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女频言情 不见帝宫春淳于皓淳于后续+完结
不见帝宫春淳于皓淳于后续+完结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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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

    男女主角分别是淳于皓淳于的女频言情小说《不见帝宫春淳于皓淳于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寂月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徒绕膝,可怜谁家女(4)腊月的天气,虽立于阳光下,也觉不出阳光的暖意。刺骨的风在庭院中来往穿梭,一阵接着一阵。相思脱了裘衣爬进院来,身上的衣裳自是单薄,此时已在打着哆嗦,只往我怀中缩着,呢喃道:“娘亲,外面好冷呢,我们回屋里火炉边烤烤吧!”她搂着我脖颈的小手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温暖,凉得跟冰块似的。但我若入了屋内,视野不如立在庭院清楚,行动之际也可能为人所乘,故而犹豫一下,只将她搂得紧些,宽慰她道:“相思最懂事了,再忍一会儿吧!看你父王那模样,一万个不愿意把那白衣姐姐送走呢!——若他执意要留下那白衣姐姐,娘亲就只带着你离了这里,好不好?”相思没再叫冷,只是狐疑地望着她的父亲,问道:“父王,你真打算要那个白衣姐姐,不要我和娘亲了吗?”淳于...

章节试读

徒绕膝,可怜谁家女(4)
腊月的天气,虽立于阳光下,也觉不出阳光的暖意。刺骨的风在庭院中来往穿梭,一阵接着一阵。
相思脱了裘衣爬进院来,身上的衣裳自是单薄,此时已在打着哆嗦,只往我怀中缩着,呢喃道:
“娘亲,外面好冷呢,我们回屋里火炉边烤烤吧!”
她搂着我脖颈的小手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温暖,凉得跟冰块似的。但我若入了屋内,视野不如立在庭院清楚,行动之际也可能为人所乘,故而犹豫一下,只将她搂得紧些,宽慰她道:“相思最懂事了,再忍一会儿吧!看你父王那模样,一万个不愿意把那白衣姐姐送走呢!——若他执意要留下那白衣姐姐,娘亲就只带着你离了这里,好不好?”
相思没再叫冷,只是狐疑地望着她的父亲,问道:“父王,你真打算要那个白衣姐姐,不要我和娘亲了吗?”
淳于望似已忍无可忍,忽叫道:“相思,这女人并不是你娘亲,只是长得和你娘亲相像而已。父王最疼爱你,你不许听她胡说八道。”
相思撇撇嘴道:“父王骗人。她明明就是我娘亲,偏说不是!娘亲说得对极了,你就是有了那个白衣姐姐,才不要娘亲,连我都不打算要了!”
不过几次相处,没想到这孩子竟这样信任维护我,我不知是该得意还是该愧疚,居然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嘲讽地望向淳于望。
淳于望抿紧唇盯着他的宝贝女儿,忽觉出我目光中的嘲讽,顿时镇定下来,伸手便搭上腰间佩剑,与我冷冷对视。
许久,我淡淡地转过目光,望向他身后,冀望能如我愿看到嫦曦公主熟悉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似乎就在我转过目光的那一刻,他似乎红了眼圈了;可我再转眸细看时,却只见他黑眸里满是冷淡痛恨,再不见半点悲戚伤怀。
这时门外有了动静。
我忙抬眼看时,却是他的谋士黎宏和两名近卫拖了一只布袋行近,向淳于望行了一礼。
淳于望黑眸在布袋上转过,微一点头,近卫立时将那布袋拎起,提到我跟前。
看着那鼓鼓囊囊却毫无动静的布袋,我大致猜得出里面是什么,说不出是担忧还是欢喜,脸上却不露半点声色,清清冷冷地喝道:“打开!”
其中一名近卫瞪我一眼,已低声嘀咕道:“你自己没手吗?”
他们将布袋送到我跟前,便已退回了淳于望身侧,距我虽有一定距离,但我一手抱着相思,一手持着宝剑,若分心去解布袋,只怕会为人所乘。何况布袋中到底是不是嫦曦公主也难说。我与她的兄长、大芮太子司徒永来往甚密,嫦曦早便知晓我是女儿身,送亲这一路并不避嫌疑,常和我一处说说笑笑,若真是她,没道理听不出我的声音来,早就该挣扎呼救了。
我转向淳于望,说道:“轸王殿下,我对相思也疼爱得紧,若不能带走活蹦乱跳的嫦曦公主,便只能带走活蹦乱跳的相思郡主了!”
