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连城宋晚漪的其他类型小说《断亲后,世子妃单开族谱杀疯了薛连城宋晚漪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风回小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仆二人扭头一看,却是梅可卿带着一个婢女,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男人的笑意顿时消失,恢复了平常的阴沉冷酷,起身迈脚,“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婢女小月气得跺脚,噘嘴道,“萧大公子怎么这样啊,一点儿也不给小姐面子?不像二公子会怜香惜玉。”梅可卿白她一眼,“不要乱讲,萧大哥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才不会为儿女情长浪费太多时间。前世萧旻倒是日日流连在身上,最后呢,两口子都一无所长,啥也不是!她是吃够了这种柔情小意的亏,这辈子,她不会了!......薛府。薛怀安正大发雷霆。“家里是亏待她了吗!大院子住着,丫鬟婆子好吃好喝伺候着,竟敢跑了!”宋晚漪假模假式安慰,实则煽风点火,“看来,上次她跟嬷嬷出去,就有这个苗头,都怪我没有重视,老爷千万不要...
男人的笑意顿时消失,恢复了平常的阴沉冷酷,起身迈脚,“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婢女小月气得跺脚,噘嘴道,“萧大公子怎么这样啊,一点儿也不给小姐面子?不像二公子会怜香惜玉。”
梅可卿白她一眼,“不要乱讲,萧大哥是干大事的人。”
干大事的人,才不会为儿女情长浪费太多时间。
前世萧旻倒是日日流连在身上,最后呢,两口子都一无所长,啥也不是!
她是吃够了这种柔情小意的亏,这辈子,她不会了!
......
薛府。
薛怀安正大发雷霆。
“家里是亏待她了吗!大院子住着,丫鬟婆子好吃好喝伺候着,竟敢跑了!”
宋晚漪假模假式安慰,实则煽风点火,“看来,上次她跟嬷嬷出去,就有这个苗头,都怪我没有重视,老爷千万不要怪罪我,我也有苦衷啊,到底是个继母,很多话,我不敢说。”
在路上已经穿好裙子的薛知秋,用宋晚漪教她的话术一唱一和道:
“我和宝珠平时去找她玩儿,她也淡淡的,总说什么乡下的生活才自由,自打回了薛府,跟坐牢似的,出个门都不方便。”
宋晚漪两手一拍,压低声音,“该不会是在乡下有人了吧?这个岁数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又没个管束,要是碰到嘴甜的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哄走了,咱们都是过来人......”
薛怀安闻言,脸都气紫了,“她敢!要是真这么丢人现眼,捉回来我要活打死她!”
宋晚漪愁眉苦脸,“这要是传出去,可如何是好!家里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没议亲呢!今儿知秋在梅花宴上,表现甚佳,县主都关注到了,还说晚些时候要送赏赐来,要是被影响了名声......”
薛怀安连问,“你说什么?”
提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宋晚漪从愁苦变得骄傲:
“我们知秋啊,今儿在梅花宴上的投壶比赛中,斩获头筹,不止博得了多少目光,县主也大赞她技术高超,陪了一串红麝香珠做赏。”
“真的?”
宋晚漪嗔道,“我何时诓过老爷?”
薛怀安一扫薛连城“跑了”的阴霾,“太好了,太好了!还是我的知秋争气!不枉我这么多年费心培养!梅花宴上非富即贵,知秋这般耀眼,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女儿都是他仕途上的垫脚石,至于是哪一个能攀上高枝,对他来说,没差。
他高兴得把薛连城抛到脑后,也不喊打喊杀了,也不派人去找了。
只叫下人晚膳多备些下酒菜,准备和妻妾共饮几杯,为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庆祝一番。
天色很快晚下来,一家人聚集到膳堂。
宫姨娘见桌上没有薛连城,宋晚漪母女却容光焕发,不由掐了一把汗。
小心翼翼问道,“连城小姐呢?”
宋晚漪冷睨她一眼。
这贱戏子,真以为傍上个薛连城,就能翻身跟自己打擂台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薛府,在她手里转了十年,连根草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让草横着长,草不敢竖着长!
