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璃曹荣海的其他类型小说《玄学王妃难哄,清冷王爷日日沦陷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糯唧唧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轰——这一瞬间,傅珩感觉天都塌下来般,心脏猛地揪了起来,身子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失手打落了桌沿的砚台。漆黑的墨溅了一地,晕染摊开,一路蜿蜒到了黑煞面前,仿佛要将他吞没。众人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失态,仅仅是王妃不见了这一个消息,便让王爷连站都站不稳了。黑煞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头顶一片杀气倾轧过来。傅珩突然抬脚揣进黑煞心窝子,眼神如刀,周身戾气瞬间如山洪爆发。黑煞被傅珩这一脚踢得面色煞白,嘴角很快溢出鲜血,却是半个哼不敢出,只将头低低地埋进膝盖里,心头愧疚难当。屋里的动静早已惊动守在外面的一众影卫,可谁都不敢进屋。王妃在他们王爷心中的分量,每一个影卫都一清二楚,要不然王爷也不可能让身为影卫之首的黑煞去暗中保护王妃。可现在,王妃居然不见了!...
这一瞬间,傅珩感觉天都塌下来般,心脏猛地揪了起来,身子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失手打落了桌沿的砚台。
漆黑的墨溅了一地,晕染摊开,一路蜿蜒到了黑煞面前,仿佛要将他吞没。
众人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失态,仅仅是王妃不见了这一个消息,便让王爷连站都站不稳了。
黑煞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头顶一片杀气倾轧过来。
傅珩突然抬脚揣进黑煞心窝子,眼神如刀,周身戾气瞬间如山洪爆发。
黑煞被傅珩这一脚踢得面色煞白,嘴角很快溢出鲜血,却是半个哼不敢出,只将头低低地埋进膝盖里,心头愧疚难当。
屋里的动静早已惊动守在外面的一众影卫,可谁都不敢进屋。
王妃在他们王爷心中的分量,每一个影卫都一清二楚,要不然王爷也不可能让身为影卫之首的黑煞去暗中保护王妃。
可现在,王妃居然不见了!
傅珩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下一秒,他便卷着风消失在书房里。
黑煞咬牙跟了上去,不敢有片刻怠慢。
傅珩很快冲进楚璃的院子,任谁都看出了他此时的慌乱,连向来四平八稳的步子都乱了。
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傅珩都很了解,只扫了一眼便知,院子里没有异样。
当他手掌附上屋门,要推门进去时,突然侧身看向身后跟着的一众影卫。
“都给本王散开!去其他地方查看!”
即使心乱如麻,傅珩也记着这是楚璃的院子,璃儿的闺房,怎可让其他男子窥探?
他自己进了里屋,只一眼便看到了昨晚与楚璃颠鸾倒凤的那张大床,织锦华丽的棉被还凌乱着,一只素碗静静地躺在床边。
傅珩瞳孔一缩,迅速拿起那只碗闻了闻,还残留着一股药味,但应是无毒的,暗松了口气。
直到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三遍,傅珩都不曾找到蛛丝马迹。
没有打斗痕迹,也不似有人闯入,璃儿向来贪睡且认床,若不是被歹人掳走,她又会去哪里呢?
这时,四散去各处查探的影卫们再次回到王妃的院落,各个脸色凝重。
他们纷纷朝黑煞投去同情又担忧的目光,王妃若是真的出什么事,黑煞说不定会被王爷以军刑处死!
“砰——”黑煞重重地跪在傅珩面前,艰难吐出几个字。
“王爷,都查了,没有......王妃行踪。”
是他失职了,昨晚王爷进了王妃的屋里,他为了避免冲撞主子,便主动离院子远了些,以前遇到这种时候,他也是主动退避的,从没出过意外。
后半夜主子回了书房,他并没有及时到岗,先暗中护着主子去了书房,半个时辰后才回到王妃的院子外面。
而今日府上各处都有影卫把手,应是格外安全的才对,可就是在重重的守卫下,王妃依旧不见了。
傅珩的眼底一片腥红,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早已因为过度忧心紧张,泛起青白,指缝里也隐隐渗出血渍。
最近皇城本就暗流涌动,加上他最近才回京述职,皇上有意将他留在京城,那几家因此都对他颇为忌惮,别是那些暗中的爪牙想害他不成,就把目标对准了他的王妃。
傅珩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瓷碗递给一旁的红嬷嬷。
“去给府医看看。”
碗中疑似汤药,璃儿病了,他竟从不知晓,愧疚在心底蔓延。
也怪他常年戍边,鲜少回京,璃儿会不会怨他恨他?
