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小说 其他类型 替嫁太监三年,哥哥们跪求我原谅全文
替嫁太监三年,哥哥们跪求我原谅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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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墨既白

    男女主角分别是梅宫雪季云初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太监三年,哥哥们跪求我原谅全文》,由网络作家“非墨既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梅砚君眉间轻轻拢起,但还是出声训斥了梅长恭:“你吼什么?小雪刚回家,只是不适应,让下人再换两道菜就是!”梅宫雪这次学乖了,只吃清淡的菜和米粥。梅长恭忍不住翻个白眼,嘟囔道:“小姐身子丫鬟命,活该吃不惯好东西!”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梅香寒还主动提出送梅宫雪回去休息。桃花苑就坐落东面,是老侯爷特意为梅宫雪建造的。每到夏日,花香阵阵。特别是风一吹,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整个院子都仿佛裹着绚丽的纱衣。遗憾的是,现在是冬季,都光秃秃的。“姐姐放心,你的院子什么都没变,我一直帮你看着呢!”梅香寒在前方带路。这里的一草一木,的确都是三年前的样子。然而一推开屋门,眼前赫然出现一堆杂物箱子,凌乱不堪。梅香寒脸一红,这才想起,“我今天净忙着给你做年夜饭了...

章节试读

梅砚君眉间轻轻拢起,但还是出声训斥了梅长恭:
“你吼什么?小雪刚回家,只是不适应,让下人再换两道菜就是!”
梅宫雪这次学乖了,只吃清淡的菜和米粥。
梅长恭忍不住翻个白眼,嘟囔道:“小姐身子丫鬟命,活该吃不惯好东西!”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梅香寒还主动提出送梅宫雪回去休息。
桃花苑就坐落东面,是老侯爷特意为梅宫雪建造的。
每到夏日,花香阵阵。
特别是风一吹,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整个院子都仿佛裹着绚丽的纱衣。
遗憾的是,现在是冬季,都光秃秃的。
“姐姐放心,你的院子什么都没变,我一直帮你看着呢!”梅香寒在前方带路。
这里的一草一木,的确都是三年前的样子。
然而一推开屋门,眼前赫然出现一堆杂物箱子,凌乱不堪。
梅香寒脸一红,这才想起,“我今天净忙着给你做年夜饭了,忘了把这些箱子挪走。”
她们两人是双胞胎,当初爹爹还在时,便建了大小相同又挨着的两间院子。
梅宫雪不在的这三年,梅香寒便理所应当地将桃花苑当成了自己摆放衣物、字画的杂物间。
以前,她的东西就比梅宫雪多,因为哥哥们有了好东西总是先想着她。
有时东西多的地方都不够放,便直接放在了梅宫雪这里。
时间长了,东西越攒越多。
后来甚至嫌梅宫雪的东西碍事,胡乱塞进角落,反而把自己的东西摆在方便处。
梅宫雪虽心有不满,但那时想着,亲姐妹之间不必太较真,便忍下了。
而现在…
她紧盯着下人将那些大箱子全搬出去,一件不留。
“姐,你快看我把谁带来了?”
梅香寒献宝一样,领着一个丫鬟过来。
在看清对方是谁后,梅宫雪一直紧绷的神色才松动了些。
是自己原来的贴身丫鬟,红袖!
“我一直安排她留在桃花苑,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姐姐回来!”
梅香寒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孩子一样,似乎在等着人夸奖她的功劳。
然而梅宫雪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想象中的感动,她不免失落。
梅宫雪环视四周,熟悉的雕花床榻、锦被绣枕、梳妆台、衣柜…
直到看见那把凤鸣琴,心好似被什么狠狠揪了一把。
当初得知季云初喜欢听琴,她便下了苦功夫学,就是为了讨他欢喜。
有时季云初不开心了,她就会给他弹奏一曲,他也难得会对自己笑一笑。
梅香寒一直喜欢那把琴,索要了好几次,她都没给。
大哥还曾因此事责备她不懂谦让,都把她说哭了,但她依旧抱着不撒手!