区区一个薛连城,也敢来挑衅她的统治?
今儿她就让薛连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宫筱玉,她现在已经腾出手,就等着被慢慢收拾吧!
“咱们连城小姐啊,心比天高,薛府这小池子,养不住,人家自寻出路跑了。你有这功夫关心她,不如关心关心你家绿珠。”
宫姨娘母女俩,当场吓得脸色惨白。
薛连城跑了?
不可能!
既然要跑,当初何必回来?
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定是这毒妇用计谋害了!
宫姨娘一面惋惜薛连城竟这么快就折在宋晚漪手里,一面被恐慌包围——
这个毒妇,治倒了薛连城,下一步不会放过她们娘俩的,定会用绿珠的亲事拿捏折磨她们。
果不其然,宋晚漪阴笑着接着道,“绿珠这丫头,虽是个抱来的,怎么说也养了这么多年,跟我亲生的也差不多,是时候好好给她挑挑婆家了。”
宫姨娘浑身一凛,强装着笑脸,几乎颤抖着声音,向薛怀安哀求道:
“老爷,绿珠才十四岁,我还想让她多陪我几年呢,亲事没必要这么早就谈吧?”
薛怀安就是薛怀安,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不失望过,满脸无所谓道:
“到岁数就该趁早嫁!一个妾室的养女,又不会有什么高门阔第看得上,再放老了没人要了,难不成让我养一辈子?”
宫姨娘如坠冰窟。
绿珠更是吓得捏紧了她的衣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若不是极力忍着,就要滚下来了。
宋晚漪的嘴角,则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薛连城也好,这娘俩也好,跟府里的草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顿晚膳,薛怀安高兴,宋晚漪母女得意,宫姨娘母女如坐针毡,其余人战战兢兢。
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
就在众人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门房突然来报,“老爷,夫人,县主府来人了!”
薛怀安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何事?还不快请进来!”
宋晚漪想着,一定是送薛知秋的赏赐来的。
至于梅花宴上发生的事,她也不担心露馅——
越是门第高的人家,佣人嘴巴越是紧,绝不可能当着人家父亲的面儿提女儿出丑的事。
人进来的时候,众人却都愣住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干侍女,带着薛连城一起回来了!
宋晚漪强作镇定,“你、你怎么回来了?”
薛怀安不明所以,以为薛连城是被她们抓回来的,扬手就想扇她:
“小贱人,你还敢回来!”
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本能地挡到薛连城身前,厉声呵斥道,“薛侍郎这是作甚,住手!”
薛怀安最是趋炎附势,哪敢对县主府的人动手,吓得连忙缩回手,解释道,“见笑了,您还不知道,我这小女,冥顽不化,跟她母亲出门,不安分守己跑了,在外面浪了一天,这大天黑才回来,也不知干了什么丢人事。我得好生教训教训她才行!”
侍女莫名其妙,“跑了?她在碧水山庄陪了县主大半天,谁说她跑了?”
一屋人又一次惊了。
“她在碧水山庄呆了大半天?”薛怀安疑惑地看向宋晚漪,“你不是说她半路借口打水跑了吗?”
薛连城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蓬松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披在肩头,越发衬得她玉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
那惺忪无辜的模样,更惹人怜了。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天天都洗澡的,我不脏......”
薛宝珠不甘心,“洗澡就没虫子了吗?你没来之前,府里从来没有过毒虫,怎么一来就有了?”
薛连城嘴一撇,眼看就要哭了,“大家要是觉得我身上脏,就请爹爹给我安排一间客栈,我搬出去住吧。”
薛怀安怒道,“胡说八道!你是薛府的小姐,有家不回住客栈,传出去外人怎么看待我!”
他可是三品高官,最注重名声!
宋晚漪用眼神警告薛宝珠,死丫头,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转头哀求薛怀安道,“老爷,快给知秋请个大夫吧!女孩儿家,要是留下疤就完了。”
薛连城才不愿善罢甘休,小声嘀咕道,“这大晚上的,大姐和三妹怎么会来榕院了?”
