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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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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我与孩子早死了,你若真的在乎我,就该感谢他才对,而不是一来就让我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

谢序的脸上带着笑意,好像我骂了他是件好事。

“我自然会好好感激他,可他明明知道我在找你,不仅没有向官府报告,还撕了那些寻人的公榜,这个罪不能饶过他。”

这我之前并不知道,如今知道向景为我做了这些,更感激他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向大夫医者仁心,他那是,他以为那是在救我。

他以为我被夫家虐待逃出来的,担心我被找到……”我快编不下去了,然而谢序却信了,心疼地搂着我说:“没事了,以后有我在,任何人都动不了你。”

谢序明显知道太皇太后对我做过什么,但他一个字也没有问,我当然也不敢提。

我大着肚子,无名无分地住进谢序的王府。

那些下人态度暧昧地称我为夫人。

我听说向景和渔翁已经被放出来,但谢序不让我见向景。

我怀孕已足七个月,还有两、三个月,这孩子就该出生。

谢序说,不能让这孩子做个私生子,要趁着孩子生下前成亲。

他拉着我的手,去摸他变长的头发:“霜霜你看,我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你之前不是说,让我还俗蓄发做你家的女婿吗?”

我想到在自己面前惨死的爹娘,我连家都没有了,他做谁家的女婿?

我忍不住抓紧他的头发,谢序吃痛,却没有让我放手,但是我刚说出一句“不行”,他立即变了脸色。

对谢序,我不能过于谨小慎微,最好还能与在寺庙中一样相处。

我抱着肚子:“谢序,你欺负人!

谁家新嫁妇是挺着大肚子进门的?

难道就因为是我主动喜欢你,就觉得我不在意世俗脸面吗?”

我原本只是装生气,没想到话说出后,火气真的上来了,肚子一阵绞痛。

我抓着谢序的手说:“向景,找向景。”

“霜霜,不用怕,那些御医更厉害……”我哭着说:“我都要疼死了,你这时候还故意与我作对……”谢序这才改口,派人去找向景。

孩子早产,胎位不正,稳婆束手无策,都开始问谢序保大保小了。

谢序说保大,我说保小。

幸好向景来了。

我已经昏迷,人事不知,事后听说稳婆见他给产妇开肠破肚,直接吓晕过去。

女儿早产,刚生下时像只小猫崽,在众人的精心看顾下,逐渐健康起来。

女儿百日时,谢序再次提到成亲,让孩子入宗室玉牒。

我以养身体为由,拖到孩子半岁时,谢序旧事重提。

我已经找不出理由拒绝,只能同意,却要谢序在佛音寺给我父母做法事,然后借着法事时人多手杂,将女儿交给向景带走。

自从被谢序找回后,我从未想着与他能长长久久。

“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我想嫁的人是养衡,而不是你。

我也不想让你养育我的女儿。

我已经连累害死了爹娘,她是我仅剩的家人。”

谢序委屈:“霜霜,那孩子也是我的家人。”

谢序带我入宫,我对皇宫没有任何好印象,尤其是太皇太后的寝宫。

大门被封死,只留一个小门,院内阴暗荒芜,太皇太后枯槁地如同百岁老妪。

她见到我:“你还活着?

你这种让父母祖宗丢人的不孝女倒是命硬。”

她又骂谢序:“她是你皇兄的妃子,哀家就知道你六根不清净。

你这小畜生,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连你也杀了。”

谢序的生母即使谨小慎微,不冒尖不争抢,但仍死在她手上。

她在新帝登基后不久,担心大权旁落,又毒杀了小皇帝的生母。

小皇帝联手谢序,将她幽禁在后宫。

谢序将一把匕首塞入我手中:“霜霜,你可以亲自杀了她报仇。”


我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您饶了我爹娘,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额头上已经见血,我却根本不敢停下来,一直磕下去。

“他们不知道,那看样子你是知道了,哀家更不能留你们一家了。”

她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高大的太监用白绫勒在爹娘的脖子上。

我爬过去,刚抱住我娘的腿,就被人一脚踢倒,一只脚踩在我的后背上,让我不能动弹。

我趴在地上,看着爹娘倒下来。

有人把我拎起来,我此刻已经不想挣扎,只想跟在爹娘后面,可白绫迟迟没有勒住我的脖子。

我听到有人说:“她怀孕了。”

我低下头,看见裙子上的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

“老九真是不小心,竟然还弄出个孩子,若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都没了。

明明已经皈依三宝,哀家却要帮他处理这种丑事。”