淳于望眸心似有两簇火焰跳了跳,愤懑地哼了一声,到底不敢拿自己女儿冒险,瞥向黎宏道:“去放了她。”
黎宏应了,慢慢走过来,去解布袋口的绳子。
这人宽襟大袖,来回奔走一次,已经微微地喘息,额角也渗出了汗珠,看来的确只是个不会武功的谋士。我略略放心,一面留心周围的动静,一面盯着他的动作。
布袋散开,浓郁得怪异的芳香里,露出嫦曦公主的半边身体。
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却紧阖双目,昏睡不醒。
我立时猜测是那怪异的香气有问题,将剑尖一指黎宏,叱道:“解药呢?快把她救醒!”
黎宏给我剑尖逼着,看了一眼惶恐偎在我怀中的相思,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打开木塞,放到嫦曦鼻尖。
有迥异的辛涩气味在芳香中散开,似正将那芬郁却怪异的芳香冲淡。
片刻后,嫦曦那卷翘的长睫颤动着,慢慢地睁开眼来,茫然地转动眸子,忽看清是我,立刻强挣着从布袋中钻出来,唤道:“秦……秦姐姐。”
她本来该是预备唤我一声“秦将军”,待看我一身女装,这才改了口,换我作“秦姐姐”。将军也好,姐姐也好,如今我都是她在这异国他乡唯一的保护者。
我唤道:“公主,到我身畔来。”
嫦曦闻言,便吃力地站起身来,踉跄地走到我身后,紧紧扶住我胳膊,局促地望向淳于望,本来如雪的肌肤,已经浮上窘迫的红晕。
我立时想起相思的话,侧头问道:“他可曾欺辱你?”
嫦曦低垂臻首,抚着雪缎衣衫上的褶痕,将头摇了一摇。
我低了声音再次和她确认:“真的没有?”
嫦曦纤薄的身躯便有些发抖,紧紧绞着我的襟袖,低了眼睫轻声道:“幸亏姐姐这里闹起来。”
我说她怎会被装在布袋里带过来,敢情是淳于望寻常手段未能得手,竟打算把她迷晕了行事。这等卑劣行径,与下三滥的采花大盗有何区别?
听得嫦曦没被祸害,我松了口气,却对这位沽名钓誉的轸王更加鄙视。冷冷地睨着他,我高声道:“轸王殿下,请再为我们备一匹快马吧!”
淳于望抿紧发白的唇角,却没有立刻答应。
我拍拍怀中的相思,柔声道:“相思,愿意陪娘亲一起去城外一次吗?”
这一回,相思却没有立刻应下。她狐疑地看我片刻,忽扬声向她的父亲道:“父王,你和我们一起出城吗?我怕娘亲出了城,就不肯回来了……”
我怔了怔。
淳于望却柔和地望着相思,慢慢弯出一抹笑弧,答道:“相思,你的娘亲会回来的。”
他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淡淡吩咐道:“来人,去备快马。”
见他让步,我也不敢丝毫松懈,只抱紧相思,持了承影剑,领着嫦曦小心翼翼地往院外撤去。
他分明也是瞒着霍王等人私下囚禁嫦曦,即便我带她逃走,料他也不敢大张旗鼓搜寻追逐。只要安全离开雍都城,顺利逃回大芮的机率便大了。
慢慢从黎宏身边走过,又要越过淳于望时,我忽然觉出异样。
心慌气促,手足无力,一阵阵的汗意渗出,握剑的掌心湿漉漉的,手中的承影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重逾千钧。
莫非中了他们的暗算?