这是在向薛怀安递话:
两人不是她请来的。
薛怀安不是傻子,一看两姐妹那心虚的的模样,就猜到怎么回事。
本想息事宁人,把两个蠢货带走私下教训,不想薛宝珠跳脚道:
“谁是你三妹?我是这府里的二小姐!”
原来,宋晚漪在薛怀安和燕丽娘成亲前,就与他搞在一起,先生了两个孩子。
是以薛连城反而要喊薛知秋一声姐姐,但她这一回来,薛宝珠就要从行二变成行三了。
薛宝珠到底年纪小,哪里能接受自己的排行被挤掉,当场就疯了。
薛连城闻言不说话,缓缓低下头,绞着发梢。
她身量纤细,再配上这副泫然欲泣的姿态,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薛怀安冲薛宝珠怒道,“闭嘴!她是你二姐!”
见父亲动怒,薛连城连忙懂事地抱住他胳膊,“阿爹,我没名分也没关系的,反正国公府急着召我成亲冲喜,我一走,不影响家里姐妹排名。”
这话又提醒了薛怀安,薛连城可是要嫁进国公府的。
连名分都没有,这像话吗!
薛怀安怒冲冲道,“以后连城就是正经八百的二小姐,谁敢喊错名号,家法伺候!”
薛宝珠委屈不已,也躲进宋晚漪怀中哭泣。
知女莫若母,宋晚漪心里暗恨两个笨孩子事先不跟她商量,现在吃了闷亏,她也不能维护。
更怕薛连城再吐露什么,坐实了二女的罪行。
只能跟着训斥薛宝珠,“你父亲说得没错,都是一家子姐妹,再让我听见这种话,不用你父亲请家法,我就要先教训你们两个!”
薛宝珠自尊心本就脆弱,哪里听得这种话,捂着脸跑了。
宋晚漪现在无心安慰她,只关心还在怀里昏迷的这个,“老爷,想想办法啊,知秋这样,后日怎么去国公府啊!”
原来,她已经和薛怀义商议过,要带上府中所有姑娘一同前去拜访。
薛知秋这般出挑,宋晚漪一心盼着她一鸣惊人,顶掉薛连城的婚事呢!
薛怀安倒是没有这种想法,但他也想让家里的女孩子们,都去国公府露露脸,毕竟往来国公府的非富即贵,随便捞一门亲事都赚了。
当即道,“都杵着作甚,抬回去,请大夫啊!”
两个蠢货偷偷摸摸地来,浩浩荡荡地走。
薛连城“恭恭敬敬”地目送到看不见人影儿才回房。
转身的一瞬间,嘴角就露出鄙夷的笑意。
这点段位就想害她?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只见她弹了弹指尖,指缝顿时有淡淡的药雾散开——
她的乳母冬姑,并不生来就是奴婢,祖上乃医毒世家,后来家逢变故,是薛连城母亲燕丽娘在危难之际救了她,为了报恩,冬姑才留下来给燕丽娘做了婢女,也正是这份救命之恩,让冬姑后来拼死也要护着幼主。
在乡下这些年,冬姑不止教薛连城读书认字、礼仪教养,还把一身祖传的医毒绝学都教给了薛连城。
说句不夸张的,薛连城就是泡在药材和毒物中长大的。
那两个憨货一进院子,她就听见了。
看到飞进来的毒虫,她顿时明白两个货想干嘛。
两个货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毒虫对薛连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虫子就是被薛连城用药雾驱回去咬薛知秋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该!
初战告捷,这一夜,薛连城睡得很好。
翌日晚上,刘嬷嬷果然依着薛连城的话,在晚膳时,告诉薛怀安:
“二小姐又努力又聪明,已经学得有模有样,足够应付明日去国公府了。”
如此,拜访国公府,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第三天一早,宋晚漪就命人送来一身新衣。
衣料讲究,样式时兴,胭脂色也很衬薛连城的年纪。
处处没得挑剔。
这不是宋晚漪的风格。
而且她的两个女儿才遭了大罪,她也不可能有心情继续装好继母。
事出反常必有妖。
薛连城拿起衣服,细细检查了一番,竟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转性了?真想当个好继母了?”
