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农门娇妻超旺夫,清冷权臣宠上天姜杏姚婷玉 全集
农门娇妻超旺夫,清冷权臣宠上天姜杏姚婷玉 全集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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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胖花椒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杏姚婷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娇妻超旺夫,清冷权臣宠上天姜杏姚婷玉 全集》,由网络作家“一粒胖花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贺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穿大红的喜袍,胸前系着鲜艳的大红花。他本长得挺拔高大,端坐马上,越发显得威风凛凛,飘逸绝尘。那气派,说是器宇轩昂的将军也不为过,把一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都比了下去。除了新郎官,贺家还有三兄弟做傧相,清一色玄色长衫,同样的高大威猛。三人骑着黑骡,跟在新郎官身后,不停冲乡邻拱手道着同喜,惹来梨花寨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嬉笑声。秀娟站在窗口,踮着脚尖看热闹,不时跟姜杏解说实况。姜杏也想看,刚走到窗口,就见有人隔窗打量她,随即交头接耳,评判新婚小夫妻到底般配不般配。姜杏脸红心跳地蒙上红盖头,重又端坐在床上,没再敢多看一眼。外人眼里,两家悬殊,都说姜杏高攀了贺家。可姜杏却觉得,自己嫁给贺咫,多少也有些委屈。毕竟,他比自己...

章节试读

贺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穿大红的喜袍,胸前系着鲜艳的大红花。
他本长得挺拔高大,端坐马上,越发显得威风凛凛,飘逸绝尘。
那气派,说是器宇轩昂的将军也不为过,把一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都比了下去。
除了新郎官,贺家还有三兄弟做傧相,清一色玄色长衫,同样的高大威猛。
三人骑着黑骡,跟在新郎官身后,不停冲乡邻拱手道着同喜,惹来梨花寨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嬉笑声。
秀娟站在窗口,踮着脚尖看热闹,不时跟姜杏解说实况。
姜杏也想看,刚走到窗口,就见有人隔窗打量她,随即交头接耳,评判新婚小夫妻到底般配不般配。
姜杏脸红心跳地蒙上红盖头,重又端坐在床上,没再敢多看一眼。
外人眼里,两家悬殊,都说姜杏高攀了贺家。
可姜杏却觉得,自己嫁给贺咫,多少也有些委屈。
毕竟,他比自己大了整整七岁。
他弱冠时,自己还是个扎着总角的小丫头;等他花甲之时,自己勉强还能算个半老徐娘。
她胡乱想着,就听秀娟激动地喊:“新郎官过了武试,把寨子上最擅棍棒的李保长都给比下去了。接下来要文试,我爹去请许大哥了。”
许昶?
姜杏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儿,普通农户的孩子根本没机会。
梨花寨唯一一个坚持读书,且考取秀才的人,便是许昶。
请他,好像是理所应当。
可是......
贺咫若跟许昶比赛棍棒,她一点都不担心。两个人比赛诗文,姜杏没来由捏了把汗。
秀娟瞧出她的窘迫,取笑道:“阿杏姐姐怕什么,难道怕许大哥为难贺姐夫吗?还没把你娶走呢,怎么就站到贺家那一头了?”
旁人也跟着笑,起哄怂恿,要许昶狠狠为难新郎官一番,免得他看轻了新娘子。
姜杏的一颗心,一会儿提到嗓子眼,一会儿又直坠谷底。
就那么忐忑了好半天,外面传来让人失望的消息。
秀娟叹口气:“许大哥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今日热闹,他病得起不来床。”
姜杏松了口气,只听秀娟又道:“许大哥出了一句诗文,让我爹转达,如果新郎官对不上来,还是要挨罚的。”
“哪句?”姜杏弱弱地问。
秀娟:“好像是‘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姜杏姐,这句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妖怪真假的,我怎么从没听过。”
姜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抿了抿唇,不免又悬起了心。
十四岁那年,许昶考取秀才,在她跟前炫耀,曾给她念了一首诗,便是这首著名的《桃夭》。
当时,她也像秀娟一样,茫然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昶便一字一句给她解释,没等听完,姜杏便红着脸跑开了。
她现在还记得最后一句,“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意思就是,姑娘出嫁了,家庭和睦,美满幸福,要把她当成家人一样看待。
姜杏愣神的工夫,外头传来一阵笑声,秀娟兴奋地过来传信:“新郎官答对了,过了文试,马上要进来接新娘子了。”
这首诗不算普通,贺咫竟能答上来?
