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沈念薇已经在医院。

耳边是陆时砚和苏锦瑟的争吵声——

“苏锦瑟你有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夏天，人浑身湿透的关在仓库，也是会闹出人命的！”

苏锦瑟气的哭出来。

“陆时砚，你是在为一条舔狗骂我么？你怎么敢！”

“我没有。”

陆时砚的声音染上疲惫。

“只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清大自主招生，校长和教导主任现在到处在找沈念薇，如果他们知道你把她关在仓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苏锦瑟的声音这一刻终于慌了。

“时砚，我不能被退学！我艺考分数都出来了，我还要上戏剧大学，还要出道，我不能有这种黑料！”

她越说越害怕，转头，就看见沈念薇已经醒来。

她的眼睛顿时亮起。

“时砚！”

她一把拉住陆时砚。

“沈念薇醒了，你去求她！求她跟老师说，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关在仓库的，这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她那么喜欢你，如果是你求她，她肯定会答应的！”

“你......”

陆时砚下意识的想拒绝，可看见苏锦瑟流下来的眼泪，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从来都拿苏锦瑟没办法。

就好像她当初丢下自己出国去当练习生，他都没有办法放下她。

他最终还是抬头，看向旁边的沈念薇。

“沈念薇。”他僵硬开口，“你能不能告诉老师，是你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关在仓库？”

沈念薇终于抬头看他。

一双乌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凭什么？”

今天的自主招生，是多少学生梦寐以求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打定主意出国，她一定也会拼尽全力。

可现在，只是因为苏锦瑟所谓的“惩罚”，她错过了招生，甚至还差点丧命。

她凭什么要原谅？

听见眼前总是顺从的女孩第一次反问，陆时砚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什么叫凭什么？”

他不耐道。

“反正你成绩不是很好么？应该也不差这三十分吧？既然如此你计较什么！这样吧，只要你不追究锦瑟，我就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说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念薇，仿佛已经给了她天大的恩赐。

沈念薇气的差点笑出声。

高考如过独木桥。

三十分，可以甩开多少人。

可到了陆时砚这里，却成了区区的“计较”？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把东西都丢在陆时砚脸上。

这个靠着父母就自以为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脸上。

可她没有那么做。

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委屈和愤怒没有用。

已经发生的伤害不可改变，能做的，就是用伤害去换取自由。

就好像，妈妈死去的那个晚上，继父想要侵犯她，她发了疯的反抗，最后被狠狠毒打。

她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带着被打的伤口去报了警，将继父送进监狱。

而现在，她也是平静的抬头，对陆时砚开口：“让我放过苏锦瑟可以，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时砚一愣，随即脸色难看起来。

“沈念薇，你这是在威胁我？”他咬牙，“你该不会是想借这一次机会，逼着我跟你交往？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没有要求你和我交往。”沈念薇平静道，“我只是要求你，好好高考，考上一本。”




沈念薇心里咯噔一声。

“我......”

她开口向解释，可不想手机一震，是陆母发来的语音消息。

陆时砚立刻按下播放，果然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麻烦你继续盯着苏锦瑟那边。”

沈念薇的心提到嗓子口。

“陆时砚，我......啊！”

她刚开口解释，可不想陆时砚就已经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死死按在墙上。

“沈念薇。”他咬牙切齿，“你在替我妈监视我跟锦瑟？”

沈念薇一愣，但下一秒，她紧绷的神经松开。

陆时砚误会了。

但这样的误会，总比让他知道她和陆母真正的交易要好。

于是她不再解释，只是努力的挣扎。

陆时砚脸色却是愈发阴冷。

“看不出啊沈念薇。”

他冷笑。

“你还挺有本事的，搞不定我就去讨好我妈？你以为，拆散了我和锦瑟，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做梦！”

说着他将沈念薇甩在地上。

“你们。”

他冷声开口，喊来了不远处自己的几个跟班。

“你们刚才是不是拍了沈念薇被剪掉衣服的照片？”

沈念薇瞳孔剧烈一缩，惊慌的抬头，就听见陆时砚继续冷声道。

“全部都给我发到网上去。”

......

