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到。

他苍白的脸贴上我几乎一扯就要掉下来的手。

那么多警察拉不开他。

他把那枚金灿灿的戒指一圈一圈缠绕在我尸体的手指上。

笑着笑着就哭了。

“倾倾，你答应过苏萌要代她好好照顾我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顾言，凭什么你还要我等呢？

我曾等了你那么久，等你放过，等你释怀。

等你不恨。

我不想再等了。

我唇角弯了起来。

顾言，别哭了，没关系的。

以后你会有很多次，只差一步的机会。

18

我的坟墓在苏萌的旁边。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围在我身边。

顾言，同事，以及周然。

她垂着头，手里抱着一捧花，神情木讷。

“我从没想过要真的逼死你。”

同事也从没有想过会这样。

谁能想过呢？

但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我的死亡只是激起了一点小水花。

很快的就被顾言带领公司走向辉煌的报道淹没了。

所有的发布会和庆功宴，顾言这个主角都缺席了。

他每天都缩在我房间的墙角。

手上捏着我们当年一同进入公司的合照。

我们笑容昂扬，相视时目光都是温柔。

他的手指蹭过我照片上的脸。

目光空洞。

“倾倾，你不是有系统吗，不是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复活吗？”

一阵突兀的风，一把藏在书桌花盘边缘的钥匙吹到了地上。

顾言从臂弯里抬起头。

起身用那把钥匙把我锁住的柜子门打开。

那个烫金边的项目邀请函，还有一个笔记本。

那是我记录的愿望清单。

第一个愿望：希望妈妈不要杀掉我。

死
，却依旧过的那么可怜的原因。

竟然全部都是因为他。

系统问我“宿主，你有没有感觉爽快一点？”

我抿抿唇笑了笑。

“当然。”

“我为他痛了几次，他也理应要痛几次才对。”

系统看着我红着的眼眶和颤抖的手，默默的叹了口气。

20

周然找到了顾言。

她把一个透明的文件袋放在他面前。

“这是我找人调查的那个传销组织的所有证据。”

顾言无神的双眼聚焦，推开了周然的手。

周然咬了咬牙，拎着顾言的领子骂他。

“顾言，夏倾是死了，但你别忘了，她的死我们都有份！”

“你可以在这里消沉，浑噩度日，但你至少要为夏倾把这件事做完吧？”

什么事？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

顾言怔楞了片刻，眼睛里逐渐有了神采。

他像是突然有了目标。

“对，我必须要把真正的罪魁祸首送进监狱。”

他把那个透明的文件夹打开，开始细细阅读所有的证据。

他终于开始吃饭喝水，开始休息和出门。

他用自己赢得的名誉和金钱，和周然一起重新启动了当年的计划。

他以身为局，进入传销组织。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与警察里应外合，终于将残害我妈的传销组织一窝端。

他在里面受了不少的罪。

本来他很早就可以成功拿到关键证据。

但因为我死前许的愿望数次落空。

有一次差点被传销组织的核心成员发现端倪。

是周然挺身而出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周然的妈妈有权有势，只是她不爱周然。

尤其是在我爸爸跟她妈妈在一起之后，那一星半点的爱也不见了。

周然妈妈给周然钱，给周然房子。

但唯独给
不算明显的伤疤到我眼前，

“每次看到顾言盯着你出神，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明明我才是最像她的人！”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周然染着酒红的发丝间，侧脸轮廓确实与墓碑上苏萌的照片重叠。

周然突然癫狂地扯乱自己的卷发，

“凭什么？我为他毁容，为他进手术室整成苏萌的样子，可他眼里还是有你！”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吐息带着血腥味，

“如果不是频繁整容，我这也不会留下疤痕。”

“用你的系统，把我的脸修复好，否则......”

我甩开她的手，转身跑开了。

一路跑回家，顾言既然一直忘不了白月光，又把周然的脸看的比命都重要。

那我一直留在他身边，算什么。

深夜墓园，我对着墓碑上的照片倒满酒。

月光落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吗？”

“你不想相信夏倾有系统，所以你一直在逼她承认，这样你就会觉得苏萌的死跟夏倾的系统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可以心无芥蒂的跟她在一起。”

“但很可惜，她就是有系统，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都没事，还被同事拉去秘密基地。”

“她爸爸出轨我妈，却破坏了我的家庭，害得我数次自杀！”

“我让她死一次，又能怎么样？”

“她不该吗？”

顾言目光里透着寒凉。

“那是夏倾爸爸的原因，跟夏倾没有关系。”

“你不是说只要我跟你在一起，你就不会动她？”

周然突然又笑起来。

“我腻了，我要一个心里永远没我的男人有什么用？”

“我也可以放过夏倾，但她必须要把我的脸上疤复原。”

“否则我们的约定，全部都不作数。”

她挂了电话。

顾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站了很久很久，把我从黑名单里拖了回来。

“夏倾，你把周然的伤疤恢复。”

“以前的事……我们可以谈谈。”

我从他们的对话里回过神，看着那小小的一行字。

想跟顾言心平气和的谈谈当年的事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但他再也不会等到我的回应。

14

公司的重要项目在即，针对顾言的决策如火如荼。

他趁着休息的间隙频繁地看着手机，但我始终没有回复。

直到他发现桌子上的灰尘越来越厚。

才知道家里一直都没有人，便再也不来了。

这三四个月，对他来说像过了三四年。

他面色苍白的从会议室探出头。

迎面的是合伙人严肃的面容。

“顾总，项目进度多出了整整秒一周的延误。”

“你忘了当年你刚进入公司时说什么了吗？
希望地推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是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11

我躺在地上，脑袋上涌出鲜血。

与小时候无二的水果刀在她手里捏着。

马上又要捅进我的喉管。

“妈……”

我凄惨地嘶吼。

她不清的神志仿佛有片刻的清明。

但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钱……我要钱…给我钱…女儿…保险…钱…”

她语无伦次。

我难过的闭上了眼，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小时候听老师说，祸兮福所倚。

讲的大概是你以为的灾祸或许会带来意外的好运。

小时候我以为有了特殊系统，是好运，却给我带来了无尽地灾祸。

而灾祸后，还是灾祸。

我穷尽一生的苦难，竟似乎毫无福报。

无穷的疲惫裹挟着我的全身。

我伸手握住了我妈颤抖的手。

“妈妈，别杀我，你会坐牢的。”

“我会去死的，你会拿到我的保险金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费力的穿好正装，躺进了冰冷的浴缸里。

我拿着手机。

屏保还是我跟顾言小时候的合照。

打开他的微信，想给他发个消息。

却发现被他拉黑了。

我笑了笑，打开水龙头，等待浴缸蓄满时，我少有的跟系统闲聊。

“我又要死了。”

“是的宿主，这已经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过鉴于除了第一个愿望以外，您所有的愿望都是为别人许的，因此特许您，这最后一个愿望，不存在任何限制。”

“最后一个愿望一定会实现，但您本身无法再复活。”

系统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宿主我建议您可以选择许愿去另一个世界重新生活，或者是……”

它絮絮叨叨的，是真的很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