姜杏的震惊,根本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家欢呼雀跃,等着新郎官进门接新娘。
全活人如临大考,上下左右检查一通,最后不忘叮嘱姜杏。
“阿杏姑娘,这盖头可不能再揭开了,到了贺家,拜了天地和高堂,入了洞房,得由新郎官拿了如意秤挑开才行。你可记住了吗?”
姜杏心口怦怦乱跳,轻轻嗯了声。
王媒婆率先走了进来,嘴里念叨着吉祥话,引着贺咫上前,冲姜杏拱手,行了一个拜礼。
“新娘子起身吧,拜别了母亲和乡邻,这就要去往夫家了。”
她这么一说,姜杏鼻子发起酸来。
手里多了一段红绸,想必另一端就在贺咫的手上。
王媒婆扶起姜杏,众人簇拥着来到堂屋。
姚婷玉被柳婶子按坐在了八仙桌旁,众人闹着要贺咫敬岳母茶。
贺咫恭顺地一撩衣袍,直接跪了下去,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碗,高高举过头顶,朗声喊了一句,“岳母大人请喝茶。”
姚婷玉不迭答应着,接过喝了一口,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的阿杏就拜托给你了,以后你务必好好待她。若她行错踏错,你也不许动她一指头。只需给我说,我姚婷玉退还全部聘礼,只求你把我女儿全须全尾地还给我。”
这番话难免有护犊子的嫌疑,有急躁地邻里高声反驳。
贺咫也不恼,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郑重地冲姚婷玉点头答应了。
姚婷玉擦了擦眼泪,这才扭头看向姜杏。
想要上前抱抱女儿,却被一旁的柳婶子拦住。
“孩子大喜的日子,惹得她哭哭啼啼的,回头冲撞了喜气。左右三日之后回门,母女俩到时候再好好说贴己话。”
旁人也跟着劝,“贺家村离咱们不过十二里地,贺家有骡马,来去都方便。”
姚婷玉偏头叹了口气,冲贺咫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贺咫并未露出太多欣喜,俯身冲姚婷玉磕了头,这才起身。
众人哄笑着,让新郎官抱着新娘子出门。
盖头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姜杏,晕头转向,被贺咫抱进怀里。
姜杏惊呼了一声,两手本能想要攀附住什么,可除了他宽阔的肩膀,根本无处可依。
不得已,一双手只能虚虚地搭在他的肩头。
迈门槛时,贺咫把怀中人往上抖了抖。
姜杏惊慌失措,下意识牢牢搂住了他的脖子。
乡邻们哄笑阵阵。
姜杏针扎一般,慌忙收回两手,不料,下台阶时他故技重施,又把人往上抖了抖。
那双纤臂搂住他的脖子,直到坐进花轿时才松开。
锣鼓声响起,花轿颤颤巍巍启动。
姜杏想要再回望一眼母亲,手指揪着盖头一角,撩开一道缝,隔着花轿红绡侧帘偷偷往外瞧。
没看到母亲,却意外看到贺咫的侧影。
他牵着马走在花轿旁,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杏的动作,扭头看了过来。
贺咫长着一双凤眼,浓眉入鬓,乌发束于头顶,越发显得那张脸坚毅沉稳。
日光下,他眼中有微茫闪烁。

姜杏望着黑影,半天没有说话。
“阿杏,我知道你还没睡。我有话同你说,你把窗户打开。”
许昶的声音,因压着嗓子,略微沙哑。
姜杏:“......”她没动。
许昶:“我娘脾气不好,她以前就那样,你别生气。你真的打算嫁给姓贺的莽夫了吗?”
读书人清高,把卖力气的人一律称之为莽夫。
姜杏:“......”