一夜之间，沈念薇的照片在网上疯传。

哪怕老师阻止，也都拦不住传播速度。

第二天，沈念薇将头发剪短，去上学。

她不顾四周的指指点点，只是低头复习。

直到教导主任喊她去办公室。

“念薇，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申请，我前两天去问了，还是没有消息。”

沈念薇一愣，“是被拒绝了么？”

“这倒也不是。”教导主任摇摇头，“只是这个本来就比较难，我们再等等吧。”

“在此之前，明天是清大的自主招生，你是竞赛奖得主，能自动获取一个名额，你准备一下。”

沈念薇皱眉，刚想开口，就被教导主任打断。

“我知道你想出国，但什么事都有个万一，做两手准备最好。”

沈念薇一顿，最终还是点头，“好。”

沈念薇正埋头准备第二日的自主招生，可不想陆时砚突然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

一张被割开的手腕的照片，鲜血淋漓，背景是学校后面的仓库。

沈念薇眼皮狠狠一跳，顿时顾不得其他，冲去仓库。

可不想仓库里根本不见陆时砚的身影，只有苏锦瑟和她的几个跟班。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啊。”苏锦瑟笑的得意，“不愧是时砚的舔狗。”

沈念薇看见她手里拿着陆时砚的手机，上面最近的那条朋友圈照片，显示仅她可见。

她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她转头就想走，可苏锦瑟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听说你在替陆时砚妈妈监视我？”苏锦瑟冷笑，“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最讨厌打报告的人，今天，就当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

说着一盆冷水从沈念薇的头顶泼下。

手机很快也被抢走，苏锦瑟把她关在仓库里锁死。

深夜的仓库，冷的冰心刺骨。

更不要说沈念薇浑身湿透，身体不断失温。

她想求救，可半夜的仓库外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她最后只能放弃，留下仅剩的力气取暖。

可无论怎么将废品盖在身上，温度还是不断流逝。

好冷啊......

冷的好像爸爸死去的那天晚上......

就在沈念薇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仓库的门终于打开。

“沈念薇！”

陆时砚的声音响起，可她却已经无力去回应，整个人倒了下去。




沈念薇跑到学校实验楼的时候，就看见天台已经围了好多高一高二晚自习的学生。

苏锦瑟站在栏杆旁，一头粉发染回了黑色，一袭白裙和苍白的脸色。

曾经张扬肆意的少女，此时却是宛若一朵白花，惹人怜惜。

陆时砚站在人群最前方，脸色惨白的大喊。

“苏锦瑟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可苏锦瑟却只是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好好说？时砚，我艺考作弊，永久取消高考资格，这辈子都毁了，你让我怎么好好说？”

话落，她抬头看见旁边的沈念薇。

她的笑容顿时更加苦涩。

“沈念薇，看见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沈念薇皱眉，“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么？”苏锦瑟悲凉道，“不就是你举报我艺考作弊的么？”

陆时砚猛地抬头看向沈念薇。

沈念薇也是懵了。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举报过你。”

陆时砚回过神。

“锦瑟。”他皱眉，“你是不是弄错了，作弊那么大的事，沈念薇一个人怎么可能——”

“我没有弄错！”

苏锦瑟失控的尖叫起来。

“就是沈念薇！她为了毁掉我，答应你妈妈监视我，抓住我作弊的证据后，她就和你妈妈就一起举报我！”

陆时砚瞳孔剧烈一缩。

是了。

他差点都要忘了，沈念薇曾经帮他妈妈监视苏锦瑟的事。

举报作弊需要证据和人脉。

沈念薇一个人的确做不到，可如果联合他妈妈......

拳头在瞬间握紧，他猛地抬头看向沈念薇。

“沈念薇，你真的......”

