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百鬼入命结局+番外
百鬼入命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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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命人

    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石石头的其他类型小说《百鬼入命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躲命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你去哪?现在都快天黑了。等等那李凤仙出来害你怎么办。」周石见自己的亲妈起身要跨出圈外,摇摇晃晃的起身。周大娘跨出圈外,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出这话,立即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去你个兔崽子,皮痒了。就算凤仙姐出来,也不会害我。你哪裡知道当初凤仙姐对我有多好。」「要不是你硬要我来这裡,我会来么?我当初就说了不会有事情的,不会有事的。你就是不信,硬是要把我拉来,说什么万一。」「你就是想咒你老娘死是不是,还万一万一。万一啥,你给老老实实站在那裡别讲话,看见你就心烦。」周大娘的声音一层高过一层,将很多正在圈子裡熟睡的人都吵醒了。醒来的人一看是周大娘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周大娘大大咧咧的,脾气比较火爆,谁和她掐架吵起来,另一个总是先败下阵来。其中...

章节试读

「妈,你去哪?现在都快天黑了。等等那李凤仙出来害你怎么办。」周石见自己的亲妈起身要跨出圈外,摇摇晃晃的起身。
周大娘跨出圈外,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出这话,立即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去你个兔崽子,皮痒了。就算凤仙姐出来,也不会害我。你哪裡知道当初凤仙姐对我有多好。」
「要不是你硬要我来这裡,我会来么?我当初就说了不会有事情的,不会有事的。你就是不信,硬是要把我拉来,说什么万一。」
「你就是想咒你老娘死是不是,还万一万一。万一啥,你给老老实实站在那裡别讲话,看见你就心烦。」
周大娘的声音一层高过一层,将很多正在圈子裡熟睡的人都吵醒了。醒来的人一看是周大娘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周大娘大大咧咧的,脾气比较火爆,谁和她掐架吵起来,另一个总是先败下阵来。其中有个满头白髮的老头起身调侃着说:「小静,你都那么老了,还这火爆脾气。」
「一边凉快去,你个老不正经的,还叫我小静。羞不羞,大家都半隻脚踏进棺材裡的人了。」
说着,周大娘急匆匆的迈着脚步走进小路裡,准备回家喝口水。周石被骂蒙了,喝白酒而通红的脸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过了许久,嘴裡才弱弱的吐出一句话。
「我有错么?好心提醒还被骂了一顿。」
在旁边的父亲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平静下起伏的心情,故意找些话题和周石聊起来。
在黄昏和黑夜交替的时间也就短短的几分钟。刚才还能望见周边的景色,现在却漆黑一片,唯有挂在头顶的一轮弯月散发柔和的白光。在月光的照耀下,任何物体倒影在地面上,周遭没有任何响声,显得十分阴森。
父亲看着周边阴森的景色,脑子裡浮现出李凤仙的故事,身子不禁哆嗦起来,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唉,周大娘怎么还不回来。」
周石正想回答的时候,刚才那个老头却说出一句话,让两人都看向漆黑的小路。
「小静,你怎么站在小路裡,快点进圈子裡来啊。」
父亲和周石一回头就看见漆黑的小路上站着一个人形的影子。那体型看上去就是周大娘。
周大娘从小路裡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脸庞盯着戏台,小脚小脚地踩在地上,缓缓的走向众人所在圈子。
父亲突然感觉有点不寻常,现在的周大娘根本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脚步总是急匆匆的,而是如同一个弱女子小脚小脚地缓缓走来。
「石头哥,你妈这怎么了,有点诡异,怎么不像周大娘了。」
周石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知道现在的母亲根本不是以前那样。只有一种说法能解释现在的状况,就是母亲被髒东西附体了。
周大娘缓缓地经过圈子,却没有踏进去,而是径直地走向戏台。等走到戏台中央,停下脚步,转身用空洞的眼球看着台下的众人,嘴边浮现一个诡异的笑容。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託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馀悲。」
周大娘扭动着身躯,唱腔字正腔圆,尾音绕梁不绝,幽怨的声音在周遭响彻起来。
