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褚泱褚云蘅的其他类型小说《卸戎装赴凰途,病娇太子日渐沉沦褚泱褚云蘅 全集》,由网络作家“星野迢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闺房里,褚云蘅听到褚泱说这话,不由嗤了一声,讥讽道:“褚泱,你在军营里待了那么多年,身子早就被玩坏了吧,还敢验明正身,你也不嫌害臊!”一个女人想要在军营里活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褚泱慢悠悠的翻着盖头,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要验,也该是验妹妹你的身体,我何时说要让女官验我的?”褚云蘅一怔,道:“你如今才是新娘!”“那又如何,我是替嫁,要不,我现在顶着这张脸出去,让他们全都知道褚家违抗皇命?到时候,我们一起死。”褚泱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笑,可眼神却冷,让褚云蘅莫名有种冷意缠上肌肤,令她微微战栗。“褚泱,你敢威胁我!若非五皇子妃婚后多年一直无子,这等好事怎么会落到你身上?”褚泱闻言微微一笑:“这话我自会转给五皇子妃听一听,她怎么那样命苦...
一个女人想要在军营里活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褚泱慢悠悠的翻着盖头,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要验,也该是验妹妹你的身体,我何时说要让女官验我的?”
褚云蘅一怔,道:“你如今才是新娘!”
“那又如何,我是替嫁,要不,我现在顶着这张脸出去,让他们全都知道褚家违抗皇命?到时候,我们一起死。”
褚泱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笑,可眼神却冷,让褚云蘅莫名有种冷意缠上肌肤,令她微微战栗。
“褚泱,你敢威胁我!若非五皇子妃婚后多年一直无子,这等好事怎么会落到你身上?”
褚泱闻言微微一笑:“这话我自会转给五皇子妃听一听,她怎么那样命苦,成婚许久都怀不上,不像你,还未成婚,说受孕,就受孕了。”
五皇子妃乃是定国公府嫡女,满门勋贵,往上五代皇后,都是出自定国公府,如今的宣皇后,更是她的姑母。
若非五皇子被废,将来登基后,定国公府会再出一位皇后,荣华万千。
褚云蘅心里一紧,脸色刷的发白。
她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怀孕的事,如今就是她的母亲也不知道,她也只是半月前偷偷找江湖郎中把过一次脉,可褚泱怎么会知道?
褚云蘅突然不敢看褚泱脸上的笑。
她目光闪烁,倏地问:“姐姐,你知道我肚子里是谁的孩子吗?”
她看着褚泱的表情,脸上渐渐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傲:“是裴家哥哥的,也是你的竹马,怎么样,羡慕吗?他现在可是我的裙下臣。”
未婚先孕又怎样,褚家满门勋贵,裴家更是侯爵之位,她的裴哥哥更是侯府世子,她以后,自然是侯府当家主母,再怎么不比一个五皇子的妾室强?
褚云蘅笑着说:“不过如今你也算是得了一个好姻缘......”
她慢慢走向褚泱,抬手轻轻从她脸上划过:“总比死在军营那些脏男人手中强太多了。”
“姐姐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褚泱猛的伸手攥住了褚云蘅的手腕,微微用力,褚云蘅疼的惊呼一声:“褚泱,你放肆!给我放开!”
褚泱只是笑:“既然是好姻缘,那你还找什么替嫁?”
“无非是怕肚子里的孽种被发现罢了,或者我今天就让他公之于众?也让妹妹出出名。”
褚云蘅脸色瞬间煞白。
八年前的褚泱根本不敢如此跟她说话。
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
褚夫人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当下怒斥:“褚泱!你刚回来就欺负妹妹!”