可不想质问还来不及问完，身后的苏锦瑟就突然倒退一步，梦呓一般的开口。

“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走的干干净净......”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下跳。

“不！”

陆时砚顿时顾不得询问沈念薇，冲过去。

千钧一发的刹那，陆时砚将苏锦瑟拉入怀里。

可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就看见女孩手腕的殷红。

他的呼吸在瞬间停止。

“苏锦瑟！”他猛地抓住她的手，“你还割腕了！？”

只见苏锦瑟的手腕有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不断流出。

只是她刚才站在栏杆旁被挡住了，才没人看见。

苏锦瑟的脸色此时已经越来越白。

但她还是努力的对陆时砚挤出笑容。

“陆时砚......我没告诉你，其实在H国的时候我是有出道机会的，可我因为放不下你，这才放弃回国......”

“我知道你想去北城读书，我想离你近一点，所以才在艺考的时候作弊，就是想考上你在城市的大学......”

陆时砚身子猛地一颤。

他曾经以为，苏锦瑟根本不爱自己。

可这一刻，他才知道她竟然为自己做那么多。

眼看着眼前女孩近乎凋零的模样，他的心剧痛起来。

“你别怕！”他颤抖开口，“不就是不能高考么？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出国，这样你就能继续追梦了！”

一旁的沈念薇这才变了脸色。

“陆时砚你什么意思？”她颤抖开口，“你不参加高考了？”

陆时砚却是已经一把将苏锦瑟横抱起来。

“什么狗屁高考。”

他冷笑。

“谁他妈爱考考去，老子，不玩了。”

丢下这句话，他不再多看沈念薇一眼，转身离去。

沈念薇惨白着脸站在原地，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和苏锦瑟转头对她露出的得意笑容。

看热闹的人很快散了。

底下救护车的鸣笛声也远去，只剩下沈念薇依旧站在原地。

夜风挂在她身上，可她似乎都赶不到冷，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了......

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她近乎机械的抬脚，走到苏锦瑟方才所站的栏杆旁边。

低头，就能看向底下的高空。

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很疼呢？

会比，继父打她还疼么？

脚尖下意识的伸出，可没想到这时——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教导主任张老师。

她麻木的接通，就听见张老师激动的声音响起。

“念薇，我们之前给你申请的奖学金下来了！”

沈念薇的脚这才顿住。

大脑花了足足几秒才消化了信息，她不可置信道。

“Zero企业的奖学金？我竟然通过了？”

之前下定决心要出国的时候，沈念薇其实申请过一个国外的奖学金。

毕竟，不能把希望全部只寄托在陆时砚一个人身上。

只不过，国外本科的奖学金很难通过，沈念薇申请的那个企业奖学金，通过率不足1%。

之前迟迟没有回音，她原本都已经放弃。

可没想到，竟然通过了？

“是啊。”

电话里的张老师高兴道。

“虽然你跟我说你找到了经济上的解决方案，但再好的方案肯定都不如奖学金吧？所以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只是对方比较急，希望你开学前能先上预科课程，需要尽快出发，所以签证什么的......”

沈念薇这才猛地回过神。

“我可以马上出发！”她迅速开口，“签证什么的都搞好了，我明天就能出发！”

......

第二天。

机场。

眼看着海关工作人员在她的护照上敲下印章，沈念薇才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真的要离开了。

拿出手机，她就看见陆时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双紧握的手，戴着HarryWinston的情侣对戒。

配文——哪怕是地狱，我们也长相厮守。

嘴角嘲讽的勾起，沈念薇默默点了个赞，就关掉手机，拔出手机卡丢掉。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别了，陆时砚。

别了，这噩梦一般的地方。




全班都看过来了。

“我没有......”

