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一看有戏，趁热打铁道：“小宁啊，你比陈凯大，有些事情还是你主动点，你不主动，等陈凯念了大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保不齐就盯上他，别回头他还让人骗了，那还不是我们亏本吗？”
“主动点，你明白吗？”陈母的目光瞄向宁沫的衣领。
本就已经湿了的前胸，在陈母的角度，更能看见宁沫的事业线。
宁沫注意到陈母的目光，脸色更红，已经不敢抬头了。
陈母打趣道：“没事的，不用害羞，要不，我教点东西给你，保管你拿下我那臭小子！”
她是不由分说就开始为人师表了。
陈母是真等不了了。
再不把这件事定了，两边都得出事。
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也收过情书吗？她还能不知道宁沫在夜市摊里，不知有多少男的眼睛都伸直了，这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家伙。
最好明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了了她一桩心事。
实在不行，她和老陈回头去外面再找个房子，给小两口创造点条件。
以他们的钱，真要发狠了，也能贷款买一个商品房，就是总觉得亏。
现在公家的房子不住白不住，再买一个房子，难道要她和陈爸住一套，小凯和宁沫住一套？她并不想和儿子、宁沫分开住。
陈母的思绪起伏混乱，却还带着宁沫科普了一通什么叫做生米煮成熟饭。
这一晚，宁沫在一团团春梦中度过。
陈凯却是抱着书本，拼杀到了晚上十二点。
第二天六点，陈凯推开房门，打了一个哈欠。
要命，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早起了，万恶的高考。
他走到洗漱间，看着镜子里年轻的面庞，精神焕发。
新的人生，新的开始，却有着超过所有人几十年的经历和预知。
他的上限，简直无限！
“小凯......”
吴侬暖语在背后响起，宁沫穿着单薄的睡衣，只额外披了一件外套。
这是宁沫的习惯，如果家里只有陈凯一个男人，她或许就不会披外套了。
偏偏有陈父在，为了避免尴尬，她从发现自己的胸脯长大以后，都爱多披一件外套起早。
陈凯疑惑地看向宁沫。
“借过一下，我要进去。”宁沫微微低头说。
“啊？啊！”陈凯缩了点身子，让宁沫进来，鼻翼中飘荡过来一股汗香味，还有种奇怪的味道，但是并不难闻。
宁沫拉开马桶间的隔门，走了进去，又关上了隔门。
做完全套操作，宁沫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死了。
家里的厕所有两个，一个在陈母陈父的主卧，另一个就在外面，一直都是陈凯和宁沫一起用的。
但地方毕竟小，以前谁要上厕所都是让另一个出去，或者不急的话就等另一个结束。
可今天，宁沫没让陈凯离开。
陈凯对于以前的记忆有许多小细节比较模糊，只是隐隐奇怪，再加上大早上脑子清醒，就继续刷着牙齿。
可马上，从隔间里就传来了水流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听力强大的离谱，明明至少还有几步的距离，但是在耳朵里却仿佛在不断地放大。
他不自觉放慢了刷牙的动作。
关键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无法克制地出现了宁沫在马桶间的画面。
嘶。
陈凯冷抽一口气，一口热气从腹部腾腾就往脑上窜。
不行了，不能再待在这了。
陈凯飞速几下刷完牙，脸也只是胡乱抹了一把，就离开了厕所，还把厕所门关上了。
接着回房捞起书包，哐哐一阵跑出了房子。
厕所间。
宁沫拉开了马桶间，看着有点混乱的洗漱池，猜也知道陈凯是跑着出去的。
“这样，算不算成功？”她自言自语，抓着衣服的裙摆，“算吧。”
宁沫笑了。
不过又皱了眉头，陈凯在学校里收到的情书她知道的，有一次帮他收拾卫生，无意中翻出来。
她还以为那时候陈凯就谈了恋爱。
不然，为什么会把情书带回家而不是扔了？
宁沫现在却是不管了，她现在也想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毕竟她这么多年，眼里也只有小凯一个男人，如果以后的老公不是小凯，还能是哪个陌生人？
她想想这个可能就觉得莫名可怕，也许，如果最后没有和陈凯走在一起，或许她会选择不去结婚，这辈子就给陈父陈妈养老就好了。
陈凯冲到外面。
能听到远处几声明亮的鸡叫。
他直到吹到户外的晨风，内心才平静下来。
这宁沫姐，是在干什么啊。
记忆里，她是一直有避着他的，哪怕是最后宁沫离开人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感觉他们之间很早就有了隔阂。
可现在，至少在现在，陈凯确认他和宁沫的隔阂感，不在了。
呼！
陈凯长舒一口气。
“哎，早饭，徐潇潇的早饭！”他这才意识到，太早出来，真要这时候买了早饭，等上课的时候不得凉了。
那现在，回去？
总感觉怪怪的......