薛连城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宋晚漪?怎么可能!
没猜错的话,她恨不得捏死自己!
一定有诈。
蓦的,看到托盘一旁还有个香囊。
天青色的如意纹,与衣服颜色相得益彰不说,料子竟然还是蜀锦的!
要知道,蜀锦产量极低,每年除了进贡宫中,流在外的十分有限,因此非常受贵族女眷追捧,若能得蜀锦,哪怕是做件褙子、做双鞋,都是极有面儿的。
宋晚漪,竟然送了个蜀锦香囊给她?
薛连城怎么不信呢!
拿起来一闻,顿时明白了。
“原来坑在这里啊......为了害我,连蜀锦都用上了,宋晚漪,你也算是下了本钱。”
薛连城没有声张,不动声色梳洗穿戴好,到膳堂用早膳。
很快,便看到家里所有姐妹。
薛知秋穿了一件纯色广袖银鼠褂,袖口很大,想来是为了遮盖手背的伤,脖子也系了同色银鼠毛领。
倒是看不出一点狼狈了,光是站在那里,就很出挑,难怪宋晚漪指望她攀高枝。
薛宝珠跟在其后,虽然也算中上之姿,但光彩到底被压了。
两人看薛连城的眼神,都带着怨毒,仿佛能剜出一个洞来。
薛连城浑似没看见,软软糯糯福身,“夫人早,多谢您准备的衣裳,很合身。”
确实很合身,衬得她面如芙蓉姿若杨柳。
六千两,虽不够买她的尊严,但够买她的医术了。
再说,她又不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医者仁心嘛。
男人看着她精彩的小表情,想到钩吻说的,这女人很贪财,连周月浓的银子都敢收,还真是没说错。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收了这六千两,若治不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薛连城瞬间觉得兜里的银票有点烫手,“治病求医,讲究一个医缘,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
男人的表情,还是古井无波,“你尽不尽力,我看得出来。”
薛连城:“......”
这是威胁吗?
挣扎了片刻,她把银票丢了回去,“这活我不接了。”
银子可以慢慢挣,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没想到男人冷冷道,“交易已成,没有毁约的说法,你必须拼尽全力。”
薛连城这才意识到,这男人说是在谈交易,两人之间却并不平等,她根本没有选择。
但她没有慌乱,既然没有选择,那就面对。
马车很颠簸,一直在赶路,她干脆抱臂闭目养神。
昨夜被薛知秋薛宝珠闹到半夜才睡,等会儿给人看病,需要精力。万一救治达不到男人的要求,她也要养精蓄锐给自己谋划退路。
男人瞥见她从容养神的模样,有些诧异。
钩吻查到的,她五岁就被送到乡下,乡下的姑娘,都有种瑟瑟缩缩的局促感,她不但没有,还处处透露着自信从容。
没有人会无端端地自信从容,唯一可能就是她手上有真本事。
男人的眼神,不由带了些许希冀和欣赏——也许真的找对了人。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一座幽静的小宅前。
薛连城便知到了。
还没进门,便有个丫鬟焦急地迎出来:
“主子,荆娘子要生了,情况很不好!”
“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男人讶异,加快了脚步。
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痛苦的女人呻吟。
薛连城鼻子灵,还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进去后,才发现,里头的状况比想象的更惨烈。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蜷缩在床上。
寻常孕妇都会变丰腴,可她瘦弱得如同一只干虾,高高隆起的肚子在她身上,诡异不已,身下一滩血,生产显然已经迫在眉睫。
丫鬟跟男人汇报着,“半个时辰前就开始见红,眼下这血,已经止不住了!”
男人在战场上可以一当百大杀四方,这种情况,却没经历过,只能对薛连城道,“我要母子平安!”
