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三年陪伴被辜负,聋妃休夫二嫁皇叔沈昭宁沈明嫣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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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点玖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昭宁沈明嫣的其他类型小说《三年陪伴被辜负,聋妃休夫二嫁皇叔沈昭宁沈明嫣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玖点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祠堂的门被人从外头踹开,让外头肆虐的寒气尽数侵了进来。地上的雪碎还没化完,就又多了许多。沈昭宁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浸满雪水的下半身已经麻木,紧紧握着匕首的手传来阵阵的疼痛。她成了街头卖艺的猴子,各个都在看笑话。那一双双眼睛似是一根根利箭,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尊严之上,更加坚定了她想要离开的意向。奴才们指指点点,嘴巴里也不是多么干净。“这夫人未出阁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到了将军府来也不知道收敛一二。”这人原先是王爷房内端茶送水的婢子,后因为开罪了府里的姨娘,被人赶了出来,在外头干些扫雪的活儿。“喂喂喂,你们说夫人还能自己起来不?”这人忍受不了丈夫的打骂,跑到将军面前伸冤,因为沈昭宁实在不忍,才留着做些简单的活计。“不然我们打个赌,就赌夫人几时...

章节试读

祠堂的门被人从外头踹开,让外头肆虐的寒气尽数侵了进来。
地上的雪碎还没化完,就又多了许多。
沈昭宁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浸满雪水的下半身已经麻木,紧紧握着匕首的手传来阵阵的疼痛。
她成了街头卖艺的猴子,各个都在看笑话。
那一双双眼睛似是一根根利箭,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尊严之上,更加坚定了她想要离开的意向。
奴才们指指点点,嘴巴里也不是多么干净。
“这夫人未出阁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到了将军府来也不知道收敛一二。”
这人原先是王爷房内端茶送水的婢子,后因为开罪了府里的姨娘,被人赶了出来,在外头干些扫雪的活儿。
“喂喂喂,你们说夫人还能自己起来不?”
这人忍受不了丈夫的打骂,跑到将军面前伸冤,因为沈昭宁实在不忍,才留着做些简单的活计。
“不然我们打个赌,就赌夫人几时能起来?十文一注,买定离手!”
“来来来,我们搞起来!”
“......”
他们嫌屋内地方小,施展不了自己的拳脚,将台子搭在了祠堂旁边的小亭子上。
还特地挪了几颗盆栽,当做掩护,留出一个口子观察屋内的人。
沈昭宁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每一步都看得真切。
她挣扎地想要起身,却猛地栽进了雪水之中。
“一刻钟已过,快点交钱!”
“哈哈哈,输了输了。”
十文又十文的砸在桌面上,叮叮当当地吵得人耳朵都疼。
沈昭宁咬了咬牙,双腿一瞪,将自己蹬出去老远。
猛地撞在供桌上,疼得人龇牙咧嘴。
“到底行不行啊,老妈子都要叫我出去扫雪了!”
“对啊对啊,这时间也忒长了些。”
沈昭宁靠在供桌旁,借着些力道,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时她的嘴唇已经泛紫,手也颤抖得不行。
“出来了!出来了!”
“我赢了,哈哈哈哈!”
“什么嘛,真没意思......”
沈昭宁扶着墙壁慢慢地走出祠堂,抬眼看向旁边的小亭子。
那里已经作鸟兽散,除了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的果皮,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回自己屋子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不少的下人们。
无一不例外地除了冷嘲热讽,就是装作没看见。
“挡路了!挡路了!”
一下人怀里抱着许多东西,层层叠叠地看着就很危险。
“什么?”
沈昭宁没有注意,一下子就被人撞倒,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谁敢撞你爷爷小石头?没长眼睛吗!”
小石头手里捧着的物什散了一地,人也跌个不轻。
“要是撞坏了可怎么好,明嫣小姐正等着用呢!”
小石头一看,嘴巴一撇,自认倒霉。
他将东西重新码落好,捧着就往西边赶。
“哈哈哈,小石头你这头是怎么了?”
旁边扫地的下人问,指着小石头的伤笑的不停。
小石头啐了口唾沫,鄙夷地说:“还能怎么了,这不是碰到夫人这尊瘟神了吗?那自然干什么也不顺!”
