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晴陆多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池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苏苏嘴角噙着一丝舒润的笑容:“别这么说,嫂子不是那样人,她最近心情不好才不理我。”林雅寒心疼地拍了拍杨苏苏的手:“你啊,就是太傻。”说着又把话头递给陆政然,“陆队长你说,苏苏是不是太傻了?”陆政然声音温柔:“她不是傻,是善良的过分。”不像某些人,恶毒如蛇蝎。分开瞧还好,每次姜婉晴和苏苏站在一起,姜婉晴都被衬托得像个小丑,没脑子没善心,堪比蛇蝎。姜婉晴走在最后,陆政然听到她的脚步声都觉得恶心。杨苏苏故意走慢了点,从兜里掏出地瓜递给姜婉晴:“晚晴嫂子吃饭了吗?我的早饭还没吃,你要不要吃?”姜婉晴吃过饭才出门。但也毫不客气地把地瓜接过来,剥皮塞嘴里。地瓜还温热,不吃白不吃。杨苏苏的笑容滞在脸上,手迟疑几秒才收回去。陆政然愤怒地瞪姜婉晴一...
林雅寒心疼地拍了拍杨苏苏的手:“你啊,就是太傻。”
说着又把话头递给陆政然,“陆队长你说,苏苏是不是太傻了?”
陆政然声音温柔:“她不是傻,是善良的过分。”
不像某些人,恶毒如蛇蝎。
分开瞧还好,每次姜婉晴和苏苏站在一起,姜婉晴都被衬托得像个小丑,没脑子没善心,堪比蛇蝎。
姜婉晴走在最后,陆政然听到她的脚步声都觉得恶心。
杨苏苏故意走慢了点,从兜里掏出地瓜递给姜婉晴:“晚晴嫂子吃饭了吗?我的早饭还没吃,你要不要吃?”
姜婉晴吃过饭才出门。
但也毫不客气地把地瓜接过来,剥皮塞嘴里。
地瓜还温热,不吃白不吃。
杨苏苏的笑容滞在脸上,手迟疑几秒才收回去。
陆政然愤怒地瞪姜婉晴一眼:“没听到苏苏早上没吃饭,你的脸怎么那么大,好意思吃她的地瓜!”
“饿死鬼投胎?就差这一口?”
姜婉晴咽下嘴里的地瓜:“她自己送上来,又不是我去她兜里抢的,这也怪我?”
杨苏苏从怔愣中缓回来,软着嗓子劝:“陆大哥别说嫂子,是我自愿给她的。”
陆政然眉头鼓起来:“让我说什么好,她长的猪胃,吃多少都不嫌够,你就不应该问她,下次别给她了。”
杨苏苏笑笑没说话。
林雅寒厌恶的白了眼姜婉晴。
到大队东头。
陆政然给大家分配干活的地方:“你们几个去打扫这条,姜婉晴你自己打扫旁边那条。”
他让几个男队员干一半活,让姜婉晴一个人负责一半活。
队员里面有几个年长的皱了下眉,碍于陆政然大队长的身份没开口,他们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搓热手心拿着铁锹铲雪。
姜婉晴没说什么,从路边那排杨树干起来活来。
杨苏苏走到陆政然身边:“让嫂子自己干那么多活不好吧?”
陆政然冷哼了声:“家里好吃的都下了她的肚子,连你的地瓜都被她吃了,吃那么多,干活消化消化挺好的。”
继续和他作对,姜婉晴会有干不完的活。
杨苏苏还想说什么,林雅寒一把拽住她:“好了苏苏,你别管她,大队长给她分那么多活,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你操啥心,知不知道她为啥不反抗?”