薛连城是个医者,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此刻,无关交易,她快步走到床边,捏住产妇的手腕,这一号脉,眉头也蹙了起来。
“她中毒了?”
由于在镇国公府露的那一手,男人知道她于医术有些鬼才,奈何她年纪太轻,长得又很稚嫩,男人和周夫人一样,难免怀疑她是运气。
现在,男人,不由正视她了。
“是的,一个月前,她服了铅精。”
薛连城看男人的眼神,立即变了变——
他能急切切威胁她来给女人治疗,说明这女人与他关系匪浅,大概率是他的外室。
怀胎待产,应当是一个人女人最幸福的时光,这产妇竟然不顾腹中胎儿服毒,说明已然没了求生欲望,足见男人待她有多恶劣。
逼得人寻死,现在又要求母子平安,这男人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男人心系产妇安危,没注意到薛连城对他的不屑,“你有办法吗?”
薛连城冷冷道,“产妇太虚弱,母子平安是不可能的,保大还是保小,你得自己选。”
当然,他根本就没得选。
从脉象看,孩子早已胎死腹中,若能顺利娩出,产妇兴许还能留条命,若娩不出,只能一尸两命。
薛连城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为了试探他对外室到底有多绝情。
男人回答得很果决,“保大。”
薛连城不由就好奇了,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明明把外室逼得寻死,又何必做出这副一往情深的姿态要求保大?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救治刻不容缓。
她让丫鬟拿来纸笔,迅速开出药方,“立即去药庐配药,其他人烧水、备烈酒、针线、干净棉花,再给端一盏灯、一把剪刀。留一个手脚利索的给我打下手,其余人等都出去。”
在旁伺候的两个丫鬟都哭着不肯走。
男人一锤定音,“春桃留下,其他人都跟我出去!”
......
两个时辰后,春桃哭着抱出一个包裹严实的死胎。
男人无甚波澜,只冷漠道,“找个地方埋了。”
进屋一看,产妇还在床上昏睡。
薛连城则是坐在桌边喝茶,她看起来很悠闲,但湿黏的刘海和疲倦的面容,都昭示着她刚经历了一场辛苦的治疗。
男人问,“她怎么样?”
薛连城道,“用了安神药,要睡一会。接下来三天若是能熬过去,就能捡回一条命,熬不过去,便是她福泽不够了。”
“不过,就算她能熬得住,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男人似乎只在乎女人的死活,对她还能不能怀孩子并无所谓,麻木不仁道,“多谢。”
薛连城在心里暗骂他冷血无情,同时也松了口气,暗暗把刚刚偷配的迷药藏进袖中——让丫鬟配药的时候,她加了几味药,单看没什么,配到一起便能成为效果很好的迷药,这是为了防止女人不治,男人会对她不利。
好在他的反应,说明自己安全了,这迷药也就用不上了。
薛连城与春桃交代了接下来三天如何给产妇护理喂药,便想离开。
但男人不许,“六千两这么好挣的吗?”
薛连城无语反驳。
只能等到天快黑,女人醒来喝了第一顿汤药,才道,“能顺利喝药,应该没有大碍了,我现在必须走,你要是觉得亏,我退你两千两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
她不应该学医,学做生意更合适。
不过想想女孩子夜不归宿确实不好交代,只得同意,“我送你。”
薛连城当即阴下小脸,“我出来已经够久了,再被男人送回家,你是想让我被我父亲当场打死吗?”
看到她突变的脸色,男人有些好笑,这女人好现实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想到她在家里的处境,他没有坚持,只让车夫将她送到离薛府一里开外的街上。
薛怀安本想说大家闺秀哪有去街上抛头露脸的,一听到是周夫人提的,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从腰间摸出两个银锭子:
“周夫人说的是,去吧,想买什么就买,你现在是薛府二小姐,更是国公府未来儿媳,可不能抠搜,否则将来当不了国公府的家。”
当不了国公府的家,怎么贴补娘家啊?