所有人都被惊醒,见到周大娘两眼空洞,幽怨地唱着《凤求凰》。每人憋着没出声,瑟瑟发抖的用手脚往圈子的中央挪去。父亲因为酒劲而红透的脸庞,一瞬间白下来,丝毫没有醉酒人的任何特徵。周石也恐慌的望着在台上唱戏的母亲。
「这下可坏了。」
「周师傅怎么那么久还没来。再不来,就要出人命拉。」
大家都开始恐慌起来,不再完全信任周师傅白天划下的圈子能让女鬼不进来。这种简简单单用绳子绕成的圈子,丝毫没有给大家带来安全感。
父亲也是头一遭见鬼,并不晓得该怎么办,只能死死的盯着周大娘在台上唱戏,脚步微微向后倒退。
「啊,大家快看。」
人群裡有人这么一吼,众人都看着周大娘背后,瞳孔收缩,彷佛看见什么诡异的物体。
月光下,戏台上。
周大娘唱完一曲《凤求凰》之后,空洞的眼神看着台下的众人,幽怨的说:「小红,你为何这般对我。」
说完,又开始重複唱起戏子来。
而这些都不是大家所震惊的。最震惊的是周大娘的背后没有影子,却又一个实质般的女人和周大娘做着相同的幅度,嘴裡唱着相同的曲目。
那女子长发至腰间,脸色煞白,彷佛涂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红颜的嘴唇,身着暗红色的戏服,看上去就好像纸人,两个只有眼白的眼睛盯着戏台下的村民。
一人一鬼就这么重複挪动舞姿,唱着戏曲。一声声曲调带着强烈的幽怨,冲击着众人的耳膜。大家的心裡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一种悲伤的情绪在众人心中悄无声息的诞生。圈子裡的不少妇女眼神变得空洞,脚步不自觉开始走向戏台,之后在戏台上跳起和周大娘一样的舞姿,嘴裡唱着《凤求凰》。
圈子裡的男人听着这悲伤幽怨的曲调,一个个都蹲在地上,双手遮面大哭起来。唯有小孩没有受这悲伤曲调的影响,只不过个个吓得缩成一团,大哭起来。
看着这现状,父亲的整个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就连这样一个强壮胆大的男人都被吓成这样,可见当时的场面有多诡异。
戏台上,女人们唱着戏,戏台下,男人们遮面大哭。
一时间,空地裡一片哭声。一种悲伤的情绪在空气裡酝酿,父亲听着听着,心裡的恐惧少了几分,脑子裡突然如同电影一样回放过去一切的事情,眼光渐渐微红。意识到自己的异样,父亲立马遮住耳朵,防止任何声音进入耳朵裡。只是那种悲伤的情绪在心裡开始生根发芽,脑子裡突然想起以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不受控制的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父亲旁边的周石也是如此。

「还有什么吗?」
「还有还有昏迷的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在讲我很倒霉,这种事情被我撞上了,后来就迷迷煳煳听到清明两个字。」
「没了?」
「没了。」
周师傅眉头皱成一团,双手摩擦,好像遇到什么难题一样,正在思考解决方法。
「你先回小人裡呆着吧,等到头七过了,我就和鬼差打点一下,让你在下面能过得舒坦点。」
「好。」
说完,父亲像是丢了魂一样,倒在桌子上。也是在倒下的瞬间,父亲的头又抬起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周师傅,两隻手放在全身的各个部位按摩,他感觉全身都酥麻痒痛,哪裡都不舒服,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周师傅,完事了?」
「恩,已经完事了。」
父亲一边按摩这感觉酸痛的地方,一边对着周师傅说。
「周师傅,我感觉身子好难受,爸?!」
父亲那时候还开着天眼,看见周师傅身旁的爷爷,直接惊呼起来。周师傅很随意的站起来,然后将纸人放在桌子上。
「也就这么点时间了,你们能讲就多讲一点。这一世的父子缘份已经走到尽头,你们还是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吧。有才,等等记得说完进纸人裡。」
爷爷点点头,整个虚幻的身子坐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父亲,而父亲也摆正姿势,和爷爷閒谈起来。太阳从高空到半山腰的时候,父亲才拿着纸人出来,两眼通红的。
我并不知道父亲和爷爷到底聊了什么,只是父亲说道这裡的时候,看着我说了一句:「小宽,你以后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毕竟有些缘分不是一直都在的。」
我应了一声,继续听父亲说下面发生的事情。
父亲两眼微红的拿着两个纸人出来,周师傅见状感慨着叹气一声。
有时候人经历一些事情才知道珍惜。大家都被这个社会所蒙蔽,前半生为了家庭奔波,忽视了自己的父母。总是以为时间很多,能自由的决定什么时候去看父母。可是却不知道父母的时间不多,等到发觉的时候,亲人都双双化成黄土堆。
人生在世,不管好的坏的,都该去珍惜,毕竟缘分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父亲走到周师傅面前,将纸人递给他,一个人走掉。周师傅是个老人精,自然能看出父亲当时会做些动作,悄悄地跟在后面观察。
果然,父亲从客厅的角落裡拿出一个扫帚,轻声打扫起灵堂来。打扫完之后,又走到内屋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出来,走到棺材旁边拿起爷爷冰冷僵硬的手,就这么捂着。