不过片刻,红嬷嬷就带着府医匆匆返回,面上带着难以明说的焦灼,似是那碗里的药有问题,连府医都要亲自跑一趟。
傅珩神色一肃,心跟着提了起来。
那府医在红嬷嬷的示意下,忐忑地上前,附手掩在嘴边,显然是接下来的话,不能让王爷以外的人知道。
傅珩蹙了蹙眉,递去一个眼神,府医便是咬了咬牙,将声音压得极低。
“王爷,这碗里的药物残留,属下看着像是......像是避子汤。”
话落,府医飞快掀起眼皮子看了王爷一眼,只觉得头顶一片阴云,压得他有点受不了了。
傅珩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已掀起惊涛,起伏的胸口预示着他正在暴怒的边缘。
影卫们不知那药碗有什么不妥,但看王爷的反应,事情一定很严重。
唯有距离最近的黑煞听得一清二楚,王妃屋子里,竟搜出了避子汤?
那女人难道就那么不希望怀上王爷的种吗?还是有人逼她喝的?
傅珩再次冲进楚璃的房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正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他疯了一样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动静大到别院的仆从都听到了,那是从王妃院子里传出的,类似东西打砸的声音,难不成,王妃和王爷闹起来了?
很快,楚璃的屋子便是一片狼藉,傅珩的目光最终死死盯在了衣柜里,那几身鲜亮又极其昂贵的衣裙上。
衣柜一角,藏着一封书信。
傅珩微微颤抖着手将信打开,其中字迹算不得娟秀,却有种洒脱的肆意,寥寥几句,皆是诀别。
只有楚璃才会写出那么潇洒大气的字,傅珩不会认错,也只有她,敢直呼他的大名。
“好,好得很,楚璃,你竟如此肆意妄为,倒是我小看你了!”
傅珩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每次见到他,都对他笑颜如花,痴缠迷醉的小女人,那个每次与他缠绵,都恨不得将整个身心交给他的小软骨头,发起狠来,竟能走得如此干脆利落!
还有那碗余留药渣的避子汤,必然也是她故意留下给他看的!
就因为那个今天被抬进府的方思瑶吗?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竟让她一句话不说,决然地抛下了他们三年的感情!
可她昨晚明明说了,她不会吃醋的!
傅珩死死捏着那封信,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刺眼。
——
日落西山,快入冬的天总是黑得更快,这会儿酒宴才陆续散场,天已经彻底黑了。
楚璃卧床在小宅子里,微弱的烛火映得她那小脸格外苍白。
昨晚的避子汤到底有些伤身,再加上今天一整天都情绪不佳,思绪烦乱,这会儿小腹竟有些隐隐坠痛。
出门买药的秋意赶了回来,神色惊疑不定。
“主子,出事儿了!王爷竟派了人在城门口,与守城军联合查防出城之人,王爷一定是知道您离家出走了。”
突然,紧闭的王府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王府侧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嬷嬷。
楚璃思绪回笼,抬头看去,她认得此人,是幽王府里管杂事的老嬷嬷,平时不到她眼前晃悠,三年说不上几句话的那种边缘人物。
“是红嬷嬷,管的都是府里的粗活脏差,不如其他几位嬷嬷来的有分量,怎么是她出来迎?”秋意悄悄在楚璃耳边低语。
那道大开着的侧门,也显得有些奇怪诡异。
楚璃蹙眉,突然想起,昨晚事后傅珩说轿子要从侧门抬进去。
搞得那么人尽皆知,结果却让人走侧门,傅珩这是何意?