“那把琴,你拿走吧!”梅宫雪道。
琴也好,情也好。
她都不要了!
“真的?”
梅香寒心中惊喜,不仅因为喜欢这把琴,还有姐姐对自己的态度。
看来姐姐一定感受到了她悔过的诚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原谅自己的!
“那姐姐休息,我明早陪你一起去看嫂子!”
说罢,她便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直到她彻底消失,梅宫雪心里那股厌烦才减轻了些。
“大小姐,洗澡水已经备好!”红袖的声音有些哽咽。
“辛苦你了!”梅宫雪握住她的手,终于笑了出来。
红袖特意准备了最香的花瓣、最柔软的睡袍,饶是她有心理准备,当看见梅宫雪骨瘦如柴、伤痕遍布的身体时,还是泣不成声。
她还像小时候那么爱哭。
但梅宫雪却是神色淡淡,因为眼泪早就流干了。
她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感受着久违的暖意,“咳咳,再加些热水吧!”
“小姐,温度已经很高了,会烫伤的!”
“是吗?”
那她为什么还是感觉丝丝寒意从四肢百骸侵入骨髓?
红袖以为她风寒,特意多抱来一床被子,又暖又香。
梅宫雪轻轻躺下,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清晨醒来,枕头上一片湿润。
今天是大年初一,雪已经停了。
“小姐,非要戴围巾吗?现在只有这一条,还是白色的!”红袖面露为难。
大过年的,人们都穿戴喜庆,讲个好彩头,哪有在脖子上挂白的?
这有些不合适啊!
“给我!”
梅宫雪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将那白围巾紧紧遮在脖间。
半个时辰后,她来到饭厅。
“小雪,昨晚休息得好吗?快坐下吃饺子!”梅砚君笑着打招呼。
梅宫雪穿了件和梅香寒一模一样的红装,可突兀的是,她脖子上严严实实地围着条白围巾。
梅砚君一皱眉,但并未说什么。
“姐,你坐我这!”梅香寒依旧很主动。
见梅宫雪似在犹豫,她一把拽过对方,可紧接着笑容凝结。
“咱们之前穿衣的尺寸差不多啊,怎么你的这件会这么肥?”
梅宫雪没有接话。
梅长恭闻言抬头,见梅宫雪虽然衣服穿得喜庆,但她人太瘦了,面无血色,还戴一条白围巾,多少有点渗人。
他的脸色立刻沉下。
“姐,你昨天就没怎么搭理我,今天可以叫我一声妹妹了吧?否则就是不原谅我!”
梅香寒眼睛红红的,一边撒娇似的抱着梅宫雪的胳膊来回晃。
梅宫雪看着她那张好似无辜的脸,突然一阵反胃。
可能是她嫌恶的表情实在没掩饰住,被旁边的梅长恭捕捉了,直接拍桌怒道:
“你有完没完?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大过年的戴条丧气的白围巾,跟个吊死鬼似的,晦不晦气?”
他说罢直接动手,扯下了那条碍眼的围巾。
动作太快,梅宫雪都没反应过来,赶紧用手捂住了脖子上的痕迹。
一瞬间,感觉整个人好似被扒光了衣服一般屈辱。
梅香寒还在天真地问:“你脖子上怎么会有一圈伤痕呢?”
梅宫雪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索性拿开手:
“是狗链子留下的,赵章那个太监不能人道,晚上便用这种方法折辱我!”
桌上所有人的身形都猛地顿住!
梅香寒脸色又惊又臊,“这种话…姐姐怎么能当着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呢!”
梅宫雪冷笑,“是啊,你还是清清白白的,而我已是残破卑贱之身。”

红袖惊得差点把茶碗打碎,这可糟了!
她倒不是多关心梅香寒,只是对方若此时出了什么意外,那这口锅肯定会落到自家小姐头上!
