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潮水褪去时全文
潮水褪去时全文 连载
潮水褪去时全文 长风有诗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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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有诗

    男女主角分别是迟意傅西平的其他类型小说《潮水褪去时全文》,由网络作家“长风有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早会韩曜没到,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迟意。“这好像是小韩总进盛景以来第一次缺席会议。”程启观察着傅西平的表情,他很平静,像是早料到了这天。“有一就有二。”今天可以为了迟意缺席早会,明天就可以为了她缺席自己的婚礼。傅西平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他太过墨守成规,被条条框框困了二十几年,看着心高气傲,洁身自好,实际上要将他染脏,只需要一个迟意这样廉价的女人。讨论到一半,门被敲响。“傅总,外面有一位姓许的小姐想见你,她自称是小韩总的未婚妻。”来了。时间不早不晚,凑巧。傅西平沉声:“请她进来。”许言月是来找韩曜的,找遍了盛景上下也不见他人,没了办法才找到傅西平这儿。她一进门便咋咋呼呼,“大哥,你帮帮我,我不知道韩曜哥哥去哪儿了,我找他有急事。”傅西平吩...

章节试读

早会韩曜没到,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迟意。
“这好像是小韩总进盛景以来第一次缺席会议。”程启观察着傅西平的表情,他很平静,像是早料到了这天。
“有一就有二。”
今天可以为了迟意缺席早会,明天就可以为了她缺席自己的婚礼。
傅西平了解自己这个弟弟。
他太过墨守成规,被条条框框困了二十几年,看着心高气傲,洁身自好,实际上要将他染脏,只需要一个迟意这样廉价的女人。
讨论到一半,门被敲响。
“傅总,外面有一位姓许的小姐想见你,她自称是小韩总的未婚妻。”
来了。
时间不早不晚,凑巧。
傅西平沉声:“请她进来。”
许言月是来找韩曜的,找遍了盛景上下也不见他人,没了办法才找到傅西平这儿。
她一进门便咋咋呼呼,“大哥,你帮帮我,我不知道韩曜哥哥去哪儿了,我找他有急事。”
傅西平吩咐程启去泡茶,一个人拿出了最精湛的演技对付许言月,“他不在公司?”
“不在,我都找遍了,还有他身边那个秘书也不在。”
许言月在沙发上坐下,言语中尽是埋怨,“你不知道,我昨天撞见他和一个女人在酒店里搂搂抱抱。”
傅西平讶异道:“是吗?”
“我亲眼看到的!他说那个女人是他秘书,所以我今天来求证一下,谁知道他不在。”
凑近了点,许言月双手合十,“大哥,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拜托告诉我吧?”
“这个......”
“我刚听楼下的同事说他去迟意家里了。”
程启端着茶水,适时走过来,装作不小心道出真相,被傅西平冷睨过去,“住嘴,不要听风就是雨。”
“那个女人叫迟意?”许言月蹭地起身,半点没察觉自己已经被这一言一语套进了坑里,“韩曜哥哥去她家里了?”
傅西平果断否认,“没有,是下面那些人乱传的。”
他以退为进,反而激起许言月的好奇心,“大哥,你别跟着韩曜哥哥一起骗我,我可是他的未婚妻。”
“怎么会呢?”
“那你告诉我那个迟意住那里,我去看了就知道了!”