楚璃知道的是,在这里,长幼尊卑,嫡庶正统,贵贱三六九之分是相当严重的。
很多老爷抬妾入府,的确会走侧门,有的甚至会从后门进去。
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甚至会在深更半夜从小巷子被抬进府,那才真真叫见不得光。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现场那么多百姓看着呢,还有不少想来庆贺的达官显贵在场。
这还没进王府,那女人便已失了很大的体面。
这便是傅珩口口声声说的,非娶不可?
还是说,傅珩一直都是这种,不将女子体面放心上的人?
当年的她入府是如此,今天又是如此,楚璃越来越看不懂傅珩的操作了。
而就在这时,王府的总管站在正门高台上,敞开嗓子扬声道:
“诸位,来者是客,首先感谢各位光临,不过......王爷有话,今日府内不待客,前来贺喜的大人们,望海涵。”
“我家王爷得陛下看重,许了全城同庆,大家若不嫌弃,便留下讨个喜庆。”
“来人,摆宴!”
总管话毕,早就等在巷子里的一行人纷纷跑上大街,摆桌的摆桌,布菜的布菜。
没一会儿功夫,整条由南向北的大通阔街上,摆满了席面,场面相当壮观。
闻到香味,楚璃瞬间一个激灵,当即将一脑子烦心事抛开,拉上还没回神的秋意便是一个健步,冲到了正对王府大门的那张红桌上。
一屁股便坐在了正对着王府大门的那两个席位上。
C位吃席!
“嚯,这俩小年轻手脚真麻利,让他们抢了先机。”
百姓们也陆续反应过来,连忙就近占位,生怕动作慢了没他们的位置。
“主子,你不担心吗?万一一会儿王爷出来,咱们坐在这里岂不是......”岂不是抬个眼,就能跟王爷大眼对小眼?
楚璃根本不虚,已经开始搂席。
“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人家王爷大方请咱吃喜酒,咱得给面子。”
秋意瞅着主子吃得轻松自得,心里佩服极了,但同时又很是心疼。
王妃她一定是伤心极了,故意伪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是化悲愤为食欲了吧?
同桌就餐的人眼睁睁看着楚璃吃得飞快,再一看,席面上但凡较贵的菜都被她盯着吃,高档的点心甚至装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油纸里打包,当即瞪大眼珠。
这小子是有备而来!
百姓们都吃开了,完全没人再关注那顶孤零零的轿子。
方思瑶备受冷落,但没当回事,她一心盼着王爷来接她,因为紧张,所以并没有在意外头的哄闹。
直到,红嬷嬷走上前,板着脸吐出几个字:
“抬进去吧。”
便是运菜的板车到了门口,红嬷嬷也是那么一句话。
轿子再次被抬了起来,方思瑶这才意识到不对,“慢着!”
“王爷呢?王爷还没有来,我还没有跨火盆。”
这些狗奴才,一点规矩都不懂,就想这么给她打发了?
别以为她常年长在边关军营不知道那些规矩,新妇进门,得有郎君带着跨火盆,长者主持,上堂一拜三叩首,才算是真正的成亲。
方思瑶有些急了,双手紧紧攥着,那块军符也在她手里发着诡异的红光,只是她自己没有留意。
王爷怎么还不出来?难道......
难道是府里那个正妃要给她下马威,故意唆使下人给她使绊子,想让她出丑?
红嬷嬷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管家,管家挥挥手,转身就将王府大门关了。
百姓们一边吃席,一边吃瓜。
“啧,怎么回事?王爷好像并不在意这位姑娘啊,看来到底是妾啊。”
“难怪王爷在府里都不设宴,估计也是觉得一个妾而已,没必要请同僚来捧场。”
“是了,毕竟只是个侍妾,连个侧妃都不算,能给那么大席面,已经算不错了,比那位正妃还强些。”
楚璃静静听着,手里夹菜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是啊没错,是比她有牌面,那咋啦?
楚璃:当年没有吃到的席,我今天狠狠补回来!
总之就是一个字,咱绝不吃亏!