到时,几位公子那边…
梅宫雪自然也明白,暗骂一声,还是起身来到了梅花苑。
这里红梅似火,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娇艳。
梅宫雪进屋时,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两颊还带着不正常的坨红。
床前正守着几个面带焦急的小丫鬟。
“怎么回事?”梅宫雪沉声开口。
两个小丫鬟一见她,就像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瞬间挡在床前,但又不敢不回话。
“二小姐她回来后便一直哭,结果突然就晕倒了,高烧不止,小娥姐姐已经去请大夫了!”
小娥是梅香寒身边的大丫鬟,很是凌厉。
梅宫雪这才明白,应该是外面冻着了,这才病倒。
她正想上前看看情况,一道黑影突然从床上窜出,直扑面门。
下人们惊呼一声,却没拦住。
梅宫雪下意识抬手去挡,手腕一痛,立刻多了三道爪痕。
原来是只野猫!
幸好才两、三个月大,没造成太大损伤。
之后小野猫便跳上了梅香寒的床榻,冲着梅宫雪发出低吼,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似乎很是警惕。
“哪来的小畜生?”
红袖见自家小姐被抓伤,可是气坏了,就要去捉那野猫。
“住手!”
这时,丫鬟小娥赶回来了。
而在她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梅长恭!
见到小野猫在梅香寒床头忠心护主的模样,小娥立刻跑过去将它抱起,“这小猫可是三公子前两天打猎时特意送给我家小姐的,我看谁敢动!”
她似乎没有料到梅宫雪会来,脸色微微一变,立刻道:“我家小姐天生心善,自从这可怜的小猫被救回来后,都是亲自喂它米汤和鱼肉,她也和我家小姐亲近!都说小动物最有灵性,当然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歹人!”
小娥言语尖锐,言语间更是意有所指。
梅宫雪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自己无故被那野猫挠了一下,还没说什么,这丫鬟倒是先一步污蔑起她来了!
不止她,身旁的红袖更是怒不可遏,上前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一个下人,竟敢骂我们小姐是歹人?”
小娥脖子一缩,但看了眼身后的梅长恭后,立刻觉得有了底气,故意扬声道:
“我家小姐诚心去你们桃花苑赔礼道歉,结果大小姐摆出一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家小姐在雪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肯让她进去!而且也不知大小姐都说了些什么,我家小姐回来后就一直哭,之后还发了高烧,人都晕了过去!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你们一点都不替她着想,就知道糟蹋她!”
这小娥牙尖嘴利,本就不是个好惹的,此时自觉有理,面对梅宫雪时丝毫没有敬意。
可能是动静闹得太大,原本处于昏迷的梅香寒悠悠转醒,“我的头好难受啊…”
小娥赶紧伏在她床旁,小声道:“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将三爷请来了,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梅长恭这时才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条马鞭,披着外氅,连衣服都没换,显然是收到消息后就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
他看了眼床上的梅香寒,便对梅宫雪质问道:“丫鬟说的是真的吗?你让阿香在院外等着一个多时辰?”
梅宫雪本来在一旁静静瞧着,可目光在触及到那条马鞭时突然瞳孔一缩。
在牢里时,狱卒就是用这种鞭子严刑逼供的。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神色也很不自在,“我没有让她等,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见她。”
梅长恭皱眉。
梅香寒这时也挣扎着坐起,“三哥,你别怪姐姐,是我自己愿意站的!”
她一边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梅长恭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他了解这个妹妹,就不用问,也知道她为什么去。
但他自认为也了解梅宫雪!
自打她回府后,说话就一直阴阳怪气的,记恨着府里的每一个人。
梅香寒本就胆子小,性子又柔顺,哪里是她的对手?去了后少不了要受欺负!