他毕竟不是真的十八岁少男，相反许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宁沫今天早上，就是把他那些东西都给翻腾了出来。
天！
他要受不了了。
“冷静冷静，我现在是未成年，我是......我好像不是？”
陈凯在自言自语中，鬼使神差走到了昨晚的网吧。
开了台机。
对着这90年代的电脑界面发着呆。
一会之后，他熟练地敲起几个记忆里比较火的论坛，有些存在，有些不在，有些看样子，活活像传销的网页，粗鄙不堪。
现在电脑里的游戏他不可能碰一点，那能叫游戏？那顶多是小孩子的益智游戏水平。
以现在的程序编程水平，想见到未来的三A级大作，还需要几十年......
“或许，我可以给这个世界加把火？”
既然游戏没得玩，就只能刷刷论坛。
陈凯看着这些古早的内容，会心一笑。
虽然古早，但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这年头能上网的人，哪一个不是肚子里有点墨水，
警惕国营企业的负债问题！

这年代，别说手机，就连bb机都没有普及。
虽然已经有一些人能掏出大哥大，但只存在于传说中。
老爹老妈一走，连寄信都不知道找哪里去。
更不要说找他们解释炒股的事情。
陈凯和宁沫回家的当晚，无事发生。
第二天，两人就忙起来炒股的一二三事。
这一忙，整个周末都泡了进去，而宁沫的手术也推迟到周末过后，等老爹老妈回来再一起去医院。
最后，两万块化作了四只股票。
飞乐音响、延中实业、真空电子、浙江凤凰！
这就是未来名震90年代的几大妖股，当然还有其他的，可惜钱不够了。
陈凯出手很干脆，直接在四个股票里各自砸了五千多，宁沫存折里的二万二他取了个干净。
最后他自己靠卖爹赚的四千块，却是去电脑城里买了个破二手电脑。
这时候的电脑动辄上万，他也就只能买了这个内存才几十M的玩意，勉强刷刷网页了。
有了电脑，他就不需要再麻烦去股票交易所买卖股票。说来也让陈凯奇怪，以前他真没注意到宁池县的特殊。
小小一个县城，竟然提前布局了股票交易所！
这在90年是很离谱的事情，恐怕，宁池县的政府班子里，有大手。
也难怪后世宁池县能做到撤地建市，与魔都、上京一些大城一齐打造贯穿南北的交通枢纽，哪怕是省府在宁池县面前，都得自称小弟！
“陈凯，真的会赚钱吗？”
周日的晚上，两人坐在电脑前，盯着那平平无奇的股价走势图，宁沫对陈凯担心道。
陈凯重重点头：“一定会赚钱的。”
“到时候，这两万块可能就变成十万块！还有，交易密码别告诉爸妈，免得回头他们就把股票卖了。”
理论上，过个几天爸妈就会反应过来。
但那时候，再解释不迟。
最后，他们只需要要等。
“行了，我回去睡觉了！”陈凯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宁沫看着陈凯，欲言又止。
已经周日晚上了，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陈母离去之前，可是认真和她说了，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可她这两天被股票的事情弄得，都忘了，摆在她面前的是大几万的资金出手，看着都让人发蒙。
她现在穿得是轻薄的睡衣睡裤，长款的碎花。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总不能她什么都不穿，就披一个浴袍吧？
宁沫还在纠结。
陈凯已经躲进房间里睡了。
之后的时间过得飞快，等陈父陈母回到家，过了一天就带宁沫去做了手术。
手术不出意外的成功。
之后就是身体的静养。
香辣田螺的活计也传给了陈爸，业绩没有下滑，反而创了新高。
他特意加了两款味道。
蒜蓉田螺和芥末田螺，与之前的香辣田螺称霸了宁池县的夜市摊位。
每天晚上回来，陈父都得感叹一句：“摆摊赚钱可真是有意思啊，这可比当汽修工赚啊。”
事实上，在国营汽修厂，一笔单子几百块，最后能落到师傅手里的并不多。
真有胆子的师傅自己开店反而更赚钱。
但有成功就有失败，而且大部分师傅不会选择放弃铁饭碗，跑去外面接私活要是让汽修厂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陈凯呢，依旧两点一线的生活。
新买的电脑是摆在宁沫的房间里，奇迹的是，都过了一周，陈父陈母都没发现家里的不同。
只有每天晚上，陈凯总是默契地窜到宁沫的房间里，有那么一小会的秘密时光。
