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白晚意姿态傲慢地坐在太师椅上，睨了我一眼。
我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起身：
“白小……”
“啪！”
我的话未说完，一个婆子上来抽了我一巴掌，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我们家小姐还没开口，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捂着脸，只觉得火辣辣地疼，我抬头怒视着白晚意。
白晚意对我露出一个藐视的笑容：
“贱婢。”
我忍着怒火质问：
“白小姐，这里是陆府，你凭什么打我？”
白晚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对着刚刚的婆子就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抓起我的头发，“啪啪啪”又是几记响亮的耳光，接着对着我的腹部就是狠狠一脚。
我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疼到浑身打冷颤。
我知道白晚意嚣张跋扈惯了，如今再多的争辩只会换来更多的毒打，所以我闭口不再说话。
白晚意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用脚踢了踢我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凭什么？我表舅父可是当朝宰相，而且我很快就要去京城参加舅父举办的家宴了。”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知道吗？我表舅有六个儿子，唯独没有女儿，如今把流落在外的长女，哦，也就是我表姐，找到了。我与表姐同龄，所以特意邀我去陪表姐做伴，而你，”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区区一个贱婢，我想打就打，如今你竟还狐媚想勾引子轩哥哥。”
原来父亲竟然想让白晚意进京陪我，
只是白晚意要是知道她想要攀附的表姐就是我，不知作何感想。
想到这儿我不禁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觉得我说话很好笑吗？”
白晚意面露怒色，随后一脚踩在我的右手上，用力地碾着。
钻心的疼痛让我倒吸口凉气，顿时冷汗直流，不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白晚意看着一脸
痛苦的我露出满意的表情。
“给我滚出陆府！否则，我有一万种法子收拾你！”
她抬头扫视了一眼房内，指着我的衣物和首饰，恶狠狠地说道：
“这些，都给我毁了！”
“居然还想着效仿我，想故意打扮成我的样子去接近子轩哥哥，果然是个下贱的胚子！”
丫鬟婆子撕碎了我的衣服，踩烂了我的首饰，然后簇拥着白晚意扬长而去。
我颤抖着爬了起来，看着满地狼藉的衣服和首饰，它们曾经是陆子轩亲手为我挑选的，
原来竟是这样。
陆子轩让我打扮成白晚意的样子，再一声声地唤我“意儿”，这一扮就是五年……
想到这儿，我不由笑出声来，笑着笑着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心就像是被狠狠撕裂了一般，痛到已经感知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我擦干眼泪，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忍着疼痛起身去收拾凌乱的房间。
“意儿？”
陆子轩从未关着的房门看到我，声音有些意外。
“你怎么搬到这么偏的地方？”
我起身想要去关门，他看到我有些红肿的脸明显一惊，急忙走进来：
“你的脸……”
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满地狼藉的衣服首饰上，面色一僵。
“这不是我送你的东西吗？”
他沉着脸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好好的你毁了它们做什么？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呵……
他竟还以为是我损坏的？难道我的脸也是自己打的不成？
我别过脸，不想与他说话。
就在这时，白晚意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子轩哥哥，我们不是说好游湖去看花灯的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陆子轩立刻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走向白晚意。
“没什么，我们这就去。”
白晚意却越过陆子轩看向我，眼中威胁与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一直在这里帮工而已。”
“哦？这么说，她还是个自由身咯？”
白晚意掩嘴轻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啧啧啧……可惜了，只不过还是个下人！”
我没有说话，死死地攥着手，让自己表面平静，对着他们施了一礼，准备离开。
“等等！”
白晚意突然叫住了我。
“我还没叫你走呢！”
她指着不远处我的房间，对陆子轩娇滴滴地说：
“子轩哥哥，你看，那个房间不错，离你近，我喜欢，我就要住那个房间！”
我抬头看向陆子轩，他避开了我的眼神，点点头。
“当然可以，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不过，那是沐姑娘的房间，你要不要换一个？”