“小雪,阿香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仗着她心里对你有愧,居然让她在外面站了一个多时辰,不觉得自己太心狠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她身子弱?就不能让让她?”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从小到大,梅宫雪听着类似的话不知听了多少遍。
她心底的火“噌”一下子窜了出来,“我已经解释过了,并不想见她,是她非要以这种方式逼着我见她,难道还怪我?难道因为她弱就有理了?”
梅长恭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还敢顶嘴?之前的事是阿香对不住你,但一码归一码,这次你害得阿香病倒,就是你的错,赶紧给她道歉!”
梅宫雪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反而是看向了梅香寒,“三年前就因你的冲动连累了我,现在还要因为你的犯蠢连累我,让我给你道歉吗?”
梅香寒被她这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那只野猫在旁边“喵喵”地叫唤,叫得人心忙意乱。
见她这副受气的模样,梅长恭越发不悦,“你才回来几天,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就不信你在赵府待的那两年也敢这么嚣张!也就是回到侯府,家里人才这么惯着你!”
梅香寒都病成这样了,他不过是让梅宫雪道个歉,能少一块肉吗?
看来还是在外面的苦吃少了,不长教训!
旁边那只破猫叫得人心烦,梅长恭直接将火发到它身上,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梅宫雪原本正要还口,可耳中突然充斥着鞭子一声声挥舞的声音。
她的思维有片刻的混乱,那种熟悉的痛苦似乎再次涌上心头,一股深深的恐惧瞬间蔓延开来。
梅宫雪猛地尖叫一声,将整个人缩在了角落里,像当初在监牢里那样哀求着:
“不要打了,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屋中瞬间安静。
梅长恭更是愣在原地,心里纳闷,刚刚也没打到她身上啊?
“小雪,你怎么了?”

然而温可正在专心盘点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道:“我知道了。”
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梅宫雪顿时就退缩了,毕竟这种事儿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太清楚。
但又一想,不行,怎么能因为自己的难为情就耽误正事?
于是再次鼓足勇气道:“那个,你晚上和我大哥一起…睡觉的时候,要提醒他节制啊!”
这下,温可算是听明白了,见梅宫雪别别扭扭,两颊胀得像红苹果一样,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梅宫雪简直想找个缝钻进去了,“嫂子你别笑了,我是认真的!”
人生在世,一副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
现在可能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眼看她一个小姑娘脸皮薄,温可便敛了笑意,最后长叹一声,很是复杂地说了一句真心话。
“我是真的想有个孩子!”
梅宫雪立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爹爹刚过世的时候,大嫂为了操持府里大小事务,累得小产了一胎。
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怀过,肯定是伤了身子。
这些年,对她来说肯定是个遗憾。
梅宫雪难道还能劝她不要生吗?
可是,越想要怀上孩子,不更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吗?
梅宫雪还想再劝,但温可只是摆了摆手,无奈,她只能看着温可在屋里忙碌着。
温可似乎也是有意转移话题,便一边打理物品一边和她聊着天。
“这每到年下啊,大小官员们都会互相送礼,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千万要注意人情往来,等以后还是要回礼的!但咱们侯府这两年的确是门庭冷清,老侯爷还在的时候,收到的礼比现在足足多出三倍!”
梅宫雪怕大嫂累着,也过来帮忙。
当她看到入册的那些记录后也是一惊,不仅数量上少了,就连礼物本身的品质都很一般。
一眼扫过去,发现没有几样能拿得出手的。
最名贵的三件,竟还是季云初派人送来的!
光是这样一份礼单,背后的含义就不言而喻。
梅鹤鸣现在虽然继承了爵位,可手中并没有实权。
他倒是也曾随父亲上过几次战场,但并没有什么功绩,反而有两次因为贪功冒进而受责罚。
梅砚君是读书人,奈何侯府结识的都是武将,所以在他幼时没有得到什么名师指点。
虽然人很聪明,但屡次落榜,只在朝中挂了一个虚职。
梅长恭更是资历浅,行事冲动,不给侯府惹祸就不错了!