杨苏苏摇头。
陆政然心里升起疑惑。
林雅寒不屑道:“大队长好几天没回家,她自知做错事又不好意思道歉,还想维持自己高冷的样子,表面对大队长爱答不理,实则不敢违背大队长的话,想默默表现自己,使出苦肉计让大队长心软,让大队长率先低头。”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你的单纯善良只会被她利用,千万不要再上当。”
杨苏苏暗叹了口气,委婉道:“她看起来不太能做出这种事。”
陆政然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汁:“她能。”
“我觉得林知青猜得一点都没错,苏苏你根本不知道她手段有多少,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怪不得我昨天让她认错就取消铲雪的惩罚,她冷着脸不肯认错,我当她真的有点骨气,没想到内心如此阴暗,用这样迂回的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力。”
林雅寒撇了下嘴:“何止,她最近做错事,被大队的人瞧不起,正愁不知道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恰好大队长让她出来干活,她就委委屈屈的出来干活,一声不吭完成任务,传出去,就成了大队长狠心虐待媳妇儿。”
她压低声音:“你们刚刚没注意到,旁边男队员都有人心疼她吗?”
杨苏苏颔首:“似乎有的。”
陆政然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死死地盯着姜婉晴,恨不能从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歹毒,想害我于不义。”
姜婉晴感受到陆政然愤怒的目光,抬头看过去,就见陆政然咬着牙瞪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他公报私仇,有什么脸瞪她?
姜婉晴收回视线,继续铲雪。
陆政然气不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姜婉晴身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怜巴巴的来扫雪,是想让其他队员可怜你,让其他队员说我苛待你。”
“姜婉晴,你的心思好歹毒。”
姜婉晴:“......”
她手里拿着铁锹。
雪太厚,一只脚踩在铁锹上。
听到陆政然的话,她保持这个动作久久没有继续下去。
呵......
呵呵......
他吩咐的事情,到头来成了她的阴谋诡计。
陆政然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怒火:“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干,还让我怎么做人!”
他好不容易从一个穷小子爬到大队长的位置,吃了数不清的苦,姜婉晴却想毁了他!
姜婉晴脸上没什么温度。
“做人?”
“我没让你做鬼就不错了。”
陆政然登时变了脸色,脸被气的皱起来,情绪在暴走的边缘徘徊:“好啊你,这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姜婉晴刚要点头,就听陆政然怒声道,“得不到我就想毁掉我,是吗?”
“......”
姜婉晴嘴唇微动。
似乎有无限骂人的话要吐出,却又无言以对。
陆政然眼眸猩红,气笑的点了点头:“默认了。”
姜婉晴:“......”
陆政然一把抓住姜婉晴的衣服领子,心中的怒火烧的越来越旺:“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戳中心思,无地自容了?”
杨苏苏想过来劝说,林雅寒看好戏的拉住她:“干什么去?姜婉晴这种女人就是欠揍,陆队长揍她几顿就老实了。”
姜婉晴目光冷凝:“放开我。”
陆政然捏着衣服领子的动作越发用力:“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他一把将姜婉晴推到地上。
男人女人的力气十分悬殊,更何况姜婉晴在陆家吃不到好的,喝不到好的,身子骨虚弱,根本承受不住陆政然用力一推,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好在雪厚,没摔伤筋骨。
“滴滴——!”
车喇叭声从远处传来,一辆红旗CA772从远处开过来。
乡下根本看不到这种车,开进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车子在路边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位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男人国字脸,两鬓花白,看着气势十足。
是县里来的领导。
陆政然整理了下衣角,把怒气隐去,主动伸出手鞠躬打招呼:“您好,我是向阳生产队的队长陆政然,我代表......”
中年男人从他身边掠过,紧张地小跑到姜婉晴身边把她扶起来:“晚晴侄女没事吧?”
“你瞅瞅那孩子头发乱的,眼睛上糊着眼屎,饥一顿饱一顿,亏得姜晚晴舍得,换我,我是舍不得。”生了三个娃的虎子妈把自己孩子代入到陆多喜身上连连咂舌,姜晚晴在她眼里成了黑心肝的人。
“读书是年轻人,娃娃们干的事情,她个当妈的人怎么还想起读书呢,我记得姜晚晴只有小学学历,就这,还想读大学,那得猴年马月能读上?”