他的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沈昭宁看着人消失的方向,紧绷的肌肉没有一刻停歇,疼痛也愈加明显。
那是沈明嫣住的地方。
萧景珩一定在那里与沈明嫣温存,多半还有说有笑。
真是怪恶心人的。
“夫人怎么又摔到地上了?”
“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干!”
“那人能好端端地摔到吗?”
“那当然是她自己不长眼,与人撞上摔了呗!”
周围的人又开始了,叽叽喳喳地,比夏日里的蝉还要扰人。
沈昭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避开手上和脚上的伤口,扶着墙壁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围传来各种各样打量的目光,每一道都让人浑身不适。
她咬着牙,僵硬的一步步地走着。
在小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旁边支起了个药罐子,什么晒药的筛子、研磨的罐子,各种各样的物什,在这儿院子里只多不少。
这些东西也都是在她和王爷一步步造的。
现在看来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看的人眼酸心更酸。
沈昭宁打开药罐,瞧见里头还没磨完的药碎。
愣了愣,忽然想起这是原先给萧景珩磨的。
当初他遭人嫌弃,需要人前人后的照顾。
每回忆起一次,都为自己感到不值。
当初怎么就那么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呢?
沈昭宁晃了晃身形,差点又摔在了地上。
她坐在熬药的小板凳上,为自己探了探脉。
脉象虚浮,应当是受寒导致。
如果不快点采取医治,那么明日必定高烧不退,后面只会越来越严重。
“环儿......”
刚开口,她才想起这院子里早已没了伺候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唯一贴心的环儿,也被沈明嫣设计赶出了府。
她点燃一枚火折子,扔进了炉子下的火柴堆之中,火渐渐地烧了起来。
后又哆嗦着手,勉强倒了半罐子凉水进去。
最后抓了几把药,按着药性一点点地放下去。
没一会儿药香弥漫了整个院子。
‘咣当!’
匕首顺着衣袖滑落在地上,上头的花纹复杂繁多,每一条纹路都像有着自己的意义。
沈昭宁将它握在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
皇叔和母亲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这花纹为什么会是相呼应的呢?
想起母亲,她的眼睛就是一阵湿.润。
如果母亲还在,她就不会这么孤立无援了。
想起母亲,自己做的面点馒头还是她教的呢。
刚开始做的时候连面都和不好,现在牡丹花都能做的惟妙惟肖了。
沈昭宁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过几日就是母亲的忌日了。
到时候带点给母亲尝尝,也让母亲知道自己的手艺大涨,也是个很不错的小厨娘。
到时候还得跟母亲絮叨絮叨,就说她不仅能给自己看病,给别人看病也是手到擒来。
不知道母亲在天之灵,知道这些会有多高兴呢?

沈明嫣到底没敢继续跟沈昭宁动手。
她匆匆丢下一句“走着瞧”看,便狼狈离开了王府。
沈昭宁松了口气,她摸索着玉佩,贴身塞进胸口。
那是娘亲的遗物,也是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她找出纸笔,打算亲自动手写一封和离书。
正要落笔,墙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沈昭宁走近细挺,就听见一串模糊的叫骂。
沈昭宁眉头一紧。
萧景珩因为从前战无不胜的名头,在民间很受爱戴,这三年被幽禁,威望依然不减,怎么会有人在王府门前撒泼?
她快步走到大门前,透过半开的门缝,瞧见王府外乌泱泱的人群。
沈明嫣一袭绯色斗篷立在石阶上,正捏着帕子拭泪:“我妹妹自幼心性偏激,可万没想到她竟敢对王爷下毒......求各位莫要伤她性命,只求还王爷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本就群情激愤的百姓更是炸开锅,烂菜叶混着雪块狠狠砸向朱漆大门。
沈昭宁抿唇,目光冰凉。
她深吸一口气,干脆推开大门直面这些被煽动的百姓。
“毒妇出来了!”
不知谁高喊一声,无数双眼睛如利箭般射来。
人群中沈明嫣笑容得意,沈昭宁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撩起袖子。
寒风四起,冻得她浑身发抖,可手臂纵横交错的伤疤却让全场死寂。
狰狞的伤口从小臂一直蔓延,深可见骨。
即便如今已经愈合,却也能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三年前王爷高烧濒死,太医院无人敢送药。”
她嗓音沙哑,指尖拂过伤疤,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即便已经决定放弃,还是让她心脏生疼。
“我翻过七座山头寻药,被狼群追到断崖边,这伤便是那时留下的。”
人群中有老妇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黑风崖吗?听说进去的没几个能活......”