这么看来,侯府三个男儿郎,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一个季云初。
等梅宫雪陪着嫂子整理完库房,又陪着吃了午饭,然后才回了自己院子。
刚进来,红袖便悄声在她耳边道:“小姐,我刚才听说二小姐今天不知是去见谁了,回来的时候都哭成了泪人,连从您这里求去的那把凤鸣琴都被她摔了!”
梅宫雪也没怎么在意,“多大的事啊,如果哪天不哭的话,那才叫新鲜!”
她刚喝口茶,外面便有人来报,说二爷来了。
梅宫雪动作顿住,“他说来干嘛的?”
“二爷说,就是过来看看您!”
梅宫雪一蹙眉,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很快,梅砚君便进来了,身后两个小厮手中还捧着很多东西。
“小雪,二哥刚从库房选了几匹活泼的料子,都是适合你这个年龄穿的,你之前的衣服应该都不合身了吧?”
梅砚君的话倒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周到。
梅宫雪淡淡道:“多谢二爷。”
梅砚君笑容微滞,“看来,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二哥,但你放心,哥是不会逼你的!换位思考一下,若三年前被牺牲的人是我,我也会心里存怨气!”
梅宫雪有些纳闷,他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说实话,她是不愿意和梅砚君打交道的。
梅长恭至少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而梅砚君的心思向来是用糖纸包装起来,总是让人猜。
她索性道:“二爷有话不必拐弯抹角!”
梅砚君看她一眼,感觉这个妹妹三年间变化的确很大,心里也不免有些伤感。
“小雪,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生分,咱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承认有些时候对阿香是偏心些,但你能说我们心里不惦记着你吗?”
梅宫雪的确不能否认,几位哥哥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没那么深而已。
她低垂着眉眼,心情复杂,有些东西她真恨不得一刀斩得彻底,可终究打断骨头连着筋。
梅砚君打量着她的神色,徐徐道:“不管何时,侯府都是你的后盾和退路!若是我们都不在乎你,这世上还会有谁管你?虽然你嫁给过太监,但现在不还是把你接回府了?”
梅宫雪身子一僵,努力捏着袖中的手,不让眼泪流下来。
梅砚君的眼神明明是关切的,语气温和,可说出的每个字都精准无比地扎在了人的心窝上。
“你别怪哥说话难听,但这是事实,为了将你从大牢中捞出来,侯府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不少人因为你曾委身于太监的事而对侯府指指点点!”
梅宫雪的指关节因太用力而泛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二爷这是嫌我碍事,要撵我走吗?”
虽然她心里是这样计划的,但有些事若从自己亲人口中说出,那就不是一般的让人心寒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梅砚君一脸震惊,似乎对梅宫雪的说法感到很不可思议,“你是我妹妹,哥能不照顾你的感受?府里若有人敢这样对你,我可第一个不答应,你多心了!”
梅宫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梅砚君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她眼底的怒意一般,语调依旧平和,“有件事相信大嫂之前也和你提过,我和大哥也商量了,趁着你还年轻,便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梅宫雪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她现在对什么亲情、爱情完全不感兴趣,更不想和任何人之间建立亲密的联系。
她现在甚至都不想出门,见着人就烦。
而且她才回来几天,梅砚君就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嫁出去。
看来看去,依旧是想撵她走的意思啊!
可是,为什么这么急呢?
梅宫雪琢磨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便谨慎地既没有答应,也没拒绝,而是反问道:
“二爷刚刚说和侯爷已经商量过,莫非是已经给我找好了人家?”
当然已经商量好了。
确切的说,在梅宫雪回来的第二天,梅砚君就已经和大哥商量好了。
只是此事多少有些难以张口,他轻咳了一声才道:“正是刑部员外郎,周赴!”