薛连城大大方方接过银锭子,甜甜道,“谢谢爹爹,爹爹待我真好。”
薛怀安还是第一次给人银子给得这么舒服,又派了个嬷嬷,让陪着薛连城一起。
出门没多久,薛连城跟嬷嬷道,“嬷嬷,我想逛逛胭脂铺。”
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很会见风使舵,见薛怀安重视薛连城,对她自然也友善:
“老身带小姐去。”
两人很快就来到胭脂街。
历朝历代,女人的银子最好赚,这里不止卖胭脂,各种女人用的东西都有,因此车水马龙,人流很大。
“小姐,你可要跟紧老身,当心遇到拍花子。”
嬷嬷也想买些针头线脑,一直抻头找货郎挑子,冷不防回头,哪里还有薛连城的踪影。
“小姐!连城小姐!”
......
薛连城早趁人多溜开,从岔路到了另一条街,百草街。
很快来到一家李氏膏药铺门口。
店家看到她,惊喜万分,“连城小姐,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店家叫李广坤,早年在乡下时,与薛连城和冬姑娘俩是邻居。
李广坤家里没有田,成亲生子后,日子难以维系,冬姑动了恻隐之心,就传授了几个膏药方子,还借了银子,支持他到城里开了这间膏药铺。
李广坤是个知恩图报的,铺子一盈利就还了本金,因冬姑不肯收利息,每次回乡看老婆孩子,都会给薛连城捎些小玩意,直到前几年手头宽裕了,他把两个孩子和娘子接到城里,才中断了联系。
一个懂得报恩、对老婆孩子有责任心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李家知道薛连城的身世,薛连城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回城的目的说明白了。
李广坤的娘子莫二娘,是典型的善良又泼辣的村妇,听完薛连城的话,她愤怒不已:
“这姓宋的婆娘,真不是个东西!连婆家给你的见面礼也想贪!要是在乡下,我帮你薅烂她的脸。”
“这种毒妇,打几次就老实了!”
李广坤哭笑不得,“那是薛老爷过了明门的填房夫人,连城小姐名义上的继母,怎么好用乡下的粗法子对付。”
莫二娘一想也是,不由十分沮丧。
薛连城好笑之余很是感动,“李叔、莫婶,不用为我担心,我既然敢回来,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薛府,我会夺回来的,我爹和宋氏,也逃不掉应得的惩罚。”
“我来找你们,一来,是受冬姑的嘱托看看你们,二来,是想请你们帮我保管些东西。薛府里人多手杂,我不敢放在手边。”
说着,郑重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交到莫二娘手里。
信件且不论,五千两,连宋晚漪薛怀安都眼馋,对普通人家来说,更是想也不敢想的一笔巨款。
薛连城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这是了不得的信任。
莫二娘连忙在衣摆上擦了擦手,郑重接过来,“连城小姐放心,我们一定替你保管好。”
为表感谢,薛连城又写了两张新研究出来的跌打膏方,并把炮制方法仔细细告知。
两口子感激不已,愈发决定要尽力为薛连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事情交代完毕,薛连城便与两人告辞,“我得走了,晚了回去不好交代。有空我会再来看你们。”
两口子也不敢留,依依不舍目送她离开了。
离开膏药铺,薛连城原路返回。
刚走进一条小巷,冷不防被人一把从腰间捞住。
还没来得及呼喊,嘴巴就被捂住。
电光火石之间,人已经到了一辆马车之上。
虽然性子老成,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此刻的薛连城,除了惊恐,竟然开始后悔没听嬷嬷的话,不会真碰上拍花子的了吧!
捉她的人,就像拎小鸡一般,提溜着她转了个圈儿,让她落座了。
薛连城这才看清,将她提溜上来的,是个青年男人。
男人面如刀削,一双斜飞的凤眼深邃如黑潭,五官俊美却不显阴柔,反而十分阳刚,气度坚毅雍容。
“你医术不错,鬼医有什么渊源吗?”
男人嗓音低沉,神情严肃。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薛连城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这男人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她医术不错?又为何提起鬼医?