「爸,小时候冬天,你来学校接我的时候,每次都把手套脱下来给我穿上,等到回去之后,都发现你的手是冰冷的。当时问你冷不冷,你说不冷。你知道么?有次我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门口,看见妈用热毛巾捂着你冻僵的手。其实我知道你很冷,只是你不愿意让我冻着。」
「老么这辈子给你添的麻烦太多了,你一直没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总是支持我。是老么没出息,没能做出一番事业给你看看,让你自豪。」
「甚至这辈子,我都没用热毛巾帮你捂热冻僵的手。是老么没良心,忘了你对我的好,对不起。」
说到这裡,父亲已经讲不出话来,心裡随着以前的点点滴滴都变得伤感,伤感的让他再一次留下眼泪,伤感的让他再也讲不出话来。
父亲哭的很轻,没有惊动正在熟睡的亲戚。周师傅从门槛外退出来,自顾自找到一间客房休息起来。
直到黄昏时刻,周师傅才醒来,走到灵堂便看见脸色有些难看的父亲和亲戚在聊天。走上前去,才听见原来是在分这套老屋的归属。
「老么啊,虽然说爸把这套老屋全给留给你。但是你现在在县城裡有房子了,应该不会住这老屋了吧。还不如留给我和二弟。我们两个没啥出息,一直在呆在村子裡种地,你看,我老婆也快生了,以前的房子太小,不够住。这老屋挺大的,我和二弟两个家庭住在这裡绰绰有馀。」
「对啊,老么,你不如把这份遗产让给我们吧。」
父亲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二哥赶到灵堂就为了讲分遗产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要去给去世的爷爷上柱香。再说了,爷爷死了,可是奶奶还在,这老屋怎么就成了遗产呢。
「爸去世了,可是妈还在。你们怎么就知道这老屋分给我了?我没见爸留下什么遗嘱啊。」
「这不是妈手裡有份爸生前写的遗嘱嘛,我和你大哥都看了......。」
还没等二哥章建华说完,旁边的大哥章达富就用胳膊碰了他的后背,显然是在示意不要讲下去了。
「算了,你们要老屋就拿去吧。我不想因为这事和你们闹僵。你们去给爸上柱香吧。」父亲把这一切看在眼底,无奈的说。其实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父亲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好咧。周师傅,您老也在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脸上堆满笑容。现在拿到老屋了,别说上一炷香了,就算上一万炷香都没问题。
周师傅算是局外人,根本插不上话,他看出父亲的变化,也没说什么。
等到两人上了一炷香之后,晚饭就到了。章建华两人的妻子都提着装满菜的篮子走进来,招呼大家开始吃饭。等到大家都入座,准备吃饭的时候,父亲突然离开,回来的时候手裡拿着一副碗筷放在桌子上,而碗筷正对着的椅子却没有一人坐在上面。
这个饭碗给谁准备的?所有的人已经坐在饭桌上了,也都有了碗筷了。
这场景看来有些诡异,特别旁边还有个灵堂在。
「老么,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章达富忍不住心裡的疑问,开口说。
「给爸也摆上一副碗筷。现在是头七,爸可能会回来。」父亲诡异的这么来了一句。其实爷爷就坐在那个前面摆着碗筷的椅子上。只不过大家都看不见,只有周师傅和父亲能看见。
其实爷爷就坐在那个空的位置上,左边坐着大哥章达富,右边坐着二哥章建华。爷爷看看坐在对面的父亲,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章达富和章建华两人。

「你说怎么回事,这个二手房那么便宜,我心裡就觉得疑惑,你还说根本没什么事情。」
「你老是和我说吧,这房子以前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么?」
「没有,没有,我儿子怎么可能见鬼......干嘛问我儿子几岁,对,十二岁了。怎么可能,我儿子不会撒谎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阳台上没有声音。父亲回来的时候一脸阴沉的样子,严肃的问我:「小宽,你老实说到底有没有撒谎,你没见鬼对吧。」
「有鬼,有鬼,就是有鬼。」
我把头埋在母亲怀裡,奋力解释着。父亲的脸越来越阴沉,明显是受刚才电话那头人的影响,心裡怀疑我说谎的想法根深蒂固。
「好了,你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被你那个狐朋狗友这么一说,你就怀疑儿子撒谎,你说你是不是煳涂。我当初就感觉你那个朋友没有安好心,说什么有套三层楼的二手房要便宜卖,和你关係最好,一看到就马上告诉你。」
「也就你会信了,他们就是看重你的优点,说好听点叫老实,说难听点就是傻子。」
母亲突然暴走,抱着我站起来就把父亲骂了一通。虽然在家裡,什么事情都是父亲做主的,但是有时候父亲做的不对,母亲就会突然暴走,然后父亲就乖乖的投降了。
「那你说怎么办?」父亲有些鬱闷的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问母亲的意见。
「能怎么办,打电话给周师傅呗。」
父亲茅塞顿开的拿起手裡的电话拨通。父亲心裡一想周师傅一来,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心情也慢慢缓和下来。可惜,电话那头的周师傅对着父亲说自己在外地办事情,过几天才能回来。这一消息就像冷水泼在父亲身上,彻底失望。