两人浸淫在股票的世界里，陈凯也将更多对于股票、经济的认知，一点点说与宁沫听。
在他超时代的认知影响下，宁沫看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崇拜。
“看，我就说没错吧，这两孩子终于有戏了啊！”陈母趴在门缝边，亲眼看见陈凯跟间谍接头一样，在晚上十二点本应该熄灯睡觉的时候，溜进了宁沫的房间里。
陈父趴在陈母的身下，看得真切：“好啊，这两娃子还瞒着我们呢！”
“什么瞒不瞒，这种事情让小孩子怎么好意思说？我们都要装作不知道，听见没有，不要碍了他们！”陈母总结发言。
“是是是。”陈父点头如捣蒜
......
临近高考。
每个学生的生活都像安装了永动的发条，不停歇地转着。
陈凯大早上出门，却撞见了徐潇潇。
女生穿着白裙子，就在他的家门口不远等着，一下一下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徐潇潇已经找大院里的人确认了，陈凯和宁沫不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童养媳那玩意，都90年代了，谁会当真啊！
知道消息的她就在第二天早上，堵在这里。
她要表白！
“徐潇潇，你怎么在这？”陈凯非常惊异。
徐潇潇见了他来，看了眼四周，没有其他熟人。
“陈凯，我有事要和你说。”徐潇潇呵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陈凯走上近前。
“怎么了？”
“陈凯，上一次，你是不是说喜欢我？”
陈凯楞了一下。
紧跟着徐潇潇拉住了陈凯的袖口，认真地看着陈凯说：“其实，我也喜欢你，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她本来想说谈恋爱的，却感觉比做男女朋友更难开口。
说完，徐潇潇的眼神就在躲闪了。
陈凯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从来没想到这个情况。
就这么突然在一个早上，他被白月光堵在了家门口，然后被白月光表白，这......
“好。”
陈凯笑了，他现在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只遵循本能。
重生真好，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奔赴。
徐潇潇瞳孔收缩又恢复，仰头看着陈凯，神情在微末的地方变化着。
两人都没说什么，就有这么几秒，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陈凯开口：“那，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好。”徐潇潇点头，白裙的裙摆在晨风中荡漾。
两人一路走向学校。
话语寥寥，只是默契地走在一起，没有靠得太近，但绝不会超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陈凯心思却有点乱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是灵光一闪，这一阵时间，一个个生活细碎的画面重新闯入他的脑海。
陈凯终于发觉，最近宁沫姐的各种行为，都透露着另一层意思

陈爸沉默不语，微微看了眼老婆的脸色。
宁沫呆呆地看着陈凯，感觉到一股陌生感，这哪里是她眼里一直有点呆呆的陈凯。
他，就这么突然地长大了？
陈母本要说什么，反而更沉默了。
作为政府工作人员，有些东西她也知道得更快，只是以前她根本不会朝那个方向想。
或者说，是根本不敢朝那个方向想。
下岗潮！将影响多少家庭与企业，会发生多少让人扼腕叹息的事情？
可她也同样担心，如果没了铁饭碗，那么多人该何去何从，尤其她老公除了汽修，也不会其他的东西。
难不成开个汽修店？万一赔本了怎么办？存款这个东西，看的时候多，真用起来可真受不了花销。
“还需要考虑吗？如果我的推断属实，最迟半年，汽修厂的岗位将变得一文不值，老爹！四十岁了啊，正是该闯的年纪！”陈凯巴啦啦，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
“而且，还有一件事......”
“宁沫姐......得了病，需要做手术！要钱......”