白晚意嘟起嘴对陆子轩撒娇：
“我就要住这个嘛。”
陆子轩宠溺地看着白晚意。
“好，都听你的。”
白晚意摇晃着陆子轩的胳膊。
“子轩哥哥你真好，不过……”
她轻蔑地看向我：
“毕竟是下人住过的房间，还是有些晦气。你，”
她颐指气使地指着我。
“你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扔了，重新仔细打扫干净了。”
一旁的陆子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他沉默不言，选择了默认白晚意的话。
白晚意见我没动，有些不耐烦了：
“还不快去！天黑之前，我要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记住，不许别人帮忙，就你一个人收拾！”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面对毫无反对之意的陆子轩，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罢了，在我走之前就把自己当作陆府的婢女吧，五年的服侍也算是报答完陆子轩曾经的恩情了。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屈膝一礼。
“知道了，白小姐。”
因为白晚意的话，我一天都在搬东西，打扫卫生。

“原来是沐姑娘啊！”
她走到我身前，目光轻蔑地在我身上游走，最后目光定格在我腰间的玉佩上。
“这是……”
她伸手摘下我腰间的玉佩。
我下意识地出声制止：
“还给我！”
白晚意却惊呼，手一松，玉佩掉在了地上应声而碎。
随后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陆子轩。
“子轩哥哥，你家的下人好凶哦。”
陆子轩急忙将白晚意护在怀里，他抬起头，愤怒地看着我：“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不就是一个破玉佩吗？给晚意看看能怎么样？”
说完，陆子轩带着白晚意，踩着碎裂的玉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蹲下拾起一块碎裂的玉佩，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块玉佩，是十二岁那年，我为了躲避父亲派来寻我的人，流落街头，饿得头昏眼花时，陆子轩给我的。
他说，拿着它去换些吃食。
那时的我紧紧攥着玉佩，伸手拽着他的衣角，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晕了过去。
就这一眼，让我彻底沦陷。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在他的府里。
他待我极好，不但亲手喂我吃食，还把这块玉佩又送给了我。
我身体恢复后说要报答他，他说：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于是我留了下来，照顾他的起居，久而久之，我便成了陆府的女管事。
从那一天起，我爱了他五年。这五年啊，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我曾经也想过他会嫌弃我，没有宰相之女的头衔，我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
与他的家世并不匹配，
但他将我拥入怀中，说他爱我，与我是何身份无关，贫穷也好，富贵也罢，他只爱我一人。
我天真地相信了他的海誓山盟，并没有告知他我的父亲是宰相，
傻傻地等待他迎娶我的那一天。
现在想来，陆子轩对我说这些话时，应该是把我当成了白晚意，

我跌跌撞撞地跟过去，躲在角落里，眼见陆子轩和一个女子从白府出来，
那女子和我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比我更多了几分娇蛮之气。
灵儿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若鸢姐，那个女人就是白晚意，白府嫡女。听说五年前因为她母亲身体原因搬去老家休养，现今刚回来不到一个月。”
“我还听说她母亲是京城宰相的表妹，所以她在白府地位很高…”
灵儿后来还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我只清楚地听见白晚意亲昵地叫着陆子轩为“子轩哥哥”。看着陆子轩和白晚意相谈甚欢的模样，我心如刀绞。
陪陆子轩来的几个朋友见白晚意回府后，嬉笑着说道：
“恭喜陆兄抱得美人归啊！不过，陆兄家里金屋藏娇的那位，该如何处置啊？”
陆子轩漫不经心地答道：
“阿鸢啊，她只不过是个下人，等我大婚以后就收了她吧。”
收了我……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才转身离开。
回到陆府，我踉跄着回到房间，颤抖着手，铺开信纸……
泪模糊了我的视线，笔尖颤抖着，却写不出一个字。
我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重新提笔，
书信是写给当朝宰相的，也是我的父亲，
我同意去京城，回相府。
我是当朝宰相的长女，五年前，只因不满父亲高升后抛弃母亲另娶贵女，母亲为此郁郁而终，
所以我不肯去相府，偷偷逃走了。
后来我被陆子轩所救，成为他金屋藏娇的女人，陆府的女管事。
一个月前，父亲的手下找到我，让我回相府，
当时我一心扑在陆子轩身上，自然是拒绝了，可现在……
几天后，我收到了家里的回信，
父亲告诉我来接我入京的人十日后到，要我提前准备好。
次日，陆府特意邀请白晚意来陆府小住几天，说是陆夫人想要白晚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