不过还好周师傅对于我见鬼的事情做出解释,能见到的鬼不代表就会害你,而有些鬼,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根本不会害人,而且它们生活在和你们不同层次的世界裡,哪怕你能看到他,你们之间的距离也隔得很远。
一听到周师傅说这鬼不会害人的时候,父亲鬆了口气。也就几天的时间,熬熬过就行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心照不宣的住在新房子裡了。
那个红衣小孩一直都在,还有那股无形的力量。
有时候,在房间睡觉被惊醒的时候,就能看见月光照耀下,一个人影端着书桌的角落裡。我观察小孩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睛裡透着麻木,绝望,悲伤。当我还没仔细打量完小孩的时候,那股无形的力量再一次出现,和第一次看见的一样,双脚浮空,头部着地的拉出去,扔到转弯处,一滩鲜血就从后脑勺流出来。
有时候我靠在左侧牆壁睡的时候,半夜一睁眼就看见牆壁上浮现出红衣小孩的半个身体,眼神紧闭,好像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我盯着他看的时候,在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神裡透着恐惧。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出现,把浮在牆壁上的小孩拉出来,扔在地面,反反覆覆的。
有时候我在厕所裡上大号的时候,门会突然响一下,然后厕所裡出现红衣小孩,满脸悲伤的敲打这房门,试图想出去。我很不自然的快速解决,然后开门,那门经过小孩身体的时候,直接就穿过去了。厕所的门开着,红衣小孩却在厕所裡继续挣扎。
起初是害怕,到后来直接麻木了。我发现那个无形的力量一直在折磨红衣小孩,关厕所,扔下楼梯,扔在地上,撞牆,用热水泼。
而红衣小孩就被重複虐待。这就好像花开花落,永无止境一般。
他永远都在受苦。
我自从第一次看见红衣小孩的时候告诉过父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告诉父母我一直能看见那个鬼。反正他们都不相信,我也不想告诉。
住在新房子第四天的时候,父亲突然神色古怪的跑过来问我有没有去过他们房间。而当时我一直呆在自己房间,回答父亲没有之后,父亲脸色难看的走回房间裡。我有些好奇的躲在门后面偷听,才知道原来父母也看见了。
是昨晚睡觉的时候,父亲突然感觉和母亲之间隔着一个人。起初认为是我,也没说什么,还是继续睡觉。可是睡着睡着越来越不对劲,父亲在黑暗的房间裡看见「我......」的头部竟然飘起来,最后像是上吊一般浮在半空,死命的挣扎。父亲惊叫一声,把母亲给吵醒了,两人打开灯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彻夜未眠之后,父亲就跑过来确认我昨晚有没有跑到他们房间裡去。
我们一家三口都觉得这新房子越来越诡异,只好硬着头皮等周师傅回来。
父母经历昨晚的事情之后,也开始神经兮兮起来。有时候,房子裡放出什么响声,都会感觉到心裡发毛。甚至半夜去一楼上厕所的时候,母亲都要人陪伴才肯下去。而我虽然麻木,却经不起红衣男孩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身边,有时候真的被吓到魂都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对灵体的免疫力,自从第一次被吓到以后,我还真没有恐惧过。
我一直看见红衣男孩之外,父母接下来几天都没有看见灵异的事情。一家三口仍然住在这个新房子裡,等待着周师傅的到来。
父亲除了去工厂管理一下之外,每天都要跑到中介公司去调查这件二手房子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虽然父亲在中介公司的朋友一直坚持说那栋新房子以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乾乾淨淨的。父亲虽然老实的很,但是如果连这点智力都没有,他也不会开起一个工厂。
当人被不断质疑之后,总会不知觉的说出真话。父亲的朋友就是这样,在父亲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说出了关于那个房子的事情。
那个房子之前的住客也是一家三口。男主人是在一个工厂当经理,女主人在家做专职的家庭主妇,小孩当时正在读幼儿园。
一家三口的日子还算过的滋润,可惜好景不常,就在搬来的半年后,女主人不见了,听旁边的人说是和别的男人跑了。男主人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失魂落魄,渐渐的工作也丢了,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也不管。

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母亲才将病房里的诡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叙述了出来。
