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亲眼看到，还是无法接受。
绷了一天的情绪彻底崩盘。
他可以不爱我，但他必须最爱我的宝宝。
宝宝没有权利选择出生的环境，可是我有。
一个想法在心中暗暗扎根。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到岗时，却被告知我已被辞退。
“为什么主任？”
“我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全科有目共睹。”
我满脸不可思议。
主任停下敲病历的手：“许妍，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昨天的事情对医院影响不好。”
“只是因为这个吗？”
“全院每天这么多纠纷，为什么只辞退我？”
主任委婉道：“你是孕妇，回家休养对你，医院都好。”
“你说你也是想不开，背靠傅氏集团这么大的公司，非得来医院受苦......”
我据理力争：“主任，我从没有因为怀孕耽误工作。”
“怀孕期间，我从没耽误过一个夜班，没少救治一个病人！”
主任有些不耐烦：“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是傅总要求的，让你好好养胎！”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傅知书冷笑一声：“我倒要问问你干什么？”
“凌凌信任你才找你看病，你什么意思？！”
临近下班，门口聚了不少医护患者。
“那是许医生吗？这个男生好帅啊，是男朋友吗？”
“是吧，好像快结婚了？”
“这是吵架啦？”
“哟，有热闹看了。”
傅知书冷笑一声：“许妍，现在赶紧去向林凌道歉！”
我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神经？”
傅知书嗤笑一声：“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这么多人，给你留点面子！”
我火立刻上来了：“你有病吧！”
周围人窃窃私语：“这小姑娘看着和善，怎么说话这么冲？”
一个懂哥此时自以为是地摇摇头。
“我就说嘛，女人相夫教子得了。”
“当什么医生，不敢想女人在手术台上，害人呐。”
类似的话，我从小到大听了不知多少遍。
“女孩子当什么医生，嫁个好老公才是正途！”
......
积压的情绪释放，我对这个中年男人大喊：“你懂什么！”
男人瞬间目眦欲裂，扬起巴掌。
“你特么敢吼老子？！”
下一秒，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我被打懵了，捂脸立在原地。
看热闹的急忙去拉男人，却被吼退。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从来特么的没受过女人的气！”
说完，挥拳就要上前。
周围人见劝不住，拉人的，报警的乱作一团。
而在这慌乱中，只有一人巍然不动。
傅知书。
面色冷淡，好像挨打的不是他老婆一样。


我僵住。
下一秒，就被他强硬地拥进怀中。
下意识挣脱，迎接我的却是更强硬的力道。
说来好笑，我们的拥抱好像只出现在夜晚。
“傅知书，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
“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
......”
语气低沉，似情人的呢喃。
我用劲推开，却被拽住。
“别走。”
“你陪着我，我才能睡着。”
犹豫片刻，还是把他扶到床上。
盯着傅知书沉静的侧脸，说不出的酸楚。
正准备起身，却被拉住。
转头却撞进傅知书潋滟着水光的眼眸。
迷蒙的语气满是笑意。
“你真漂亮。”
这还是傅知书第一次夸赞我的容貌。
“以后我们的女儿最好眼睛像你。”
“双眼皮大眼睛，好看。”
话罢，便沉沉睡去。
我呆住了。
因为我从来不是什么双眼皮。


警局里。
“你说你一个孕妇，和这种人计较什么？”警察劝慰着我。
说着，转向傅知书。
“你也是，也不护着你老婆？万一她......”
没说完，对上傅知书冷沉的眼神，话头止住。
警察走了。
傅知书立刻抓起我就走。
我挣脱：“干什么？！”
傅知书脸色冷的能结冰，良久，才从牙缝蹦出一个词。
“回家！”
拉着趔趄的我大步离去。
我怒道：“凭什么？那人还没给我道歉！”
傅知书眼神满是怒意：“你还想留在这？
“还不嫌丢人？”
说罢，再也不管我的挣扎，拎小鸡一样拎起我。
看热闹的人自觉让出一条道。
身后隐隐能听到议论。
“哎哟，这女孩性子是真爆。”一个大妈满脸尖酸。
护士试图为我辩解：“许医生平时人很好的，这不是她的错......”
“哎哟，别管谁对谁错，怎么不找人家的茬，就找她的？”
护士不敢吭声。
......


路上，车里气压低的能结冰。
压抑半晌，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傅知书，你脑子被门夹了啊？”
“怀孕的老婆被别人打，你什么反应？”
傅知书冷笑一声：“你被打，难道不是活该吗？”？？？
“我哪里说错了吗？”
“明知自己是孕妇，还不怕死的招惹这种人。”
“你难道不该长长教训吗？”
“我这是为你好。”
我瞪大眼睛。
荒谬极了，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半晌，傅知书开口，语气和缓了不少。
“妍妍。”
他鲜少这样亲昵地叫我。
“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突然有些无力。
不亏待？
“你想说什么？”我盯着他。
傅知书面露喜色。
“你能不能向凌凌道歉？”
“她看着柔弱，其实性子最倔......”
搁这等着我呢。
我打断傅知书：“你说的是人话吗？”
正滔滔不绝的傅知书瞬间脸色冷下来。
“道个歉很难吗？”
我突然情绪失控，声嘶力竭道。
“不是我的错，我凭什么道歉！”
傅知书却冷笑：“不道歉，行。”
“还是我对你太放纵了。”
说完，拔下车钥匙，甩门就走。
7.
不欢而散。
傅知书把我送到家，冷脸走了。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我耳膜疼。
漆黑的房间，冷冷清清。
我摸黑开灯，却被什么东西绊住。
开灯，是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被撞翻，垃圾东倒西歪。
我费劲蹲下身收拾，看清的一瞬间却顿住。
地面上，被揉成垃圾的产检单格外显眼。
是我的。
我颤着手捡起，努力抚平折皱。
却始终无法复原。
产检单上，小小的宝宝像一颗豆子，那么可怜，那么脆弱。
就像垃圾一样被扔掉。
昨晚，傅知书还兴高采烈地说，要给宝宝最幸福的家。
他说：“最好生女儿。”
“我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小公主。”
水痕浸透纸张，我才发觉我哭了。
透过湿透的纸，看透了这段腐烂的关系。
把单子折好，打开抽屉，却怔住。
空荡的抽屉，此时放着另一张产检单。
平整，干净，甚至认真过了塑。
单子左上角的名字，是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