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裴少舟发现自己在医院。
他强撑着坐起来，想倒一杯水，病房门就被推开了，陆闻迟满脸关切地走进来。
“小裴，你身体怎么样？”
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顾卿叶，裴少舟目光一凝，嗓音嘶哑。
“多谢老师关心，我没事。”
顾卿叶站在身后，声音一如既往清冷。
“既然他没事，闻迟，我送你回去休息。”
“小裴怎么说也是为了救我才落水的，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看他。来都来了，坐一会儿吧。”
陆闻迟不肯走，顾卿叶只能拉开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下。
随后，她又拿起一次性纸杯，倒了热水递递到他手里，调了空调的温度和风向。
看着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裴少舟眼神黯淡下来，移开了目光。
“老师，你们要是忙就先走吧，我真的没事。”
陆闻迟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顾卿叶沉着眼看过来。
“闻迟身体不舒服还特意走这一趟，就是想看看你，他是你的老师，你这是什么态度？”
裴少舟没想到，他顺她心意劝陆闻迟离开，也会引发她的不满。
他攥紧手，咽下心间翻涌的情绪，试图解释。
“我一直都很尊重陆老师，也不是要赶他走，只是陈述我的想法，顾教授，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你一向不懂得尊师重道，总是荒唐行事，不是客观事实？”
顾卿叶这冷漠的语气，听得裴少舟心底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知道，她话里有话，是在指责他过去为了追求她，闹出来的那些绯闻。
如今，他也知道自己错了，诚恳地向她道了歉。
“顾教授，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已经不喜……”
听见他还敢提起这些事，顾卿叶根本没耐心听下去，脸色愈发冰冷。
“够了！我不想听见这些旧事，我觉得恶心！”
字字都戳中了裴少舟心中隐痛。
他只觉得胸口像被利刃刺穿，鲜血淋漓，疼痛难耐。
看到她真的动怒了，陆闻迟也吓到了。
正好护士进来让办理出院手续，他连忙借着这个由头，先把她劝走了。
门砰的一声摔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低头沉默的裴少舟，陆闻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岔开话题，给他盛了碗汤。
“小裴，别难过了。卿叶给我炖了鸡汤，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医院肯定饿了，带了一份给你，你喝一碗吧。”
听见是顾卿叶炖的，裴少舟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我不饿，谢谢老师。”
陆闻迟以为他是在客气，还在劝个不停。
推拉中，整碗汤都泼在了裴少舟身上，烫得他双手发红，手上冒起水泡。
他浑身一颤，轻嘶了一声，陆闻迟内疚不已，想帮忙擦拭却眼前一黑，径直昏倒在地。
裴少舟愣了愣，忍着痛下床扶起他，却被正好回来的顾卿叶看见了。
“裴少舟，你干什么！”
她脸色瞬间变了，大步流星地冲进来，猛地把他推开。
重力之下，裴少舟身形不稳摔倒下去，额头磕出一个血洞。
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来，眼前被染成一片猩红。
剧痛牵扯着神经，他痛到身体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艰难。
顾卿叶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扶起陆闻迟，急匆匆地去找医生。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裴少舟捂着伤口，眼角渗出一滴滴眼泪。
他倒在血泊里，眼前变得模糊而眩晕，慢慢失去了意识……


因为额头上这道伤，裴少舟又在医院多住了两天才出院。
回到学校后，他刚下车，就在门口碰到陆闻迟，被叫住了。
“小裴，你的伤口怎么样？那天我低血糖晕倒，卿叶以为是你推的，才会如此对你，她也不是有意的，我在这儿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在顾卿叶眼里，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提防着他，怕他伤害她心爱之人。
可她若是一开始便坦白她有心仪之人，他便也不会追着她跑了。
裴少舟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泛起苦涩的笑。
“没关系。”
陆闻迟叹了口气，再次道：“对了，今天你们学院正好在拍毕业照，同学们都在喷泉广场那边，你也赶快过去吧。”
裴少舟也知道今天要拍毕业照的事，这么早回来，就是为了为四年青春留下一些纪念。
他没有再逗留，礼貌地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了。
回到宿舍换好学士服后，他赶到喷泉广场，就看见三三两两的同学聚集在一起。