许昶:“我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若顺利考取举人,明年便要进京参加会试。你耐心再等我一年,等我金榜题名,一定可以说服我娘,让她同意咱们俩的事儿。”
姜杏嘴角一抹苦笑。
明年她就二十岁了,等不到他金榜题名,就要被拉去随意配个丈夫了。
许昶如果在意她,就不会让她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答案只有一个。
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前程,而她姜杏,只是他前程路上一枝可有可无的红杏。
点缀而已。
姜杏话少,但是不傻。
她冷声开口道:“许公子才高八斗,必成大器,以后金榜题名,前途无可限量。什么样的娇妻美妾娶不来,何苦委屈自己,与我定下这一次又一次的约定呢。”
她终于开口,许昶心头猛跳,忙赌咒发誓:“什么娇妻美妾,我许昶全看不上,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沉闷的天空,响起一道闷雷。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许昶的爹,十五年前进京赶考,一举夺魁,好消息都来不及传回家乡,他人便没了音信。
许夫人一门心思等着做状元夫人,左等三年不来,右等三年不来,如今连男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有传言说,他在外头另娶了高官家的小姐,早忘了家里的糟糠之妻。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许昶的爹连自己的发妻骨肉都能轻易抛弃,许昶又怎么会是一个忠贞深情的人呢。
更何况两人从未有过婚约,顶多算是一厢情愿背人时承诺的私情。
许昶看不起莽夫,姜杏却觉得,薄情寡义的读书人,更可恨。
她说:“咱们只是邻居而已,你还是专心备考,别耽误了前程。”
许昶:“阿杏,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也是有些动心的。”
姜杏:“我的心动没动,自己知道。反倒是你,只听说学堂的夫子,教授策略和诗赋,难道还会教你爬墙不成?”
不等说完,姜杏起身猛然拉开窗,就见许昶立在月色中,正愣愣地看着她。
“阿杏,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的话不及说完,突然一盆水泼下来,把他浇了个落汤鸡。
姜杏泼完水,若无其事关上窗,像是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
许昶被浇了个透心凉,胡乱抹一把脸,愤恨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内,姜杏叹了口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明知许夫人看不起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给他们留下一丁点的把柄。
哪怕她知道,许昶刚才那番话,兴许有六七分的真心。
可她不能赌,赌徒没有好下场。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天还没亮,姜杏便出发了。
背篓里装了两个野菜饼子,中午就着泉水草草吃下,一直到傍晚才下山。
这次,她采了满满一筐药材。
心里盘算着,怎么也能卖一百文钱,到时该给娘添件过冬的衣裳。
她走得不紧不慢,甚至坐在石桥边光秃秃的石头上,洗干净了手脸,又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进门时,天色刚擦黑,她暗忖着,贺咫应该已经走了吧,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怎么才回来。”
姚婷玉迎出来,一边帮女儿卸下肩上的背篓,一边小声抱怨。
“我今儿找到一处山坳,见那里长了好些甘草。娘亲是知道的,甘草是秋冬止咳的良药,每年秋冬药铺都会高价收购,不知不觉便忘了时间。”
“你一个姑娘家,天色晚了,遇见野兽多危险。”
“怕什么,小时候牛奶奶教会我射箭,只要不是虎狼那么大的猛兽,我都能猎回来给娘尝尝鲜。”
姜杏没心没肺地笑着,摘下挎在身上的弯弓,准备秀一把。
她拉弓搭箭,以身体为圆心,转圈画圆寻找目标,突然身子僵住。
自家院子西南角的柴垛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背对夕阳,居高临下,正肆无忌惮打量她。
姜杏因瞄准,眯着一只眼睛,分不清那人是敌是友,她便保持射箭的姿势没变。
她想看清那人的脸,却因背着光,始终看不清他的眉眼。
昏黄的日光给他镀上一层金光,宽阔的肩膀,修长的手臂,劲瘦的腰肢,以及两条大长腿......
他似乎冲姜杏笑了笑。
姜杏呼吸一窒,心跳漏了一拍。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姜杏警惕十足,冲他命令:“站着不许动。”
于是,他便乖乖站定,没再动作。
他那么听话,姜杏反而慌了起来,一颗心怦怦跳着,呼吸也变得兵荒马乱。
再看那人,竟想起寺里高高屹立的金刚塑像,怒目而视,让人又怕又敬。
她不言,那人亦不语。
两个人默默地站着,谁都没动。
那人似笑非笑,举止中有一股胸有成竹的笃定。
这感觉让姜杏心里不痛快。
她半眯着一只眼睛,挑衅似的把弓又拉满了几分。
姚婷玉见状吓坏了,生怕女儿不小心把人误伤,忙上前把弓箭抢了过去。
王媒婆看了半天戏,这才站出来解释。
“阿杏让我带贺家大公子来,给你相看相看,我们这不就来了嘛,结果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你回来。大公子瞧着你们柴火不多了,便帮忙劈了些,不知不觉耽误了一下午。这回人也见了,阿杏姑娘满意了吗?”