又有人觉得想读书不是最扯的,扯的是背后要付出的代价:“感情她读书的这些年就不管孩子,不管男人,把男人和五个孩子都扔在脑后可她一个人潇洒,要我说就是大队长心太软,把她养野了,换我婆娘我早就揍她了。”
“是啊,虽然我是女人,但我赞同你的说法。姜晚晴就是欠揍,她除了长得好看点浑身没有其他优点,大队长那么优秀的人却肯娶她,她却不知道珍惜,换我能嫁给大队长,我会每天都给自己祖宗烧香,感谢祖宗保佑我嫁给大队长,不惜福。”
“......”
有人适当火上浇油:“欸!快瞅瞅大队长手上的伤口,啧啧,划了五六天,都快没好手指头。如果是我家孩子生病,孩子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身体,一定会把我推到前面去,大队长真是个好男人。”
陆政然听到大家的话,皱起来的眉头彻底松开。
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大家都看到姜晚晴的作,看到姜晚晴的不负责和狠心,只有她一无所知,还不滚来和他道歉。
被骂也是活该。
“陆队长真惨,娶了这个败家娘们,如果陆队长娶的是杨知青,日子肯定不会过得这么糟糕。”
杨苏苏听到这话,瞧过去,眼神清冷冷的:“同志们,请不要拿我去和晚晴嫂子比较,人都会犯错,晚晴嫂子一时糊涂,希望大家多给她几次机会。”
“还有,不要在孩子面前去批评她的娘亲,我们要照顾孩子的心情。”
经过杨苏苏提醒,众人才闭上嘴,感激地看着杨苏苏。
五个孩子的妈要读大学,事情太离奇,导致大家昏头当着大队长的面说三道四,万一得罪他......
幸亏杨同志提醒他们,才没让他们说更多的错话。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筷子碰碗碟的声音。
陆政然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股暖流在流动:“坐下一起吃。”
杨苏苏不卑不亢坐到陆政然对面。
四目不期然对上,陆政然眼里透露出不言而喻的赞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果她能有你百分之一的学识和涵养,就不会和我闹这么多天。”
杨苏苏轻笑。
她长得白,低头浅笑唇角微微弯起,像初春的杨柳,细嫩和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每个乡下人都能和大队长一样可以从泥地里走出来。”
“大山困住山里人的从来不是脚步,而是眼界和学识,晚晴嫂子出生差,悟性又有限度,很多东西后天无法弥补。”
话说得有一定道理。
传到陆政然耳朵里,多一层含义。
姜晚晴一辈子都是泥腿子,土包子,给她几十年也赶不上杨苏苏一根头发丝。
陆政然心里莫名的厌恶更重。
坐在旁边的陆多喜一脸崇拜地看着杨苏苏。
杨苏苏对她温柔笑了笑:“怎么了?”
陆多喜奶声奶气夸道:“我觉得苏苏阿姨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茶香,和我娘说话的感觉不一样,我每次听苏苏阿姨说话,都像在茶园里一样。”
她要努力像苏苏阿姨学习,以后说话也带着一股子茶味儿就好了。
杨苏苏还没被人这样夸过,脸颊微微红:“快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洗洗脸梳梳头发。”
陆多喜点头,紧忙乖乖吃饭,期待等会儿杨苏苏给她扎辫子。
为什么苏苏阿姨不是她娘呢?
她好希望每天都是苏苏阿姨给她扎头发,洗脸,穿衣服。
杨苏苏目光沉凝在陆政然的手指上:“你的手......要继续放血吗?冬天太漫长了。”
陆政然气得头疼欲裂。
“她连饭都不给多喜做,给多喜吃发霉的咸菜,我怎么敢指望她放血救孩子。”
整整六天了!
姜晚晴真的没来找他!