我望向淳于望和黎宏,想从他们的神色看出一丝端倪;而他们分明也正仔细观察着我。
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手上无力,横于相思脖颈一侧的剑尖已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丝颤意。
只那一丝颤意,便已被淳于望看出。我见他眸光闪动,便知不妙,还未来得及动作,他已扬起左手所提宝剑,却未出鞘,飞快敲于我的手腕,然后向上一翻,连鞘之剑已插在相思和我的承影剑之间,重重磕向剑锋。
我忍着腕间剧痛,待要运劲抵敌时,却觉血脉都似在瞬间流得缓慢了,竟是软绵绵半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但闻“当”地一声,向不离身的承影剑已被磕得几乎要脱手,眼前白影闪动,凛风扑面,相思一声惊呼,怀中已是空了。
我心知不妙,待要携嫦曦向后退时,右手蓦地一松,承影剑竟已被人夺去。
淳于望清寂冷冽的面庞在眼前一晃而过,接着竟是我熟悉的承影剑若有若无的清浅光泽淡淡一闪,直向我面门扑来。
我竭力向后躲闪,堪堪避过剑尖,却听“哧啦”一声,前襟已被划破。
身后传来的,是嫦曦的惊叫:“秦姐姐!”
我倒地,抬眼看时,嫦曦已被淳于望的近侍捉住,只来得及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便被用帕子塞住了嘴,重新拿布袋套了,飞快扛了出去。
相思却在黎宏手中挣扎,只看着我焦急唤道:“娘亲,娘亲!”
又向着淳于望哭叫道:“父王,你欺负娘亲,我再也不理你!再也不理你!”
淳于望头也不回,冷冷吩咐:“送她回去!”
黎宏便连哄带骗,和两名近卫带了相思一径去了。
片刻之后,跟在淳于望身畔的剩余两名近卫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开去。
我已觉出自己似中了类似化功散一类的毒药,费尽力气才能勉强站起身来,却正对着淳于望指向我的承影剑。
淳于望的眼眸不似方才清寂,甚至炙烈得有些奇怪。他的喉间滚动了一下,才沙哑着嗓子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黯然一笑,说道:“既然中了你暗算,还能说什么?愿赌服输,死生由你。”
他依旧用我的承影剑逼着我,形状好看的黑眸微微地眯着,有某种压抑着的情绪在隐隐翻涌。
他的目光让我心头滚过寒意。
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时,我终于明白他的随侍为何尽数避开,也终于晓得那寒意并不是错觉。
前方衣襟被划破,甚至连亵衣都已开裂,胸前大片光洁的肌肤正暴露在寒风中。
严冬的傍晚,昏黄的阳光早已失去温度。
我皱眉,抬手去遮掩胸部时,但听“嗡”地一声,他手中的承影剑脱手飞出,拖曳出一道流光淡淡,径刺入阶前廊柱上。
几乎同时,他低低呻吟一声,迅速扳过我肩,紧闭眼眸将我拥入怀中。

罗帏深,寂寂烛影红(2)
让我浑身无力的迷药药性似渐渐地散了开去,我居然能踉跄着飞快奔到帷幕后的更衣处。
此时胸口已愈发地憋闷,头疼欲裂中,眼前影影憧憧,仿佛不知哪里钻出了无数看不清面目......
相思彻,暗香疏影透(1)
雪还在下,可这对父女的吟哦声中,鹅毛般的雪花似停滞在空中,风也静了,只有腊梅的暗香更加幽清彻骨,从门缝间,从窗棂间,无声无息地透了进来,被暖炉熏得馥郁怡人,阵阵扑到鼻端。
吟罢,他沉静地望向我,唇边依然挂着一抹笑,眼底却有分明的苍凉和落寞。
“相思,过来。”
他向他的女儿招手。
相思像只小狗一样在我脖颈间又蹭了下,才从我腿上滑落,奔到淳于望身边,又像小狗一样蹭着他。
淳于望拍拍她的头,微笑道:“你娘亲身体没好,没事不许闹她,知道吗?”
“知道。”
小相思懂事地点点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依然恋恋地望着我。
淳于望便转头向身后的侍女说道:“小心看护郡主,别让她去沁芳院扰动盈盈夫人休养,知道吗?”
侍女领命,相思却不满这样的安排,坐在他腿上扭股儿糖似地晃着,一下下拉扯着他的前襟,说道:“我听话得很,不缠着娘亲,不影响她休养,为什么不许我去找她?”
淳于望捏捏她白得近乎透明的小鼻子,说道:“你这小东西顽皮起来什么样儿以为我不知道?给我安生些罢!真的想娘亲了,父王陪着你一起去看娘亲,好吗?”