*
被红糖水烫到的皮肤灼烧起一片微红,又有糖渍留在上面,擦起时有些发黏,韩曜一举一动细心又温柔,下手力道保持在最轻。
可迟意仍疼地搂住了他的小臂,半张脸时不时轻蹭上去,引得韩曜像个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房间拉上了一半的窗帘,晨光褪去,室内昏暗了不少。
这种氛围最容易给人产生暧昧的错觉。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迟意不想采用这样下作的方式,可她时间真的不多。
上门讨债的,李秀芝的催促,被关起来的黎宁。
无数的压力迫使她走到这一步。
“没关系,你本来也是因为替我挡酒才不舒服......”韩曜话说到一半,迟意忽然调整坐姿,搭在他身上的腿一来二去产生摩擦。
又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装裤,连皮肤的温度都能清晰感知到,她是偏瘦型的,却又不干瘦,腿上有肉,很软。
就算是韩曜这样的正人君子,一时也有些心神不定了。
“我是你的下属,替你挡酒是应该的。”迟意适时提起许言月,挽着韩曜的手跟着放开。
言语和肢体,都在进行拉扯。
“倒是让你未婚妻误会了。”
韩曜舌头打结,全然无了和迟意第一次见面时的盛气凌人,“......是家里定的,和我无关。”
“但名义上总归是你的未婚妻,下次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向她解释。”
迟意没学过怎么当绿茶,能拿出来用的经验无非就是电视里看的那些,尽可能在韩曜面前保持一个凄惨柔弱的可怜女人形象。
先让男人心疼,而后才是爱不爱的问题。
韩曜没接触过什么女人,被迟意拙劣的三言两语哄得晕头转向,他站起来,慌得没了方向,“我去给你倒水。”
看着他进了厨房。
迟意拿起沙发夹缝里的手机。
傅西平五分钟前来了条消息,简短几个字:把门打开。
迟意:什么?
虽然不懂他的用意,可自己受制于人,他的命令,她无法说一个不字,更不敢不照办。
迟意轻手轻脚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
办完回到客厅。
韩曜端着红糖水过来,“还是热的,快喝吧。”
接过水杯,迟意小口喝下,唇被热水烧得殷红,泛起水光感,韩曜失神盯着她的唇,眼睛一眨不眨。
她知道,他上钩了。
这种时候,是要乘胜追击的。
可门外却响起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直至停在那道虚掩的门前,女人的声音洪亮高响,“开门,给我开门!”
那架势,和捉奸没两样。
不等迟意反应。
那扇本就没有保障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接着重重撞在门吸上,开阔的视野里,许言月站在门口,抬起的手在目睹眼前这一幕时彻底僵住。

W酒店的二楼餐厅。
身着黑白工作服的女服务生正站在餐桌旁,低声下气地和客人道歉:“是我们服务不周,这餐我给您免单......”
“谁稀罕你这点钱,你们酒店就是把塑料纸给客人吃的吗?经理呢,叫出来。”
那人说着忽然扬起咖啡杯,尽数泼到了迟意身上。
棕色的咖啡染脏了她的白衬衫,本就纤薄的衣物沾了水,立刻透出柔嫩的皮肤轮廓。
那里动静不小。
引得凌辉多看了两眼。
“西平,我怎么瞧着那个女人那么眼熟呢?”
被叫名字的男人丝毫没被餐厅里嘈杂的热闹影响,“你对哪个漂亮女人不眼熟?”
“真的。”
凌辉昂起下巴,“像之前在和公婆在盛景闹事的那个。”
盛景是傅西平一手创建的,非本部人员进不去,他眉心轻挑,偏眸看去。
被泼咖啡的女服务生正拿纸巾擦着身上的污渍。
她垂着面,下巴圆而钝,面颊肉挤出圆润的形状,工作制服穿在身上严丝合缝,小腿肚被裹出更匀称的弧度。
因为被刁难,粉唇紧抿着,眸子慌张又无措。
认得。
傅西平的确认得。
是盛景市场部那个已故经理的妻子。
只看了一眼。
他回神,口吻冷淡。
“好像是。”
“真的吧?”凌辉的回忆太模糊,“是不是去过盛景,我没记错吧?”
