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公司的经理连忙跑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刚刚一个客人的狗干的。”

“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看看我这一身？”柳承安气得不行。

怎么每次一遇到司家这几个人就这么倒霉。

经理连忙道歉，请父女二人去换洗，还答应给了补偿，这才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司老夫人笑着摇头：“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嘴臭的毛病。”

“姆妈，其实不改也没事，柳家那些人也被他气得够呛，想想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司天想想就觉得解气，柳承安生在柳家可最看不起柳家，他的夫人也是违背柳老爷意思娶的一位歌女。

把柳老爷子气得差点把他腿打断，不过他根本不在意，柳家越不让做的事情，他就非要做。

哪怕威胁把他赶出柳家他也不怕，找了个喇叭就在家门口宣扬柳家的丑事。

可真是咬头，头硬，咬屁屁，屁屁臭得主。

“我们去楼上的餐厅吃饭，这里有升降梯，倒是可以看看北洋城的风景。”

几人一起坐升降梯去了顶楼。

卷卷一直好奇地看着升降梯慢慢地上升：“哥哥，都不用走路了吗？”

“这叫升降梯，有手摇和电动的，这个是电动的，是北洋城最好的升降梯。”司锦宸给她解释。

顶楼的花园餐厅，一半是在露天，一半是在室内。

室内很暖和，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到窗外的景象，室外现在都被白雪覆盖没有开放用餐。

司老夫人一上来倒是碰到了不少的熟人，和他们打了招呼，就选了一个不错的靠窗位置。

卷卷跪在凳子上，小脸朝着外面看去，能看到白茫茫的屋顶。

还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雪花一片片飘落下，看上去很是漂亮。

“真好看！”

司天怕她摔倒，用手护在了她的周围：“开春了，这里又是不一样的景色。”

司老夫人让司锦宸点餐。

他给卷卷点餐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句不要葱花。

卷卷除了不喜欢葱之外，她都不会挑食。

“这不是司家二爷嘛，倒是很久没有见你出来外面吃饭了。”一个女子穿着洋装走了过来。

杏色的大衣，一直到小腿，收腰的设计勾勒出了她的好身材。

一双黑色细高跟，让她显得高挑了不少。

“肖小姐。”司天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肖媛看到司老夫人也在，向她打了个招呼：“司老夫人你也在。”

“陪两个孩子来买些东西，肖小姐倒是很久没到家里玩了。”

“这不是刚刚订婚，还想着过些日子送请柬到司家。”肖媛说着还故意露出了手上戴着的戒指。

“那真是恭喜了。”司老夫人脸上笑容很是得体。

“谢谢，你们几位慢用，我就先过去了。”她说着就朝着另一旁的男子走去。

司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这是故意来恶心你的？”

“姆妈，我都不在意，你何必在意。”司天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窗外。

以前肖媛也是他的追求者之一，只是后来他腿伤了之后，知道他不能站起来，她可是巴不得把关系给撇清了。

卷卷歪着头看向肖媛他们在的位置：“灯灯要掉了呢！”

“嗯？”司老太太他们一脸的疑惑，朝着她看的地方看去。

只看到屋顶的吊灯突然落下，下面坐的还正好是肖媛和她的未婚夫。

男人动作很快地撒腿就跑，还推了一把挡道的肖媛一把。


卷卷拿着毛笔按照他说的写，可是最后却是变成了一坨粑粑的形状。

师徒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竟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教错了。

颜安青手把手地教卷卷写了三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卷卷认真地点头。

“那好，你自己写一遍。”颜安青感觉这次应该没有错了。

结果现实给他狠狠地上了一课。

卷卷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是按照老师说的写的呀！”

颜安青深吸了几口气，把那种无力感压了下去。

这丫头可能不适合毛笔字，要不明天教她钢笔？

司锦宸看着卷卷：“没关系，等哥哥之后慢慢教你。”

卷卷笑着点点头：“好。”

颜安青看着两个孩子，伸手抓住了胸口的衣襟：还好还有一个聪明的，否则他一世英名怕是要晚节不保了。

一个时辰的课结束，他感觉自己比熬夜研究了一天孤本还要累。

出来的时候整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简梦兰看着他又看向了两个孩子：“你这是怎么？”