小相思并不满意,粉红色的嘴巴撅得高高的,继续在淳于望身上晃来晃去。
淳于望宠溺地微笑着,用他修长的手指刮她撅起的嘴巴。
小相思不理,还撅着嘴。
淳于望又刮。
小相思还是不理。
淳于望第三次刮向她嘴巴,噗地笑起声来:“相思小气鬼!”
小相思便忍不住,咯咯地笑着拍打父亲的胸膛:“父王小气鬼!父王小气鬼!”
淳于望见女儿高兴了,便把她放到地上,招手向侍女道:“把郡主好生领出去,叫先生过来继续教她认字罢!”
小相思问:“今天父王又没空了?”
淳于望道:“是啊,父王晚点要出门。”
小相思便低头道:“还是住在山里好,父王天天有空陪我玩,天天有空教我认字。”
淳于望便回头望我。
我不解其意,皱眉瞪着他。
他便叹息,转头望向门外。
侍女抱起小相思走出去时,门帘掀开,一片空茫的雪白,仿佛伴着阵阵冷风卷进了屋子。
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冒险再赌一赌。
从淳于望的反应来看,他分明也顾忌着我制住小相思相胁。
嫦曦公主是我君上司徒焕的爱女,她若出事,我固然没有面目去见芮帝;相思郡主却也是这位轸王殿下的掌上明珠,骨肉连心,只怕也是爱逾性命。如果我擒了小相思来换嫦曦公主,他多半会答应下来。
而我也不必留在这里被他当作另外一个女人,为他这莫名其妙的柔情万千如坐针毡了。
正在盘算时,忽听淳于望道:“我真想把你另一只手也折断了,看你还敢打相思的主意!”
我一惊,却只不动声色地端了茶水啜上一口,才淡淡地笑道:“小郡主玉雪可爱,聪明灵秀,我又怎会打她的主意?”
“如此最好。”淳于望站起身来,恼怒般瞪我一眼,才道,“随我来。”
*
淳于望并没有立刻送我回沁芳院,而是将我带去了他的书房。
大约并未预备他过去,等我们走进去,下人们才匆匆把别处的暖炉先挪了过来,又把书案旁原来预备的暖炉点上。
暖意一时没有发散开来,书房里还是有点冷。
我一边用左手揉捏着自己受伤又受冻的右手,一边四下里打量,忽然一阵寒意从脚后跟直涌上来,让我打了个寒噤。
对面的墙上,挂了若干乐器,笙箫琴笛无一不备,俱是质地上乘,制作精巧,连打的穗子都精美夺目。可最眩人眼目的,并不是这些名贵的乐器,还是挂在乐器间的一幅美人图。
眉目清丽如画,意态安闲潇洒,梳着简单的堕马髻,簪着小小的凤头簪,浅杏夹袍上松松地披一袭朱砂色狐裘,正笑意盈盈向我凝望。
那容貌,那装束,甚至那扶剑而立的姿态,都让我一时地神思恍惚。
好像有另一个我,正缓缓自画中步出,轻启朱唇向我微笑说话。
我甚至看得出她在说什么。
她应该是在告诉我:“我是盈盈,盈盈。”
我退开一步,猛地吸一口气,望向被雪粒打得砂砂作响的窗棂,尽力平定我波动的情绪。
不怪淳于望会把我认错。如果真有这么个人走到我跟前,说不准我会认为自己正在照着镜子,不小心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而我也明白早上梳妆完毕侍女为什么那样惊讶了。
我今天的穿戴装束根本就是按这画上预备的,侍女们看到的,就是一个从画上走下来的活生生的“盈盈”。
“这不是我。”
有一个人发疯就够了,我可不想因为一张画发了疯,立刻再次声明:“轸王殿下,这女子虽然像我,可并不是我。她比我年轻多了。”
淳于望正一瞬不瞬地察看着我的神情,闻言答道:“那是自然。这是我五年前画的。”
我仔细看了下画面的布局和人物的线条,点头道:“轸王的书画已臻化境。这样形神兼备,当世画师中没几人能做到。”
淳于望的笑容便有点发苦:“旁人都道我书画好,只有盈盈清楚,我在这上面天份有限,除了为她画的像,几乎没一张可以当得起一个好字。倒是剑法还罢了,她便说,必定是我心中只有剑与她的缘故。”
他说起盈盈,并没有再用“你”字,而用着“她”字,显然这时候没犯疯病,并没有把我当成他的盈盈了。
我便松了口气,说道:“这是实话,若不能倾尽心力,不论是绘画,还是运剑,都无法达到上乘。”
他不答话,只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指,托住我下颔。

罗帏深,寂寂烛影红(1)
墙边数株缀玉凝珠的蜡梅铁枝铮铮,静默无声,却有暗香拂拂,无声涤荡于风中,竟与此人怀中的气息有几分相似,让我莫名地有些慌乱。
破碎的衣衫挡不住寒意阵阵,我却绝对不敢依恋这男子怀间陌生而危险的温暖。
听着他不均匀的呼吸,我冷冷道:“淳于望,我不是你的盈盈。我是大芮昭武将军秦晚。”
淳于望身体明显僵住,甚至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是秦晚,我们大梁的一个女俘。”
他将我放开了些,黑沉沉的眸光从我面庞一掠而过,停留于胸前掩盖不住的春色流溢,慢慢将手抚了过去,轻蔑笑道:“女俘该受到怎样的待遇,你该知道吧?”