当她讲完后,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无人出声。若是其他事情,大家或许还能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但这次面对的,是难以言说的“脏东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一群鬼魂,抬着一副棺材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人的汗毛倒竖。这事情太过诡异,于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找个师傅来看一看,否则若再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农村还保留着许多迷信的习俗,认为遇到“脏东西”,若不妥善处理,会让整个家庭陷入混乱,连家禽和宠物都会受到影响。那些真正懂得驱邪的师傅,在破除迷信的运动中大多销声匿迹,剩下的要么是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要么是只会空谈的骗子。大家开始商议,该去哪里寻找一个有真本事的师傅。
“去找邱师傅吧,在邻村好像挺有名的。”有人提议。
“邱师傅?那是个神棍,一点都不准。”立刻有人反驳。
“那去找周师傅吧,以前我们家有事,都是找他的。”有人想起了周师傅。
父亲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父亲曾找过的邻村师傅。那时家里也遇到了一些状况,周师傅一来便平息了一切。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周师傅现在如何。
父亲扔掉了燃尽的烟头,踩灭了它,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行。明天我就去找周师傅。”
第二天,父亲准备了白酒和烟草,赶着早上第一班车去了县城旁的周家岙。家里的亲戚们担心母亲再看到那些诡异的现象,动了胎气,决定分成两部分行动,一部分人赶往村中的老屋守头七,一部分人留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母亲。
父亲到达周家岙时,发现离车站不远的周家村被一片浓雾所笼罩,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连路边的田野里也没有农民在劳作。
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父亲出生在农村,他知道农民们总是在太阳还未升起时就下地干活。然而现在太阳已经高挂,村外的田地里却空无一人,这显然不正常。
带着疑惑,父亲走进村子,想找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浓雾中,一切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越往村子深处走,雾气越浓,到最后,连周围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的雾气。父亲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白色的盒子里,看不见四周的一切。
父亲小时候常去周家村,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即便现在被浓雾包围,他依然可以闭眼走到周师傅家。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他的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慌乱。
走进村子,浓雾开始变淡,周围的景物逐渐浮现出来。一栋栋房屋的围墙上,木门上都贴满了黄符,地面上也散落着一些黄符。但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父亲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向着空旷的村子喊道:“有人吗?”回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助。
他小心翼翼地跑向周师傅的家,一路上,墙壁上的黄符如同不祥的预兆,触目惊心。随着每一步的接近,父亲心中的恐慌愈发强烈,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师傅家门前。他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感慨地说:“当时看见周师傅家的大门,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就在父亲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且正逐渐靠近。父亲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盯着那黑影。
随着雾气的散去,一个中年大汉从朦胧中走了出来,他一看到父亲也吓了一跳。而父亲在认出来人是他儿时的玩伴石头哥,全名周石后,心中的紧张终于缓解了。
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无力地对周石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石头哥,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从村口进来,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地上还洒满了黄符。”