褚泱嘴角轻蔑一勾,另一只手扬起,在褚夫人惊讶的目光下,巴掌狠狠落下,然后才说:“褚夫人,这才叫欺负。”
她甩了甩手,似觉得有些脏,慢悠悠的拿起梳妆台上的帕子擦了起来。
褚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如珍如宝。
赶紧让丫鬟去取了玉霜膏过来,仔仔细细的涂抹在褚云蘅脸上。
她瞪了一眼褚泱:“若非当年你母亲作恶调换你们,我的蘅姐儿会在外面吃那么多的苦?你可知蘅姐儿被人如何嘲笑欺辱?褚泱,都怪你!”
褚夫人看着这张脸就烦躁,就想起她八岁之前在自己膝下被宠爱时,她的蘅姐儿在受苦,她就恨不能彻底打碎褚泱!
褚泱反问:“她有我受得多吗?”
“你那点皮外伤算什么,小孩子家的玩闹罢了。”
皮外伤?
褚泱看着眼前对她厌恶至极的人,想起那一年被疼痛折磨的颤抖着身体却吐不出一个字的孩子,冷冷一笑。
“那把我扔去军营,借此遮住褚家的丑事,也是小孩子的玩闹?”
褚夫人脸色一变,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汗毛竖了起来,眼神凶狠:“那是你欠褚家的!”
“蘅姐儿小时候受的苦,比你痛千百倍。”
褚泱轻声一笑:“那褚夫人可要记好了,没有千倍百倍,以后你可要一点点的还回去。”
“褚泱!”褚夫人有些生气。
“娘,你就不要怪姐姐了,她刚回来......”褚云蘅握着褚夫人的手,泪眼朦胧。
褚夫人无奈:“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褚泱没有心情在这里看她们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旁若无人给自己细致的描眉。
语气甚是平静:“褚夫人,皇命难违,还是让您的女儿好好准备一下吧。”
“你自己应承的,自己去!休想让蘅姐儿受此侮辱!”褚夫人盯着她,语气不容置喙。
褚泱只是一挑眉,意味深长的斜了一眼正在被抹药的褚云蘅。
四目相对,褚云蘅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是威胁,也是警告。
今日褚云蘅若是不验,怀孕的事情会公告天下,若是验了,她不洁的事实也瞒不住。
左右都是死。
褚云蘅怕褚泱说出来,当下急忙握住了褚夫人的手腕,指尖微微发紧,一副为褚泱考虑的意思。
“娘,姐姐肯定也是为了打消五皇子的怀疑,我们随便找个人,扮做我的模样先混过去吧......”
“我相信他们也不敢误了吉时。”褚云蘅眼眶通红,目光恳求。
褚夫人拧着眉,一边说着褚云蘅懂事,一边让与她体型相近的丫鬟换上衣服,盖上盖头。
褚夫人又给前来的女官塞了不少金叶子,只是说:“新娘子毕竟是嫁与五皇子的,这盖头就不掀了吧......女官大人通融一下。”
女官摸了摸手中的金叶子,嘴角含笑:“好说。”
验明正身后,褚泱重新换上嫁衣,这才上了花轿。
褚云蘅看着她离开,指尖紧紧绞着帕子,嘴角都快咬出血了。
褚泱,你给我等着!
花轿上,褚泱拿出一张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
褚云蘅,褚夫人,还有她的五个哥哥,盛京城将近一多半的世家子女,都在其上。
她阴恻恻的笑了。
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杀。
“该死!竟然被算计了!”
褚泱半眯着眼,看着床榻上昏死过去的男人,脸色阴沉。
还没回到盛京呢,就有人按耐不住想毁了她。
褚泱思绪翻飞,神情阴翳。
九年前,褚家真千金褚云蘅被找回,而她这个冒牌货,被褚家人没有人性的囚禁折磨一年。
一年后,她被丢进军营,年仅八岁!