这一回,轮到我的身体僵住。
我很想抬起手来,抡他一个耳光,打花他这张欺瞒世人的尔雅面孔。
但他不待我积蓄起抬手的力量,便已扣住我臂腕,一把将我抱起,走入屋中。
卧房中的暖炉居然还没有熄,有融融的暖意阵阵地围裹而来,让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这个男子的控制。但那种不知何时所中的毒,让我竭尽全力所能做到的,只是在他将我掷于床榻上时勉强一滚,侧了身将自己暴露的身体掩到衾被中间。
他并没有立刻过来捉我,轻微的悉索解衣声后,我身侧的衾被才被扯开,掩住胸前的双手也被他握紧,熟练地反扣于头顶。
“秦晚……”
他唤着我,眸子比阳光下更显幽深,清寂里有无限的萧索凄怆。仿佛被迫得无路可走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这位轸王殿下的身手极高明,即便我不曾中毒,也未必是他对手。明知无力反抗,我也不再作无谓挣扎,只淡淡道:“殿下知道我是秦晚就好。日后若能找到你的盈盈,不妨告诉她,你强占过的许多女人里,有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叫秦晚。”
他不答,松了我衣带,暖而有力的手探入到衣底,垂了眼眸专注在峰峦沟壑间贪恋游走。
我禁不住吸气。
这人显然是个中高手。我自认算是定力强的了,居然也在纯粹的肉体刺激下阵阵悸动,身体里潜藏已久的男女情欲竟被轻易唤醒。
忍耐不住地低喘时,我微笑道:“不过我想,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盈盈了。从来一报还一报,你强占其他女人时,你最心爱的女人说不准也正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快活。”
淳于望那俊秀之极的脸庞本已在情潮涌动里泛出些微的红晕,听闻我这么说,那红晕已迅速消褪下去,连动作都已止住,只是恼恨地盯着我。
我循循善诱:“狸山虽在大梁境内,但距大芮也不远,你这么多年都不曾找到盈盈,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流落在芮国?若是如此,或许我还能相助一臂之力。”
他冷笑,“你?”
他的黑眸沾染着透窗而入的迷离光线,但冷笑之际却在刹那间的锋锐如刀。
那样不屑的目光让人心悸,但我只得硬着头皮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何况芮、梁二国久未开战,连敌国都算不上,轸王殿下明白人,何苦结下深怨?到时连累你流落在民间的爱妻,岂不是糟?”