“记不清了。”
喝了水清口,傅西平用纸巾轻擦唇角,“我去下洗手间,你吃完直接去开车。”
找到洗手间。
傅西平点着烟,耳边是高跟鞋紊乱的脚步声。
水龙头被打开,迟意用纸巾沾了水蹭着衬衫,擦了好几下,那块污渍些微浅淡了点,不多。
看来是擦不干净了。
“噔噔”叩门声突兀响起。
迟意循声看去,面上闪过一瞬的惊慌失措,一抹红旋即染上耳廓,“......傅先生,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儿?”
“不是......”
傅西平随手碾灭了烧到一半的烟,走到镜前,他打开水龙头,“不在家照顾老人,来这儿打工,很缺钱?”
当然缺钱。
丈夫黎修文去世后,迟意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小姑子和老人,几张嘴等着吃饭,都要靠她一个人喂。
迟意局促地捏了捏手心里的湿纸巾,悄悄抬眸打量面前的男人,通身的贵气端正,头发浓稠,英俊儒雅,映在洁净镜面里的脸孔有几分颓靡气,瞳孔纯黑,眼皮薄白,没什么活人气息。
黎修文告诉过她,傅西平住在玉香花园,每平五十万块的住宅,整栋房子上亿元。
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她日子的贫苦煎熬。
“嗯,爸病了......要用钱。”
“我上次给的钱不够?”
关上水,傅西平抽出擦手纸,语调平常又轻松,他这类人向来对钱是没什么概念的,用几万块钱施舍一个可怜的独身女人,就当行善了。
迟意呆愣住,一张脸红了白,身体温度迅速僵冷下来。
上次是丈夫去世,公婆拉着她去盛景拉横幅闹事,闹了三天,换来傅西平批下来的一笔安置款。
那是靠耍无赖拿到的钱。
不光彩。
思及此。
迟意羞愤地低下头。
傅西平打断:“这次差多少?”
“不用了,您帮了我很多了,我下个月就有工资了。”
“靠你的工资养活一家五口吗?”
擦干手,傅西平没再多言,“我住3006,想清楚了就过来。”
他走远了。
迟意紧绷的弦松下来,身子一软,靠向洗手台边缘,没等平复好心情,手机响起。
“小意,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话筒里婆婆急躁的声音传来,“你公公突然发病要手术,你快把钱打来,别磨蹭了!”
*
晚上九点。
迟意换下工作服,端着用员工福利兑换的果盘,乘电梯上三十楼。
站在3006门前,按响门铃,等了五秒,没动静,迟意不由松了口气,转身要走时,门又打开。
房内的男人正打着电话,脱了西装,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黑衬衫,解开了几颗扣。
他凝着门前的迟意,平静和电话里的人交代。
“半个小时后开会,去准备吧。”
说完,傅西平侧过身:“不进来?”
事已至此。
没什么好退缩的了。
“不好意思,打搅了。”迟意侧身进去,身上的皂香残留在傅西平鼻尖,无形中引人遐想。
将果盘放在客厅茶几上。
迟意小声:“谢谢您帮我,我现在没什么可以报答您的,等我有了工资......”
这种果盘是贵宾住店就送的。
傅西平从不入口,用这种东西报答,未免太廉价也太天真。
“我时间不多。”傅西平用眼神给了迟意方向,“浴室在那里。”
掐了掐手指,迟意心下揪作一团,从那次讨要安置费开始,她和傅西平便发生了关系,这种事上不得台面,但为了钱,为了养家。
迟意不得已一次次顺从。
可丈夫尸骨未寒,她实在不愿再昧着良心出卖自己。
咬红了唇,她鼓足勇气,“傅先生,我......我不想再做那种事,可不可以就当你借我。”
傅西平轻笑出声。
“可以。”
绕过迟意,他坐下,长腿叠放,“要借的话先把上一笔还了吧,以及你们闹事给盛景带来的负面影响,这笔帐,我想应该请个律师......”
“不要。”
迟意想也没想,扑上去按住傅西平的手,指尖落在手背,傅西平迅速反手按住,“还借吗?”