她心里盛满了恨,恨的咬牙切齿,她想活着,她想报仇,于是,她改名换姓,在军营里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可却在一月前,她收到褚家人的信。
当今圣上不知抽的哪门子风,将褚云蘅赐给废太子容煊为妾。
而褚云蘅在家中闹着要自杀,不想嫁与废太子,更不想代替废太子妃为其绵延子嗣。
无奈之下,他们这才想起了她这个被外放的,甚至是不知死活的假千金,想要让她替嫁。
可是回京路上……竟有人恶意陷害。
小六跟了褚泱三年,是她的影子,一些不方便她出现的场合,小六会替她。
不过到如今为止,三年的交易已经结束,无论以后如何,他们都该桥归桥,路归路。
不过想到刚刚的事,褚泱抿抿唇,在离开时,提剑在床头落下四个字。
你真差劲。
虽说不是第一次,但他确实没什么精进。
某人醒来后,看到床头的字,眼前都是一黑,狠狠摔了脸上的面具,咬牙切齿:“年尘!”
……
三日后,盛京,婚礼当天。
“娘,褚泱为什么还不回来!她死在外面了吗?我不要嫁给那个废太子为妾,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
褚云蘅在闺房里来回踱步,神情焦急,她看着自己母亲,哽咽着。
容煊被废三年,彻底成为大魏的废物,纨绔,府中姬妾无数,传言他还是个冷酷暴戾的主。
若是真的嫁过去,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
褚夫人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你且放心,她有把柄在咱们手里,肯定会回来的,在耐心等等。”
皇子府的嬷嬷已经在外面催促了:“褚夫人,令千金怎么还不出来,若是误了吉时,我们可都担待不起。”
皇帝赐婚乃是大事,这褚家莫不是对皇帝有意见?故意拿乔?
褚夫人皱了皱眉,打发贴身丫鬟,拿了些金银珠宝,在外面和嬷嬷寒暄着。
总是要拖着时间。
嬷嬷拿着珠宝,咧嘴笑着:“也不是我要催,褚夫人,这皇命难违,褚小姐今日是不嫁也得嫁。”
褚云蘅闻言,差点就要冲出去和嬷嬷吵一架,她心急如焚,趴在自己母亲怀里低声啜泣。
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侧窗翻身而入,动作潇洒自如。
两人都愣住了,褚云蘅哭声戛然而止。
眼前的人一身劲装,格外的潇洒落拓。
只是,八年的光阴被生生掐断,她很难把眼前人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合。
不可否认,这个曾经占据她尊贵身份的假千金,如今出落的秾丽明媚,让人不敢相认。
“你是……褚泱?”
褚云蘅擦干眼泪走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下意识的绞紧了手帕,不满的开口:“快点换衣服吧,别让花轿等久了。”
褚泱没说话,只是披上红嫁衣,撩起裙摆坐在梳妆台前,一旁的丫鬟开始急急忙忙的给她梳妆。
褚泱素面朝天的脸上梳妆后,更是美艳动人,弱化了几分在战场上拼杀的凌厉。
褚夫人越看越觉得她像个狐媚子,就跟她那个娘一样。
她在一旁说:“到了废太子的府邸,好生伺候,别丢了褚家人的脸。”
见褚泱一直不出声,褚云蘅秀眉一蹙:“我娘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赶紧应着。”
褚泱目光不咸不淡的落在她身上。
褚云蘅八年前回来时,瘦弱,娇小,拿着信物,凭借着那张和褚夫人极为相似的容貌,仅仅第一天,她就夺去了所有人的关注。
哥哥们的宠爱和偏爱给了她,一向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爹爹娘亲,也开始厌恶她。
他们恨她顶替褚云蘅过了八年的荣华富贵,恨她抢走了属于褚云蘅的一切,也就是那一天开始,她的所有东西,都给了褚云蘅。
接着便是一年的囚禁。
也是为了给褚云蘅出气。
她至今都记得,她哭着求褚夫人救她……
她一声一声的叫着娘,可是每一声娘,都会换来一顿毒打,她被倒吊在院中的槐树上,被打了三天,身上的伤口结痂,像是恶心的蜈蚣爬遍全身。
她硬生生的把称呼给改了过来。
褚泱扯唇不冷不淡的笑了:“应什么?本来就只是一个交易而已,褚夫人别忘了自己答应的事。”
“你只要好端端的嫁给废太子,人我自然给你。”
褚泱披上红盖头,准备出阁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尖锐之声。
“且慢,大婚暂停,在下奉五皇子之命,前来办差。”
废太子在皇子中排行第五。
褚夫人皱眉,走出房间去看。
前来的小厮趾高气昂:“在下奉命,带着女官前来查验褚小姐是否是完璧之身。”
众人震惊。
在新娘出嫁当天验明正身,如此羞辱,实在闻所未闻。
褚夫人刚要拒绝,就听褚泱道:“我稍作准备,半柱香后再让女官进来吧。”
褚泱猜到容煊想要试探她,考验她。
只是......