周石也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后解释道:“我们村子闹鬼了,你知道吧,以前你经常来我们村中央那个戏台前看戏。就那地方,闹鬼了。因为大家都怕被那唱戏的东西缠上,所以周师傅在戏台周围划出一块空地,大家都挤在那空地里。等到周师傅把那东西收了,我们才能回自己家。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来周家村,不好好在家守着你那怀孕的老婆。”
父亲缓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自己点上,一根递给周石。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真是怪事,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婆娘也见鬼了。所以想请周师傅去看看。”
“行,我带你去找周师傅。”周石答应道。
在父亲的记忆里,戏台只要没有戏班子来演出,就一直是空荡荡的,偶尔有些老人会在戏台上自娱自乐地唱戏。但现在,当他从雾气弥漫的小路中走出来,便看到前面的空地上没有一点雾气,戏台前的空地上坐满了周家村所有的村民,这场面显得有些壮观。
周师傅在人群周围用一根绳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在绳子上倒上黑狗血。一切准备就绪后,周师傅才走到周石面前,和父亲交谈起来。
“三儿,今天怎么有空来周家村。”周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将沾满黑狗血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脸上带着笑容。
“周师傅,你要帮帮忙,我老婆昨天晚上见鬼了,吓得动了胎气。”父亲焦急地向周师傅解释,将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周师傅听到百鬼抬棺的事情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这事有点麻烦,等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就和你去县里看看。”周师傅说道。
父亲答应了下来,周师傅让周石和父亲都进圈子里去,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并且告诉圈子里的村民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别出来。说完之后,周师傅便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家,去拿晚上要用的东西。
父亲和周石跨进圈子里,看到圈子里的村民都神经兮兮地望着四周,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冒出来一样。父亲闲来无事,便和周石聊起了村子闹鬼的事情。一说到闹鬼,周石强壮的身子也不禁哆嗦起来。
“就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大家都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种田,都早早地睡下了。半夜有人起来小解,突然听见有一个幽怨的女声在唱戏,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第二天那人就和村民说了,大家都笑他是出现幻觉了。大家都没在意这个现象,毕竟一天农活下来,累得要命。可是就在事情过去的几天后,又发生了怪事。深夜,不断有妇女走到戏台前去唱戏。”

最主要的是,周师傅自言自语中是还没出生的儿子是他的孙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心裡有这个大疑惑在,但是父亲还是跟在周师傅身后,去做最后一件事情。
父亲跟在周师傅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知道上车之后才发觉自己坐上回老屋的小客车,什么情况?不是已经办好了么。怎么又要回老屋。
我还没看见出生的孩子呢!!
父亲在内心咆哮,死裡的怨恨周师傅老煳涂,孩子都生了,还不让他安心去看看出生的孩子。虽然内心正在咆哮,但父亲表面上像是看上去在想某件开心的事情,然后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赶上客车付了车票钱之后,周师傅坐在父亲旁边看见父亲盯着窗外的景象满脸微笑的样子,内心不禁疑惑的想:难道是因为事情都解决了才笑的,可是不像啊,怎么越看越像是内心变态的人猥琐的笑容。不会是最近经历那么多灵异的事情,把他整疯了吧。
周师傅越看越觉得是被最近的事情给弄得有点疯了,摇摇父亲的肩膀说:「三儿,你没事吧?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哎,我知道肯定是这些事情对你的冲击力太大了,回头我给你配个凝神的草药给你喝。」
父亲被周师傅说的一愣一愣的,看上就如同周师傅说的那样,疯了傻了。可是谁知道他笑的原因是因为在内心怒骂周师傅,脑子裡想像出那样的场面。
「没事没事,周师傅,我哪裡有事。就是想到孩子的事情都解决了,开心而已。」