陈父陈母的目光齐齐看向宁沫，震惊、怀疑、担心的目光交织。
“什么？什么病？”
“什么手术？”
“小宁，小凯是不是在说什么胡话啊？”
宁沫怔怔点头，终于交代了下午检查身体的事。
陈爸听完，手掌一拍桌子，决断道：“小凯说的对，我也从组长那听了一些信息，我以为总能撑撑过去，但如果是这样，不如卖了！守着存款以后只能喝西北风！”
陈母跟着点头：“那就卖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宁沫的手术尽快安排，以后也别卖田螺了，万一是油烟吸得多了才肺......才得病呢？老陈你真要找不到好活计，就接了宁沫这田螺生意，炒田螺的时候看来得戴口罩，哎，以前怎么会没想到呢。”
“对不起。”宁沫低下头，她到底是有点怕死，心里总有一个担心，就是陈凯爸妈不同意拿出八千给她做手术。
毕竟，她就不是亲的。
那是八千啊，她每天辛辛苦苦一小包一块两块地卖田螺，得攒多久！
陈母心都要碎了，一把将宁沫抱住：“哎哟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你生病了我们肯定会给你治的啊，你就是我们陈家的孩子，怎么长大了还生分了呢。”
陈父点点头：“小宁，你不要多想，卖铁饭碗这事和你的事一码归一码，你也不想想这几年，你每天赚的钱还要拿给我们，你真的有算过你赚了多少吗？”
他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子，啪一下打开盖子，一把就将一叠本子放在桌上。
“我们户头里有三万多点，还有这本，你看，二万三，都是这几年你给我们的钱，我们都帮你存着，真要是哪天你当不成我们陈家的媳妇，这也是你的嫁妆，不，我们当然还会给额外的嫁妆！”
陈父说着，自己也是心潮澎湃。
宁沫光是卖个田螺，赚个钱都快超过了他和老婆两人份的身家，要知道他可是国营汽修厂的小头头，他老婆更是吃着公家饭！
宁沫听着看着，一下子哭成了泪人。
“呜呜，干爹，干妈，呜呜。”宁沫哭花了脸。
靠死！我宁姐没上学这几年，居然还攒了这么多钱？
合着他是全家最穷的啊！
陈凯看向老爸，卖爹的欲望更强了。
“你怎么还叫干爹干妈，真是，得叫爸妈。”陈母抚摸着宁沫的秀发，一时走了神，宁沫撞在她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硕大的丰满。
“妈，爸。”宁沫动情喊道。
陈母嗯嗯笑着，转头就对着陈凯冷哼了一声。
陈凯：？
他又怎么了？怎么还给他白眼？
陈凯自然是没做错什么，陈母只是心里不爽自己儿子怎么和宁沫越处越生分了。
明明小时候还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叫着老公媳妇可亲热了，怎么越长大两人还给她礼貌起来了？
平常连牵个手的画面她都看不到。
她能不生气吗？这么好的闺女怎么能流到外人田地里，想想她就气，恨不得扭死这臭儿子。
“陈凯，你滚回自己屋里去！”陈母立时喊道，怒气腾腾的。
陈父不明觉厉，附和道：“大人说话，你里屋去。”
陈凯：行，你们都大爷。
“老爹，记得明天就和我一起联系陈俊他爸啊，早脱手早安生。”陈凯跑了，砰一下关上门。
外头。
陈母拿起手帕将宁沫擦着泪痕，是越看越喜欢。
“妈，治病的事......”
陈母瞬间打断：“我们有钱，你担心什么，一定可以治好的，就算医院不行，我还认识一个真正厉害的老中医，这都小事。”
如果陈凯在场，他一定会慨叹世事无常，在两年后，宁沫查出了肺癌，而那最后的希望老中医却已然驾鹤西去。
陈母拉起宁沫的手。
突然转头，又甩了一个白眼给陈父。
陈父正沉浸在母慈子孝的场面里，笑呵呵点着头。
突然察觉到陈母的脸色，他不笨，当下也只能捞走东西找屋里去。
客厅里，只剩下陈母和宁沫。
“小宁，病的事你不用担心，是小事，我现在就想问你，你对陈凯这孩子怎么看。当然，他还小，可能有一些地方不懂事，不像你已经可以帮家里赚钱......”