她转身看向绑在刑架上的女子,哪怕只是定国公府的庶女,那也是有头有脸,把人头送过去,岂不是彻底把她放在五皇子妃的对立面?
女人身上粘稠的血液不断往下淌,她艰难的张了张唇,一个字也没蹦出来,便被身旁的侍卫,一刀断头。
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到褚泱的脚边,在她的嫁衣上晕染开。
她感觉自己的脸上也湿了一片,她指腹擦了擦,感觉到那抹温热,心尖战栗。
都说太子被废后,路过的狗都能踩一脚。
可若是真踩了......她冷笑,那狗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五皇子容煊绝对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无能且懦弱,他是一只蛰伏的猛兽。
危险且致命。
褚泱离开刑室,重新回到青鸾阁。
这青鸾阁在府中西侧,最是偏僻,两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间耳房,靠在墙角的是一个杂物房,甚至连个小厨房都没有。
她最开始没多注意观察,这里甚至有一点点发霉的味道,显然很久没人住。
容煊还真会给她选地方。
“奴婢给夫人请安。”
褚泱回过头,看到一个鹅蛋脸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发髻,俏生生对着她屈膝行礼。
褚泱下意识道:“你是李管家派来的?”
那丫头点点头:“是的,夫人,我叫陶苏。”
褚泱往她身后看了眼,空无一人:“就你一个?”
陶苏讪讪点头:“府里的婢子本就不多,就我......比较闲。”
褚泱沉默片刻,抬脚进屋时,发现里面不少东西都被丢了出来。
瓦罐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撞上她的脚,停了下来。
褚泱冷冷抬眼,看到一个老婆子从里走出。
这是她出嫁时褚夫人陪过来的,姓章,在褚云蘅还没回府前,章嬷嬷抱过她,护过她,在她感冒生病的时候,在床前没日没夜的照顾。
她以前最喜欢吃她做的杏仁酥。
可是褚云蘅回来后,都变了。
不过,人嘛,向来都是拜高踩低的。
章嬷嬷高傲的看着褚泱:“夫人说了,虽然你现在嫁给五皇子为妾,可是规矩断不能忘了,所以便由我来教导你。”
“五皇子毕竟是皇子,你可别丢了褚家的脸。”
褚泱只是淡笑,声音平和:“应当的。”
章嬷嬷来的时候还被褚夫人专门嘱咐,要小心点,如今一看,她不还是当年那个烂柿子软面团吗?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家,又在军营那样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年,怕是唯唯诺诺。
而褚夫人,完全就是想多了。
这种低贱的姑娘,还不是任由她搓扁揉圆,随便使点手段就能让她乖乖就范。
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章嬷嬷轻嗤一声,拔高姿态:“即日起,我来教你规矩,女诫,三从四德,尊卑有别,你是妾,是一个连奴婢都比不上的人,要时刻认清自己的地位。”
她说什么,褚泱都听着,始终面带微笑。
章嬷嬷看她没有反抗和不耐,越发觉得她骨子里就是胆小怕事。
“很好,那先来行个礼我看看。”
不曾想,褚泱嘴角笑意越发深沉:“不过你们应该讲我的规矩。”
章嬷嬷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耐:“你放肆!”