宽大的手掌贴着皮肤,烧灼感一路蔓延到感官。
住院的公公,上学的小外甥。
生活压得迟意喘不上气,在傅西平这样人的面前抬不起头,酸着鼻尖,她摇头,“不借......我去洗澡。”
“不用了。”
生着薄茧的指腹蹭在迟意虎口,她被触觉吸引着看去,落进傅西平欲望作祟的瞳底,“就这,挺好。”
顷刻间,他的吻缠上来,吞噬了她的意识。

听到韩曜进了门,迟意怔愣两秒后立刻半蹲下身藏在西餐厅的岛台旁。
好在玄关距离这里还有一段位置,不走过来是发现不了的。
傅西平请韩曜在客厅坐下,没有主动去接他手上的东西,转而问:“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坐一下就回去了。”
被傅西平的话提醒,韩曜看向酒柜旁那支空了的杯子,“哥,你又喝酒了,父亲让你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他不会担心这种小事。”
“你误会父亲了,他一直很关心你,否则就不会让我送吃的来......”
傅西平也不管韩曜,兀自倒酒喝了起来,余光轻瞥,便看到了蹲在岛台下用湿漉漉的眼神在求救的迟意。
一张绯红的脸,领口刚被扯开。
也对。
天黑了,该干些成年人干的事情。
韩曜在这,坏事。
“东西我收下了,你回去转告他,以后不用再多此一举。”
脊背靠着岛台的岩板材质,迟意身心跟着凉成一片,尽量保持镇定,可蜷起来的腿还是不自觉泛酸,耳朵还在无意识收纳着他们对话的内容。
韩曜沉吟片刻,再度开口,“父亲周六过生日,你能回去吗?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在,这样父亲也会开心。”
犹豫了几秒,傅西平展开笑意,眼底却如一片寒潭,冷而深邃,“好啊,我会去的。”
“真的,那我让卫叔来接你。”
怕傅西平反悔。
韩曜没再多留,放下手上的糕点盒便快步离开。
门刚关上,迟意便恢复了平稳呼吸,一抬头,便看到傅西平慢步过来,长腿近到几乎抵住她的额头,没有给她任何起身逃跑的空间。
“还没开始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怎么办?”
迟意眨眨眼,有些不懂。
“解开。”
他再次命令。
这次迟意懂了。
韩曜走了,自然要继续刚才的事情。
见迟意不动,傅西平不耐催促,“多少次了?贞洁烈女的把戏玩多了会腻的,懂吗?”
不敢再磨蹭,迟意探出手,垂着下巴不敢去看,手胡乱在皮带上摸索着,摸到了金属扣又不熟悉怎样解,指尖动作像是羽毛扫过,轻又痒。
“你是故意的吗?”
手被傅西平拉了过去,他亲自教她怎么解,手上动着,嘴巴也没清闲,“怎么,没给黎修文解过?”
迟意不想他在这种时候提黎修文。
听到这个名字,内心的耻辱加重,愤怒升温,扯了手便要跑,却被傅西平一把拦住靠在岛台上,他从身后覆上来,团团围困住迟意的身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傅西平走时迟意还没醒。
门铃声响起才将她从疲倦的梦中惊醒,轻手轻脚跑过去往了眼监视器,是程启,手里还拎着东西。
刚开门,他便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傅总让我拿给您换的衣服。”站在门前,程启无意扫过迟意脖颈上遮不住的痕迹,他侧眸,礼貌回避。
“还有,他嘱咐您在公司,尤其是在韩总面前要装作和他不熟的样子,以及要尽快让韩总喜欢上你。”
这对迟意是有难度的,她一个丧了夫的女人,从上到下对韩曜那种天之骄子而言是没有半点吸引力的。
看出她的犹疑。
程启补充道:“在完成傅总交代的事情之前,您妹妹的案件会暂时延迟开庭,受害者家属赔偿金的部分也会暂缓。”
这等于变相的在告诉她。
傅西平不是提款机,他的钱没那么好拿。
“我明白了。”
*
换上衣服,迟意赶去盛景。
上一次请了三天假,耽误了工作,回去早做好了再被韩曜臭骂一顿的准备,不出所料刚整理好手头的工作便被叫了过去。
迟意敲门进去,站在办公桌前像个犯错的学生,尽管她比韩曜还要大两岁,可在工作上她是小白,韩曜才是上司。
要勾引他,等于以下犯上。
韩曜翻看着面前的项目书,眉眼不抬,“家里的事处理完了吗?”