宁沫猛猛摇头：“没，陈凯很好，我是脑子笨只能卖田螺，以后小凯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陈母听着眼前一亮：“我是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这小子！”
她定睛看着宁沫，想捕捉宁沫神色里一点一滴的变化。
宁沫脸蛋上泛起微微的润红，怔怔得没有说话。
陈母拍拍她的后背：“没关系的，这里就我们在，有什么你尽管可以说，我是想，你要是真觉得小凯不错，我就做主，把你们这事定下了！小凯已经18了，照我们那时候，都可以生孩子了。”
她期待地看着宁沫，果然，虽然宁沫什么都没说，但眉眼里显然有了那么些春色。
照理说，宁沫这么大了，应该，也会，想了吧？

陈凯对着卫生间的门，默默道：“祖师爷啊，救我！”
里面，宁沫裹着浴袍推开门，脸色红润。
她刚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这个卫生间只可能是小凯过来，陈父陈母是肯定不会来的。
宁沫咬着下嘴唇，拿起电吹风打开了热风：“小凯，是你吗？我好了，你进来吧。”
陈凯没走远，直接拉开门，闷头走进马桶间放起尿来。
周围还氤氲着白色的雾气，宁沫身上的体香味道混合着肥皂，一阵阵冲到他的鼻孔里。
等他出来，宁沫还在吹头发，裸露的肩膀位置，锁骨暴露无疑。
陈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其实他小时候就看过，但宁沫小时候的锁骨怎么能和现在比？
陈凯洗洗漱漱，动作一会快一会慢。
宁沫看着都笑了：“小凯，你在想什么东西，还是......你在看哪里？”
她的尾音拉长，纯纯的御姐音突然爆出。
陈凯一激灵，啊了一声。
宁沫又笑了，她发现陈凯对这种夹出来的御姐音似乎特别喜欢，每一次都要有点失态。
陈凯脑子发热，转头跑了。
他怂吗？
他不可能怂？
关键十八岁的身体火力之旺他是真顶不住。
陈凯甩甩头，第一时间溜进了宁沫的房间，该看看他的股票了！
激动啊。
宁沫的房间明显是小女生风格，虽然不是粉色的调调，但是其中各种精致的摆件却突出了许多少女心。
陈凯摸到床边，打开了电脑，主机嗡嗡的响。
缓慢的开机速度让他无聊的四处看，顺手他就摸到了床边一个有点温热的衣服上。
额，是宁沫的睡衣，里面，粉色的棉内裤褶皱着，裹在里面。
陈凯刚刚压下的躁动又涌起了。
天！
搞毛线啊，为什么内衣裤随便放啊！
陈凯深吸一口气，转头，专注在电脑上。
滚轮鼠标在桌面滑动，陈凯敲下了股票交易的密码。
盯着飘红界面，陈凯满意地笑了。
看现在的情况，投进去的两万已经变成了四万，不慌，再守着。
这还不是到起飞的时候，具体时间他不记得了，但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宁沫这时走进房间里，看到陈凯在盯着股票，撇了一眼床上的衣服，她记忆里，衣服好像不是这么放的。
陈凯动过？
“小凯，你动我衣服了？”
“没有！”
宁沫轻笑一声：“切，又不会怪你，动就动没动就没动。”
她说着，拿了几件柜子里的衣服，自然地走出了房间。
想来是去卫生间换衣服。
独留陈凯在房间里风中凌乱。
宁沫不对劲！非常不对，怎么现在说话越来越那个啥了，茶？这份功力，就算是陈凯再活一世，都得评一句：
强！
分明是在撩他的感觉，偏偏他还没有证据。
憋屈啊......
陈凯开始漫无目的地点着鼠标，这一点，顺手就看到了一些浏览记录。
90年代是没有百度的，浏览器的概念也非常淡薄，陈凯是在一些浏览的网址里找到这些。
几乎都和情感有关！
如果以后世的情况等量代换，就等于宁沫在搜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纯友谊吗？
青梅竹马如果爱上了别人怎么办？
结婚需要男女双方各几岁。
怎么和男人表白以及怎么诱导男人表白......
