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院长联系，院长根本不听我的。
为了保护儿子，我又给妻子打电话。
“你给我滚！”
儿子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我的手机狠狠砸进床边的尿壶里。
黄浊的液体瞬间淹没了屏幕，也像一盆脏水，劈头盖脸浇灭了我心底仅存的温情。
“不准你再打扰我妈妈和方叔叔！”
他通红着眼，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恨不得扑上来咬我。
“你这个小三！破坏别人家庭！滚啊！”
“小三”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走廊里经过的护士和病人家属纷纷侧目，好奇又鄙夷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看着他因为维护方正天而扭曲的小脸，那份残存的父爱正在一点点冷却，几乎要被愤怒和寒心吞噬。
真想就这么转身走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可......脑海里闪过他曾经奶声奶气喊我“爸爸天下第一厉害”的样子，心又软了。
不行，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不管他。
“姜忆安！”
我压着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知不知道方叔叔给你用的药......”
“闭嘴！我不听！”
儿子捂住耳朵，疯狂摇头，“方叔叔是神医！他能治好我！你就是个废物！你只会害我！”
废物......
又是这个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苏晴那熟悉又冰冷的声音。
“姜风？你果然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
我猛地回头。
苏晴和方正天并肩站在门口。
方正天一只手亲昵地搭在苏晴的肩上，另一只手还帮她提着最新款的限量版包包。
他们手腕上，赫然戴着同款的情侣手环。
儿子一看到他们，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扑向方正天。
“方叔叔！妈妈！快把他赶走！我不要他给我治病！他会害死我的！呜呜呜......”
方正天顺势将儿子搂进怀里，像个慈父般轻轻拍着他的背，眼神却带着胜利者的炫耀，挑衅地看向我。
苏晴更是往前一步，护犊子似的挡在方正天和儿子身前，对我怒目而视。
“姜风！你听不懂人话吗？忆安说了不想看见你！”
“你这种没本事只会拖后腿的废物，不在国外好好待着，跑回来添什么乱！”
她的声音尖利刻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
“忆安的病，有正天就够了！正天是国内最顶尖的专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他？”
她看着方正天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痴迷，那种光芒，我从未在她看我时见过。
“苏晴！”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清醒一点！方正天他根本治不好这个病！那病毒是......”

儿子病危，我从国外顶尖实验室连夜飞回。
见到我后，儿子苍白着小脸朝我嘶吼：“滚开！你这个废物，我只要方叔叔治！”
儿子口中的方正天是我妻子苏晴的白月光。
我苦苦哀求妻子：“让儿子配合治疗，不然他会死的！”
妻子却笑了，“这病是我特意让儿子得的，全球罕见，正天治好之后就能全国闻名！”
“你别瞎掺和，耽误了正天的大好前程，也害了儿子！”
方正天不过是个窃取我的医学成果的小偷，儿子的病他根本治不了。
我还想劝她，妻子却直接让保安把我赶出医院。
“滚远点！别在这碍眼！”
直到白月光医死儿子后，老婆终于慌了。
......
“你就是个废物！太没本事了，根本不配当我的爸爸。”
“你永远都比不上方叔叔，他才是我的爸爸！”
两年未见，我为了救他放下手里几个大项目赶回来，而他的话让我瞬间心寒。
他今年才七岁，要是没人教他，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
以前他最常说的就是：“爸爸真厉害！我长大后也要变成像爸爸一样的人！”
直到妻子的白月光方正天和我进了同一家医院，并且对妻子进行猛烈的追求。
那段时间我忙着科研，结婚纪念日时我特意请假一天，为她做一大桌子菜。
妻子却直接将碗摔碎，“我当初怎么会嫁给你这么没情调的人？纪念日连束花都没有！餐厅也不订！看看人家方正天，又是给我买花，又是约我去餐厅！差别怎么这么明显！”
我为她剥虾的手顿了顿，之前是她说不喜欢买来的花几天就枯萎，我直接给她买了一个带花园的院子。
她说不喜欢在外面吃，我专门学她喜欢的菜。
我给她转账十万让她随便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而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准备。
这样的结婚纪念日过了七年，我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想对她好。
可她却拿我的好和一些廉价的付出对比，还觉得我完败。
两年前，方正天用卑鄙手段窃取我的科研成果，并把我赶出国的时候，妻子还替他说话：“正天不用费什么努力都比你研究几个月强！姜风，我现在真觉得你哪里都比不上正天，更配不上我！”
儿子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对我吐着舌头：“懦夫！快滚！”
可方正天根本没有真本事，只会偷奸耍滑。