褚泱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章嬷嬷只觉得膝盖一痛,瞬间跪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这么多年,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教我做事人,你还是头一个。”
声音刚落,她指着院里的一棵枯树:“去树下罚跪两个时辰,等你想明白了谁才是主子,又该尊谁的规矩,再回来教我,要是学不会,便捆了双脚,扒光衣服倒挂在树上,再好生思量!”
章嬷嬷还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原本都在想着可以好好磋磨一下皇子侍妾,毕竟哪个园子里的戏也没这里好看。
哪料得,这一个侍妾,如此厉害。
连自己的娘派来的人都敢罚。
她怎么敢的?
真以为五皇子会给她撑腰?
几个人开始尖叫。
“你不过是一个侍妾,你怎么敢!”
“章嬷嬷可是褚夫人的人啊!”
“闭嘴!”褚泱看着求情的小丫鬟:“褚夫人的丫鬟婆子,不也是奴婢?能高人一等?要是在求情,你也一起跪着。”
褚泱捡起地上的瓦罐,看到他们不服气的样子。
小丫鬟脸色铁青,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憋出一句:“褚小姐,你记着,看我禀告给夫人,让她收拾你。”
章嬷嬷在褚家的地位不低,是褚夫人的奶娘,又一直照顾褚夫人的饮食起居,从来都以半个主子自居,什么时候挨过责罚?
她说完话转身就要走,褚泱看了陶苏一眼:“我眼里容不得沙子,青鸾阁也容不下没规矩的奴才,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陶苏先是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夫人,您是打算剥皮,车裂,还是凌迟或者腰斩,我都会,您一句话的事。”
褚泱多看了她两眼:“随你。”
几人一听,都是下意识的想要往外跑,陶苏一改刚刚的腼腆,揪住章嬷嬷的头发,抬脚踹向她的膝盖弯。
章嬷嬷再一次跪倒在地。
“褚泱,我可是夫人的——”
她原本还想拿褚夫人出来压褚泱,谁知,陶苏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啊——”
有人想过来帮忙,谁知站在门口的褚泱轻飘飘的一句:“谁敢。”
就让她们生生止住脚步。
明明不过一个小小的身影,可是往那一站,就好像是面对着千军万马般,让她们腿都有些发抖。
褚泱对陶苏道:“打到她认错,打到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是,夫人。”
陶苏笑意盈盈的应了一声,然后只管往死里揍。
别看她长相软萌,下手却全无轻重。
褚泱听了几个时辰的惨叫,最后,章嬷嬷顶着一张猪头似的脸,连滚带爬的离开青鸾阁,要回褚家告状。
陶苏打完人,进来帮忙收拾,这几个丫鬟婆子已经把房里弄的一团糟。
褚泱回看她一眼:“我自己收拾,你帮我找身衣裳,等下出去一趟。”
“啊?夫人,咱们不等殿下吗?这会出去做什么呀?”
天色暗了呀。
褚泱道:“毕竟我今天成婚,说什么也要奖励自己一出好戏。”
容煊指尖轻扣桌面,一个人影被丢了进来。
他仰面朝上,目光死寂而空洞,面庞几乎扭曲,可见是受到了极度的折磨和惊吓。
而此人,赫然就是兵部尚书家的独子——翟曜。
他此时的模样,活着可比死了痛苦。
容煊似笑非笑的看着褚泱:“那你见到昔日仇敌,心中就没有半点波动吗?”