顾卿叶也换了一件修身旗袍，被围在人群中心，和大家拍照留念。
裴少舟没有像以前那样凑到她身边，而是一个人站在了人群外。
看到他这反常的举动，其他同学都觉得意外，偷偷议论起来。
“裴少舟居然不去骚扰顾教授了？真是难得啊。我还以为他要趁着今天又来一次轰动全校的告白呢！这么安安静静的，不会是等会儿要憋个大的吧？”
“难说啊，他之前为了吸引顾教授注意力，又是送早餐又是撒玫瑰的，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撵都撵不走，跟甩不掉的癞皮狗一样，恶心死了。”
“是啊，人顾教授拒绝他那么多次，还上赶着倒贴，我从没见过这么没有自尊心、不知廉耻的人，师生恋啊，真是荒唐。”
听着这些满是鄙夷的嘲讽，裴少舟脸色发白，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胸口像堵着什么一样，沉闷而又压抑。
摄影师正好来拍毕业合照，召集大家从高到低站好队形。
裴少舟下意识走到了离顾卿叶最远的角落。
摄影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觉得不满意，把他拉出来，想让他站到中间去。
可看着顾卿叶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就想站在这儿，就这样拍吧。”
摄影师有些诧异，“同学，你长得那么帅，站在中间才合适，身高也协调。再说了，你们老师那么漂亮，你站在她身边拍下这张照片，能一辈子当做纪念呢！”
听见这话，顾卿叶的脸色骤然变冷，直接起身离开队列。
“这张毕业照，我不拍了。你们后面把我p上去。”
听见这话，所有学生都失望地啊起来，纷纷上前拦住她，不停劝说着。
“别啊，顾教授，我们都想和你一起拍毕业照。我知道你不想和裴少舟一起，那我们不带他，你留下来好不好？”
“就是，有些人就一点眼色都没有吗？顾教授都这么嫌弃了，还眼巴巴地要黏上来，非要毁了大家的回忆是吗？”
“反正我要和顾教授一起拍毕业照，我支持不带裴少舟，这些年他把我们学院的脸都丢尽了，合照上有他，那真是这辈子都洗不去的污点了！”
一群人抱怨着，声势越来越浩大，每一句都极尽侮辱。
裴少舟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无尽的悲切和酸楚涌上来将他淹没。
他看着顾卿叶那双冰冷如雪的眼眸，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默默离去。
摄影师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挠了挠头。
“这位同学，你不拍毕业照了吗？”
“既然所有同学都不想和他合影，那就不用叫他了。”
顾卿叶这毫不留情的话，将裴少舟最后一点念想也击得粉碎。
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侵蚀着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窖。
他只觉得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样，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那些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启唇，无声无息道：
“顾卿叶，你放心，这一次，我会如你所愿，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
用了很久平复好心情后，裴少舟回到宿舍，把所有和顾卿叶有关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
送给他又被退回的礼物，偷偷拍的他的照片，特意收集的他翻过的书、用过的笔……
每翻出一样，他脑海里就会闪现出无数回忆，却再也没有那种悸动的感觉了。


直到打开最后一个柜子，看着里面那条沾了血的围巾，裴少舟恍惚了一瞬。
刚上大一那年，他每天上完课后，都会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来。
某个深秋，他半夜被几个喝了酒的混混堵在学校门口的巷子里，差点就被活活打死。
是只身路过的顾卿叶救下了他。
她亲自把他送到宿舍楼下，“以后早点回宿舍，不要独自走这种巷子，不安全。如今宿舍门禁时间已经过了，你和宿管说，是顾教授留你做实验才回来晚了，他就会放你进去。”
裴少舟吓怔怔地看着她交代完后，转身离去。
路灯照亮了她纤长挺拔的身影，她随手解下刚刚救他时沾了血的围巾，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一瞬间，就此定格在裴少舟心底，再难忘怀。
他捡起了这条围巾，也记住了顾卿叶这个名字。
那么刻骨铭心的一段初见，如今也模糊了本来面目，成为了让裴少舟再不愿回想的往事。
他把这条围巾也扔进了箱子里，一起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再转身，他却看到了顾卿叶。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他移开了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垃圾桶。
这一次，裴少舟连老师也没有叫，只是默然垂首，就回了宿舍。
门口人流进进出出，他看见陆闻迟拿着一份手册出来。
“只是来查个寝而已，你非要跟过来，就这么离不开我？”