血越流越多,在我脚下已经汇成一小摊。

太皇太后厌烦道:“真脏,快把这女人拖出去处理掉,赶紧把血擦干净。”

几个太监立刻拖着我与爹娘的尸体往外面去。

我入宫时,听到老嬷嬷提过一件事。

太皇太后的宫苑内,有一口井,每次打死了宫女太监,就直接将尸体扔进井中。

几十年里,数百上千具尸体都没能填满那口井。

此刻我们就被拖到了那口井边。

他们将爹娘的尸体扔进井中后,一个太监绷紧手中白绫走向我。

这一幕好像往事重现。

我如果知道自己会落到这种结局,宁愿当时跟着先帝殉葬,至少不会连累爹娘惨死。

我如果知道养衡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招惹他。

我的肚子越来越疼,当被一双手从地上拎起来时,我忽然推开面前的太监,投进井中。

井水冰冷刺骨,我模模糊糊看到水中两个影子,但无论我怎么往下沉,都追不上他们。

我恢复意识时,身边有人在吵架。

“怎么把活人当死人给我送来,差点一刀划开她的肚子。”

“这不想着给你送来一具新鲜的么,谁能想到她这么能活,我以为送到这里就该咽气了。”

我面前有个脸上蒙着白布的人,他见我睁开眼睛,对旁边渔翁打扮的人说:“果然新鲜,还会瞪人。”

他拉下脸上的白布,露出一张冷静从容的脸:“你不要害怕,我是大夫,我会救——”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要你救,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他点点头:“这样也行,反正我花钱买下的是一具尸首,那你就在这里躺着,等你死了也是一样的。”

说罢,他便不再管我,转头对渔翁说:“我花钱可不是给自己买个麻烦。”

渔翁想了想,说:“向大夫,退钱是不可能的,既然这女的一时半会咽不了气,那我再去捞别的赔给你,河面上还有两具,就是漂得有点远……”我原本已经在等死,听到这话立刻哀求渔翁去捞那两具尸体。

向大夫听说是我的父母,便与我商量,只要我愿意听他的话治病治伤,他就帮我把父母妥善安葬。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救我的命。

他看着我:“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拼命活着,你这样一心求死,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他?”

我抚上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孩子竟然还在。

向景帮我安葬了父母。

我的身体恢复后无处可去,幸好向景愿意收留我,让我在医馆内帮忙。

那个带着我来找他的渔翁,偶尔会带一具尸体过来卖给向景。

宫内的那口井下连着一条暗河,尸体扔下去,顺便水流就飘到宫外了,宫里始终干干净净的。

因为经常有尸体从宫里漂出去,所以会有人专门捞尸体,扒了衣履送入当铺,尸体则被拉到向景这里。


白绫系在我脖子上,太监的手刚收紧,一个高胖的大太监领着几人进来。

“住手,圣旨到。”

新帝下旨停止人殉。

侍过寝的妃嫔留在冷宫,而未侍寝的去寺庙中代发修行,为先帝守孝三年后,自行返回原籍家中。

我与其中的几个妃嫔去了城外的圣光庙,庙不大,只有几位师太尼姑。

每日早睡早起,跟着师太们念经倒是容易,最难的是吃得太素。

才过十来天,我就饿得两眼冒绿光。

圣光庙在山中,除了附近有座大一些的佛音寺外,来这里的人,除了零星的香客外,只有猎人樵夫。

我买通了樵夫,隔着院墙我将银子扔出去,他把烧鸡扔进来。

刚打开油纸包,油香扑鼻,我直接蹲在墙角,撕下一只鸡腿。

我边吃边感慨:“怎么这么好吃,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曾准备撕下第二只鸡腿时,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吓得噎住了。

来人是养衡,他修行的寺庙居然就是隔壁的佛音寺,师太让他来庙里讲经。

“你讲经就讲经,怎么还来抓人开荤,差点被你吓死。”

养衡似乎想到什么,耳朵有点红,教训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守一点点的清规戒律?”

“我又不是尼姑,守什么清规?

你看看我的脸,都饿瘦了。”

我将剩下的烧鸡包好,打算分给其余几个人。

养衡指指自己的嘴角。

“干嘛,你也想吃?”

“你擦擦嘴上的油!”