“......已经差不多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开口。”
不是狠厉的责骂,反而是柔和的宽慰。
迟意诧异的同时又想起傅西平下达的命令,一边在心中感激韩曜,一边又要罪恶的策划怎么接近他,勾引他,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白天把落下的工作完成。”韩曜看了看时间,“下了班跟我去嘉里那块地实地走一下。”
“......我吗?”
迟意不确定。
韩曜:“不想去?”
“不是。”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相遇,迟意藏了太多东西不敢表露,韩曜只有单纯的工作意向。
可他不知道,他抛出的橄榄枝和善心等同于亲手给了迟意伤害他的机会。
数秒后。
迟意重重点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去。”

空旷的地库中凌冽漆黑,安静停放的车辆如同黑夜中蛰伏的猛兽,似乎会在某个瞬间便会突然苏醒,然后照亮迟意此时此刻的脆弱彷徨。
车内亮着微弱的光,迟意的睫影投在眼下,在傅西平话落瞬间颤了颤。
交换?
她还有什么可以和他交换的吗?
这具身体?
他早晚是要腻的。
迟意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漂亮女人,更何况她结过婚,经历过柴米油盐的腐蚀,偶尔眼睛会流露出类似老年人的疲态,身体更加不会取悦人,和傅西平的每一次,他都是主导者。
傅西平身边比她更年轻漂亮乖顺的女孩绝不在少数。
他没理由选择她。
短短几秒钟,迟意眼里流失太多东西了。
傅西平没工夫分析,“又或许你可以借此脱离黎家,黎修文死了,那些人跟你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是吗?”
这个念头在迟意脑中闪过又迅速溜走。
“......不可以。”
“为什么?”
“修文救过我,在我失去双亲流落街头没饭吃的时候,是他接济我,把我带回家。”对迟意而言,她和丈夫之间早就不只是爱情那么简单了。
在自己孤苦无依时,是黎修文给了她希望。
他不在了。
自己怎么可以抛弃他的双亲和妹妹。
那还是人吗?
傅西平哂笑出声,“真希望你的骨气能替你支付律师费和赔偿金。”
“......付不起也要付,不然我以后死了,到下面见到修文,他问我为什么抛弃他的家人见死不救,那时候我该怎么回答?”
提起亡夫,迟意控制不住声泪俱下,上颚酸痛,舌根都跟着抽疼,“我需要律师和钱,任何代价我都可以付,就算是要我做......”
傅西平抬起手,打断了她。
“黎太太,你在我眼里并没有做情妇的价值。”
果不其然。
迟意想到了,可亲耳听到的杀伤力还是过分强悍了,“那是......”
“我要你和韩曜在一起。”
“......”
“您是在耍我吗?”
“我看上去像那么爱恶作剧的人吗?”傅西平黑白分明的眸中尽显严肃认真。
“傅先生......这种条件我没办法答应。”
迟意侧过脸去,通红的眸子印在车窗上,像即将生出裂缝的宝石,没再考虑,她推开车门下车,走得迅速。
车中亮起猩红火光,傅西平靠进座椅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金属打火机,火光落进瞳底,忽明忽暗。
*
“你到底想到办法没有?”李秀芝拽着迟意的袖子,“律师呢,一定要找最好的,多少钱都没关系,要最好的!”
迟意深吸一口气,面上是一整晚没合眼的憔悴。
“妈,修文的安置费还剩多少?”
