罢了。
而她，已经不需要了。


男友有个狂热的追求者。
她在他打球时冲进操场示爱，在心口纹上他的名字，偷走他换下的校服私藏……如痴如狂的喜欢了他整整十年。
可陆斐年心里只有一起长大的青梅沈卿卿，对姜如音的追求厌恶至极，无数次斥责她不要脸，让她滚。
直到他们结婚那天，姜如音从顶楼一跃而下，用死亡祭他新婚。
陆斐年突然就疯了。
他守着姜如音的尸体，一遍遍喊着她乖乖，亲吻着她冰冷的唇。
三天三夜后，他终于从停尸房出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把所有罪都怪在自己和沈卿卿头上，红着眼眶道：“如果不是我们，音音不会死。卿卿，我们都要为她的死亡赎罪。”
于是，他折磨自己，也折磨她，直到她死。
再睁眼，沈卿卿重生回了婚礼这天——
陆斐年正在接电话，语气嫌恶：“你想死就去死，死远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和卿卿的婚礼。”
她浑身冰冷。
是姜如音。
尤记得上一世，姜如音也是打电话过来以死相逼，求陆斐年不要结婚，可他还是牵着她的手，完成了婚礼。
结果当天，姜如音从高楼一跃而下，血染婚纱。
自此，一切都是噩梦。
“卿卿？”陆斐年挂断电话，转头看她，眉眼瞬间温柔，“别怕，婚礼继续，一些无关人等，我会处理好。”
沈卿卿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眼底藏着一丝心不在焉。
上辈子，她居然没注意到……
她深吸一口气，从他掌心抽出手，轻声道：“你去看看她吧。”
陆斐年一怔：“什么？”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怕姜如音真的做出什么傻事。”
听到姜如音的名字，陆斐年立马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就算她做傻事也和我无关，天天追着我跑烦都烦死，再说了，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怎么会为了她把你丢在婚礼现场？我要是走了，宾客们肯定会以为我逃婚了议论纷纷，我怎么能让你受这种委屈？”
沈卿卿静静看着他。
他嘴上说着不去，可他的眼神，分明是想去的。
他的心早就一分为二了，偏偏她如今才知道。
“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草率马虎，她要是真的想不开出了事，我们的婚礼也会被迫取消，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宾客我来处理，你过去好好劝劝她吧。”
沈卿卿一五一十地陈清利弊要害，终于陆斐年让本就摇摆的心愈发松动。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卿卿，你太善良了，那我就去看看，你放心，我是你的，绝不会让她碰到我。”
他转身离开，背影匆忙。
沈卿卿站在原地，想到自己上一世惨死的模样，眼眶泛红的闭上了眼睛。
陆斐年，你不是我的了。
这一世，我会亲手把你送给她……
礼堂空荡，宾客已被遣散。
沈卿卿坐在长椅上，发现陆斐年的手机落在了桌上。
她拿起来，屏幕亮起——
置顶联系人：卿卿老婆。
光是看到这四个字，沈卿卿就鼻腔发酸，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她和陆斐年是青梅竹马，从校服到婚纱，所有人都知道陆斐年爱她爱得明目张胆。
为她打架翘课，为她连夜驱车三百公里送药，手机屏保永远是她的照片。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置顶，除了她，还多了一个人。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陆斐年把姜如音也置顶了。
心脏猛地刺痛。
她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
姜如音：斐年，我割腕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我？
陆斐年：你疯了吗？
姜如音：是啊，我疯了，从爱上你的那天就疯了。
陆斐年：别做傻事。
不是“滚”，不是“恶心”，而是“别做傻事”。
再往上翻——
她发现，姜如音刚加上陆斐年微信时，每天都会给陆斐年分享日常生活，他从来没有回复过，偶尔的几句回复也是骂她疯子，让她滚，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了，他很爱女朋友。
她却并不气馁，反而越来越热情。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又没结婚，只要没结婚我就能追求你！
斐年，我爱你，没有人比我爱你！
姜如音这样癫狂追求他的情况持续了三年后，她突然断联了一个月。
陆斐年第一周还很冷漠，第二周就忍不住给她发消息问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后面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会问一遍她在哪。
就在他快要去报警的时候，姜如音的消息回了过来，说自己父母去世了，现在很难过，问能不能见一面。
她发了个地址，陆斐年没有回复。
可第二天，她就发了一个哭兮兮的表情包，说谢谢你百忙中抽空来安慰我。
从那以后，不管姜如音说什么，他都会回复，字数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频繁。
从天气心情聊到爱好性格，两个人近乎无话不谈，最后甚至秒回。
再到这天——
姜如音：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陆斐年：闭嘴。