周师傅点点头,就把目光转到别处去了,不时回回头看见父亲奸笑的样子,感慨一般的摇摇头。
这是客车停在周家村的时候,周师傅和父亲都没有下车。周家村不是目的地,爷爷的墓地才是终点。当时的父亲在车上问周师傅过为什么要去墓地。周师傅是这样解释的。
「为了你小孩以后顺顺利利的过完人生,这个棺材裡的凶魂必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然万一出了差错,你小孩这辈子的人生就毁了。而这个世界上都有规则在运转,每个人由生到死,然后化成鬼魂进入轮迴,这就像一个循环,不可破坏。对于世界的规则来说,就算鬼魂有再大的过错,也不能让它魂飞魄散,除非是特殊情况。」
「毕竟魂飞魄散之后就再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所以我们阴阳先生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把鬼魂打得魂飞魄散。如果鬼魂没有什么过错,我们让其魂飞魄散,那么世界的规则会降下惩罚,阳寿大减,死后进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所以,这事情才麻烦。我必须找个阴气重的地方,比如墓地,然后製造假象,让世界的规则以为是鬼魂发生什么事情而魂飞魄散的。这样对我的损失降到最低。」
「懂了么。」
「哦,懂了,也就是鑽空子。」
父亲听着周师傅一口气把这事情解释了一下,虽然周师傅已经用简化的方法把事情讲一遍,可是父亲愣是没听懂,谁叫父亲不懂这行的东西呢。不过周师傅讲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听懂了。
说到底,不就是鑽空子么。就好似杀人犯用心理策略逼得一个人跳楼自杀,然后警察找上门来,录了口供才发现杀人犯没有对其人身造成杀害。这在法律上不承认,就把杀人犯放了。这就是鑽法律的空子,而现在周师傅也要和那个杀人犯一般,鑽世界规则空子。
周师傅被父亲说的老脸一红,也不解释,直接无视父亲。
爷爷出生的早,心裡挺迷信的,认为落叶归根,所以在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情况下,早早就和奶奶说好去世之后要葬在生他养他的地方。爷爷的墓地在章家村的那片后山上。
父亲和周师傅一下车就直奔后山,后山不远,只要走进村子,几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后山的山脚下。当父亲赶到后山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几个招魂幡在空中随风飘荡,还有些燃烧的灰烬从半山腰上漂浮在空中。父亲眼尖,一看就知道那处烟雾飘荡的地方就是爷爷的墓地。
走到的时候,爷爷的棺材已经入土,大伙都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吃顿丧延,然后各回各家。当大伯等人看见父亲和周师傅,停下手上的活,说道:「老么,周老,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孩子生了么?怎么没在医院呢。」
父亲刚要开口解释,周师傅拿起几根香递给父亲,点着,说:「孩子安全产下来了,母子平安,所以我和三儿赶过来给有才上柱香。」
说着,周师傅用眼神提示了父亲,父亲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含义,然后和大伯说道:「你们准备走了么?」
大伯点点头。
「那你们先走吧,我和周师傅等等回去。」
大伯没说什么,招呼大家赶紧收拾东西,然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下山去。父亲把香上在坟前,转身和周师傅说道:「为什么要把他们赶走?」
周师傅深有含义的看着父亲,说道:「现在是破除封建的时期,有些事情,不能让平常老百姓知道。你懂么?快站到我后面来,等我把这凶魂解决了,就赶紧下山去喝丧延,一天下来都没吃什么东西,饿死我了。」
父亲很识趣的站到周师傅后面,好似感觉还不安全,又往后面退了几步。
周师傅从布袋裡取出装有凶魂的小袋子,然后打开往坟前的空地一抛,一副朱红色的棺材稳稳荡荡落在地面上。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是魂飞魄散,还是封印在这片墓地裡。」
顿时间,墓地阴风大作,吹得周围的花草树木发出「嗖嗖......」的响声。一道阴冷嘶哑的声音从棺材裡传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样这般对我。」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朱红色棺材裡的凶魂没有理会周师傅,不停在咆哮内心的不屈。说道最后,凶魂话裡的不屈充满极强的怨气,四周的温度下降,不知哪裡来的狂风吹得坟堆上的招魂幡直接掉落。
周师傅一副镇定的样子,看着四周的动静,还有那棺材竖立在空地上不停的摇晃。而躲在后边的父亲望着四周的动静,已经强了许多的免疫力瞬间粉碎,脸色苍白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空地,耳朵裡隐隐约约传来阴冷嘶哑的咆哮声。那声音就好像在四周传来,父亲没能判断出从哪裡传来的,有时候是从背后,有时候又是从坟前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