褚泱没说话。
容煊随手扔了把刀给她:“在观槿台杀人,无人知晓。”
褚泱长这么大,没有碰到过如此难抉择的事。
兵部尚书位居正二品,是皇帝的宠臣,统管全国军事,深得皇帝信任,如今也可以说是太岁头上动土。
杀人不难。
而是容煊明显是在试探,又或者,对她动了杀心。
翟曜处理不好,那就是惹祸上身。
刀落在褚泱的脚边,褚泱弯下腰捡起,挪步走到翟曜的身侧,她蹲下身,浅紫色的裙摆沾上了他的血......
褚泱看向他:“若是要杀,我昨天就杀了。”
“报仇不是只有死亡一条路,活着才是最难熬的。”
褚泱刀尖划过翟曜的脸,她微微一笑:“翟曜,睁眼看看,还认得我吗?”
翟曜空洞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呜咽了两声。
褚泱问:“殿下,翟曜可说了什么?”
容煊语气平静:“他说八年前就该把你这个蝼蚁杀了,以绝后患。”
褚泱微垂的眼底多了几分戾气。
风夹杂着雨飘进来,褚泱轻笑了几声,凉意浸骨。
她抬头看向高坐主位的容煊,他作壁上观,微微冷笑。
和褚泱得到的情报不同。
信上说,当今太子荒唐无度,嗜杀成性,府中姬妾皆被玩弄致死,是个胸无城府,性情阴晴不定的人。
胸无城府这一点,怕是有待商榷。
往事就如同潮水一般涌进脑海。
翟曜说的不错,八年前的他,碾死她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在那一群官家子弟中,他和别人不同,他最喜欢玩弄一些蛇虫鼠蚁,他把她关在箱子里,里面放着蛇,蜈蚣,各种毒虫和蝎子。
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肉,那些被饿了许久的毒虫闻到血气,争先恐后的涌上来,让她觉得呼吸一口都成奢望。
万蚁噬心大抵如此。
她那会最怕的就是翟曜,他喜欢在箱子的洞前观察她乞求哭泣的眼神。
而他的眼神里,则是一种无法无天的得意。
“褚泱,你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吧。”
“其实你也没错,你应该恨你为什么不是褚家千金,你要是褚家千金,谁敢动你?你以前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如今落下来,自然万人骂。”
“世人最喜欢看的就是把神仙拽下神坛。”
褚泱看着翟曜。
他如今只求一死,喉咙的腥甜之气不断上涌,抑制不住的痛苦从他喉间泄出。
“我要他活着。”
她曾经被他们欺辱时,经常冒出来一个念头,死了算了,在这些折磨里,死亡是最大的仁慈。
褚泱说:“我要他生不得,死不能,我要看他们朱门倒,广厦倾,看他们妻离子散,看他们家破人亡......”
她不想仇人死的轻松安泰。
像他们这种一呼百应,几乎就要拥有天下的高门子弟,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高位,为人唾弃才称她心。
所以,褚泱扔了刀。
她站起身,目光冷然的看着容煊:“殿下,三日后春猎,兵部尚书是三皇子的党羽,他们势必会在当天对您动手,您有翟曜在手,还怕兵部尚书不听话?”
“就算不听话,给三皇子添乱也不错。”
容煊已然不被皇帝待见,那么......就把水彻底搅浑。
“我这里有一种药,可以让翟曜乖乖听话。”
褚泱的办法就是很粗暴,拿捏软肋,一击致命。
翟鹤鸣就翟曜一个儿子,一贯宠的无法无天,怎么舍得让他的儿子受苦。
如今翟曜又在重伤的情况下失踪,他怕是都要急疯了。
褚泱蹲下身把药塞进了翟曜的嘴里,那一瞬间,翟曜只觉得痛苦减轻不少,眼神都明亮了几分。
她把装着药的瓷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笑看着容煊。
容煊嗯声:“继续讲。”
褚泱平静的道:“三皇子和翟鹤鸣私底下本就过从甚密,皇帝生性多疑,最忌讳结党营私,尤其还是兵部,我不信五皇子在太子位上多年,在御史台里找不出几个好用的言官。”
“您只要将其种种抽丝剥茧,夸大其词,置于社稷大业之下,殿下以为,皇帝会作何感想?”