虽然胆子大,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被王媒婆这么一调侃,姜杏的耳朵尖都臊红了。
王媒婆故意撞她一下,笑着问:“贺大公子可是十里八乡最俊的后生了,难道还不满意?”
姜杏脸一热,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哪有人当着男女双方的面,逼问相亲结果的。
见她不说话,贺咫火上浇油,拱手问道:“如果姜姑娘对我不满意,只管说出来,我改就是。”
言外之意,今天他势在必得。
姜杏脑子里乱乱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的声音低沉舒缓,还挺好听。
姚婷玉把女儿的娇态,统统看在眼里。心里一对比,不论外貌家世,还是行事做派,这位贺公子比许昶强百倍。
她心里有了答案,见女儿也没反对,便笑着把王媒婆叫到一边,耳语几句。
王媒婆高兴地拍手:“小男女彼此满意,这亲事可就说定了。过两日我们来送聘礼,你们这就准备起来吧。”
姚婷玉笑着应了。

贺妍把肉夹回大盘子里,嫌弃地撇了撇嘴,“我不吃,腻死了。”
马佩芳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在她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咬着牙骂。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肉吃还嫌腻。你知道山里日子多苦,整天吃糠咽菜,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口。”
她把那块肉又夹给女儿,越想越不解恨,又夹了两块。
贺妍的碗里堆满了。
“烦死了,不吃了。”
胖妞气哼哼站起来要走。
贺臣津和马佩芳,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个女儿,从小惯得不行。
贺凌是个暴脾气,粗门大嗓骂道:“不吃准是她不饿,都那么胖了,少吃一顿死不了。”
贺妍一听,气得眼里存了泪,一屁股坐回去,赌气道:“你们想让我走,我偏不走。我还就赖上了,我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贺凌自己是块滚刀肉,亲妹妹也好不到哪去。
针尖对麦芒,他也是没辙,于是气哼哼埋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贺权、贺尘互看一眼,摇摇头,两人都有些无语。
这是姜杏嫁进贺家,一家人吃的第一次团圆饭。
二房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只有韩仪乔,稳稳当当坐着,不声不响地吃饭。
她穿着一件水红的短衫,八分袖,白的发光的腕子上,戴着贺老太太送她的那只玉镯子。
贺凌偷看她两眼,没有得到回应,假模假样咳嗽了两声。
韩仪乔像是没听见。
贺凌有些失落,低头扒拉几口饭,吃完匆匆起身走了。
韩仪乔这才扭脸看过来。
清冷视线从他身上略过,落在贺咫的脸上。
只一瞬,她忙收回视线,掩下慌乱的心跳,低头吃饭。
贺老太太把一切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贺环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祖母。两人视线一碰,贺环便笑了起来。
她给贺老太太夹菜,催促道:“祖母这两天因为阿弟的事儿都累瘦了,多吃些。”
转头又照顾姜杏,“别理他们,你也多吃点。”
姜杏嗯了一声,却只是夹土豆茄子这些素菜。
贺环没话找话,“听说你还会打猎?”
姜杏点头,“牛奶奶家是猎户,她老人家以前教会我射箭,常带我进山打猎。”
贺环:“你都猎到过什么?”
姜杏想了想,“野鸡、野兔,一年总要猎二三十只。有一次遇见一只小鹿,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最后让它给跑了。”
贺环赶趟似的又问:“那些猎物,你都怎么处理的?”