顾卿叶接过他的包，替他理好些微凌乱的领口。
“嗯，离不开，只要一分钟看不到你，我就心慌意乱。”
听着她这温柔至极的语调，裴少舟心头一颤，鼻腔中涌起一阵酸涩。
他低着头，默默加快了脚步，没有回身。
也没有看到顾卿叶最后看过来的那道深沉的目光。
之后两天，裴少舟一直在收拾行李，没有离开过宿舍。
直到周末，班级群通知晚上有毕业聚餐，统计要参加的人数。
想起毕业照那天闹得那么不愉快，裴少舟就没有报名。
等到晚上八九点，他刚洗漱完准备休息，却收到了和他关系最好的室友发来的消息。
“少舟，有人翻到了你给顾教授写的情书，准备等会儿当众念出来！”
看到这条消息，裴少舟瞳孔一震，心慌得厉害。
他立刻换了衣服赶过去，脑子纷乱如麻。
那些被裴少舟退回来的情书，他前几天明明扔进了垃圾桶，是被谁捡回来了？
今晚的聚餐，顾卿叶答应了会去，她要是听到信封里的内容，肯定会认为又是她故意的。
所以他一路狂奔着，跑到会所时险些窒息。
可一推开包厢门，听见里面传来的哄笑声，他意识到一切好像来不及了。
“顾教授，这是我写给你的第99封情书，或许它也会像前面所有信一样，被你退回来。但我在提笔的时候，依然是满怀着喜悦和期待的。我这辈子从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也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爱一个人时，目光会不自觉地追向他，整颗心也会随着你不停跳动着……”
一群人喝醉后，拆开信大肆宣读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嗤讽。
而坐在中间的顾卿叶冷着脸，看向他的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
“裴少舟，谁允许你把这些情书散播出来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听到她的怒斥，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
裴少舟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
指甲掐进掌心，渗出丝丝血迹，他摇了摇头，试图辩驳。
“不是我，这些情书我早就丢掉了，我不知道……”
房间里没有人听他的解释，这群同学为了平息顾卿叶的怒火，一唱一和地颠倒黑白。
“他撒谎，这些信就是他亲自递给我的，说今天要再和教授告白一次，要闹得大一点，逼教授就范！”
“被这么龌龊下贱的人黏上，我都替顾教授感到难受！都要毕业了他还要纠缠不休，我看就该给他点教训！”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一群人就不约而同端起酒，泼到了裴少舟身上。
他浑身被浇得湿透，他们还不肯罢休，又把酒杯、酒瓶砸到他身上。
破碎的玻璃片四下飞溅着，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鲜血淅淅沥沥落下来。
他被砸倒在地上，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充斥在他的脑海，让他痛不欲生。
绝望之际，他看见顾卿叶拿着那些情书走过来，当着他的面撕得粉碎。
“裴少舟，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喜欢我！”
碎纸片纷纷扬扬落下来，盖住了他狼狈的身体，也浸染了他的泪。
这一刻，那些压抑在他心头许久的痛苦终于爆发，他忍不住颤抖出声。
“顾卿叶，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你！”


他刚开口，顾卿叶就沉着脸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听见他后面的话。
门咚地一声摔上了，那位老师吓了一跳，把手里的证书递了过来。
“顾教授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裴少舟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拿走证书，在确认离校的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下了楼。
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包里后，他刚给司机发完定位，就被一个抱着花的女生拦住了。
“裴学长，你好，我是法学院的孟晚夏。祝你毕业快乐，虽然有些打扰，但可以麻烦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听说你打算考本校的研究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认识认识，做个朋友，以后有机会的话一起吃饭……”
裴少舟也没想到，会在毕业这天被学妹表白。
她看着她眼底的羞涩，一恍然，好像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时，也像她这样满心欢喜，满眼真挚。
只是他被顾卿叶面无表情地拒绝了，花还砸到他手上，划出好长一道伤口。
现在他还能看到手背上那条几公分长的伤疤，不痛也不痒。
许是淋过雨，所以在面对这个学妹时，他的态度情不自禁地和软了下来。
“学妹，谢谢你的花，但很抱歉，我决定放弃考研回家。以后可能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我很高兴能在离开学校时认识你，也祝你未来遇到更好的人。”