我以为养衡讲经,只有庙里的师太们会听,没想到我们也跑不掉。

我的烧鸡还没来得及分给大家,就被叫到大殿。

怀中的烧鸡虽然已经凉了,但香味不减,很快就被师太发现。

她嫌恶地看着我手中的烧鸡:“这里是佛门静修之地,你们在此是为了给先帝守孝,怎么连这点口腹之欲都管不住。”

我低着头老实挨训,但是当师太让我把烧鸡扔了时,我迟疑了。

眼见师太要发火,养衡开口了。

“师太,他们原本就不是修行之人,万事都要循环渐进,您这次就饶过她吧。”

我以为师太会连养衡一起教训,没想到她竟然算了。

讲经结束后,师太将我叫过去。

我以为她是为了烧鸡这事,没想到她却问我是如何认识养衡的。

我不明白这怎么会引起她的关注,只是说他在宫中做法事时见过一面。

师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林居士,你父母来看你。”

我爹做过翰林编修,半年前因病辞官,原本是要返乡的,但是因为我选秀入宫,便与娘留在京城。

他一见我就愧疚地说:“霜霜,爹没用,没能把你救出去,你还要在这里吃三年的苦。

不像别人家有本事,早想办法把女儿接回去了。”

虽说我们是要给先帝守孝三年,但其实对宫里来说,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用了,有时候不如卖一个人情,把人早点放出去。

我安慰他:“您想开点,女儿能捡回一条命,就该谢谢祖宗保佑了。”

爹说:“多亏九王爷在皇上面前求情,不然我和你娘就见不到你了。”

我好奇这位九王爷是谁,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爹说他是先帝的幼弟,因为命格与先帝相克,自幼养在民间。

我虽然没见过这位九王爷,但我决定从今日起,给他在庙里点一盏长明灯。

爹娘临走时,我依依不舍。

“你们下次再来看女儿,可别空着手啊,还有,山脚下有户樵夫,你们经过时给他留点银子,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等爹娘走后,我才开始哭起来。

养衡居然还在庙里,他安慰我说:“待你熬过头三个月——”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呢,我就能回家了?”

“然后你就能习惯这庙里的日子了。”


我没料到他竟然也会开玩笑。

我擦擦眼泪,问他:“你当初为什么来做和尚?”

养衡的神色瞬间变得惆怅:“嫡母不喜欢我,亲娘出身又低微,担心保护不了我,于是在我五岁时,她把我送进寺庙里做和尚了。”

“五岁?

那你比我惨多了,你娘呢,她会不会经常来寺里看你?”

“她在我七岁时就过世了。”

养衡提到他娘时,眼神中的哀思令人动容。

我一时没忍住,凑过去摩挲着他骨肉匀称的手背,安慰他:“你别难过,等我离开这地方后,我天天来看你。”

养衡打掉我的手,既羞又怒:“林繁霜,你又做这种事!”

“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摸过你的手。

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以后不理我就是了,我绝不纠缠你。”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地问:“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养衡怔了片刻:“你在灵堂上做出那种事情,我要报给宗正司的话,自然要知道你的名字。”

我见养衡嘴硬,想再多逗逗他,却听到外面有人在找养衡。

来者是宫内的人,他们没说什么事情,只是请养衡随他们走一趟。

一瞬间,我有些担心是在灵堂时的不守规矩暴露了,但他们丝毫不在意我,看起来应该与那事无关。

可养衡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和尚,到底为什么让他入宫。

我在往长明灯里倒灯油时,在宫里待了好几天的养衡来了。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呢。”

养衡没有解释,拨着灯芯,问我是给谁点的长明灯。

当听到我说是“九王爷”时,他的手一抖,竟然将灯芯按进油中按灭了。

“你怎么会给他点长明灯?

你难道见过他?”

我一边解释,一边重新点亮灯芯。

养衡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不过眉间始终有一抹忧虑。

我问他入宫的原因,得知是太后病薨,他入宫做法事。

我在选秀入宫时见过太后,那时候她还是皇后,谨小慎微地跟在太皇太后身边。

太后殁了,刚继位的皇上才十五岁,看样子太皇太后手上的权利更大了。

养衡递给我一个荷叶包着的东西,我打开发现竟然是颗四喜丸子。

我满眼惊喜地看着他:“你给我带了好吃的!”