“你闭嘴！”苏晴厉声打断我，脸上满是嫌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就是嫉妒正天比你优秀，比你更懂我，比你更能给忆安父爱吗？”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我告诉你姜风，别在这儿发疯！赶紧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厌恶得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方正天搂着儿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废物，看到了吗？她和儿子，都是我的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寸寸碎裂。
那个曾经依赖我、说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那个曾经崇拜我、立志要成为像我一样厉害的医生的儿子。
如今，他们都站在我的对立面，视我为仇敌，视那个窃取我成果、威胁我儿子生命的男人为救世主。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母子，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牺牲。
可到头来，在他们眼里，我竟一文不值。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方正天把孟凡月的手紧握在手里，像是和我说一般：“月月，等我这次手术成功，我就娶你，让你和乐乐都搬进大别墅！”
乐乐则在一旁拍手叫好。
“太好啦！方叔叔要当我的爸爸啦！”
方正天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袋子，“乐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哇！我最爱吃的软糖！”说着，乐乐已经迫不及待拆开一个塞进嘴里。
孟凡月温柔地站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切，“正天，你就惯他，这些天都吃了多少糖了。”
方正天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乐乐为了配合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当然要好好犒劳他。”
“还不止于此，等我成功了，你和乐乐想要什么我通通满足！”
他们三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充满爱意，仿佛已经完全忘记我的存在。
我拿起方正天刚才放在桌上的病例本，惊得差点站不住，一把扯走装软糖的袋子。
“方正天，你tm用的是KL病毒！你还一直给乐乐喂糖吃，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方正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凡月就已经把病例本抢了过去。
“正天现在可是医院副院长，你觉得我会不信他信你吗？”
儿子也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我怒气上头，指着方正天对孟凡月说：“他当年不过偷了我的研究成果，又用下三滥的计谋把我赶走！他没有任何本事！再这么下去，乐乐真的会被他害死！”

方正天双手环在胸前，胸有成竹地笑着。
果然，孟凡月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一脸鄙夷看着我，“自己笨就多学习，不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你这样我只会更看不起你！”
方正天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伸出一只手拦在我和孟凡月面前。
“姜先生，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一个小时后我就会安排手术，这里不方便出现闲杂人。”
我拽住方正天的衣领，“你tm是拿我儿子的命当垫脚石？你赌得起吗？”
孟凡月已经出去叫来几个安保，将我架起来。
我毕竟学过十几年武术，一脚踹翻他们。
孟凡月拧着眉，不悦道：“姜风，今天的手术对乐乐很重要，你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来闹事？”
看着护士们已经在隔壁手术室陆陆续续准备，我越来越着急。
“方正天，你几天前向Asher博士拜师，才刚学的这个病治疗的理论知识，现在就敢直接上临床吗？！”
方正天脸白了三个度，不自觉地喃喃道：“你怎么知道......”
孟凡月惊了一瞬，回头看着他，“正天，你刚才说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吗？”
方正天回过神来，指着我痛骂：“谁知道他在胡编乱造什么！”
为了掩盖自己方才的尴尬，方正天大笑道：“月月，我看出来了，他不过是想来偷学一些技术。”
“要是他实在不愿意出去，我可以让他跟实习生一块留下来学习一下。只是得确保他不会来捣乱，害了乐乐。”
孟凡月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眼神里满是欣赏。
“正天，他这么来闹事，还出言诬陷你，你竟然还这么大度。”
方正天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安抚道：“他毕竟是乐乐的亲生父亲，他如今这么穷困潦倒，我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孟凡月满眼星星地看向他，甜蜜地依偎在他怀里，“姜风若是有你一半大度，我也不至于看他在国外被排挤多年也不管不顾了。”
看着孟凡月的样子，我除了心寒，只觉得可笑。
这场手术做完，我便抛下过往，和他们再无瓜葛。
这么多年只有我悲哀的付出，这份感情，我不要了。
“方正天，让我来做，乐乐或许还能活！”
方正天冷笑一声，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孟凡月冷冷看着我，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
“只是他想看可以，我必须把他绑起来，以免他故意捣乱。”
他们完全没有给我机会，几个下手拿来一根绳子将我绑在旁边的病床上。
我奋力挣扎，对着方正天大喊：“方正天，我就是Asher博士！！你所学的都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你再这么下去乐乐真的会死的！你自己也得坐牢！”
方正天的手一顿，回头看向我，轻蔑一笑。
“Asher博士？你知道Asher博士是什么级别的牛人吗？就你？”
其他人闻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为了不让我说话，方正天在手术前往我嘴里塞下一坨纱布。
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做错，却根本喊不出声。
直到他长舒一口气，摘下口罩。
本该苏醒的乐乐却毫无血色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