听完他的话，学妹的脸上的笑凝固了，眼底也涌上了悲切和失落的情绪。
但她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执意把那束花送进了他怀里。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能遇到学长，我也觉得很幸运了。既然不能再见，那就祝学长前程似锦，一帆风顺。我也希望学长能记住我，我叫孟晚夏。”
看着她脸上那真挚的表情，裴少舟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束花。
他主动伸出手，朝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记住了，很高兴认识你，孟晚夏。”
话音未落，裴少舟就看见顾卿叶和陆闻迟站在楼梯口，远远地看过来。
顾卿叶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眼神落在了已经转身离去的孟晚夏身上。
陆闻迟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像是在告别。
看着两个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裴少舟面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顾教授，陆老师，再见。”
离别之前，最后的道别就这样完成了。
司机已经赶了过来，在身后按着喇叭。
裴少舟没有再寒暄，转身拉开了车门。
汽车一路疾驰着，驶出了S大。
看着后视镜里慢慢缩小成两个黑点的身影，他将顾卿叶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
属于裴少舟的青春，就这样落幕了。
他也将回到属于他的轨道，走向一个崭新的未来。
从此以后，永远不再为情所困，永远不再作茧自缚。


他心头微颤，将整个论坛从上到下翻了一遍。
这才知道，原来是晚会结束后，顾卿叶送陆闻迟回家，却在途中不小心发生了车祸。
为了保护陆闻迟，她一个人抗下了几乎百分之九十的重击。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陆闻迟毫发无损，而他却进了重症室。
底下一群学生商量着要带鲜花和水果去看看顾卿叶。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喜欢她，可毕竟是教了自己四年的老师，裴少舟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穿好外套下楼，买了个果篮，直奔医院。
前一批来探望的学生已经离开了，他算是来得比较晚的，所以刚到病房外，就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陆闻迟坐在病床前，哭得声嘶力竭。
“卿叶，你怎么那么傻，非要为了救我把自己伤成这样？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答应你的表白，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可是我们家世悬殊，我不敢赌你的真心，我怕被你的父母嫌弃，所以才会一次次拒绝你。我只是想等你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再答应和你在一起。”
“是我错了，才让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裴少舟要敲门的手瞬间顿在了半空。
原来，陆闻迟虽然一直拖着不肯和顾卿叶在一起，但实际上，两人也是相爱的。
只是被家世阻隔着而已。
一直以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一时间，他心里百感交集，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要是早知如此该多好？
那他就不会对她死缠烂打，一腔真情每每被泼上冷水。
最后彻底沦为笑柄。
他合上眼，无声地笑了笑，彻底死了心。
放下果篮，默然转身离开。
之后几天，他哪儿也没有去，专心待在宿舍。
领毕业证的那天，裴少舟叫了辆车，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搬下来，放进了后备箱。
然后他去了学院办公楼，准备办完手续，就直接去机场。
一路上，到处都是提着行李箱的毕业生，校园里充斥着离别气氛。
他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顾卿叶。
这几天他没去过医院看过她一次，却总能在论坛上刷到她的消息。
说她出了重症监护室，说她转危为安。
但他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出院。
他微微俯首致意后，就走到了负责办理毕业手续的老师桌前。
“老师，我来办理毕业手续。”
老师点了点头，一边帮他翻找毕业证书，一边闲聊着。
“小裴啊，我听说你是想留在京市，等年底考研留校是吧？那你落脚的地方找好了吗？打算报哪个专业啊？不会还想继续做顾教授的学生吧？”
闻言，裴少舟愣了几秒，连忙解释。
“没有，我不打算考研了，准备今天就回沪市，以后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