那头,方思瑶还在阴谋论,红嬷嬷可不惯着,领着人强势进了侧门,任凭方思瑶在轿子里如何发怒,都不理睬。
抬轿的人动作很快,摇摇晃晃就把人送进府里,跟着红嬷嬷往一处院子走去。
方思瑶被晃得七荤八素,头上的珠花都被撞掉几朵,十分狼狈。
侧门关上,外头只剩下百姓们的酒肉声,仿佛刚才那顶花轿没有存在过。
楚璃吃完便优雅地擦了擦嘴,对同桌的百姓们抱拳:
“诸位,我吃饱先撤了,咱们明日再见。”
**
方思瑶被一路抬着七弯八绕,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再次落轿。
很显然,她没有被抬到正厅,周围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是要拜堂的样子。
红嬷嬷挥了挥手,抬轿的仆从便立刻掀开帘子,“姑娘,到了,下来吧。”
方思瑶已经觉察到不对,一把掀开红盖头走下轿子,果然发现此处不是正厅,更不见王爷的影子。
“王爷人呢?你们这些狗奴才敢如此待我,我......”
“姑娘!”红嬷嬷人狠话不多,当即打断了方思瑶的话。
“这都是王爷的意思,稍后会有其他嬷嬷过来交代规矩,没有王爷允许,你不能出这个院子。”
红嬷嬷撂下话,招呼众人撤走,连最后的行礼都没给方思瑶。
“王爷,人已进府,按您吩咐,暂且安顿在角落偏院。”红嬷嬷来了书房禀报。
对于王爷的心思,红嬷嬷从不揣测,就像三年前一样,王爷突然便带回个小丫头,关了门带人家在高堂上拜了堂,成了亲。
甚至还去了祠堂,全府都悄悄议论,只有她相信,王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傅珩抬头望了眼天色,脑海里只蹦出一个念头,那懒丫头怎么还不起床?难道昨晚他太用力了?
突然,有疾风刮过,黑煞不知何时冲了进来,重重地跪在傅珩面前,神色从未有过的慌乱。
“王爷,王妃她,她不见了!”
该说不说,对于这种听劝的主,楚璃还是很喜欢的,也不枉她耗费道力为他卜算。
“主子,曹大人竟然真的听您的话,要去旷北了。”连秋意都诧异,曹大人竟这么听主子的话,真是神了。
此时,城门口已经清出一条道,车驾畅通无阻地向城外而去。
楚璃将胆小的秋意拉到身后,自己则神色坦然地目送车马从她面前驶过。
当傅珩那驾低调但造价不菲的马车行至她面前时,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不可抑制地漾起一层薄雾。
傅珩有统帅之能,旷北又是兵家必争之地,他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受了皇帝的命令,是要与曹大人一同北上的吧?
如此一来,他是不是就腾不出手来寻她了?
这样也好,省了她很多麻烦,各忙各的,互不打扰最好。
傅珩靠坐在软包的马车内,周身散发着掩不住的疲惫,楚璃离开三天了,他这三天几乎没合过眼。
整个京城他已经命人暗中翻了个遍,没有一点楚璃的消息,估计那小软骨头在出逃的第二天大清早就逃出城了。
府里清算了所有钱财和物资,那小妮子当真走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盘缠都没卷走。
外头如今不算太平,又要入冬了,她如此娇弱的一个小女人,又要怎么过活?
傅珩心里烦乱的很,既恨那女人就这么无情将他抛下,又担心她在外吃不饱穿不暖,会哭鼻子。
听府里人嘴碎,那妮子平日懒散,嘴巴也馋,一点不苛待自己。
这样一个喜欢享受的女人,怎么就舍得离开他,离开王府的呢?