反了天了。
陆政然生气之余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烦躁。
他向来是冷静的。
烦躁把他的冷静烧成灰烬,让他心火太旺盛,太阳穴疼,脑袋后面疼,整个头都快炸开,他恨不得冲到姜晚晴面前问问她,她怎么敢,这么久不来舔他!
杨苏苏看出他的烦躁,顺着他的话说:“要不要找田阿姨帮你劝劝晚晴嫂子?”
“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最好家里人调节,外人插手说不定会刺激到嫂子,田阿姨是她的婆婆,待她和亲女儿一样,让田阿姨去处理是最合适的。”
陆政然没说话。
吃完饭把陆多喜托付给杨苏苏,回家找他娘。
向阳生产队组织架构不小,大队以东西为主,房子分布在土街两边,生产队里面种着槐树柳树杨树,冬天光秃秃的,偶尔能看到谁家柿子树上挂着一点橙黄的柿子,上面盖着雪,不会南飞的家雀儿站在树梢啃食上面的柿子肉,啄出一个洞,将里面的肉叼得干净。
姜晚晴消停了五六日,学了不少知识。
早上又下了雪,她吃完饭看会儿书,觉得身体疲累,骨头很硬,戴上手套帽子出门扫雪,出门惊扰了柿子树上的家雀,小灰麻雀扑腾飞走,留下颤巍巍的树枝。
姜晚晴推了下头上的帽子,挥着扫帚扫雪。
扫到门口,一双黑色烫绒布面崭新的棉鞋出现在她眼前,棉鞋钉了六个扣眼,针脚细密,工整,比外面卖的鞋穿着都好看。
姜晚晴眼熟。
是她做给婆婆田小菊的。
算上上辈子的记忆,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陆政然和杨苏苏的感情搬到台面上,田小菊翻脸不认人,把杨苏苏供起来,把她当仇人,看一眼都嫌脏的那种。
不等姜晚晴抬头。
一口痰吐在她面前。
田小菊劈头盖脸骂道:“我在家替你照顾四个孩子,你连你男人和多喜都照顾不好,没用的东西,我儿子怎么优秀,怎么就找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媳妇儿?”
“还有,不要和李县长计较刚才的事情,当务之急要了解清楚李县长和嫂子的关系,你是下位者,不要同领导置气,处好关系比什么都强。”
“嫂子如果让你不开心,不妨借她的关系往上走。”
杨苏苏像个贴心的妻子,为丈夫排忧解难。
陆政然心头火热,越发欣赏杨苏苏,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无时无刻不喜欢着。
他问,“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杨苏苏抬手为陆政然整理衣领,素白的手从衣领上抚过,拍了拍褶皱。
她的手,似乎穿透了衣服,皮肉,骨骼,直达心脏,在他心上最软之处拍了拍。
杨苏苏声音温软:“用血熬药的事情没办法解释清楚,日后政然哥哥辛苦一些,放血给多喜治疗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想办法让嫂子帮你分担。”
“田大娘的事情也不要和她生气,她心里都是你,回头我和她说说个中关系,让她不要再被人骗。”
说着叹口气,“我以前觉得嫂子是个好人,通过这件事我才发觉,还是我太单纯了,她很早计划好坑害你,不然也不会计划的天衣无缝。”
说起姜晚晴陆政然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不自觉握紧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就是个毒妇!”
“我对她那么好,她却处处和我作对,恨不得弄死我,当初就不该娶她!”