颜安青都不想说话了，只是抬手随意地挥动了一下，算是告辞。

“司老夫人我们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简梦兰说完就拿起手袋去追颜安青。

司老夫人一头雾水地看向两个孩子：“阿宸，卷卷，你们老师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呀！”卷卷一脸无辜。

司锦宸则是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祖母还是去书房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司老夫人一脸疑惑地走进了书房，等看到了纸上的笔画，她突然明白颜安青到底是怎么了。

这么一个大儒教不会一个孩子写笔画，这话说出去怕是脸面都挂不住了。

卷卷看着他们一个个面色古怪：“是卷卷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的事，只是卷卷年纪小，等再长大一点就会写很漂亮的字了。”司锦宸安慰她。

司老夫人也摸摸她的小脑袋：“多练练就好了，也不是谁生来就会写的，我们家卷卷年纪还小，不着急。”

卷卷倒是很认真地在练习了，只是效果却是一言难尽。

司家的几人算是轮番上阵教她了，不过效果却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最后大家统一意见，孩子年纪太小了，等大一些就会好了。

司命答应今天去淮郎中家的药田去看看的，看到有些沮丧的卷卷：“卷卷，和阿爸一起出去吗？”

“阿爸，你要去什么地方？”卷卷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

司锦宸起身走了过来：“阿爸，我也要去。”

“我去淮爷爷家的药田，去吗？”司命看着她问道。

“去。”卷卷瞬间就把不开心丢到了脑后。

司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门，让人去接了淮郎中，直接到了他们家药田碰面。

淮郎中脸上的瘀青还没有消，看上去有些渗人。

“淮爷爷，你的脸怎么了？是被蚊子咬的吗？”卷卷看着他的脸问道。

“是啊，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蚊子给咬了。”淮郎中不想让孩子担心就顺着她说的答应了下来。

他说完就推开了药园的门，带着几人进去。

这里药园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淮郎中看到不免心里一阵的难过。

卷卷拉着司锦宸的手跑到药田边蹲下，她小声地说道：“哥哥，我听见这些药药在哭哦。”

“它们说什么了吗？”司锦宸小声地问她。

“它们说它们好疼，我们给它们呼呼好不好，这样它们就不会疼了。”卷卷说着就朝着药田里的药材呼出好几口气。


“好。”司命挂断了电话。

“督军，有人对老夫人下手，是不是和大烟有关？”祈副官眉头紧锁。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派人去查查看。”司命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文件。

北洋城不准出现大烟，但是这东西的利益太大了，就算他明令禁止，还是有人会冒死想要分一杯羹。

卷卷换好衣服就去找松松：“松松，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哦。”

松松扭头不去看她，现在身边多了一群叽叽喳喳的东西，让它头疼。

司锦宸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很好吃的哦。”

“汪汪。真的很好吃？”松松疑惑地看着两人。

卷卷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炸肉丸：“你尝尝看。”

松松闻了闻，味道还不错，张口就吃进了嘴里叫吧叫吧。

“汪汪。味道还行，就是冷了，下次记得给我带热的。”

卷卷又摸摸它身边毛茸茸的小鸡：“要快快长大呀！”

一群小鸡蹭了蹭她的手，都缩在了松松的身旁。

司天今天回来得很早，现在粮食铺子的生意不错，他也已经联系了自己的关系购买了粮食。

之后的几天，粮食会陆陆续续地送到北洋，粮食的危机可以暂时解除。

“卷卷，阿宸，你们今天去街上好玩吗？”

“好玩。”卷卷陪在他身边，看着他走路。

司天现在不要拐杖已经能走上一段路了，只是并不想让人发现他身体好了，外出依旧坐着轮椅。

“等二叔忙完这阵子，再带你去玩。”

“好呀！”卷卷拉着他的大手满脸的笑意。

司命今天回来得还算早，两个孩子都没睡，看到他就松开了司天的手朝着他跑去。

“阿爸。”