陈凯翻看着这些记录，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好家伙，难怪宁沫最近讲话都带着点味道，这是进修过啊。
算了。
陈凯关了电脑屏幕，走出房间，他饿了，闻到饭菜香了。
客厅桌上，一大盘蒜蓉田螺摆着，两瓶白酒，一瓶黄酒，老爹还在厨房里折腾别的菜。
粗粗看一眼，还有鸡肉和鱼肉。
陈母从里屋出来，打开门的声音让陈凯看了过去，宁沫就跟着陈母出来。
一前一后像个闺蜜似的。
陈凯吸着田螺，给自己倒了杯白酒。
哪怕是第二次高考，那种莫名的压力也让他现在想放纵一个。
蒜蓉田螺的味道非常赞，配上白酒这一吼的辛辣，让他整个身体都冒着精神。
爽。
“小小年纪喝什么白酒，我给你把黄酒热一下，这个喝了还养生。”陈母吐槽了一声，拿起黄酒就去厨房里给陈父帮了几手。
宁沫也坐到桌上，和陈凯凑在一起。
她身上的体香又一次撩拨过来，让陈凯心神飘荡。
太难了。
这日子太难熬了，旁边坐着个大胸御姐，突然间就可能御姐音飘过来，哪个男人能禁受住这种考验。
陈凯加快吸田螺的速度，正襟危坐。
宁沫撑着下巴，笑笑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爸妈，还有快吃成一个小花猫的陈凯。
这是她的生活啊。
“你慢点吃，好菜都还没上来你急什么。”宁沫扯了一张纸，擦着陈凯沾着酱料的嘴角。
陈凯很想说：你别动！你别凑过来！
但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他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吸田螺。
很快。
温热的黄酒上来了。
椒麻鸡上桌，油泼清蒸鱼上桌，空心菜上桌，酸辣白菜上桌！
“来，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吃一顿，预祝我们小凯金榜题名！”陈父放下围裙，举起酒杯。
“来来！”
“干杯干杯！”
陈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的，觉得困了就躺床上睡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是被宁沫摇醒的。
“陈凯，有个女同学找你！醒醒......”
陈凯睁开眼，说不清楚宁沫的眼神，他知道一定是徐潇潇来找他了。
不可能还有别人。
他在学校洁身自好！真没再招惹其他女生。
完了！
陈凯表面镇定，一脸懵逼的样子：“谁啊，怎么突然来找我？”
这时候，千万不能露泄。
这点表演的功力他还是有的。
“不知道，你去看看，人家女生说不准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宁沫站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
陈凯挠挠头，不慌，没冲到家里来都好说。
他走出房间，立刻就迎上了陈父陈母的质问眼神。
陈凯呵呵一笑：“我去看下是哪个同学。”
他出了门，不用回头，但能感应到身后有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是说，你别走。”徐潇潇顿了顿，才说。
她倚靠在桌子边，在教室灯光的角落，弱弱出声。
徐潇潇的身段和宁沫比，显得瘦弱一些，尤其没有宁沫那般的丰满。
但是更显得她的身段挺拔秀气，现在她还是穿着90年代比较老土的蓝色长款校服校裤，如果能踩着后世流行在大街小巷的黑丝短裙，一定能折煞宁池县中学的尽数校花。
陈凯哦哦了一声，走进了教室：“还有哪没扫的，剩下我来。”
他稍稍还有点奇怪，按道理说徐潇潇的同桌闺蜜会帮她的，怎么就留下她一人。
教室里的地面显然打扫干净了，就剩一个垃圾桶还没倒。
“垃圾桶我来，你先回去吧，谢谢了，明早请你吃早饭。”陈凯拿下徐潇潇的扫把，身体侧着从徐潇潇身旁掠过。
他将扫把放回卫生角，接着拎起垃圾桶。
徐潇潇在他身后，开口：“喂，明天，早饭，不要忘记了！”
陈凯自然而然地摆手：“放心，不可能忘，你快先回去。”
“嗯。”徐潇潇点头，看了眼黑板角落上还没擦掉的名字。
陈凯、徐潇潇。
她走到位置上，将书包背起。
陈凯已经出了教室，不然一定会注意到徐潇潇已经红透的耳根。
他是完全没想到，仅仅是一顿早饭的约定，就让徐潇潇小鹿乱撞。
这时候的少男少女们还青涩的多，帮人带早饭这种事，实际上也就只有情侣间或者好朋友才会去做。
但所谓的好朋友，一定是同性的。
时间才在晚上，徐潇潇的脑子就已经转了好几个画面，都是第二天陈凯将早饭递到她面前的画面，总感觉，幻想里的画面都带着春光细腻的旖旎。
徐潇潇走出教室，看了眼陈凯离开的方向，这才朝着校门口走去。
至于陈凯，倒完垃圾，关了教室的灯和门，就一路冲到学校和家里之间的一个小型网吧。
讲实话，能拥有十几台机子的网吧，在这时候已经算是宁池县了不得的大网吧，非得一方豪强才能经营得起来。
就那么十几台机子，清一色的黑大头机子。学校微机房里都是白色的大头显示器，相比之下网吧的黑大头还是有那么一点时尚。
网吧里的烟味还算能接受，三台风扇呼呼地摇头，九台机子是开启的，还有四五台没人上。
但网吧的总人数已经爬到了二十多人。
里面还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
哪怕是时间走到2010年，未成年不能上网的标识都算是摆着给检查人看看。
陈凯忍不住吐槽：“六......”