姜杏:“秋冬时候好存放,就拿去集市卖钱。夏天热,怕放坏了,就拿来烤了吃。我娘腌肉烤肉一绝,以后有机会了,让你们尝尝。”
贺环夹了块肉,准备放姜杏碗里。
姜杏端着碗躲开了,“我吃腻了,现在爱吃素。”
贺环也没强求,把那块肉塞进自己嘴里。
抬眼看见马佩芳偷瞄她们,笑着催道:“二婶别愣着了,快吃饭呀。我记得你爱吃肉,多吃点,一大盘子呢。”
马佩芳那张脸,胀成了紫茄子。
贺娴太小,瞧不出其中的门道。
她放下筷子拍手:“大嫂好厉害,我也想进山打猎,可大哥总说我太小,不愿意带我。”
姜杏笑了笑,“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贺娴:“好啊好啊,咱们说定了,可不许变卦。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两岁时爹娘就都死了。
马佩芳再恶毒,终归还有点良心,没有太过为难她。
因此小姑娘眼神纯真,笑容坦荡,很是大方。
姜杏揉了揉她细软发黄的头发,点头说好。
一家人又沉默着吃饭。
贺权、贺尘两兄弟现在都长大了,能看得出是非对错,对马佩芳故意刁难大房子女的做法,也很有意见。
但是,那是他们的娘,就算做错了,也不能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因此,两兄弟轮流跟贺咫说话,讨好大哥,也算替他们的娘挽回些面子。
这顿饭,除了马佩芳和贺妍两个人吃得不痛快,其他人还好。
吃完饭,贺妍起身走了,马佩芳叫着她的名字,跟着也走了。
贺环熟练地收拾残局,姜杏想帮忙,被贺环给拦住。
“你是新媳妇,三天之内你最大,快歇着去吧。”
为什么新媳妇三天之内最大,姜杏不知道典故,既然用不上她,也不好死皮赖脸地留下帮忙,便坦然回了东跨院。
她刚进门没多久,贺咫便回来了。
姜杏本来坐在炕沿角落里,听见动静,迅速往中间挪了挪。
猎人都知道的道理,把猎物堵到角落,断了退路,才能捕猎成功。
她现在就好比是一只猎物,无辜可怜弱小,被贺咫那个足智多谋、身手矫健的猎人围追堵截。
明知道自己逃不脱,却不甘心一下子就被他捕获。
姜杏骨子里存了几分傲气,即便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时代,也不想落于俗流。
她盘算着,如果贺咫进来坐到她的左边,她便往右逃;反之也有退路。
计划很好,却没想到,贺咫并不按常理出招。
他撩帘进来,见他的小新娘端端正正坐在炕沿的正中央,无声勾了勾唇角。
他往右边走了几步,姜杏的身子下意识往左边扯。
他往左边走了几步,她又暗暗往右边挪。
贺咫出其不意,一手拎着椅背,把一张椅子直接放到姜杏正前方。
长腿一撩,大马金刀直接坐到姜杏的对面。
姜杏秀目圆睁,没想到贺咫稍稍探身,两臂撑在炕沿,把她圈住了。
如果不想跟他正面相对,只有脱鞋上炕一条路可走。
昨夜的种种历历在目,姜杏脑海里卷起风暴。
小脸涨红,狠狠瞪了贺咫一眼。
贺咫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说:“我有样东西给你。”
他把姜杏拉起来,牵着她出了卧房,走到堂屋的书柜边,踮脚在顶上的柜子里摩挲了几下,拿出一张鹿皮。
姜杏惊得瞪大眼,“你猎的?”
贺咫骄傲地嗯了声。
姜杏:“什么时候猎的?”