能冒死替王爷去那种地方采药,这样的人真的会给王爷下毒吗?
百姓们的怒火逐渐平息,头脑也开始冷静。
沈明嫣见状冷笑道:“那又如何?当初若非你用下作手段抢了我的婚事,非要嫁给王爷,又怎会落得那帮下场?”
“这一切都是你该做的,是你抢自己姐夫要付出的代价!”
骤然爆出如此秘辛,百姓瞬间哗然。
这聋子居然是抢了自己姐姐的婚事才能嫁给王爷的?!
难怪一个残废还能当王妃,居然是这个原因!
眼看众人的看向自己的目光再度不善,沈昭宁倏然笑了。
她转身面向沈明嫣,眼底燃起灼人的火:“嫡姐说我抢了你的婚事?”
“我与王爷成亲时,他已经接到幽禁府中的圣旨,我难道是失心疯了,非要嫁给一个庶人吃苦吗!”
“王爷幽禁时,是我跪在雪地里求粮,也是我徒手挖雪下的草药给她治病,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沈昭宁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一字一句:“这些伤,每一道都是为救他所留!你倒是告诉我,我处心积虑嫁给王爷陪他吃苦为他受罪,我图什么!”
是啊,她图什么?
这三年来她陪在萧景珩身边受尽冷眼,为了他搭上了尊严,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可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沈昭宁的心脏仿佛被人生生撕开一条口子,鲜血淋漓,却痛得让她更加清醒。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忽然,人群中几个婆子高声道:“我想起来了,那年冬天我亲眼瞧见王妃跪在粮铺外磕头,额头都见了血!”
“对对对,我也记得,去年冬夜也是她背着药篓子半夜出城的。”
有了人证,百姓们的态度终于发生了转变。
沈昭宁看向面色难看的沈明嫣,扯了扯嘴角:“当初是姐姐不愿意成亲,所以把我打晕了塞进花轿,现在你这么想要回这门婚事,我还给你怎么样?”
反正她打算跟萧景珩和离,沈明嫣上赶着想嫁也不是不行。
“你住口!”
沈明嫣尖叫一声,突然疯了一般扑向沈昭宁:“贱人!谁允许你在这里嚼舌根,信不信我——”
话音未落,已经有一群百姓把她围住。
“这就是相府千金,怎么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满嘴谎言贪慕虚荣看,幸好王爷没用娶你这样的毒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险些把沈明嫣淹死。
见没人再管自己,沈昭宁也不想看见萧景珩,便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无目的地往长街走去。
她太累了,只想一个人散散心。
刚走到拐角附近,沈昭宁忽然听见一声嘶鸣,紧接着一匹受了惊的骏马居然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小心!”
不等她回过神来,腰间忽地缠上一股力道,玄色大氅猎猎作响,她撞进一片温热的胸膛,鼻尖顷刻盈满清苦药香。
“当心。”
低醇嗓音擦着耳垂漾开,沈昭宁右耳听不真切,却清晰感受到男人喉结震动的酥.麻。
她仓皇抬头,正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男人气质矜贵,五官昳丽,羽眉之下凤眼深邃如墨,眼尾缀着颗朱砂痣,在雪色里艳得惊心。
他唇角微弯,面容如姑射之雪,俊朗出尘,一身玄色绣金长袍更衬得他气质雍容。
“皇......皇叔?!”
沈昭宁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当今陛下的亲弟弟,离王萧翊寒。
这萧翊寒虽然与圣上一母同胞,却是先帝诸子中最年幼的,比她也不过大了五岁。
这位王爷虽然平日低调且不参与朝堂,却深受陛下信任,也是京城众官员争相讨好的对象。
萧翊寒的墨狐毛领扫过她冻僵的耳廓,沈昭宁下意识拽紧他的衣袖,惹来男人一声轻笑。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沈昭宁一张脸瞬间通红,她慌忙松手后退,却忘了此刻还在半空,腰间力道骤然收紧,整个人又重重撞回萧翊寒怀中。
萧翊寒挑眉,视线在沈昭宁脖颈处的玉佩上停顿片刻,指尖忽然抚上她右耳旧疤。
温热指腹碾过凹凸不平的肌肤,惊得沈昭宁浑身战栗:“皇叔这是作甚!”