杨苏苏把手指抵在他唇边:“别这么说,还有孩子呢,让他们听到要误会你。”
“好了,带多喜回去吃饭。”
陆政然的唇部酥酥麻麻,似有电流划过,鼻尖闻到杨苏苏手指间的清香,呼吸加重。
“好。”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残雪被踩踏成硬泥又很快被覆盖。
陆政然抱着陆多喜回来,径直进屋子。
屋内炉子烧的热乎乎,李在常和沈玺越在说什么。
李在常说十句二十句,沈玺越偶尔点点头,或者嗯一声,饶是如此李在常也没有停下口中的话,笑呵呵说的火热。
陆政然把陆多喜放下,陆多喜眼睛滴溜溜看了眼屋里的人,奶声奶气说:“爹爹我去帮娘烧火。”
陆政然:“去吧。”
姜晚晴在厨房里忙。
她解冻一块五花肉,准备做红烧肉。
沈玺越口味清淡,大多时候吃素菜,又不满足只吃素菜,每顿饭都要吃点荤菜。
除了红烧肉,姜晚晴打算做个醋溜白菜,酸的可以中和肉的腻。
红烧肉炖在锅里,姜晚晴切白菜,厨房里弥漫着白菜清新的味道。
陆多喜进屋闻到一股肉香,又闻到白菜的清香。
“咕噜噜......”
肚子咕咕叫。
姜晚晴切菜动作顿了下,当做没看到她。
呵。
脸真大,闹成这样还好意思带孩子回来蹭饭吃。
“娘我帮你烧火。”
姜晚晴没搭理她。
陆多喜蹲在灶台边偷看姜晚晴,发现姜晚晴不理她,心里特别不舒服。
都怪娘,生产队的大娘都骂她是坏小孩儿。
陆多喜五岁,早熟,有自尊。
本来就在家里不被待见,以后还要被外人骂。
陆多喜想着想着啜泣起来。
越想越不平衡。
她拿了好几个木头塞到锅里,一股脑填进去。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
火光倒影在陆多喜眼瞳中,她嘴角不自觉勾起。
锅烧糊肉烧焦,娘把肉浪费,没有菜给大家吃,得罪大人物会被惩罚,想想都恨不得跳起来鼓掌。
姜晚晴余光扫到:“别填了。”
陆多喜委屈道:“我帮娘干活,娘也要嫌弃我吗?”
“为什么我干什么娘都不高兴,娘是不是很讨厌我?”
“娘口口声声说不重男轻女,怎么不愿意给我吃好吃的,给我好脸色,娘以前说的都是假话吗?”
陆多喜说着说着,心里滋生出委屈。
“娘......”
“砰——!”
巨响伴随着火光从燥坑呛出来,呛人的热气迎面扑来,待火光和灰色的烟雾散去,陆多喜咳出了一股黑气。
炸膛太过突然,陆多喜脑子瞬间放空,咳了好几口气才反应过来。
她没闻到肉焦的味道,却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陆多喜额前有齐刘海儿,圆圆的脸留这个发型逢人都夸她可爱。
她摸了摸脑门。
烧焦的头发掉下来。
她摸了摸眉毛。
渣灰掉了下来。
她摸了摸眼睫毛。
空荡荡的。
委屈,难受,自卑,想死,各种心情在她胸膛膨胀,像刀子一样搅着她的肉,她张大嘴嚎啕大哭。
“啊啊啊!”
“我的脸好痛,我的头发都烧没了,我的头发!!!”
“呜呜呜呜......”
“娘你为什么害我?”
厨房挨着屋里,动静太大,惊动陆政然几人,他们一前一后赶过来。
等他们来到的时候,姜晚晴已经摸着她的头发哄她,嘴里嗔怪:“你说你这个孩子,我都叫你别往灶坑里填了,你怎么还填?把灶坑弄炸膛了吧,太贪玩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陆多喜故意填那么多柴是想把锅底烧焦。
陆多喜情绪上头,用力推开姜晚晴:“娘坏,你故意让锅烧炸。”
姜晚晴板起脸:“你贪玩我有没有阻止过你?”
陆多喜脸上被烧伤,疼意慢慢反上来,她没办法保持冷静,使出小孩子性子:“你怎么不把我抱走,你把我抱走我就不会被炸伤了。”
“我才五岁,我不懂事儿娘还不懂事吗?娘就是故意欺负我!”
陆政然刚和李县长搭上一句话,厨房就炸了!
他脸别锅底还黑:“姜晚晴你到底搞什么?”