“从宫里带出来的,我帮你望风,你趁热快吃。”

我却将丸子重新包好,我问养衡,他有没有想过还俗。

养衡无奈道:“如果还俗的话,我家的那位嫡母只会看我更不顺眼。”

“你不用回去,你跟我走,你去我们家当女婿。”

养衡大吃一惊。

“你看,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人值得你回去。

而我最晚再等三年就自由了,咱们正好成亲,到时候你就有家有家人了。”

我期盼地看着养衡,却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意思明显就是拒绝。

我的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后悔自己昏了头,居然冲动说出这话。

我立刻笑着对养衡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常听师太夸你是佛学天才,我可不敢跟佛祖抢人。”

养衡似乎想说什么,我却找借口跑了:“我得去听师太们的晚课,多谢你给我带吃的。”

我不知为什么,这次竟然因为养衡的拒绝受伤这么深,可能我是真的喜欢他。

当初在灵堂上那么多和尚,我的眼睛没有看过别人一眼,只顾盯着他了。

我没心情吃那颗四喜丸子,又没有人能分享它。

与我同住一间客房的两人,已经被家人找借口接出去了,只剩下我一人。

当师太说养衡来讲经,让我去听,我直接装病躲过去,也不在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经可讲,天天往姑子庙跑。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打定了主意不见养衡,他却主动找上了门。


对这样的一个人,失去权利对死亡更可怕,没有权利的加护,她此刻的恶毒,完全伤害不了人。

我推开谢序手中的匕首:“她杀我父母时,用的是白绫。”

谢序明了,唤人拿白绫进来。

谢序以为我报了仇,就能消了心中怨气,但我仍旧拒绝嫁给他。

“我不恨你,但你总会让我想起,爹娘是因为我错误地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惨死。

我不想看着你这张脸,耿耿于怀地过一辈子。”

我以为谢序会大发雷霆,但他居然只是默默离开。

不久后,他抱着襁褓回来,女儿在他怀中安稳地睡着。

我伸手要抢孩子,谢序直接把她放入我怀中。

难怪他从未逼问过我,向景把孩子带去哪里。

“向景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谢序说:“向大夫还活着,你若是听话,甚至能去看看他。”

女儿忽然哭起来,无论我怎么哄都不行,然而当谢序熟悉地抱起她轻哄几句,她竟然破涕为笑,高兴地玩着谢序的手指。

谢序说:“霜霜,你想让我们父女分离,可问过女儿愿不愿意?”

我看着他怀中的女儿,不知他花了多少时间陪伴女儿,才换回此时这一刻。

谢序挑了一个好日子成婚。

谢序说,等拜堂时,我就能见到向景。

但他又撒谎了,我没有看见向景。

我与谢序拜天地,拜高堂,而我们两人的高堂,是供桌上的灵位。

夫妻对拜时,我实在弯不下腰,当喜娘的手按在我的后背暗暗用力时,一阵喧闹声打断喜乐。

我掀开喜帕,看到一伙人披坚执锐,为首的一个年轻将军直接骑马来到正堂外面。

他对谢序说:“王爷,皇上请您入宫说清楚太皇太后的死因。”

众人面面相觑。

谢序方寸不乱,竟然还能笑着对我说:“霜霜,你该开心了。”

我一点也不开心,反而生出一丝愧疚,因为是我让谢序亲手杀了太皇太后。

谢序被带走后,有一个高胖的太监来宣旨,说是要抄查王府。

我身上穿着喜服,抱着女儿茫然地看着王府内乱做一团。

宣旨的胖太监看见我,便说:“林姑娘,你运气好啊。”

我认出他是当初在灵堂上宣旨的那一个。

“上次没给先帝殉上葬,这次也顺利躲过去了。

你还没正式过门,王爷的事情连累不到你。”

我问:“谢序会怎么样?”

“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重则人头落地,轻则——”他看了看为了成亲,布置得喜气洋洋的王府:“皇上既然挑王爷的大好日子办他,看样子也轻不了。”

有人来到我身边,是安然无事的向景。

他被抓到后,一直住在后院,有人看管着,不过谢序并没有为难他。

向景听我说完前因后果,问我走不走。

女儿开始哭起来,无论是我还是向景都哄不好她,看来她只认谢序。

我看着有人卷着细软想溜走,呵斥住那人。

对方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反骂我没资格管事。

“王爷不在府中,但我这个王妃还在,谁敢浑水摸鱼,管家,打一顿赶出王府。”

胖太监没料到我竟然主动蹚浑水,对我说:“王妃,奴才已经宣完旨,该回宫复命了。”

谢序被关在宗正寺,皇帝下旨,他闯入后宫刺杀嫡母,其罪当诛。

这就是令我惧怕的权利,别人的生死,只是他们一句轻描淡写的命令,让你去死,就只能引颈受戮。

谢序有些憔悴,但见我一脸惊喜:“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看我,女儿呢?”

我说托付给向景照顾时,他有些难过:“我不知道还能活几日,不知在临死前能不能见女儿最后一面。”

我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我们两人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谢序隔着木栅继续说:“当初我们在圣光庙,你让我还俗,还说会嫁给我,说我会有家有家人。

可我听了那话并不开心,只觉得害怕,因为我只能想到被毒死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