萧翊寒神色坦然:“只是听说你这里听不见,有些好奇罢了......可有受伤?”
沈昭宁咬了咬唇,她挣开男人的怀抱,后退一步:“我没事,多谢皇叔。”
“举手之劳。”
萧翊寒看似不甚在意,他翻身上马,玄衣飞掠如墨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沈昭宁垂眸,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把匕首。
她弯腰拾起,却愕然发现上面的青鸾纹路与玉佩如出一辙,连翎羽末端细微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不等沈昭宁惊讶,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沈昭宁!”
萧景珩策马疾驰而至,他死死盯着她,语调森冷:“本王不过半日不在,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勾搭上了皇叔?!”
沈昭宁被他的话刺得心头钝痛,在他心中她就是这种不知检点的样子吗:“你胡说什么,刚刚只是皇叔帮了我......”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被拽上马背。
萧景珩铁臂箍得她肋骨生疼,男人语气冷冽如霜。
“别以为你攀上皇叔就能逃。”
“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沈昭宁在这个院子里呆了三天左右,再次期间没有一人过来看她。
虽然冷冷清清,但却是少有的清净时刻。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沈昭宁身上的伤虽然还没完全痊愈,但也已经大好。
于是背了个小包袱就出了将军府。
“大小姐,夫人一个人背着包裹出了将军府。”
小奴才笑的灿烂,这些日子天天蹲在那药圃里,人都要熬出药味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给蹲到了。
“嗯,不错,有赏。”
沈明嫣身边的贴身侍女花穗走上前来,散了几两碎银子给他。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小奴才把头磕得嘭嘭直响,后识趣儿地退了下去。
“哇!你是不是得到赏银了?”
一出去便有奴才表示羡慕,“你丫的跑的那么快,追不上一点!”
奴才们叽叽喳喳地都在羡慕,人人都知道为大小姐办事儿赏银得的是最多的。
屋内,花穗重新燃了熏香,去去刚刚的奴才味儿。
“嗯,还是这檀香混着果香来的好闻。”
沈明嫣点点头,表示对熏香的肯定。
花穗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府内大部分的事儿都不用她操心什么。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穗半蹲着,力道轻重适中地为她锤着腿。
“花穗,你现在出将军府,将这令牌给街对面的铺子,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哼哼,既然沈昭宁敢一个人出府,那么就让她有去无回好了。”
沈明嫣勾起一抹微笑,在府内奈何不了你,出了府还不行吗?
沈昭宁啊沈昭宁,终于让她找到机会了呢。
“啊欠!啊欠!”
沈昭宁走在街边,狠狠地打了两个鼻涕。
看来感冒还没好的清,还是得继续吃药才行。
等过了这条街,到了寺院,得借一下师傅的小厨房,让她来煮个汤药。
天色不早,还是赶路要紧。
这四下无人之地,除了飞鸟在空中时不时地飞过,便只剩下树林里风吹过的沙沙声。
流云缓动,夜色渐入。
不知是夜里风更大了些,还是那些个猛兽毒虫全都跑了出来,周遭不时传来响动,声响由远及近,似乎随时会从某处密.林中扑出一条蛰伏的毒蛇又或是凶猛的豺狼。
心不由得怦怦跳起,莫名生出几分慌乱。
沈昭宁拢了拢单薄的衣衫,只觉得身后空荡荡的,很是让人恐慌。
“没多远了......”她小声开口,嗓音一下就飘散在了偌大的树林中,企图以此安慰自己。
“咔嚓!”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分外清脆的声响。
似有枯枝被折断,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窸窣脚步与折枝声响密集地砸进她脑中,叫她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好像有人!
她浑身发硬,却不敢停留半刻,抬眼扫过四周,瞥见一幽暗小径,快步上前钻入。
密密麻麻的矮树遮住了她瘦小的身躯,她脚下有些踉跄,此处地势崎岖,到处都是枯枝烂叶,一脚下去踩得不实,若是不小心,便会跌倒。
她紧紧揪住自己的领子,摸到一块坚硬冰凉,愣了愣,将怀中物件取出——那把锐利的匕首。
匕首静静躺在她掌心,纵使此处昏暗,却依旧冒着骇人的寒光。
她恍然想起皇叔的话语来,他们是一路人......