好不容易搭上话,关系才有缓和的苗头就被姜晚晴打断。
她就是个扫把星,什么事情挨着她都不会有好结果。
陆多喜转头看到陆政然,抿了抿唇,跑过去保住陆政然的腿:“爹爹别吼娘,娘心情不好才逼我烧火,使唤我不停的往灶坑里添柴导致锅炸的,只要娘开心,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陆政然俊逸的脸因为生气变得扭曲可怖:“不要通过虐待孩子引起我的注意,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和底线。”
结婚五六年,姜晚晴从来没让陆政然气成这样。
她日夜卑微讨好,只为求得他一个笑脸。
但......
那是以前。
姜晚晴放下筷子,冷笑一声,笑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虐待孩子?”
“好吃好喝养了她五年,从生下来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带,给她洗澡换尿布,带她看病做饭喂奶,教她走路教她说话,帮她做衣服做鞋子扎头发,你说说,我哪里虐待她了?”
陆政然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质问:“少跟我扯那些,别整的天底下就跟你一个人生过孩子待过孩子一样。你让她吃高粱饼和发霉的咸菜,还说没虐待她?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姜晚晴眼神瞬间变得冷硬:“怎么不是人吃的东西?从打嫁给你,热了几遍没人吃的饭菜就是我的饭!”
她日日都吃这样的饭菜,却没有人一个人关心过。
陆政然想反驳什么。
在记忆里翻了一遍,姜晚晴似乎每顿饭都吃剩饭。
那又怎样?
姜晚晴就是贱骨头,好东西给她吃也是浪费,她只配吃那些。
陆政然压抑着胸膛的怒火,抱起陆多喜准备去食堂吃,临走不忘留狠话:“行,有能耐你一直这样硬骨头,不然以后做满汉全席也别想求得我的原谅。”
没了讨厌的人,姜晚晴吃得更开心。
吃完饭她把书里不明白的问题整理了一下,准备去知青点找朋友唐青青学习一下。
前世她虽然考上大学,分并不是很高,录取学校也不是很好,后面蹉跎了几十年,很多知识都忘了,需要重新学习巩固。
她重新调整目标,打算考个特别好的学校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已经做好更加刻苦的准备。
唐青青也是下放来的知青,和她关系很不错,经常提醒她要读书要上进,不要成天围着锅台边打转。
可惜她没听进去,酿成一辈子的苦难。
姜晚晴会过来主动聊学习,唐青青很开心:“你终于想通啦!”
唐青青脸上没什么肉,又白又瘦,唯有双眼睛亮晶晶的,她抓着姜晚晴的手把她拉到自己学习的书桌前,把姜晚晴标注不会的地方一点点讲给她听。
唐青青父母是英语老师,家里发现英文信件被下放。
她会一口标准的英文,毫不藏私教给姜晚晴,怕姜晚晴听不懂,且小心翼翼地问:“学会了吗?”
唐青青不怕别的,就怕自己讲不好姜晚晴不学习,又要回家专心带孩子。
姜晚晴人不笨,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考得比陆政然和杨苏苏好:“我都学会了,谢谢你。”
唐青青坐到板凳上,从兜里掏出两块奶糖,一块塞自己嘴里,一块放姜晚晴手里:“和我客气什么,当初要不是你把我从泥地里挖出来,我现在坟头草都长你家门口去了。”
知青下放那段时间连绵暴雨,送知青下乡的拖拉机翻车了。
姜晚晴为了帮陆政然的忙,忍着高烧去救人。
她徒手把唐青青从泥坝子里拽出来。
同时,陆政然也救了杨苏苏。
姜晚晴还记得那天陆政然为杨苏苏找毛巾,烧热水,嫌弃高烧快要昏倒的她占地方,无情地将她推开,他生怕杨苏苏感冒,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吱嘎一声,知青点门从外面打开。
杨苏苏和好友林雅寒吃完饭回来休息。
见到姜晚晴,杨苏苏牵起唇角淡淡地笑着打招呼:“晚晴嫂子来了。”
林雅寒搂着杨苏苏的胳膊翻了个白眼:“她又不待见你,你和她打什么招呼?”