傅珩想不通,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挑起车帘,想透透气换换心情。
不期然间,路边一双与心心念念之人有几分相似的眼眸闯入了视线中,傅珩顿时心头狂跳。
可当他定神再看,心里陡然一沉,随即满眼失望。
怎么是个男人?不是他的小软骨头。
这世上竟还有能与楚璃有相似眼睛的人,傅珩不禁感到意外。
楚璃的眼睛,是他无论看多少次都会重复沉沦进去的,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双眼就好像是漆黑夜幕中突然亮起的星辰,夺目而扣人心弦。
即便是在璀璨星河中,亦是最养眼的那个,能一眼认出。
傅珩收了视线,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直到幽王府的车马出了城门,楚璃才大喘一口气,狠狠压下心头的狂跳,然而身侧的手却依旧隐隐打着颤。
刚才,她居然和傅珩对视了,那双摄人的眼睛就近在咫尺,尽管自己用了易容符,但直面傅珩的那种压迫感,却不是一张易容符能够抵消的。
还好,她易容成了男子的模样,连性别都天差地别,傅珩应该不会怀疑。
不过刚才傅珩的眼神分明有一瞬间的微动,这也提醒了楚璃,下次易容还是不能偷懒,得把眼睛也易容一下。
她记得昔日欢爱过后曾听傅珩说起过,他极爱自己这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说她的眼睛美得不似人间之物,他日日看着都会一次次被惊艳。
“主子,王爷走了。”
思绪间,秋意的声音响起,楚璃缓了口气,才发现后背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而就在这时,城门口突然撤下一行官兵,出入城门的严查令被取消了,城门内外的百姓们纷纷扎堆行动起来。
楚璃心头一动,傅珩的人撤走了,这是放弃找她了吗?
本该轻松下来的心情,不知怎的,有些不是滋味。
秋意这时见大部分出城的百姓都已经走了,便也挽着楚璃的胳膊要走。
“主子,好像不需要严查了,咱们快出城吧,趁着天还没黑,兴许还能找个客栈落脚。”
“嗯。”
——
天色渐晚,好在离京不远的官道旁有不少供人歇脚的地方,还有几处热闹的庄子,楚璃带着秋意投宿在一家简陋的客栈里。
一夜安稳,翌日大清早,楚璃和秋意简单吃过早饭便要走,路过一处茶摊时,无意听到一帮大汉似在谈论旷北的事,楚璃便放缓脚步,仔细聆听。
“炎哥,咱这次押镖北上,东家到底是何人啊,整得这么神秘,还不让咱们在京城里与他碰头?”
焦炎压低声音道:
“是户部的曹大人,这趟镖怕是不简单,曹大人出手极为大方,哥几个都机灵点,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炎哥!”
楚璃神色微动,这些人原来是京城里的镖师,看样子还是曹大人暗中雇的人。
那为首叫炎哥的镖师头子,一看就不简单,年纪只比傅珩大几岁,身上的煞气却不比傅珩这个东苍战神少多少,也是个在死人堆里躺过来的煞星。
秋意买完干粮回来,立刻对楚璃小声地汇报。
“主子,奴婢打听到王爷与曹大人并没有走一条道,王爷去了左边那条官道,而曹大人走的是右边那条,主子,咱们要去哪儿?”
楚璃没有立刻回答秋意的问题,她瞧见那些镖师去了曹大人去的那条路,便是拉上秋意跟了上去。
“咱们跟曹大人走。”
秋意愣了一下,“主子,曹大人是去北地,那地方冷得不成样子,咱们还是南下去吧?奴婢听说南边靠海的几座城池,冬日里有暖阳,特别暖和。”
“不,此次离京,我有自己的打算,秋意你既已跟了我,便放心跟我走便是,咱们跟着曹大人先往北走,我要回趟家乡,顺道这一路咱们也能沾一沾曹大人的福气。”
楚璃穿越而来借了这幅身子,如今离开王府了,也是该去了断一些原主的因果才行。
在记忆里,原身的养父母就在北边的荣城,她这次过去,便要了断了与原身养父母一家的因果。
秋意从未听主子提起过她的身世,这会儿十分诧异。
“主子,原来您是北边来的,奴婢都听您的,您说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不过,主子您说要沾一沾曹大人的福气,这是什么意思?”
楚璃唇角一勾,脑子里想起曹荣海那衰样。
“曹大人此人异常听劝,我不是让他北上时,沿路散财吗?咱们跟在这财神爷屁股后面捡钱,岂不美哉?”