卷卷和司锦宸一人抱了他一边的大腿，仰着头看他。

“你们阿爸回来了，就把你们二叔丢了？”司天酸溜溜地说道。

“没有呀，二叔还在呢！”卷卷歪着脑袋看他。

司天感觉被扎心了，你这没丢和我的丢是一个意思吗？

“我们扶你们二叔坐下。”司命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卷卷和司锦宸一左一右拉着司天的手，让他慢慢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他们又跑回到司命身边挨着他坐。

“姆妈你看着两个小家伙。”司天委屈巴巴地和司老夫人告状。

司老夫人笑得眼尾都出鱼尾纹了：“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两个孩子计较上了。”

司命一左一右把两个孩子抱坐在自己身边：“粮食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粮食陆陆续续都在往这边运了，近几日就会到。”司天说正事就严肃了一些。

“这就好，粮食的事情暂时解决了。”司命总算是能稍微松口气了。

“阿爸，为什么不自己种米米呢？”卷卷仰着小脑袋看着他。

司命低头就看到她清澈的眼眸，一下子清醒了。

是啊！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种粮食，现在北洋城大部分的粮食都掌控在柳家的手里，而他每次都需要高价地去购买粮食。

这就让他每年都有些捉襟见肘，而买地种粮食，成本却是远低于购买的。

“我倒觉得我家卷卷说得有道理。”司天看向卷卷：“现在北洋城的粮田大部分在柳家的手里，让我们很被动。”

“但是我们要是自己买地种植粮食，未必就不是一条出路。”

司老夫人没有说话：“我倒是觉得可行，以前你阿爸不是督军的时候，我们也是自己种粮食的。”

“民以食为天，不管以后如何，粮食的储备才是根本。”


“我知道，其实这本书并不是我要找的。”颜安青抬手帮她擦了脸上的泪。

“不是？”简梦兰说完声音又压低了不少。

颜安青轻轻地点点头：“这本书虽然不是我要找的，却是历史更悠久的孤本。”

“你这老家伙装得还挺像。”简梦兰笑着打了他一下。

“没办法，这北洋这么多人盯着，做戏总要做全套。”颜安青也是怕惹来麻烦。

卷卷拉着司命的手：“阿爸，严肃爷爷以后就是我和哥哥的老师了吗？”

“是啊，他很有学问懂得很多的东西，你们看不懂的那本书，他能看懂，你们要跟着他好好学。”

司命低头看着两个孩子。

“嗯。我们一定认真学。”司锦宸用力地点点头。

祈副官靠在老爷车一旁，从衣服包里拿出一包哈德门，倒出里面最后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把手里的烟壳一捏，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摸出火柴点燃了嘴里的香烟，看着来往的行人。

这里的百姓看到他都自动绕开了，生怕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军爷，买烟吗？”一个少年脖子上挂着一个盒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香烟。

祈副官看了少年一眼，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上的棉服都是补丁，露出来的手上满是冻疮，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他随手从箱子里拿了一包哈德门，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元递给他：“不用找了。”

少年接过钱连忙弯腰道谢：“谢谢军爷。”

祈副官察觉到手上的烟壳有些不同，没有看随意的揣入了衣兜里。

看到司命三人从弄堂里出来，他连忙丢掉了嘴里的香烟，用脚把烟蒂踩灭，还用手扇了扇周围的烟味。

生怕一会熏到少爷和小姐：“督军，怎么样？”

“请到了，没回去吧！”司命简单地说道就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

卷卷小鼻子动了动：“这是什么味道？”

她靠近前排的祈副官嗅了嗅。

祈副官都有些头大：“小姐，这是香烟的味道。”

“还有其他的。”卷卷又靠近嗅了嗅。

司锦宸把她拉了回来：“卷卷，不可以没礼貌。”

卷卷坐到了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哥哥，祈叔叔身上有糖味哦！他身上是不是藏了糖了？”

“糖？”司锦宸满脸的问号，祈副官可不喜欢吃糖。

祈副官听到也是一头雾水，他身上没有糖啊！

但是他想起了之前买的香烟好像有些不同，把车停在了一旁，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之前买的香烟。

他小心地把香烟拆开，里面有一张糖纸，上面有一行小字：柳家，外敌。

“督军。”