梅宫雪去看嫂子时,特意化了个淡妆。
她可不想让自己以这副丧气的模样出现在大嫂面前。
大嫂喝的药里都加了安神的功效,所以梅宫雪去的时候,她整个人还在睡着。
三年不见,大嫂原本就不怎么圆润的脸庞,如今更是消瘦的厉害。
梅宫雪坐在旁边,没敢打扰,然而没多大一会,床上的人便悠悠睁眼。
“小雪,是你吗?”
虽然是孪生姐妹,但梅宫雪现在这个样子,一眼便被认出了。
梅宫雪眼眶瞬间湿润,轻声道:“是我,大嫂!”
温可欣喜一笑,打量她片刻,却惊诧道:“你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
梅宫雪面色如常道:“我减肥嘛,就没怎么按时吃饭,所以这两年胃不怎么好。”
温可狐疑地看着她,明显不相信,“你可不能仗着年纪小就不爱惜身体,我认识一位大夫,医术非常好,柳月,赶紧差人去把周大夫请来!”
梅宫雪连忙拦下,“嫂子放心,我没事的!”
温可眼中立刻多了丝严厉,“至少也要专业的大夫来诊断过,身体才是本钱,嫂子以后还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呢!”
见她执意要请,梅宫雪只得哀求:“好嫂子,我身上有些伤…不太想让大夫看见的!”
温壳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好,嫂子不逼你,以后都没有人可以再逼你了!”
一句话,听得梅宫雪鼻子发酸,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哭便止不住了,好似三年间所有的委屈在面对亲人时,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
说来讽刺,嫂子是她在梅家唯一一个没有血缘的家人,但却给了她最多的亲情。
自从梅宫雪十岁回到侯府后,都是大嫂在照顾她。
其实嫂子也就比她大十岁而已,却是除了爹爹外,唯一一个会纵着她小性子的人!
梅宫雪小时候常常想,如果自己母亲还在世,也一定是像大嫂这样温柔。
三年前,父亲遭人陷害,侯府外忧内患。
嫂子当时一边要稳住内宅,一边卖家产筹钱疏通关系,想要救出身陷囹圄的大哥。
由于太过操劳,就连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都流产了。
所以梅宫雪当初唯独没敢去求大嫂,因为她实在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一切尘埃落定后,嫂子才得知梅宫雪即将嫁给一个太监,她连小月子都没出,着急忙慌地跑来问自己怎么回事。
梅宫雪只能尽量宽慰她,说自己都是自愿的。
毕竟赵章的聘礼也是好大一笔钱,可解侯府燃眉之急。
梅宫雪哭了好久才从回忆中抽离,收拾好心情,便服侍着大嫂起床洗漱。
温可取出一个小匣子,“这个还给你。”
打开后,一支桃花簪子静静躺在锦盒中。
莹润的光泽在微弱的光线中流转,由温润的琥珀打造而成,花瓣薄如蝉翼,古朴而典雅。
梅宫雪看着它有些出神,仿佛回到及笄礼上,爹爹亲手为自己簪花时。
这簪子是老侯爷当年亲手打造的,就是想在两个女儿的及笄礼上送给她们一份美好的祝福。
梅宫雪的是桃花簪子,梅香寒的是梅花簪子。
所有美好的事物,似乎都定格在了那一刻。
“多谢大嫂还帮我收着!”梅宫雪指尖轻轻拂过。
“嫂子帮你戴上吧!”温可目露慈爱。
“好。”梅宫雪笑着道。
梅砚君等兄妹三人进来拜年时,正好看见了这样一幕。
梅香寒下意识扶了扶自己发间的梅花簪子,只是见梅宫雪和大嫂这么亲密,心里又有点复杂。
长嫂如母,兄妹三人先是和温可拜了年。
刚落座,梅砚君便道:“大嫂,小雪现在终于回来了,难得一家团圆,我眼下有件要紧的事想问问您的意见!”
“什么事?”
“阿香和云初的婚事!”
温可一愣,下意识向梅宫雪方向看了看。
梅砚君继续道:“相信大嫂也发觉了,云初这几年对咱们侯府的态度冷淡,特别是封官后直接搬了出去,咱们侯府到底不如从前了,正好借着这门婚事笼络住他!”