姜如音：那天在酒吧，你喝醉后吻了我。
陆斐年：……我把你认成卿卿了。
姜如音：不可能，你分明叫的音音。
一行行看下来，沈卿卿只觉得心像被狠狠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上辈子，她怎么也没想清楚，陆斐年为什么突然就会在姜如音死后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原来，陆斐年早就对姜如音动了心，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所以在姜如音死后，他的爱意瞬间爆发，甚至攀至顶峰，超过了对自己的感情。
沈卿卿双手发抖，想起十七岁少年在月色下许下的承诺。
“卿卿，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如今，他违背了承诺，她也不想再作茧自缚了。
她颤抖的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堂妹沈芷瑶打了个电话。
“瑶瑶，你放心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和顾家的联姻，我替你去。”
听见这话，沈芷瑶震惊不已。
“姐，你要替我嫁给顾斯言？你和陆斐年今天不是结婚吗？他那么爱你，要是发现你嫁给别人，不得疯？”
沈卿卿看着空荡的礼堂，轻声说：“不结了。”
“以后也不会结了。”
“我可以嫁给任何人——”
“除了他。”


沈卿卿睁开眼，就看到陆斐年几个兄弟守在病床前。
“嫂子，斐年的手术成功了，你别担心。但是姜如音两个小时前醒过来，又哭闹个不停，拿刀捅了自己三下说给斐年赎罪。”
醒来听到这两个消息，沈卿卿的目光恢复了清明。
她强忍着眩晕感坐起来，正想问问姜如音的情况，护士就走了过来。
“患者已经醒了，一直在问他女朋友的情况，哪位是姜小姐啊？”
听见末尾几个字，几个兄弟刚露出的笑都凝在了脸上。
沈卿卿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泛起一阵绵密的刺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静下来。
“你们去看看他吧，我有些头晕，想休息一会儿。”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迟疑着正要离开，另一个护士就冲了过来。
“不好了！陆总听说他女朋友受了伤，不顾病情非要去看她，你们快去劝劝吧！”
所有人都知道陆斐年伤得很严重，听见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
几个人扶着沈卿卿赶过去，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姜如音抱着他的手哭个不停。
陆斐年拍着她的背，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怜惜。
看到这一幕，沈卿卿心口像堵着什么一样，提不上气。
几个兄弟直接推开了门，语气震惊无比。
“斐年，你不是一向很讨厌姜如音吗？她还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这是在干什么？居然还抱着安慰她？”
“你知不知道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了，这一切都怪她没事乱惹祸，你还去安慰她？你知不知道嫂子为了你……”
听到他们的声讨，陆斐年把姜如音护在身后。
“我是自愿替她挡下这几刀的，你们逼着她下跪磕头就算了，还要她自残给我偿命，我看是你们疯了！”
大家认识了十几年，彼此间知根知底，这群兄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了姜如音发火，齐齐愣住了。
“斐年，你从哪儿听说是我们逼她的？”
“还要狡辩？不是你们逼迫，难道她会蠢到自己捅自己三刀，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你们欺负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就无法无天到了想活生生逼死一个人的地步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替姜如音出头。
沈卿卿静静听着，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和酸楚。
而这时候，哭得双眼红肿的姜如音跪在地上，又开始磕起头。
“我知道是我害得斐年受了重伤，大家心里快要恨死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重磕着头，鲜血流出来，又染红了纱布。
陆斐年连忙扶起她，抄起桌上的果盘就砸了过去。
“够了！谁都以后不许再欺负姜如音！她如果再受到任何委屈，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兄弟们及时躲开，坚硬的瓷盘砸在站在身后的沈卿卿额头上，痛得她脸皱成一团。
看到她受伤，几个兄弟都吓坏了，不停叫着陆斐年的名字，想让他回来。
可他只顾着带姜如音去处理伤口，从始至终没有回过头。
眼看着他护着姜如音走远，沈卿卿捂着伤口，泪如雨下。
疼痛拉扯着她往黑暗里坠去，她的意识逐渐飘远。
也不知过去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沈卿卿。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陆斐年拿着她的手机，眉头紧皱。
“沈阿姨，你说卿卿要和谁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