“娘亲......”她摩挲着匕首上的熟悉花纹,忍住心中酸涩委屈,按下恐惧得狂颤的心脏,快步往前走。
“那小娘们儿呢?”
一粗犷男声在林中响起,独眼壮汉抬眼扫过四周,厚唇一瞥,捏紧了手里的弯刀。
“他奶奶的,挺能躲的嘛!”
他歪头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老大!在这儿!”一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很快挥动手臂,朝一旁隐蔽小径指过去。
独眼龙迅速上前,一刀砍断拦在小径前的矮树,瞥见被一脚脚压实的落叶,心下也有了判断。
“追!”
......
沈昭宁脚步有些虚浮,她急匆匆地往前跑了很久,可是身后却还是能听见些窸窣声响。
她脑袋发昏,浑身冒出虚汗,只觉得还未好绝的风寒这下更严重了。
树林中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脚已经发颤。
“别磨磨蹭蹭的,快走!”
一声清晰的怒斥钻入她耳中,沈昭宁捏紧了匕首,手中满是冷汗,但却不敢回头,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往前跑了起来。
“老大!就在前面!”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
凉凉的风似刀子般刮过沈昭宁过分发热的面庞上,紧随其后的那群地痞流氓成群结队地围堵上去。
不......不行!
眼见那人伸手就要拽住她,她猛地握紧匕首转身,毫无章法地冲那人甩过去。
粗壮的手臂见了血,污浊的猩红液体飞溅到了沈昭宁的衣裙上。
她瞪大了眼睛向后踉跄,手中匕首沾着温热的血,刀尖闪着寒光,直指着面前一伙壮汉。
他们个个五大三粗,luo露在外的手臂比沈昭宁的腰还要粗,蜿蜒着一条狰狞的伤痕。
还有光着膀子的壮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咧着一口黄牙,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似豺狼虎豹盯上猎物,对她的反抗不屑一顾,只等着最后咬上她脖颈。
这些人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善茬,难道......是山匪?
“别......别过来!”喘.息间,她恶狠狠地咬牙开口,眼眶发红,不知是病的,还是惧的。
“啧,臭娘们,我要你不得好死!”
被她划伤的男人捂着手臂,怒吼中唾沫飞溅,仅有一只眼睛的脸上满是狰狞和凶狠,恨不得把眼前人拆之入腹。
“都给我上!”
虎豹般的壮汉们朝她猛地扑过来,她故技重施,捏紧匕首,狠狠朝前刺去。
然而这时,那群壮汉却都有所预料,轻而易举便躲过了她的攻击,一双大手扼住她细瘦的手腕。
“呃!”
一声痛呼,沈昭宁手中匕首咣当一声落了地,很快又被另一个壮汉一巴掌掀翻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整个人都酸软无力,脑中响起分外持久锐利的嗡鸣。
她有些看不清了......
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睛染上兴奋,舔了舔牙齿。
“你......你要做什么!”
“让她直接死还便宜了她,长得够骚的!”
独眼龙两手扯住她的衣衫,眼里迸发出原始的兽.欲。
“那就让小爷我好好玩玩!全都给我看好了!”
“不!别碰我别碰我!”沈昭宁颤抖着双肩往后躲,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衫。
“装什么贞烈!我呸,等我玩完了,你们都给我看着点周围哈哈哈!”
她心里犯着恶心,挣扎间,几双粗糙的双手猛毫不留情地将她按倒在地,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一旁。
浊气扑在她身上,不安分的大手抚上沈昭宁的肩头,捏住衣衫手下一用力。
“嘶啦!”

“罢了,此事我不与你计较,明日有宫宴,你记得陪我出席。”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沈昭宁一人站在原地,无言对月。
一夜风来,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沈昭宁便被迫起来梳妆打扮,陪萧景珩进宫。
太极殿内灯火煌煌,沈昭宁跟在萧景珩身后,华服下摆扫过青砖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这是皇帝给萧景珩设的庆功宴,他虽然在边疆中毒回来,却也赢下了几场漂亮的战役,大败敌军锐气。
说是功臣,也不为过。
萧景珩是今天的主角,跟在他身边的沈昭宁同样引人注目。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或鄙夷或怜悯,更多的却是讥讽。
“哟,这不是我们的聋子王妃吗?”