冬姑倒是提起过,她父亲有个关门弟子,当年她家出事,父亲为了让衣钵得以传承,将一辈子的行医经验编成一本医案纪要,都让这个关门弟子带走了,但这么多年,冬姑没再见过这个小师弟。
至于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鬼医,是否与这个关门弟子有关,不得而知。
行医之人都五感敏锐,薛连城从这男人沉稳匀停的吐纳,判断出他是习武之人,并且内力精深,换句话说,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只得老实回答,“我不认识鬼医。”
男人眉头微蹙,但也没有深究,只道,“做个交易。”
薛连城莫名其妙,“什么交易?”
“你替我医好一个人,这些就归你。如何?”
说话间,男人的手里,多了一张银票。
薛连城瞥了一眼,两千两。
总算明白了这男人真正的目的,原来是求医。
她不禁有些生气。
自古以来,只要是求医,管患者是什么身份地位,对医者都百般尊重,这男人倒好,搞劫持恐吓这一套,以为两千两就能收买她的医术和尊严吗?
“不够?”
男人察觉到她脸色不虞,指间又添了一张银票。
薛连城瞥一眼,又是两千两。
她是那么贪财的人吗?可喉咙不知为什么不争气地咽了两口口水。
男人见她还是不说话,又添了两千两。
“六千两,不能更多了。太医院的何院判,出一次诊,也才六百两。”
薛连城不再犹豫,一把将三张银票都收入囊中,脸上却依旧高傲矜贵,“成交。”
母女俩都笑容可掬,“这不是连城小姐吗?”
薛连城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人家方才帮了她,现在来邀功很正常,正好,她也可以借机探探对方的目的。
便笑了笑,“是宫姨娘和绿珠妹妹啊,好巧。”
宫姨娘笑道,“晚上的酱肘子做得好,多吃了些,就带绿珠散步消食,没想都快走到榕院了。”
薛连城听出了宫姨娘的暗示,大方邀请,“姨娘和妹妹若是不嫌弃,去我屋里坐坐?”
娘俩一点没推辞,就跟着薛连城回了榕院。
一进门,宫姨娘差点打个冷颤,隆冬腊月,屋子里竟然只烧着一个小小的炭盆,跟冰窟似的,冻死人不偿命。
娘俩交换眼神,都在心里腹诽宋晚漪恶毒。
继室虐待嫡女的事情不是没有,像宋晚漪这么恶劣还要装好人的,少见。
薛连城浑不在意两人的反应,喊刘嬷嬷给娘俩现沏了一壶茶,亲自给两人倒上:
“我不喝茶,故而屋里也没什么像样的茶叶,姨娘和妹妹莫怪怠慢。”
明明是宋晚漪克扣她的用度,她却说是因为自己不喝茶才没像样的茶叶,端的是八面玲珑,一点儿也不得罪人。
仅仅几句话,宫姨娘就更加坚定了要拉拢薛连城的决心。
原来,宫姨娘出身勾栏,偶然被薛怀安看上,娶进门做了三房,因着美貌风骚,颇受宠爱,只不知为何,进门几年都无所出。
为了有个盼头,薛怀安同意她收养了一个女孩,也就是绿珠。
在薛怀安眼里,绿珠就是个安慰小妾的玩意儿,赏口吃喝就不错了,当然不会为她谋出路,宋晚漪更不必说,压根没把绿珠放在眼里。
娘俩这些年过得如履薄冰。
眼看绿珠快要及笄,宫姨娘怕宋晚漪随便找个人就把她嫁了,穷苦都不怕,万一遇到磋磨女人的男人,一辈子也就完了!
正不知如何破局,没想到天上掉下个薛连城。
娘俩冷眼旁观,自打她回来,表面上是宋晚漪处处压着她,但她从来没吃过亏,反倒是宋晚漪接连吃瘪。
可见薛连城绝不是表面这样单纯无辜。
城府深着呢!
待嫁入镇国公府,还愁不飞上枝头变凤凰?