风停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越发浓重。
焦炎沉着脸,听完手下探来的情报,他眸色渐沉,看向楚璃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深意和探究。
“炎哥,真是神了,要是没那姑娘提醒,咱们没准真得全部折在那里,那帮山匪人数多达百余名,各个都是不要命的狂徒,咱们这趟镖总共就来了二十人,根本不够他们砍的。”
来报的手下也是心有余悸,他亲眼看到那惨烈的画面,到现在心口还砰砰直跳呢。
整个镖师队都知道了原来那片野林子发生的惨事,一时间,每个人看楚璃的眼神都变了。
刀剑打杀的声音已经停息,焦炎亲自带着人前往查探,很快便和一群杀戮气极重的人返了回来。
夜色浓重,可楚璃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道挺阔的身影,她瞳孔一缩,心头猛地惊起骇浪。
傅珩?!
秋意已经吓得开始哆嗦,要不是楚璃帮她稳住身体,这会儿只怕是要直接跪下。
“幽王,我等不知是您在那儿,要是知道,说什么也得过去帮忙的。”
焦炎身边的副手一边解释,一边偷瞄幽王的神情,据说这位爷性情难辨,杀起人来那是绝不手软,就怕对方要怪他们袖手旁观,给他们按什么罪名。
傅珩一言不发,身上森冷的气息比这入冬的寒夜还要冷上几分。
他扫了眼镖局的人,目光在楚璃脸上停留了片刻,冷笑出声。
“总镖头好雅兴,押镖这么要紧的活,还带着姑娘助兴?”
此话一出,焦炎和楚璃齐齐变了脸。
楚璃完全没想到,这厮的嘴巴那么厉害,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惜字如金,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
“幽王,楚姑娘是我们龙炎镖局的贵客,您这么调侃不合适。”焦炎蹙眉。
“姓楚?倒是有趣。”傅珩的目光再次落到楚璃身上,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让楚璃不禁心头狂跳。
不过她很快就淡定下来,傅珩再厉害,也不可能看穿她用易容符做的伪装。
她敢打包票,这里任何一种易容手段,都达不到她这样的程度。
就算傅珩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他现在看到的这个病恹恹的俏小姐,会是他府里的王妃。
傅珩收了视线,很快就不再搭理楚璃一行。
“秋意,你别怕,他没认出我们。”
楚璃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秋意的手背,这丫头从前只是王府里一个最下等的女婢,经常受欺负,是她入了王府后,才因缘分收做自己的贴身婢女。
秋意胆子比较小,加上三年来伴着她蜗居在王府里,见的世面也少,让她跟随出逃已经是难为她了。
现在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去往另一条官道的傅珩会出现在这里。
但既然遇到了,就不可避免要接触。
楚璃必须确保秋意这边不主动暴露。
“秋意,你听我说,没事的,你在王爷面前露怯这很正常,不要有心理负担,只要你自己别说漏嘴,他是不可能发现咱们的。”
秋意用力点点头。
“小姐放心,秋意永远不会出卖您!”
见秋意总算淡定了一些,楚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天已经彻底黑沉,夜晚的气温冷得人直打哆嗦,张口已能呵出白雾。
傅珩和他的手下们并没有霸占镖师队伍所在的休息区,而是在距离这边十米远的地方宿营,两方人马互不干涉。
从焦炎口中得知,幽王一行也准备走这条官道,他们接下来这一路怕是要同行了。
楚璃虽然有些担心,但莫名的,心底竟还有些蠢蠢欲动,感觉有点刺激。
傅珩那厮估计做梦都不会想到,他逃出府的王妃,其实一直都潜藏在他身边吧?