转头看向姜晚晴,嫌恶的眼神像是看一坨垃圾:“姜晚晴你别太可笑了,凭你的脑子就别学习了,你该不会以为小学都没毕业的你看看书就能和苏苏一样做高中生吧?”
“我劝你早点放弃,有那功夫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女儿。”
唐青青因为姜晚晴的原因从来不待见她们,蹭得站起来叉腰对骂:“少放屁了,晚晴学习能力甩你们几条街,杨苏苏是高中生怎么了?去年怎么没考上大学呢?”
“我告诉你们,晚晴的学习能力很强的,要不是被男人和孩子绊住了脚,她早就考上大学了。”
两个学习能力不如晚晴的人还嘲笑晚晴。
跳梁小丑不知羞。
林雅寒扑哧笑了出来:“哈哈哈,唐青青你别笑死人了,就凭姜晚晴还想考大学,她要是能考上大学我用下巴锄地!”
唐青青冷哼了声:“那你吃饭的时候多锻炼锻炼下巴,小心日后脱臼。”
林雅寒嘴角挑起一抹讥笑:“唐青青我提醒你,姜晚晴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她迷了眼睛。知不知道,她女儿咳得快死了,她都不管不顾,还是陆队长放血给她女儿治病的。”
“她不给女儿放血也就罢了,在家里她连口热乎饭菜都不给她女儿吃,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你对她掏心掏肺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杨苏苏用手肘点了下林雅寒:“好了雅寒,我相信晚晴嫂子只是一时想不开,以后会改的,别再说了,免得她受了刺激多喜又会吃苦。”
姜晚晴挑了下眉:“陆政然在外面说,我对陆多喜不管不顾?”
“怎么,只许你做还不许陆大队长在外面说吗?”林雅寒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
杨苏苏则用一副劝诫的口吻说道:“嫂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我还是要劝你几句。”
“你和大队长之间不管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拿自己的女儿出气,我知道你重男轻女,可你生下她就要爱护她,不能因为感情问题就虐待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气氛堆到这里,陆政然没有选择继续往上加柴,他以退为进:“回来的路上我反思过,晚晴做错很多事情,我也不该在胡乱给她指派任务,更不应该和她动手。”
被找来作证的队员听到陆政然的话,心里纷纷为他鸣不平。
陆队长是个好丈夫,姜婉晴不惜福。
李在常此时也不好训斥陆政然。
“既然这样......”
他的话被姜婉晴的笑声打断:“呵。”
“抱歉李叔叔,我还有一些话想说。”
李在常颔首。
姜婉晴起身,走到陆政然面前,嘴角噙着笑意,目光冷得刺骨:“你们父女,确定没有再补充的话吗?”
陆政然避开她的目光,不肯和她对视:“没有。”
姜婉晴示意陆多喜。
陆多喜摇头。
姜婉晴:“好。”
她没多说什么,挽起袖子,露出细细的手腕。
素手纤细骨感很重,薄薄的皮包裹腕骨,一眼能看透形状。痩可见骨的手腕青紫色的血管十分清晰,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旧伤没有愈合又罗列新伤,密密麻麻的伤口光是看都要打个冷颤,完全无法想象身体的主人都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陆政然道面上的冷静露出裂痕。
陆多喜被吓得捂住眼睛,小腿打着颤。
屋内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在常扶着椅子站起来,面色绷不住,心疼问:“晚晴丫头,你的手怎么弄的?”
虎子妈震惊的看着姜婉晴:“好多伤口,怪不得夏天也不见你穿短袖,热的浑身是汗也要穿长袖。”
姜婉晴自嘲一笑:“为什么......”
“陆多喜生病多年,是我日日放血熬药给她治疗,三年来,从未中断过。”
什么?
姜婉晴放血三年了!
怪不得她手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可......外面怎么没听说过?