九台开的机子，七台应该是白领过来在论坛上上网，还有的挂着股票的页面。
两台有人在玩游戏......俄罗斯方块和类似坦克大战的游戏......
就那两台开游戏的机子，后面围了一大票人，高呼小叫的。
90年代的网费，还是过于昂贵，陈凯没能在口袋里掏出家门钥匙，但掏出一把零钱轻轻松松。
“老板，开台机......”
“哟？”老板狐疑地看了眼陈凯，注意到他手上一把的零钱，才松口，“晓得......时间记上了......”
陈凯兜里的钱不少，到底算是半个富家子弟，不差这点网费。
他火速上机，一股时代的土味扑面而来，他没心思浪费时间，啪啪啪在电脑上敲下一行行字母。
信息搜索......
抄录纸上......
半小时，陈凯收工走人。
带着结果倒推过程容易许多，他很轻松就在网络上找到了一些关于下岗潮将会发生的新闻。
剩下的，就是和老爹对线了。
陈凯走路回家，步伐略急。
等他走到家门前，已经看到灯火阑珊，他还是不信邪地在兜里翻找了下钥匙，最后福至心灵翻起书包，这才从一个小的拉链袋口里，翻出一把钥匙。
咔哒。
锁孔对上，他打开了自己的家，很多很多年前的家。
屋顶的白炽灯有刹那晃得他眼热，灯光下，老爹和老妈脸上褶皱几乎是看不见的，他们坐在桌边，和宁沫聊着天，笑呵呵的。
陈爸转头撇了眼陈凯，笑容少了大半：“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去帮你宁姐收摊，怎么也不见你？”
陈妈走到陈凯面前，想帮他卸下书包，对陈爸嘟囔了一句：“现在高三了他兴许读书读得晚呢？”
“哎？你怎么一身烟味？”陈妈脸色骤变，就担心陈凯跟着什么不正经的人学坏了。
宁沫担心地看向陈凯，瞬间想到一个画面：
陈凯因为自己的肺癌而担心，一个人在树荫下抽烟，落魄而萧索。
她还没告诉干爹干妈她得了肺癌的事。
她不想有更多人为自己担心。
“快说，你这么晚去哪了？”陈妈说着都要扭起陈凯的耳朵。
陈凯没躲，就这么傻愣愣地笑着，看着家里的人，他觉得双眼有点发热，赶紧眨了眨眼，告饶道：“别乱想，我去办事的！”
“胡扯，你个高中生，有什么事要办？”陈妈就要化身母老虎。
陈凯眼疾手快，弯腰躲过老妈的攻击，书包拉链一拉，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
宁沫的身体跟着一颤，她以为是关于她病情的诊断书。
她的拳头微微攥紧，一想到家里要为她花上万的治疗费用，她整个人就难受得不行，看着桌上的纸，都因为紧张看不清字眼了。
“爸妈，我是去网吧查资料了，我要和你们说正经事！”
陈凯拉了条塑料凳坐在桌边。
“我查了很多资料，确认马上就要发生大批的下岗潮，很多资不抵债的企业，尤其是国营企业，都会分崩离析。”
他一句话，说得房间里三个人一愣一愣。
陈父：“小子，你在说什么啊。”
陈母：“嗯？”
宁沫：“啊？”
“我没胡说，你们看我整理的十几条消息，我完全可以倒推，上面已经护不住盘面，只能弃车保帅。”陈凯的话语犹如重磅炸弹炸得人昏昏的。
接着他一顿噼里啪啦，讲得整个房子只有他的余音回荡。
“你们明白了吧？”
“所以，老爸，你得把那个国营汽修厂的职位尽快卖了！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