不过估计傅珩也不会在意,他都已经撤了城门口的搜查令,可能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离开吧。
楚璃长叹一口气,正准备歇下,心底突然窜起一股心悸感。
她立刻起身朝一个方位看去,只见那片天际红光乍现,怨气冲天。
糟了,是刚才那片野林子。
因为刚经历过杀戮,导致那地方出现了异常,如果不及时处理,任由怨气滋长,以后肯定要出大事。
“秋意,拿上我的包袱,跟我走。”
楚璃已经动身朝那片野林子而去,秋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主子神情如此严肃,不敢耽搁,连忙拿上包袱跟了上去。
焦炎一直都想找机会去和楚璃道歉,她帮镖局避开了大祸,手下们先前却对她言辞不善,不好好道个歉,他心里不踏实。
此时见楚璃带着她的丫鬟离开,焦炎心底疑惑又担忧,便带着几人跟了上去。
“楚姑娘,夜里危险,你要去哪里?我保护你。”
楚璃想了想,让他们跟去也行,正好可以借此让他们知道一下她的本事,这一路也能对她更客气些。
“那就有劳炎哥和镖局的几位弟兄了。”
楚璃由秋意搀扶着,继续扮演她的柔弱形象,为了不露马脚,她还时不时咳嗽几声,让一旁的焦炎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楚姑娘,你这身子不要紧吗?”
楚璃盈盈一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凄楚。
“不碍事,老毛病了,我学的是窥探天机的玄术,本就有违天道,因此才会身体消弱。”
焦炎对此深信不疑,他也曾听闻一些厉害的术士,因为经常窥伺天机,而遭受上天的惩罚,只是楚姑娘年纪轻轻便要遭受这些,实在令人同情。
楚璃说的半真半假,玄术师过多占望不该知道的事,的确会遭到反噬,但她出生时便自带天道庇护,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噬。
很快,楚璃便到了那片林子附近,还没怎么靠近,鼻腔里便已经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秋意掩着鼻子一阵阵作呕,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经历过什么血腥场面,自是不适应的。
“把包袱给我吧,你在这儿等我。”
楚璃神色如常,只蹙眉看了眼被血浸湿的泥土,随后快步朝林子里走去。
百余山匪的尸身被简单处理,堆成了一座小山,四周地势低洼的地方,已经形成一滩滩小血泊。
一股股血色怨气正是从那堆尸身上散发而出的。
傅珩那帮黑影卫当真是厉害,十来人便击杀了那么多山匪。
不知这些尸体中,又有多少是死在傅珩手里的......
万物生灵都会散发气,煞气便是其中一种,身为玄术师的楚璃,自然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傅珩周身的煞气就很浓郁,那是因为他没少在战场上厮杀,遇的尸骨血肉多了,自然便形成了煞气,可百鬼不侵,无惧妖邪。
一般久经沙场的人,身上会积聚煞气,而女子属阴,反倒很难形成煞气才对。
除非轿里的姑娘也来自军营,常年生活在充满煞气的地方,久而久之沾染上的。
难道,他们是在军营里生的情?
怀着几分猜疑,楚璃再次看向送嫁的队伍,目光落在轿子后头,那三箱小的可怜的陪嫁红木箱上。
奇怪,这姑娘难道与她一样,也是没什么身份背景的?
傅珩什么癖好,就钟爱小门小户家的女子吗?
想了想,楚璃便试着隔空给对方卜算命数,她平时很少这么干,过于好奇他人命数,是玄门大忌,可她今天非看不可。
垂眸推算了片刻,无果,楚璃的心狠狠一沉。
堂堂现代天道玄门第一玄术师的她,居然推算不出那女子的来历,就连对方与傅珩之间是否有姻缘关系,她都算不出来,这不合理!
对于自己的实力,楚璃很了解也很自信,这世上要是连她都算不明看不透,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那女人身上藏有可以阻挡他人窥探的东西,且必然是一件重宝。
或者,此女和她一样,命格极贵,又受天道庇护。
对方竟如此神秘,楚璃的心慢慢笼上了一层阴云,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而就在这时,周围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们可知她是谁?我听一个军营伤退回来的老兵说,这女子是个女将,英姿飒爽,御马杀敌不比男子弱,妥妥的女中豪杰,而府里原先的那位,据说身娇体软,是个小狐媚子,这一强一弱,一刚一柔,两种完全不同的滋味,咱们幽王艳福不浅。”
“还得是幽王会玩,不过我怎么听说,这女子是个战奴?似乎是被王爷一眼相中,从战场带回军营养了好几年了,兴许比王妃还要更早服侍王爷呢。”
“嘘,大婚之日编排王爷,你们不要命啦,别忘了,幽王战力非凡,一个眼神就能把你瞪死!”