他便怅惘般怔怔地看着我,眼神极是缥缈,再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见他许久不曾动弹,我正猜着是不是说中他的心病时,他弯弯唇角,一个绝美却冷冽的轻笑:“我对我妻子的感情,我对我女儿的感情,都已成了你对付我的武器了?你和盈盈一样会胡搅蛮缠,可惜,你远不如她可爱。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话未了,长久未经人事的身体蓦地被他侵入,重重地碾压到最深处。
被蹭擦着硬生生擘开的疼痛。
我皱眉,禁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他便一时没再动作,默默地观察我的神情,忽低下头来,亲上我的唇。
我厌憎地别过脸去,沉声道:“别亲我的唇。”
只是你赐予我的羞辱,我早晚会加倍奉还,——只要我能逃出轸王府,逃离梁国。
以他的尊贵,大约从没有这么给人嫌恶过。他的面庞又开始泛红,唇边却越发地白,柔柔地移到我面颊时,甚至冰凉凉的,和他深埋于我体内的炙热截然相反。
我闭上眼睛,由他亲吻抚摸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去适应他的颀健身躯。而他觉察出我的配合,也放开了扣紧我的手,很默契地变换着体位,让我更舒适地承受着他。
鸳衾漫展,浪翻红绉。
冬日的寒意在四肢交缠的剧烈动作里渐渐散开,有细细的汗意沁出,于肌肤相贴处彼此相融。
虽然我们是随时可以取对方性命的仇敌,他对我更是恶意的强占,但跟他在一起并不难熬。我甚至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体贴入微,算是个极好的情人。即便身中迷毒,也不能掩盖他那迅猛有力的冲击给我带来的阵阵快意。
那种快意与男女之情并不相干,只是单纯的属于感官的痛快和愉悦,却同样强烈得让我战栗。
每每在一瞬间便如电流般由小腹深处的某一点扩散到全身,连每根脚趾都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进击而绷得紧紧的。
而他的眸光亦已迷离,小心翼翼地爱抚着我每一寸肌肤,珍惜地流连着,极是缱绻。
如踩于云端般的太虚幻境中,他忽然如骤雨般袭至,又快又急,连喘息都已粗重。我尚中着毒,身体甚是疲软,快意如激流般席卷而来时,我便禁受不住,失控地惊叫出声。
几乎同时,我的眼前一片昏黑,连那被迫去享受人间极乐的身躯都似翩飘了起来。
天地也是这样蓦然袭至的昏黑,耳边也是这样若近若远的炙热喘息,有女子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清晰地听到那女子莺啼婉转,娇声泣诉:“你这样欺负我,我再不理你……”
那声音清脆好听,幽幽软软,听着有几分熟悉,但要细辨时,却听得自己重重地吐了口气,眼前的昏黑渐散,看到了窗口迷蒙的暮色。
“盈盈!盈盈!盈盈……”
淳于望的黑眸一如暮色般迷蒙,克制不住般一声声唤着,将我紧紧拥在他的怀间。
两人的肌肤都浮泛着细细的汗珠,在交缠间彼此润湿,又被空气中浮动的寒意一寸一寸地侵蚀,渐渐冷得哆嗦。
方才幻像中的昏黑已然散去,但我还是一阵阵地头疼,手足间的疲软和头脑中的昏沉似不只是因为中了迷毒,也不只是因为方才那场激烈的欢好。
我皱紧眉。
淳于望却依然拥紧我,只柔声问道:“盈盈,怎么了?”
我挣扎,并提醒他,“我是秦晚。”
“秦……秦晚……你又想做什么?”他眸光一黯,神情更见凄楚,仿佛刚才是我欺负了他,而不是他强占了我。
“我想如厕。”我嘲讽地瞥着他,“是不是也不许?”
他的手一松,我忙跳下床,匆匆披了外衣,捏紧腰带处的荷包。

徒绕膝,可怜谁家女(1)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俱是玉白色锦袍,围着华丽雪色貂裘,一路顶着阳光顶来,仿佛那衣衫面容都闪烁着金灿灿的温暖光芒,明晃晃地直扎眼睛。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脏旧的衣袍,继续吃我的午饭。
小相思却已欢喜地叫一声:“娘亲!”
飞快地跑进屋里,一头扑到我怀里。
我的手很凉,她却刚从阳光下走出来,连衣角都是暖暖的,小小的身体窝在怀里时像个温度适宜的大暖炉,熨得五脏六腑都异常舒适。
下意识地想去摸摸她的小脑袋时,左肩忽然又一只手捏住,并且在我抬手的瞬间加力,扣紧。
那样的大冷天,我却给疼出了满额的汗水。
抬起头,正对上淳于望的一双眸子。
黑沉如夜,冷凝似冰,偏偏嘴角泛着春水般的温柔笑意。
他微笑着向我说道:“我和相思说你在养伤,不方便见她,她只不信。你倒是和她说说,你这身体,是不是需要静养?”
我立时明白,想见我的并不是淳于望,而是我怀里这个把我认作了娘亲的小女娃儿。淳于望提前制住我,自是怕我再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
我慢慢放开小相思,勉强笑道:“是啊,我伤得重,只能一个人安静养着。等我伤好了,再天天陪着你玩,好不好?”