容煊蓦地轻笑,好似幽夜古钟,低沉磁性,字字撞入人心。
“你是在替我着想?”
褚泱点头:“我现在是您的侍妾,自然替您着想,字字肺腑。”
容煊对她勾了勾手。
褚泱皱着眉走上去,男人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脸,慢慢下滑,挑起她的下颚:“你这肺腑,装的不是狼心狗肺吗?”
褚泱:“......”
这容煊会不会说话?
果然令人讨厌!
跟这人打交道,太真太假,都容易致命。
褚泱盯着容煊的眼睛,莫名就想起了小六。
小六没什么心眼。
她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容煊轻嗤:“褚泱,你不怕毒,不怕蛇,不怕我,那你怕什么?”
褚泱淡淡的开口:“死,我怕死......”
因为怕死,所以她拼了命的活下来。
她如今弯着腰,视线无处安放,只能盯着他格外精致的脸,他身上的血气和翟曜的不同,翟曜的让她恶心作呕,容煊的血中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仔细看,他的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容煊慢慢松开她的脸,似笑非笑:“你的主意,我纳了。”
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褚泱行礼离开,路过翟曜的时候,只低头看了眼。
如果翟曜够聪明,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容煊在褚泱离开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她的脸上,没有易容,这就是她本来的模样。
她不是年尘。
容煊轻轻捏了下眉心,自打到了盛京,他一直在找年尘。
可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般,杳无音讯。
花轿是从五皇子府的后门入的,没有什么拜高堂的戏码,她直接就被丢进了青鸾阁。
待外面的人离开后,褚泱随手扯下盖头,头顶上叮叮铛铛的珠翠压的她脖子很不舒服。
她将这些都卸了,起身离开青鸾阁。
五皇子纳妾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府里一片庄严肃穆,甚至是萧条,没有半点喜庆之色,更没看到几个下人,当然也没看到几个活人。
褚泱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观槿台’。
只有这处院子占地面积最大,也只有这处院子的院门前有两个侍卫。
侍卫看到她时有些愣住,一身嫁衣,是今天刚抬进府的......妾?
褚泱看着他们:“劳烦通传,褚泱求见五皇子,就说,该洞房了。”
侍卫:“......”
啥?
他们听到了什么?
褚泱微微一笑:“还不去吗?”
左边的侍卫进去了,半晌后,他走出,这才把褚泱请进去。
观槿台足足有六进,像是一个宅子里又套了一个宅子,九曲回廊,穿堂的风极冷,甚至透着几分阴森。
不像是活人住的,倒像是给死人住的坟墓。
褚泱对京中局势也算了解,五年前五皇子被废后,就一直在宫外的宅子里幽居,鲜少出门,有人说,是他被皇帝囚禁在这里。
而此时侍卫带她去的,赫然是刑房。
“进去。”
她背后被人推了一下,趔趄着两步进入暗室。
光线被隔开,很快看到一点幽暗的烛火,紧接着就是浓重的血腥味将她的鼻腔填满。
目光所及之处,是尸体,是血水,是烧红的烙铁,还有被绑在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仿佛要撕开她儿时的伤疤。
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褚泱眉心微蹙。
刑架上的女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血肉被凌迟,偏偏还留着一口气,可见行刑之人的手法相当精湛。
如果她没记错,眼前的女人,是上一个被抬进府中的妾室,也就是一个月前。
哪家的姑娘来着......
哦,对,定国公府家的庶女。
也难怪这么多年五皇子妃没有诞下子嗣。
这五皇子竟是个性情暴戾之人?
嘶,小时候也不这样啊,哪里出了错?