梅宫雪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看向对面时,正好碰上了梅香寒的目光。
她神情怯怯的,四目相对的一刻,便立刻低下头去,然后可怜兮兮地去拉梅砚君的袖子,“二哥,要不这件事先算了!”
梅家人,谁不知道梅宫雪从小就喜欢季云初?
梅砚君像老母鸡护崽子一样将梅香寒揽到身后,遮住了梅宫雪的目光,但面上依旧带笑:
“小雪,二哥也是担心你和阿香之间有嫌隙,所以并不避讳你,想尽早将此事说清,你不会反对吧?”
梅宫雪被这一幕刺得眼睛发酸,她多希望被护在身后的那个人是自己,说心里一点都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现在倒是惺惺作态地来问自己,三年前怎么没人问她愿不愿意?
但随着温可的视线看来,梅宫雪还是放软了语气,“放心,她和季云初婚事我很赞成。”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一人,正是季云初!
只是,他整个人的神情有些阴沉。
梅香寒立刻笑着起身,“云初哥哥…”
然而下一刻,季云初竟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都有人面面相觑。
梅香寒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疑惑,以为对方是在得知婚事后害羞了。
她的脸颊也随即一红,然后转身来到梅宫雪身旁,“多谢姐姐成全我们!”
然后亲昵地去拉梅宫雪,可对方却触电般的再次收回了手。
梅香寒瑟缩了一下,无措地将手背在身后,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姐姐是不是还放不下云初哥哥?没关系的,只要你说,我…我就…”
难得安静半晌的梅长恭也被激起了火气,直接冲着梅宫雪斥道:“阿香和云初是两情相悦,本来用不着问你的,二哥只是顾及着你的情绪,怎么你自己的婚事不幸,就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连温可也关切地看向她,“小雪,现在婚事还没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梅宫雪深吸一口气,知道事情不能再误会下去,她当着众人的目光缓缓挽起自己的袖子。
“你们误会了,刚刚只是因为梅香寒弄疼我了!”
纤细的胳膊露出,此时结痂的伤口已裂开。
但最醒目的,还是那道割腕的伤疤。

屋中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就见梅宫雪手臂上交错着各种鞭痕,虽然大多已经进行了清理,但看起来仍极为可怖。
而且伤痕一路蔓延向上,看来身上的其他地方同样惨不忍睹!
梅长恭终于明白了梅宫雪为什么会不喜欢与人触碰,这些鞭痕一看就结痂没多久,一碰便会再次裂开。
但梅宫雪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伤痕?
梅香寒也终于明白了,被那些伤痕吓得面色煞白,“昨天去接姐姐时,见你甩开我,还以为是心中对我有怨气,原来…这得多疼啊?”
梅宫雪没有说话,重新遮住了那些伤。
一旁的温可心疼地捧着她的手,“那这手腕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傻孩子,你不要命了?”
到底是怎样的境地,逼得她一心求死?
梅宫雪不想让她担心,“放心嫂子,已经上过药了。”
梅长恭脸上的神情因过度震惊而有些扭曲,口中不断呢喃着:“这…这怎么可能?你不只是在监狱里待了半年吗?”
只是?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梅宫雪忍不住嘲笑他的天真和愚蠢。
梅宫雪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三公子不会以为,赵章伏法后,我们这些受牵连下狱的能有什么好日子吧?那些人都恨极了赵章,为了套出更多的情报,变着花样地想要撬开我们的嘴!”
“鞭刑只是其中一种,他们还有很多隐秘的法子,比如夏天的晚上将人绑在火光旁,任由那些蚊子来叮咬,又或是没日没夜的轮番审讯,让你连觉都没法睡!”
梅宫雪以为自己已经被世界遗忘了,以为后半辈子都窝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受苦,便偷偷用一片碎瓷片割了腕。
遗憾的是,她没死成。
梅砚君义愤填膺道:“这帮人,他们怎么敢?”