贺咫:“春二月,初八那日。”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姜杏摇了摇头,暗道不可能那么巧。
贺咫又道:“那天我到月老峰打猎,大半天一无所获,天快黑的时候,遇见这个小玩意。它受了伤,跑不快,我一箭击中。”
姜杏倒吸了口凉气,眼神却变得越加明亮。
贺咫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得意地勾着唇,扬起了个坏笑。
姜杏心一横,理直气壮道:“这小东西,该是我的。”

马佩芳斜一眼贺环,语气轻蔑,道:“就你话多,满桌子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贺环没心没肺笑着,“今儿这个席面,可是新郎官亲自定的菜谱,他说二婶准喜欢。”
马佩芳刁钻惯了,贺家只有贺咫一个人能镇得住她。
他人不在现场,搬出来吓唬一下,兴许管用。
果不其然,马佩芳哑声,没敢再为难姜杏。
她低头吃两口菜,心有不甘,再次为难贺环。
“现在贺咫成了亲,长嫂如母,贺娴由她嫂子管,你也该趁着年轻,再寻个人家往前走一步。女人嘛,最后靠的还得是男人。”
贺环装听不懂,热络招呼姜杏别见外,又帮贺娴盛了碗汤。
马佩芳那句话落了空,心里不高兴,扭头看见儿媳韩仪乔正小口吃东西,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剜了儿媳一眼,对姜杏道:“我有几句话叮嘱新媳妇,你可别嫌我老婆子啰嗦。”
姜杏出于礼貌,抬眼望过去。
马佩芳神色倨傲:“女人成了亲,就不能还像当姑娘时那样端着架子。你得热情些,主动些,把男人的心拢住。他们在家里吃饱了,才不会惦记外边的零嘴。”
这句话实在露骨,姜杏脸腾一下红透了。
马佩芳装作没看见,撇着嘴又说:“夫妻之间就那么点事儿,有什么好害羞的。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还想让男人跪下来求你啊。”
指桑骂槐,连儿媳妇房里事儿都管。
马佩芳惹来不少嫌弃的眼神,她不以为耻,还有些洋洋得意。
贺娴十二岁了,正是求知欲旺盛的年纪。
小姑娘仰起头,脆声脆气地问:“二婶,夫妻之间是什么事儿呀,是比吃席还大的事儿吗?”
马佩芳一愣,冷着脸轻嗤:“吃你的吧,问什么问。”
贺娴笑眯眯地又问:“为什么男人要跪下来求?我只知道二叔他每次给祖宗们上坟时才会下跪。他也跪下来给二婶磕头,求过你嘛?”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四周发出一阵阵笑声。
马佩芳丢了脸,拿筷子敲了敲小姑娘的碗边,“小东西,快吃你的吧,没事儿别瞎打听,也不嫌丢人害臊。”
贺娴嘟着嘴抗议:“二婶都不害臊,我干嘛害臊,我那天还见二叔搂着你......”
马佩芳立刻变了脸色,火速揪起一个鸡腿塞进贺娴嘴里。
贺娴撕一口肉,得意地冲姐姐眨了眨眼。
马佩芳愤恨咬牙,喝了口汤,依旧浇不灭心里的火焰。
老贺家人要翻天啊,大的小的,一个个都欺负她,这日子没法过了。
满桌人都被这场闹剧影响了,纷纷低头说笑,只有韩仪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小口小口优雅地吃东西。
姜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愣神的工夫,贺环给她盛了碗汤,撞一下她的胳膊,催道:“别愣着,吃饱些。”
这句话又惹的姜杏红了脸。
席罢,众人散去,贺环帮忙收拾了桌椅,望了眼窗外渐落的夕阳,小声问姜杏要不要洗澡。
她成过亲,自然是懂的。
可那话落到姜杏耳中,惊起一身寒栗。
她摇头拒绝,借故收拾起屋子来。
贺家村坐落在一片平原上,房子建的高阔,砖墙灰瓦,内墙用石灰粉刷。
众人散去,屋里只剩姜杏一个人,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石灰的味道。
新房、新家具、新被褥,仿佛一切都是新的。
就连她自己,都被人称为新娘子。
仿佛一脚踏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念头一起,让姜杏心尖上生出几分异样的悸动。
姚婷玉没有给女儿陪送太多首饰,其他的物件却一样不少。
大箱笼两个,薄被子两床,厚被子两床,夏秋冬的衣裳各两套,脸盆、镜子、梳子......零零碎碎,摆了半张炕。
姜杏挽起袖子,有条不紊地收拾。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望着桌上摆的那副文房四宝,为难起来。
她不确定贺咫有没有读过书,会不会写字。母亲准备嫁妆的时候,是以她的需求准备。
姜杏虽没进过私塾,好歹有个医家小姐的娘,识字启蒙自然是有的。
偶尔一时兴起也会誊抄一些书摘,文房四宝于她来说,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贺咫要是读过书,自然也是需要的;如果他只是个舞刀弄枪的莽汉,文房四宝无疑在打他的脸。
姜杏不想新婚伊始,就夫妻离心。
她想了想,准备先收进柜子里,以后再说。
贺环走进来,一脸欣喜地问:“弟妹的嫁妆里,还有这样的好玩意啊”。
姜杏:“我娘给预备的。”
贺环:“你会写字?”