“丢进毒坑,不留活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褚泱下意识转身。
男子长身而立,站在暗室门口,一身云缎锦衣,袖口处镶绣着金边镂空的纹样,踏风而至,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眉心轻拢,对属下的行动有些不满,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手指随意一挥:“杀了,褚家的人,都该死。”
褚泱不明白为什么褚家的人都该死。
但这是她第二次见容煊。
第一次见他时,他风光无限,被百官朝拜,是先皇在世时定下的太子,明明只是屁大点的孩子,却已经有了帝王威仪。
而如今的皇帝之所以能成为皇帝,是因为先皇喜欢容煊,他沾了光,自然也越发忌惮自己的儿子!
不过当年荣宠无比的太子殿下,如今看着......
格外的阴翳,又深不可测。
褚泱被两个侍卫架着,拖向不远处的毒坑。
那毒坑很大,却不深,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多好多的尸体,有男有女,蜈蚣,毒蝎,毒蛛,蛇都在不断涌动着,它们攀上尸体,啃咬血肉。
褚泱看向不远处冷眼看戏的容煊:“褚泱愿意助五皇子重登太子之位。”
容煊半眯着眼,轻笑:“凭你?”
褚泱道:“是的。”
她挣开了两个侍卫,主动蹲下身,伸手触摸着毒蛇,修长细嫩的指尖捏着它的七寸。
她说:“五年前,您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伤了皇帝宠妃,再加上钦天监以南江大旱,民不聊生为由,让百官全体弹劾,这才废了您。”
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些不过都是废黜容煊的戏码罢了,没人会去求证,也没人会想要他登基。
“五皇子很甘心吗?”
身旁的侍卫听的战战兢兢。
容煊看着她大胆到极致的动作,心里有些异样。
很像。
很像那个人。
可那人虽是女子,却容貌丑陋,不像她这般明艳,而且,她不可能是褚家人。
容煊冷声道:“我跟褚家有仇,褚家之女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褚泱慢慢站起身,当着他的面,手指伸向领口。
容煊眼神微微一暗,想起她说要洞房的话,露出一丝不屑。
褚泱没有任何犹豫的撕开嫁衣。
她生的极好,只可惜白玉染瑕。
冷白色的肌肤上,遍布着错综复杂的伤口,陈年旧疤上也有新添的伤,怕是常年从军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这些伤,大都拜褚家所赐,我也见不得褚家好,而我走到殿下您面前,用了八年的时间,殿下,不知这一身伤,能否换取信任。”
她身上的伤疤太多,但紧紧只是现在看到的冰山一角,也足够窥伺到她曾经遭受到的一切。
甚至有些话不必明说,恨意便席卷而来。
当然,并非是她选择了容煊,而是她没得选。
女儿从军本就犯了忌讳,她虽然被封少将军,可如今皇帝想给她赐婚,这是万万不行的,恰巧这时,褚云蘅想要她替嫁。
所以她回来了。
容煊双手抱胸:“这好像是个赔本买卖。”
褚泱眼神清淡:“命都要没了,殿下还在乎买卖是赔是赚吗?”
容煊笑了。
褚泱起身,看着指尖上的血迹,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也染上了几分,她一笑,给人一种女鬼索命的错觉。
让人心尖发颤。
容煊突然问:“今日验的是谁的身。”
褚泱如实告知:“褚云蘅的贴身丫鬟。”
容煊眯眼:“那你呢。”
褚泱抬脚走向容煊,一步一步的踩着血水,她一身红衣,自然而然的透着几分清冽的媚。
她凑到容煊耳边:“那得殿下亲自来验。”
容煊推开她:“我不会碰你的,从此你就住在青鸾阁,没我的命令,不准进入观槿台。”
“那......”
“殿下是否给我配一些人手?”
容煊低头看她,眼中阵阵寒意。
褚泱有些无奈:“褚家给的人,我可不敢用。”
容煊转身往外走:“找管家,还有,把那个女人的头砍下来送国公府,就说......褚小姐给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