“......”
楚璃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只觉浑身冰凉,心在颤抖。
比她更早入傅珩的眼?她才是后来的那个?
“咦?幽王为何还不出来迎轿?”
虽说王爷尊贵,也并不是迎娶主位正妃,不需要骑红马一路引着新娘子入府。
但再怎么说,也该出来迎一迎,至少把王府大门打开吧?
百姓们引颈期盼着,想一睹战神的风姿,但也有一些百姓认为,娶个小妾而已,王爷无需自降身份出来迎合。
“虽说是妾,但王爷应当还是很重视这姑娘的,全城大摆三天宴席呢,而且是宫里的旨意,这是何等荣光?当年那位王妃都没这待遇吧?”
“你这么说倒的确是如此,当年那位入府,好像连酒席都没有吧?这倒是奇怪了。”
“是啊,传闻幽王很爱护幽王妃,但如今看来,传闻过于荒谬了,我看轿子里这位才是幽王挚爱啊,只不过咱们东苍注重正统,也不能随随便便改立正妃。”
宠妾灭妻,终究会被人诟病,有辱门庭。
“......”
百姓们越说越离谱,又在楚璃的心上插了把刀子。
明明已经想好要离开,但听到这些话,她心里还是会刺痛,刀了傅珩的心都有了。
在没有那封书信之前,她相信以前的傅珩对她是认真的,可现在看来,那些可能都是泡沫,从头到尾,她会不会一直都是那个小丑?
裸婚什么的,果然风险很大。
当年她是不是就不应该相信什么正缘,更不该贪图傅珩的美色?
那年初遇傅珩,她便看出对方是她正缘,再加上那厮美色过人,她没有抵挡住诱惑!
两人大婚时,没有婚礼,没有宴席,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喜服都没有,一顶红轿就将她低调抬进了王府大门。
当晚,傅珩便要了她。
他的许诺,他的耳鬓厮磨,犹历历在目。
原本楚璃并不计较那些形式,她的灵魂本就来自现代世界,思想比较开放,裸婚也没什么,只要彼此相爱就好。
可如今这局面,不得不让她怀疑人生。
她的婚礼草草收场,可傅珩却给了这女人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宴请全城?整整三天?皇帝自己纳妃都没那么夸张吧?
傅珩纳个侍妾而已,如果不是自己上奏,皇帝根本不用表示什么,这定是傅珩向皇室要来的恩赏,为了那个女人!
往事一帧帧回放,更觉咽不下这口气。
那时,楚璃知道傅珩身份时,还想说需不需要向上报备。
毕竟傅珩贵为王爷,说难听了,他的婚丧嫁娶都得由皇家做主。
可他当时说什么?他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无须惊动皇帝。
所以她这个幽王正妃进府时,搞得偷偷摸摸,见不得光似的。
而她至今也没有面过圣,去过皇宫,皇家众人只闻她名,却根本没见过她这个人。
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傅珩觉得她一无尊贵出身,二无背后倚仗,不太拿得出手,所以才将她养在后院里。
偏生她自己也偷懒,到了京城少有社交,正好免去傅珩觉得她丢人的苦恼!
一定是这样!
“呵呵呵......”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楚璃越想越觉得憋闷,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如果傅珩在此,必定一拳暴毙!
如今这局面,衬得她这正主反倒更像是上不得台面的妾!
傅珩这个畜生,真是好得很啊!!
秋意看到主子明显情绪不对,十分担心,忍不住低声安慰:
“主子别难过,那些不过都是谣言和揣测,信不得,奴婢从小就在幽王府干活,奴婢可以保证,您绝对是王爷第一......”
“秋意,别说了。”
楚璃按压下心头那丝情伤,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绝不回头。
谁回头谁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