沈明嫣娇笑着拦在阶前,绯色宫装衬得她明艳如芍药,仿佛根本没被昨天的事情影响。
她故意抬高声音,引得众人侧目:“妹妹这身衣服真漂亮,是王爷亲自给你准备的吧?”
沈昭宁撩起眼皮:“姐姐这么羡慕,父亲是没钱给你买新衣裳了吗?”
沈明嫣面色一僵,随即又挤出笑脸:“妹妹真会开玩笑,姐姐敬你一杯吧?”
说完,沈明嫣抬手饮酒,可下一秒她便惊呼一声,那些酒水悉数在了沈昭宁的裙摆上。
“哎呀!都是我不好,怎么弄脏了妹妹的衣服?”
沈明嫣故作为难:“今天可是宫宴,妹妹还是快去换一件衣服吧,省得殿前失仪。”
沈昭宁看着逐渐洇开的酒渍,眉头紧锁。
沈明嫣显然是故意的。
但陛下马上就要来了,她来不及算账,必须在陛下来前换上新衣服。
“......走吧。”
沈昭宁对着随行丫鬟吩咐一声,便去了给女眷们准备的侧殿。
她的备用衣裳已经放在了那里,沈昭宁指尖触到锦缎上繁复的刺绣,眉头微蹙——这衣服,怎么有些眼熟?
不等她细想,侍女的催促声便在外面响起,沈昭宁来不及多想,只能匆匆穿上衣服出去。
她刚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沈明嫣的惊呼声便在身侧响起。
“妹妹,你怎么穿一件破裙子,莫不是故意让王爷难堪?!”
众人的视线顺着她的声音投来,沈昭宁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却愕然发现自己刚换上的衣裳居然绷开了好几条线!
衣襟处的焦痕与裂口随之一点点浮现,褪色补丁与虫蛀痕迹刺目地绽开,原本光鲜亮丽的衣裙瞬间变得灰扑扑。
沈明嫣捏着帕子掩唇,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这裙子不是妹妹当年的嫁衣吗?你穿成这样面圣,意欲何为?!”
沈昭宁也认出了这条裙子。
当年她出嫁时格外寒酸,只有一件破旧嫁衣,还是她母亲曾经穿过的,也算是个念想。
后来为了保存这件已经千疮百孔的衣服,沈昭宁特意在衣服上动了些手脚。
想到这点,沈昭宁眸色一暗,声音清冷:“这件衣服可不是我准备的,想来是有人换了我的衣裙,想要故意坑害我!”
沈明嫣嗤笑:“妹妹一张嘴便是胡言乱语,你说话也要讲证据看,谁会特意过来害你?”
沈昭宁的视线落在沈明嫣指尖,当看见上面浮着的蓝色时,唇角微微一勾。
“我自然有证据,姐姐有所不知的,这嫁衣之上,我特意涂抹了一种防腐的药粉,遇水便会显色。”
她指着嫁衣袖口一块蓝色粉末给众人看:“现在这药粉竟显现出了颜色,说明有人曾触碰过这嫁衣,可我的手上却是干干净净。”
沈明嫣一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猛地缩回手,然而已经迟了,沈昭宁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强迫沈明嫣露出双手。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她莹白的指尖正泛出一抹蓝色,与嫁衣暗纹中掺杂的防腐药粉遥相呼应。
“姐姐,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沈昭宁似笑非笑,在座各位都是人精,自然也看出了其中关窍。
这很明显的沈家大小姐想要利用这件破衣服,栽王妃一个御前失仪之罪啊!
“不是的,我只是......”
沈明嫣张了张嘴却无从辩驳,负责宴会的内侍早就听到了消息,在沈明嫣惊慌之际,立刻有侍卫上前把她拖了下去。
沈相坐在宾客席中,脸色铁青。
沈昭宁抬眸看去,正好对上父亲阴狠的视线。
“昭宁妹妹,还不赶快向陛下求求情。”
说话的是沈明嫣众多追求者之一的南宫越,是户部侍郎的次子。
此话一出,便有人纷纷附和。
“沈相家的大小姐平时乐善好施,今日这事儿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请二小姐求陛下重新传召,问个清楚吧!”