虎子妈问:“陆队长不知道这件事吗?”
陆政然面色难看到极点,艰难张口:“不知道。”
他几年没碰过姜婉晴,根本不知道她手腕上留下这么多的伤口。他以为她每次割的地方都不同,换地方割,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顶多有近几日的伤痕。
不曾想,姜婉晴心机如此深沉,把伤口割在一个地方,还每日捂的严实,谁也看不到她的伤痕。
“她在我面前也把伤口捂起来,我平时为大队忙前忙后,没刻意关注过她的伤口。”
“......不知道有这件事。”
陆多喜看了眼姜婉晴,又看了眼陆政然,小声替陆政然辩解:“爹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娘在家里也穿着长袖,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伤口。”
姜婉晴目露讥讽:“你爹可以摘得干净,你天天喝药,难道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污蔑我不管你,诉苦的时候,你怎么没替我辩解几句?”
陆多喜身子抖了抖,眼中噙着泪,伸手拉住姜婉晴的手:“娘没和我说是用血熬的药,我以为是普通的药,没想到娘为我付出这么多。”
娘好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让她出丑。
她一定不能承认自己知道药里面有娘的血,不然大家都会嫌弃她,厌恶她的!
陆多喜垫起脚尖,嘟嘴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吹:“我给娘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对不起晚晴,我不知道你背地里付出这么多,你太傻了,怎么每次都割同一个地方,多换点地方我也能早点观察到。”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我肯定会多多关照你的情绪,和你一起承担这份压力,更不会因为误会和你生气。”陆政然哑着嗓子道歉,语气深情且愧疚。
她背地里挖坑让他跳,就别怪他在人前撒谎。
林雅寒语气不善道:“大队长和多喜已经给你道歉,你还丧着脸给谁看?他管理生产队也不容易,不是故意忽略你。再说你又不是哑巴,藏着掖着不说怪谁呢?每次都割同一个地方,防着不给人看,是不是早就打好主意要给大队长挖坑,坏了他的名声?”
“我要是大队长才不要和你道歉。”
论心机,根本没有人比姜婉晴心思更深,林雅寒气得肝疼,恨不能抽姜婉晴两个嘴巴子。
姜婉晴淡淡一嗤。
“我割同一个位置,是因为大夫说手腕的血是动脉血,效果更加。”
“把伤口捂起来,是怕吓到陆多喜,也怕陆政然担心家里,我付出三年多,到你们嘴里成了我的不是。”
她慢而有力的把手从陆多喜手里抽出来:“陆多喜陆政然,你们父女俩当真谁也不知道我放血的事情?”
她反问。
语气凉飕飕的。
陆政然锁紧眉头,站的更加笔直:“不知道。”
一副我从未撒谎,清者自清的模样。
陆多喜小小声:“......不记得了。”
她就说不记得,娘能把她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屈打成招吗?
雅寒阿姨说李爷爷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娘敢打她,她就装病!让李爷爷再也不喜欢娘,最好把娘抓起来关到监狱里,让她吃馊饭,被人打屁股,打得皮开肉绽才好呢!
虎子娘心疼姜婉晴,听到陆政然和陆多喜的话,无奈地叹口气:“妹子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背地里为孩子付出那么多,我为这些天在背后说你的坏话给你道歉。”
“嫂子是过来人,劝你一句,两口子过日子不容易,什么事情都有,这事儿是个误会,陆队长是十里八村有能耐的人,你跟着他以后好好过日子。”
不是她故意替陆政然说话。
她知道女人艰辛不易,怕姜婉晴一时冲动彻底得罪陆政然,他是大队长权力大,民不与官斗,非要斗肯定是姜婉晴受伤。
刘大娘也跟着叹气。
“我也给你道歉,大娘不该听风就是雨,对不起晚晴。”
姜婉晴嘴角笑着,眼里冷的能冻死人
“好啊,父女俩集体失忆。”
“那就别怪我找证人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唐青青带着田小菊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