姜杏羞赧低头,“没有特意练过,写得不好。”
战乱之年,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的男人,大把人在,更何况女人。
贺环虽然生在贺家村这样离镇上很近的大村子里,村子里的大多数人,也都是白丁。
在她听说,姜杏出生在梨花寨那样偏远的地方,居然会写字时,不由惊得睁大眼睛。
贺环一脸兴奋,拍了拍姜杏的肩膀,“你可真是个宝贝,我阿弟娶了你,算是挖到宝了。”
姜杏试探着问:“他识字吗?”
贺环骄傲地点头:“祖母年轻时是举人家的小姐,从小在族里的私塾读了几年书。家里子女都由她老人家开蒙。可我们都不是读书的料,一看书写字就打瞌睡。宁可下地干活,也不想困在屋子里。只有我阿弟,打小坐得住,深得祖母真传,也最受祖母器重。”
原来他不是个莽夫。
姜杏脸上不自觉挂上微笑。
“要是他当年不去打仗,兴许能考个状元回来呢。”
提起弟弟,贺环打心眼里骄傲。
她拿胳膊肘撞姜杏一下,挤眉弄眼,一脸坏笑,“以后你们夜里睡不着,又多了一项趣味。”
姜杏脸一热,转过身,背对着贺环。
贺环不敢再逗她,忙正色道:“结婚成家,不就是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过日子嘛。我阿弟文武全才,厉害着呢,等过些日子,你们彼此熟悉了,自然就知道了。”
有人撩帘进来,声音轻快地问:“你们说什么呢,那么高兴。”
贺环笑得更欢了,撞一下姜杏,满脸揶揄:“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不在这碍眼了,你们慢慢收拾,我去看看祖母。”
她抛给贺咫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逃也似的跑走了。
贺咫的好奇心便被拨了起来,深目望向姜杏,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他不说话,也没动作,只是把姜杏纤细的身子,拢在他目之所及范围之内。
姜杏背对着他,知道他正看着自己,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一室静默,只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姜杏忍不住想起了许昶。
之前许夫人或明或暗说过很多贬损姜杏母女的话,姜杏不服气,在许昶跟前抱怨过两次。
许昶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娘不是坏人,虽然嘴碎些,可心眼并不坏。
还说,就算他娘说错了话,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已经很不容易,看在这一层上,姜杏应该多体谅。
那时,姜杏已经十八岁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
她心想,纵然许夫人这辈子过得不容易,又不是因为她姜杏造成的,归根结底还不是要怪许昶那个贪图富贵、抛妻弃子的亲爹。
许夫人为了个渣男磋磨了一辈子,凭什么把火气和不甘,撒到另外一个年轻女人身上?
这不公平。
她满心不甘,却没立场说出口。
因为她跟许昶,只是暗生情愫的小男女,连婚约都不曾有过。
许昶还说,人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要为将来谋划。
他铁定是要走科举仕途这条路的,而官场上的升迁,不是只评判才学孰高孰低,还有很多看不见摸不着的门道。
就比如,有一个贞洁烈妇做母亲,能帮助加分不少。如果被人检举不孝,有可能无法通过吏部考核,而被降职。
许昶小小年纪,满肚子官道。
大概从那时起,姜杏开始动摇,渐渐彻底断了嫁给许昶的心思。
她是要找一个共度余生的夫君,不是为了给人做垫脚石的。
大概姚婷玉对她放养惯了,任她采药打猎,靠自己小小的肩膀撑起整个家。
因此在姜杏心里,从不觉得女子应该比男人低一等。
刚才故意试探贺咫,也并不是真的准备跟二婶吵架打架,她只是想知道,在他心里是如何看待妻子和家里长辈的关系。
结果,贺咫想都没想,直接说可以。
意外之余,姜杏又觉得有些小小的得意。
哪怕贺咫只是为了哄她开心,也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憋在心里的火气,就这么轻飘飘地散了。
她叹了口气,把话往回说:“我也不是故意让你为难,只是觉得二婶她有时候实在太过分了。”
“我知道。”贺咫神色淡淡的。
“你不会觉得我这人很难相处吧?”