“大小姐和二小姐从小一块儿长大,一定会愿意的。”
......
周围的催促声像是浪潮,将沈昭宁一下下拍进海里,让人逐渐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便是父亲责怪的眼神,她的嘴唇颤抖了几下。
“是不是误会,将保管衣裳的小宫女带上来一问便知。”
沈昭宁握了握拳头,她还是要为自己争取的。
“奴婢作证,在二小姐换衣服的途中,是大小姐将这件衣裳递过来,说是二小姐的意思!”
掌管衣裳的小宫女是个胆小的,收了钱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这是大小姐给的金子,说不要让奴婢外传!”
“昭宁,不要再胡闹了,那可是你的姐姐。”
南宫越见状不妙,打断了小宫女的话。
沈昭宁不予理睬,只是固执地站在原地,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南宫越还想上前拉过沈昭宁,却在下一秒被人打断。
“行了。”
说话的是坐在主座旁边的皇叔,嘴角擒着一抹笑,“既然没有冤枉沈相家的大小姐,此事就到此为止。”
沈昭宁感激地看向侧位的人,换来的是那人温和一笑,似四月春风吹的人心都热了。
皇叔都发话了,底下的人自然没有敢忤逆的意思。
只是南宫越看向沈昭宁的目光愈发狠毒,似乎是要啖人肉喝人血。
说出的话也是不顾人的死活,“既然这件衣裳比自己的姐姐还要重要,那昭宁妹妹可一定要穿着它直到宴会结束哦。”
“沈昭宁,想让大殿上所有人等你换衣服吗?你不嫌丢人本王还嫌丢人!”
萧景珩一把拉过沈昭宁的手,压着她坐回了位置上。

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狠狠拍在青灰色的屋檐上。
沈昭宁蹲在小厨房里,专心致志地盯着炉火上的汤药。
刚刚出去拿了些新鲜药材,她单薄的素衣早已被融化的雪水浸透,刺骨的寒意顺着膝盖爬满全身。
“王爷醒了,你还傻愣着干嘛!”
一双手忽然从身后伸出,狠狠推了沈昭宁一把。
布满细茧的手不小心撞上滚烫的药炉,霎时烫出一个水泡。
沈昭宁来不及呼痛,又被那仆从推搡了一下:“笨手笨脚的聋子!喊了你那么多声都听不见!”
“王爷醒了,你还不赶紧去送药!”
沈昭宁睫毛一颤,赶紧把煨好的汤药倒出来。
她耳畔嗡鸣不断,右耳处那道陈年旧疤隐隐作烫。
那是幼时意外跌落荷花池里,被池底尖石生生划破的。
自那之后,她的右耳便再也听不见一丝声响。
碗沿滚烫,她的掌心却一片麻木,沈昭宁端紧药碗,走进房间。
榻上的男人面色惨白如纸,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凌厉,萧景珩半倚在床头,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剜出个窟窿。
沈昭宁被盯得浑身如坠冰窟。
“王爷,该喝药了。”
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将汤药递过去。
“砰!”
药碗被狠狠打翻在地。褐色的药汁溅在沈昭宁裙角。
她看着那碗被打碎的汤药,心脏蔓延出比这还浓郁的苦涩。
“沈昭宁,本王中毒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萧景珩猛地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的目光如同尖刀,恨不得把沈昭宁凌迟:“这三年来,本王的饮食起居都是由你一人负责,除了你还能有谁!”
身为北梁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萧景珩因丞相诬陷而被褫夺兵权,幽禁王府整整三年。
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洗刷冤屈,却连王府都出不去。
谋算多年,边关战乱,萧景珩好不容易等到了解除禁闭的机会,却因为意外中毒再度被抬回京城。
这让他如何甘心!
腕骨传来钻心的疼,沈昭宁眼眶泛红,却抵不过心头漫起的寒意。
“我没有。”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这三年我和你同吃同住,战场上你的饮食更是有人试毒,我如何能有机会害你!”
“你没机会?”
萧景珩冷笑一声,突然掐住她纤细的脖颈,眼底猩红一片:“你们沈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陷害本王不成,还让你这么个残废嫁过来羞辱我!”