小相思似有些失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旧恋恋地望向我,嘀咕道:“这样啊,我还以为父王有意把娘亲藏起来,不让我见呢!”
淳于望见小相思离开我怀抱,立时也放开我,转身将小相思抱到怀里,坐到桌子的另外一边,微笑着向女儿说道:“我怎会藏你娘亲?是太医说了,她的伤一天没好,你就一天不能过来闹她,明白吗?”
“我就来看看,没闹娘亲嘛……”小相思不满地嘟着嘴,“不过娘亲这里好冷啊!怎么越坐越冷?”
忽一眼瞥到我面前的饭菜,她又好奇问道,“娘亲吃的是什么?”
淳于望一心防范着我,似到此刻才注意到我冰冷的炉子和冷水泡的糊饭,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一下,皱眉不语。
我若无其事地吃了两口,咽下,才答道:“吃的自然是午饭。太医说娘亲有伤在身,不能吃得太腻,所以饭菜素了点。”
小相思便纳闷起来:“为什么有伤在身就得吃素的?上回我玩父王的剑把手割破了,流了血,父王还让人做了好多种排骨汤和鱼汤,让我吃着补身体呢!而且……我怎么没见过这样子的饭菜?你是不是把娘亲吃的饭菜端给那个白衣服姐姐吃了?你为什么天天陪着她,不陪我娘亲?我不要那个姐姐做我娘亲!长得再好看我也不要!”
她指责着,瞪向父亲的眼神开始有显而易见的不满。虽然从小炊金馔玉,五谷不分,可她明显还是懂得分辨菜色好歹的,居然一眼就看出我受“欺负”了。
不过,她说的“白衣服姐姐”是什么人?
淳于望对盈盈的感情以及失去盈盈后的痛苦绝对不似作伪,连在我跟前都能屡屡失态,又怎会突然天天去陪什么白衣美人儿?
我心里猛地窜出个念头,紧张得一时屏住呼吸,脸上却还挂着笑,向小相思说道:“别怪你父王,是娘亲自己喜欢吃这个。味道真的不错呢,不信,你来吃一口试试。”
我夹起一块冷水泡过的锅巴,送到小相思唇边。
小相思看着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迟疑了一会儿,真的张开了粉嘟嘟的小嘴儿。
没等她舌头碰到,淳于望已一甩袖把我的筷子甩到一边,锅巴当然也跌到了地上。
他烦躁地向小相思说道:“相思,你娘亲逗你呢,病人吃的东西,你吃不得,懂吗?娘亲还要休息,你既然来见了,就不许再闹了。这样,父王带你出去逛逛,上回那种一碰就会跳的小瓷人儿,父王再给你买一组回来,好吗?”
“好,咱们带娘亲一起去!”
“都说了娘亲病着,要休息。乖,我们这就出去,行不?”
淳于望一边哄着她,一边已将她向外拉去,再不许她和我这个心怀叵测的坏女人接触了。
见小相思还不断回头望向我,我心念电转,忙把承影剑上的剑穗一把扯下,赶出去唤道:“相思!”
相思立刻站住。
我将剑穗递给她,微笑道:“娘亲也天天想着你呢,这个是娘亲一直带着的东西,给你做个念想吧!天天看着它,就好像娘亲看着你一样。”
相思欢喜,转身跑来接了,对着天空看了半天,才恋恋地收到怀中。
淳于望盯着我,眼神愈发如深井般黑不见底,神情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戒备和恼怒。
我淡淡地笑了笑:“一个小玩意儿而已,算是给令爱的小礼物吧!莫非轸王殿下觉得太简薄了?”
向来都是男儿装束,除了装着我所服药物的荷包,我身上极少有什么佩饰。但我在大芮的身份也算尊贵,那枚穗子金缠翠绕,打得甚是精致,中间所镶的羊脂白玉虽称不上价值连城,倒也算得上罕见的了。
淳于望不答,沉着脸拉扯着女儿离去。
我叹口气,低头继续吃我那连简薄都称不上的午饭,一口一口,好容易才把所有的米粒都艰难咽下。
揉着涨疼的胃部,正准备站起来走动走动,眼前忽然暗了一暗。
竟是淳于望去而复返,身侧却已没有了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