“......你提这个干什么?”
李秀芝靠在床头侧过身去,迟意急到站起身,“这种时候了您还要藏着掖着吗?小宁是您的女儿,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多赔钱才有可能减刑!”
“我能不知道吗?我是没钱,要是有我早拿出来了!”
安置费前后拿了六十万。
公公治病手术花掉了一半,给黎修文买墓地又花了八万块,怎么会一点不剩。
“......小宁要买车,不然你以为她的车是哪里来的?”
迟意浑身冰凉,气到血液逆流,“那不是修文之前的吗?”
“把修文的车卖了又加安置费买的新的......”
说到这李秀芝都没了底气。
迟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的站在床边,仿佛被空气吊着半条命,半晌后身体往后一倒,坐在了椅子上,久久才道:“那就把房子卖掉吧。”
*
为了忙黎宁的事迟意临时请了三天假。
程启将消息汇报上去。
傅西平面无表情听着,不发一言。
“傅总,要不要让人事解雇......”
“不用。”
将人推到绝境,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他要让迟意知道,最后她还是只有他这一条路能走得通。
“去通知珍珠湾小区的房东收房,马上就去。”傅西平神色果断,是不给人留后路的决绝。
“是。”对于上司的命令,程启只有听从而已,“对了......早上小韩总托我问您清不清楚迟小姐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傅西平冷笑:“一个小职员而已,值得他这样关心?”
“可这不就是您的目的吗?”
程启刚说完便被傅西平阴恻恻睨了眼,“你话多了。”
“是。”
程启是早上离开去办事的。
迟意的电话下午便打到了傅西平手机上,看着那串号码,听着悦耳的铃声,傅西平按下接听键,听筒贴近耳畔,仿佛迟意的唇就在耳边。
“傅先生,我想再和您当面谈谈,拜托了。”

如果不是傅西平。
迟意这辈子都没机会躺在酒店高层总统套房里睡上一晚,可第二天醒来,她还是那个丧了夫,需要独自养活一家子的贫苦女人。
床头柜上放着用信封封好的三万块。
在别人那里迟意是卖不到这个价钱的,好在傅西平出手阔绰,又不嫌弃她有过丈夫。
够家里生活好几个月,公公的住院费也有了着落。
拿到钱,迟意请假买了水果去医院。
因为没钱,只能住多人病房,隔壁几床的老人咳嗽声不断,家属在旁唠叨着。
往里走到靠墙的床位才看到公婆。
一见到迟意,李秀芝跳起来抓着她的手,“你死哪儿去了,打你几个电话不接,你成心的是不是?”
“行了,一大早就吵吵嚷嚷。
公公咳嗽几声,往后一靠,摆出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李秀芝见状降低音量,“既然来了去楼下把这几天的费用交一下,小宁刚才打电话说饿,你回家带点吃的给她。”
“好,我马上去。”
家中二老不待见自己是常事了,迟意早已习惯这些白眼和苛待,丈夫不在,公公伤心住院,自己更应该多包容。
想通这些。
迟意去楼下交了费,买了菜马不停蹄往家里赶。
打开门入目是一片狼藉。
客厅茶几上挤满了烟灰酒瓶,没吃完的泡面桶晾着,房间布满浓重的调料和烟味,小姑子黎宁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迟意忙打扫了家里,去厨房简单煮了两碗面叫醒黎宁一块吃。
黎宁睡眼惺忪坐起来,随手挑起几根面,嫌弃不已。
“你就给我吃这个?”
迟意看了眼时间,匆忙道:“我中午要去上班,来不及做别的,你将就一下。”
“天天将就,我回来以后就没吃过一顿好的。”黎宁将筷子一撇,“嫂子,你要是不想我住家里就直说,用不着这么糊弄我。”
黎宁今年二十五岁,刚离婚,黎修文去世时她刚从国外回来,葬礼结束后就一直赖在家里,和黎家二老一起趴在迟意身上吸血。
迟意疲倦不已,还是从包里拿出二百块钱,“钱给你,你去买点喜欢吃的。”
“就这点?”