梅宫雪可是他们侯府的大小姐,居然还敢上刑!这分明是打他们侯府的脸!
梅长恭也觉得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咒骂谁发泄一下又找不到祸首,最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看起来很替梅宫雪的遭遇气愤呢!
可若真的在乎的话,哪会将梅宫雪丢在监狱半年不管?
梅长恭前脚刚走,季云初紧接着便进来了。
他进来后先是冲温可规矩地行了一礼,“大嫂过年好!”
温可笑着点点头,毕竟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季云初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跟着师傅学武时最能吃苦,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无论哪一次打胜仗或是得了赏赐,都会想着侯府,是个有心人。
梅砚君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问他刚刚怎么突然出去了。
温可惦则记着梅宫雪刚刚裂开的伤口,低声嘱咐:“你先回去上药吧!”
而且她也是有意支开梅宫雪,毕竟谁都能看出来,等下势必会聊到季云初和梅香寒的婚事,她不希望梅宫雪留下尴尬。
梅宫雪点头,起身离开。
只是,一道视线下意识追随着她。
“云初!云初?”
梅砚君唤了两声,季云初才收回视线,“我在听,二公子继续!”
梅砚君唇边依旧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阿香的年纪毕竟也不小了,而你现在又是大忙人,常年在外,正好年下得空,不如咱们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寻个好日子再把婚事办了,你看如何?”
季云初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可张口时却话锋一转,“按理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事关我的婚事,应是由家中长辈过来商议,可惜长辈们都不在了,贸然决定,实在不妥!”
梅砚君道:“其实这事也不难,不如…”
季云初直接打断他,“所以我的婚事恐怕还要等皇上钦点,有了陛下做媒,也更名正言顺。”
这话一出,倒让梅砚君有些接不下去了。
能得陛下赐婚自然是莫大的荣幸,何况季云初现在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但也是委婉的推辞啊!
莫不是季云初现在位高权重,瞧不上他们侯府了?
还是,心里不钟意这门婚事?
梅砚君到底是顾忌着季云初现在的身份,怕把他逼急了直接拒绝,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聊了些家常。
等吃过了午饭,季云初才离开。
当他来到花园旁的岔路口时,忽然听见亭中传来一阵琴声,他的身形猛地顿住。
是梅宫雪吗?
她在练习自己送的那本琴谱?
然而走近了才发觉,这琴丝丝缕缕太过轻柔,根本不像梅宫雪那般悠扬清亮、富有生机。
但他想走时已经迟了。
“云初哥哥!”梅香寒站起身。
季云初的视线在那把凤鸣琴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这么冷的天练琴,不冻手吗?”
开口的话明明是带着关心的,但为何有种敷衍的感觉?
梅香寒自从几年前收下了季云初的那幅画后,便确定对方心里一定是也喜欢自己的。
正因如此,爹爹去世前直接将自己托付给了对方。
她以为两人的婚事名正言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刚刚她在院中偷听见了季云初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变得很是不安,眸子里写满了惊恐与无措,指腹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云初哥哥,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其他的人?”
这话仿佛是在质问,质问他是否变心了!
季云初一愣,随即失笑,悠悠道:“你想太多了!”
“是吗?那刚才你发现弹琴的人是我时为何会皱眉?明明姐姐以前弹这首曲子时你都会笑的,是我弹得不如她吗?还是你喜欢上了姐姐?”
梅香寒只是个未经挫折的单纯女孩儿,有什么心事也不懂隐藏。
季云初看着她,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片刻后很认真地道:“你放心,我答应过老侯爷会照顾你的。”
说完,他面现倦容,只留下一句“我军中还有要事,先走了”便直接离开。
梅香寒站在原处,痴痴地望着他。
季云初刚刚似乎在表明心意,并不会失信,并不会辜负她。
可是,他到底也没有说愿不愿意娶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