司命伸手拿过他手上的糖纸看了一眼，就搓成了一团握进了手心里：“回去再说。”

祈副官重新启动车子，朝着督军府去。

司老夫人和司天今天都没出去，就一直在家等消息，看到几人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

“颜老爷子已经答应了，明天就会过来给他们授课。姆妈，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还要麻烦你看看学习的东西够不够，不够带两个孩子去买些。”

司命说完就带着祈副官上了二楼的书房。

“卷卷，阿宸，我们去买学习用的笔墨，之前还说要给阿明买礼物的，都还没给他买，我们今天就一起去买了。”

司老夫人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二叔，你和我们一起去呗。”卷卷跑过来拉司天的手。

“不嫌弃你二叔拖你后腿。”司天笑着打趣他。

“不会啊！”卷卷笑着眉眼弯弯。


司命看着旁边的士兵：“都记下来了吗？”

“督军，都记下来了。”士兵说道。

“给我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胆子这么大。另外给他找个医生，暂时别让他死了，等抓到人了，带来给他认认。”

“是。”士兵说完就解开了张大力身上的捆绑，把他丢回了牢里。

“督军，我知道都已经说了，你饶了我这次吧！”张大力抓着栏杆喊道。

司命充耳不闻走出了牢房，整理了下身上的斗篷：“最近弟兄们都能吃饱了吗？”

“已经能吃饱了，二爷还让人送来了冬衣，大家都没受罪。”士兵脸上都带着笑意。

“我先回去了，有消息了让人来通知我。”司命说完坐上了老爷车，回了督军办公的地方。

卷卷回到家就跑去书房认真地开始练习笔画，虽然效果差强人意，但是这份认真倒是让司老夫人很欣慰。

司锦宸看她这么认真，也跟着她一起练了起来。

松松带着一群半大的小鸡仔，在院子里撒泼打滚，跑得一身雪让司老夫人帮它擦干净。

“明天要下雨了呢？”卷卷抬头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

司锦宸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下雨呢？”

“不知道耶！”卷卷笑着一脸憨厚。

司老夫人进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抬头看了看天色：“卷卷，大雨还是小雨啊！”

“小雨。”卷卷凳子上跳了下来，趴在窗边往外看。

“明日你们还要去参加阿明的生日，下雨的话怕是只能在屋子里玩了。”司老夫人准备让百灵明天多准备两套衣服带去。

她想起好像没有给卷卷和两个孩子准备雨鞋，雨衣，转身就让管家去帮买了两套回来。

等管家买回来了，司老人还把两个孩子拉到了身旁，让她们穿上试试。

“这衣衣一点都不好看呢！”卷卷看着身上神草绿的衣服不由得皱起了小眉头。

又低头看了下脚上穿着的同色系的雨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是为了好看，这是下雨的时候穿的，这样你们就不会被雨水淋湿了。”司老夫人看着大小合适就让他们脱了下来。

这边管家还有事情要和她说，就把雨衣和雨鞋放在了一边，打算晚点再收拾。

卷卷看着一旁的雨衣，小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跑回了书房。

这里有买回来的各种学习的材料。

她爬上凳子，伸手拿下来了摆放在架子上的各种颜料，这里面有朱砂，石绿，白垩等。

把这些东西都倒在了调色盘里，准备去给自己的雨衣画上漂亮的图案。

“卷卷，你在做什么？”司锦宸去卫生间的功夫，就没见到她人，找了半天才在书房找到她人。

卷卷吓了一跳，把手边的胶水打翻了全部倒入了调色板里。

她皱着小眉头看着调色盘里的颜料满脸地纠结，这还能用吗？

司锦宸走到她身边伸头看去，就看到她手上和衣服上都沾染上了不少的颜料。

手里的调色盘里也满是颜料：“卷卷想画画？”

卷卷点点头，然后看着被胶水浸泡着的颜料：“哥哥，还能画吗？”

司锦宸看到也有些不确定：“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我去找纸。”说完他准备去找纸。

卷卷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拉了他的衣袖：“哥哥，我们画雨衣上。”

司锦宸想了下点点头：“好。你等我。”

他说完就去把没收走的雨衣和雨鞋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