黎宁撇撇嘴,套上外衣就往门外走,“算了,懒得跟你废话。”
面还没吃完,迟意便接到经理的电话催促她过去一趟。
急急忙忙赶去。
看到她,经理面露难色,没多说,转身拿了张离职表,“你把这个填一下,等会去收一下自己的东西回去吧。“
“......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迟意唇色煞白,如同遭遇晴天霹雳。
一家子都指着自己过活,这份工作离家近又稳定,结婚以后便入职,工作两年,她兢兢业业,没有迟到早退过一次。
“还不是你昨天得罪了大客户,人家一直投诉你。”经理重重坐下,“你就自认倒霉吧。“
唇僵硬地一张一合,迟意还想要争取,眼泪却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经理摆摆手,“行了,你与其在这儿哭,不如快点投简历。”
迟意抽了口气,填完表,收拾了东西下楼离开,电梯门打开,她埋着头含泪走出去,撞上人才恍惚回神。
泪花给傅西平的脸孔蒙上了雾,让他少了些许上位者的凌厉感,他垂下睫,仿佛在探究迟意的泪水。
“傅总......”
迟意轻轻抽吸,闷着鼻音出声,“不好意思......”
傅西平身后跟着助理,容色淡漠,抬脚走进电梯间,没给半点回应,在私人空间以外的地方,他实在没必要和公司前员工的妻子扯上关系。
身后电梯门关上。
迟意整理好心情,刚走出酒店,手机便收到傅西平的短信。
去停车场等我。
短短几字,是对可控者的命令。
失去固定工作和收入,如果需要急用钱,傅西平是唯一的渠道,迟意的确得罪不起。
*
从中午等到傍晚傅西平才来。
停车场幽冷昏暗,迟意急忙跟在他身后,咬着唇,小心翼翼问:“傅总,您找有事吗?”
失去工作,迟意焦头烂额,实在没有时间和傅西平周旋。
“上车。”
傅西平忽略不答,兀自打开驾驶座车门上去,他点着一根烟,望着挡风玻璃前的女人,耐心逐渐流失。
降下车窗。
神色冷冰冰地斥问:“还不上车,要我请你吗?”
迟意犹豫着坐上去。
“傅总,我家里还有事......”
傅西平没听下去,“刚才哭什么?”
他们之间关系尴尬,金钱和肉体交易太难听,一夜情更算不上,傅西平的关心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和关心了一只流浪猫没太大区别。
迟意拽了拽衣摆,如实告知。
“昨天工作出了问题,一直被投诉,所以......”
“被辞退了。”
傅西平是肯定句。
他低头,抬手扫去掉在身上的烟灰,低垂的嘴角弯起难耐的弧度,“你公公还在住院是吗?”
“......是。”
迟意像是被架在审判台上的罪犯,和傅西平的一问一答让她焦躁不安,“不过我会尽快找工作的,傅总,之前谢谢你帮我,但那种事我真的不能再做了......”
“那种事,是指跟我上床拿钱?”
傅西平的坦率让迟意面红耳赤,她背靠着车门,吞咽干燥的喉咙,“傅总......”
“我只是想介绍你进盛景。”傅西平神色平静地戏耍着人玩,享受对方七上八下的慌乱感。
“进盛景?”
迟意瞪大了哭红的眼睛,“可我只在酒店工作过,大学也只是个三流学校。”
能进盛景的都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这种好事,迟意从没想过也不敢想。
“缺一个打杂的,我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去面试。”傅西平轻飘飘一句话便给了迟意生路。
她感激地红了眼眶,伸手落在傅西平手腕上,“傅总真的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好人。”
“好人?”
傅西平朝窗外弹落猩红的烟丝,嘴角含笑,意味深长,“还从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