白生生的小脸微微仰着,盯着贺咫的嘴巴,等着他的回答。
贺咫故作思考状,皱着眉头啧了一声。
姜杏呼吸一紧,“你如果对我不满意,我建议你......谨慎说。”
话锋转的有些突然,贺咫一愣。
姜杏耸耸肩,“我这人心眼小,对于别人的意见,不见得能接受。”
新婚伊始,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好拿捏。她要露出棱角,展示自己的锋芒。
贺咫噗嗤一声笑了。
姜杏一本正经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以为是在开玩笑。”
贺咫边笑边点头。
姜杏:“那你笑什么?”
贺咫收敛笑意,正色道:“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有话直说,不用猜来猜去,也不会生闷气。在外头跟人斗心眼,已经很累了,回到家里就应该简简单单的。”
“你真这么觉得?”
贺咫点头,“我这人也不喜欢藏着掖着,以后高兴不高兴,都会明说。”
两个人的心思出奇一致,这让姜杏十分满意。
她继续收拾衣柜,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贺咫坐在炕沿,幽幽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以前二婶欺负大姐,我都挺生气的。好几次想替大姐出头,都被她拦下了。”
贺环心里有负担。
寡居在娘家,生怕别人看不起,就想着靠多干活,来抵消这些担心。
可她越是这样,马佩芳越是看轻她,不光使唤她多干活,还常在言语上贬损。
死了丈夫,无儿无女,也没有婆家人可以依靠。
就算如此,就该低人一等吗?
贺咫始终认为,就算大姐以后一辈子留在贺家,他也能养得起,用不着别人说三道四。
爹娘去世得突然,贺咫好长时间走不出来。那会儿大姐刚刚新婚,为了照顾弟弟妹妹,常回来看他们。
贺咫依稀从大姐身上,能看到母亲的影子。
这也是他身在边疆,孤寂苦闷时,最大的惦念。
这些话,他从没在旁人面前提起过,今日不知怎地,就想跟姜杏唠一唠。
大概心里也存了一些担心,怕她和大姐有隔阂,以后相处不来。
姜杏这人简单,谁对她好,她便百倍报答;谁要对她不好,她也绝不会一味忍让。
姚婷玉以前常开玩笑,说女儿心里简单的只有黑白两色。还担心她性子太过直接,以后嫁人之后受磋磨。
贺咫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姜杏能理解他的心情,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提议道:“以后我们对大姐好一些,如果她有了心上人,我们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如果她看不上臭男人,我们就把她留在家里,永远做一家人。”
贺咫心念一动,却没表现出来,假装若无其事捏着她的手,慢悠悠问她:“我是臭男人吗?”
姜杏抿唇,不理他。
指尖在她掌心一下一下地挠着,大有她若不回答,他便不罢休的意思。
姜杏敷衍道:“你是香男人,行了吧。”
贺咫偏头看她,“你闻了吗?”
姜杏:“......”
无语翻了个白眼,心道,香男人也只是哄他高兴撒的谎,她本来想说狗男人的。
实话断然不能说的,说了他肯定会发疯,到夜里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笑了笑,凑上去假装闻了闻。
不等她开口,贺咫幽幽道:“你说的是香男人,还是想男人?”
这人太坏了,一步步把她往沟里带。
姜杏脸一沉,推他一把,起身继续收拾屋子。
贺咫大马金刀坐在炕沿,理直气壮地问:“你既然冤枉了我,就没有点补偿?”
“什么补偿?”
姜杏懵懂看他,愣了会儿,才懂他的意思。
白生生的小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朵尖。
食髓知味这种事儿,再矜持的男人都逃不过。
可像他这样,表面清冷,却暗戳戳调情的人,也实在让姜杏受不了。
她瞪着一双杏核眼警告:“上午刚刚......你就不能......克制一下?”
贺咫一脸赖皮,耸了耸肩,“新婚燕尔,天经地义,克制不了一点。”
他又过来闹人,姜杏真是求助无门。
她正无奈之际,院里响起贺娴稚嫩的声音。
“大哥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