“一个听不见的聋子眼巴巴凑上来倒贴给本王,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妃了?你这种货色,也只配替沈家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
刺耳的话语如同一根根钢针,扎进沈昭宁心底,让她的视线忽然模糊。
她望着男人猩红的眼,忽然想起自己与萧景珩初见那日。
彼时十岁的她被几个皇子按在泥水里,嫡姐沈明嫣笑着往她衣领塞雪块。
是路过的萧景珩勒马挡在她身前:“欺辱女子,堪为皇室子弟?!”
那句话,是她被人欺辱的岁月里,遇到的唯一的光。
后来父亲陷害萧景珩,害他被囚王府,本该嫁给萧景珩的嫡姐不愿受苦,这桩婚事便落在了沈昭宁身上。
即便知道萧景珩恨沈家,可沈昭宁心里却还是欢喜。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三年来,她陪萧景珩幽禁王府,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即便被处处刁难,她都忍了下来。
看守的侍卫克扣饮食,萧景珩差点饿死,是沈昭宁跪在他们面前磕破了额头,才换来半袋粟米;
府中缺药,萧景珩冬日高烧不退,也是沈昭宁冒着生命危险溜出王府上山采药,滚落山崖九死一生才挽回了他的性命。
桩桩件件,即便是木头,也该动容了。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沈昭宁忽然低笑出声。
她抬起一双黑沉沉的眼,苦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本因他而炙热的心一点点发冷。
沈昭宁以为共患难这么久,就算没有打动萧景珩,起码能为自己换来起码的尊重。
可事实证明,在萧景珩眼里,她就是个没用的聋子,连人都算不上。
所以,沈昭宁放弃了。
“我之所以嫁给您,是当初在沈家,王爷无意中从嫡姐手里救过我一命。”
沈昭宁声音很轻,漆黑的眼睛映着萧景珩的脸。:“我照顾您三年,三年蹉跎,也算恩情两清。”
她抚着脖子上的掐痕,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药方按在案上,心口堵得厉害,可在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沈昭宁竟有一种微妙的轻松。
“这是能解百毒的方子,我愿用它换一封和离书,从此与王爷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萧景珩如今被复用,等于恢复了皇子身份,他们的婚事便不能由沈昭宁做主。
无论和离还是休弃,都只能萧景珩来提。
这方子是沈昭宁母亲留给她的,拿来换一封和离书,很划算。
萧景珩盯着沈昭宁死灰般的眼睛,心头蓦地揪紧。
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心头,让他莫名烦躁,尤其是听见和离两个字的时候,这种情绪更是达到了巅峰。
这个女人害了他还不承认,居然想要离开!
他拂袖将药方扫落在地,厉声道:“你以为说这些话就能脱身?!想得美!”
“你就跪在门前,直到你肯承认为止!”
风雪更急了。
沈昭宁唇瓣苍白,单薄的身躯在夜色中如即将扑灭的萤火。
她看着不远处紧闭的王府大门,眸光微动。
只要她如萧景珩的愿跪下,是不是就能离开这座囚笼。
......
再度醒来时,沈昭宁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她坐起身,娇笑声便从门口传来。
“妹妹跪得可舒服?”
沈明嫣披着狐裘袅袅婷婷走近,指尖捏着枚青玉坠子在她眼前晃:“父亲让我来拿东西,没想到还能看场好戏。”
沈昭宁瞳孔骤缩——那是娘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
“沈明嫣,把东西还给我!”
沈昭宁面色骤然紧绷,她上前一步想抢,沈明嫣却后退一步躲开。
“想要玉佩?可以啊。”
沈明嫣冷笑:“只要你对外承认,当初是你故意抢了我和萧景珩的婚事,我就还给你,如何?”
沈昭宁动作一顿。
她死死盯着沈明嫣,倏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不等沈明嫣回过神,沈昭宁突然扑过去攥住她脚踝狠狠一拽!
沈明嫣没想到沈昭宁居然一言不发就动手,她惊叫一声,整个人狼狈摔倒在地,玉坠脱手飞出。
沈昭宁眼疾手快接住玉佩,目光清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明嫣,抓住桌上的白瓷碟狠狠磕碎,握紧锋利的瓷片对准她。
“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