到时候,只要肯拉绿珠一把,帮绿珠寻个好亲事,就能改变她们娘俩的命运。
现在难得她式微,给她恩惠,她定会承情。
所以宫姨娘才会冒着被宋晚漪打压报复的风险,在薛怀安面前为她说话。
“喝茶容易黄牙,我也不让绿珠喝茶,你们小姑娘家家的,把容貌保养好,才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宫姨娘尽情地释放着善意,“不过光喝白开水也没味儿,我那里还有几瓶新得的玫瑰露,等会送两瓶给你,兑上两滴,白水就有味儿了,还能美容养颜。”
薛连城何等聪明,半盏茶功夫,就明白这娘俩的意图了。
她没有明确表态,毕竟还不了解娘俩为人,但也没把话说死。
宫姨娘也知道聪明人的结盟,都是很谨慎的,既然她有求于人,该当付出在先。
是以她点到即止,茶一凉,就带绿珠告辞了。
不多久,薛连城便收到梨院(宫姨娘和绿珠的住所)送来的玫瑰露。
她没有拒绝,算是收下了对方的诚意。
宫姨娘看到希望,当夜,又用手段把薛怀安从胡同勾回了自己屋里。
薛怀安一进门,就看到装扮齐全的宫姨娘,不由眼前一亮。
自打跟了自己,她便作良妇打扮,与从前的生活完全切割了,今儿一装扮,竟还有当年梨园初见的感觉。
薛怀安性致大起,一手揽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一手捏她胸前软肉,气吁吁道,“你早些打扮成这样,我还去什么胡同啊。”
宫姨娘是唱青衣的,练的就是个眼波流转,只见她媚眼如丝,嗔道,“老了,比不上外头的小妖精了。”
薛怀安将她压在床沿,“外头的小妖精哪有你的味道!”
一番颠鸾倒凤后,宫姨娘开始吹枕边风。
“我今儿和绿珠去连城小姐院儿里坐了坐,这孩子真是个不忘本的,说使不惯佣人,院里就一个刘嬷嬷,还怜贫惜老的不让嬷嬷干活。”
薛怀安便皱了眉头,他这女儿,是要去镇国公府做当家主母的,竟然连呼奴使婢都不会,那怎么行!
宫姨娘看他变了脸色,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又连打两个喷嚏。
薛怀安将她搂进怀中,问,“怎么病了?”
宫姨娘装作不经意,“没事,没事,许是在连城小姐那儿冻的。她屋里就一盆炭,实在冷得慌,我和绿珠都冻得缩脖子,她竟然也不觉得冷。乡下长大的孩子,跟城里娇生惯养的就是不一样。”
光没拨丫鬟一件事,还可以说是疏忽,连炭都不给足,薛怀安哪里还能不知道是宋晚漪在刻意克扣。
怒得一拍床板,“宋氏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宫姨娘连忙道,“啊哟哟,老爷这么说,我不成了挑拨离间吗?夫人贵人事忙,定是忘了。”
薛怀安怒冲冲道,“跟你没关系,我知道轻重。”
翌日,薛连城的院里,就送来几挑炭,虽然不是上好的银丝炭,但质量也算不错,维持到开春足够了。
随着炭来的,还有两个丫鬟。
薛连城算到宫姨娘会有动作,没算到动作这么快,这说明她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若不是生不出孩子,只怕容不得宋晚漪独大到这个地步。
不由莞尔一笑,这个盟友,也许可以结下。
两个丫鬟,一个叫抱琴,一个叫司音,年龄都在十六七岁上下。
抱琴容貌不算出挑,但身材十分丰满,看着很勾人。
司音则瘦小干枯,最要命是半边脸都是暗红色的胎记,看起来瑟瑟缩缩的,很是胆小。
斗宋晚漪是个漫长的征程,薛连城确实需要人手,但这两人都是宋晚漪送来的,谁知是不是她插进来的钉子,没有足够的了解和把握,薛连城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信任。
不过,留在身边做个粗使,起码生活会过得舒服些,薛连城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