沈念薇试图解释，可陆时砚却是已经起身一脚将椅子踢翻。

“你以为你打扮成苏锦瑟的样子，我就会喜欢你？”

他的声音冰冷。

“狗至少还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你他妈的却没一点自知之明？滚去把妆卸了！别逼我动手！”

沈念薇咬唇，终归还是放弃了辩解，转身离开。

可不想前桌陆时砚的兄弟却是突然伸出脚，将她绊倒。

她好巧不巧的摔到了旁边拖把的脏水桶上。

水桶打翻，冰冷的脏水泼到脸上，腥臭，肮脏。

她听见四周的人都大笑起来。

“砚哥，卸妆多麻烦，还不如这样，简单粗暴！”

“对啊，狗不就喜欢吃屎么？那你一条舔狗喝点脏水也没毛病吧！”

哄笑之中，沈念薇的手紧紧握拳。

巨大的羞耻感想潮水一样涌来，她艰难的抬头，就看见陆时砚站在不远处。

他没动手，却也没阻止。

只是薄唇勾起。

“妆是卸了。”他冷冷道，“可还有头发。”

沈念薇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

而陆时砚的那些兄弟听见他这番话，却是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起来。

“对对对！还有头发！她这一头粉发也是在学锦瑟吧，直接剪了了事！”

说着他们冲过来，拿起剪刀对着沈念薇的头发就是一阵乱剪。

“放开我！放开！”

沈念薇疯了一样的挣扎，可他们干脆按住她，用抹布塞住她的嘴巴。

一开始，只是陆时砚的那几个跟班。

可后来，越来越多人加入。

所有高考前的压力和怨气，这一刻，都在沈念薇身上发泄。

不仅是头发，沈念薇的衣服也被剪得乱七八糟。

泪水无声的滚落，和脸上的污水糊在一起。

她拼了命的蜷缩，想要遮住自己的身体，可都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大笑的举起手机，对着她不断拍照。

事情最终还是闹大了。

教导主任直接气疯了。

“简直是胡闹！”

办公室里，他指着陆时砚的鼻子大吼。

“陆时砚，你说！是不是你指使的！如果不是你，哪里会有那么多人针对沈念薇！”

陆时砚却是懒得回答。

教导主任更是气的发抖。

“你别以为家里有钱就可以真的无法无天！我告诉你，我们是公立学校，我绝不会允许这种恶劣事件发生！”

“更不要说沈同学是我们高考头号种子选手，今天我一定要开除你！”

沈念薇这才猛地抬起头。

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被开除，陆时砚参加高考的学籍会不会有问题？

那她出国的钱......

“张老师！”她忙不迭的开口，“不关陆时砚的事！”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

就连陆时砚都抬起头看她。

教导主任更是又惊又怒，“沈念薇，你是不是被威胁了？你别怕，老师会......”

“没有老师。”沈念薇坚定开口，“是我自己弄伤的，没有任何人伤害我。”

因为沈念薇这个当事人不追究，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陆时砚的那几个兄弟都松了口气。

同时忍不住调笑。

“果然还是我们砚哥的魅力大啊，沈念薇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替你说话？”

陆时砚微微皱眉，抬头，就看见沈念薇站在走廊尽头。

因为衣服破了，她身上披着临时找来的大号校服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瘦弱娇小。

他的心好像被轻轻扯了一下。

方才的愤怒已经退去，剩下的，只有一种怪异的烦闷。

“草。”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朝着沈念薇走去。

而这一边，沈念薇离开办公室就看见了陆母发来的消息。

很显然老师也找她了。

对方焦急的质问情况，她只能发语音回复。

“我已经跟老师说清楚了，不会影响他高考，请你也记住你答应我的。”

语音刚发出去，不想身后就响起——

“答应什么？”

沈念薇吓了一跳，手机脱了手，转头，就看见竟然是陆时砚。

她慌了，赶紧想捡起手机。

可没想到陆时砚的动作更快。

他拿起手机，就看见未锁的屏幕对话框上，那熟悉的微信头像。

他愣住，猛地抬头看向沈念薇。

“你怎么会有我妈妈的微信？”




“沈同学，你这个成绩，在国内高考清北都不是问题，出国反而需要巨大的开销，资费你家能承担么？”

办公室里，老师担忧的看着沈念薇，可沈念薇却是语气坚定。

“老师，我已经下定决心出国了，至于开销方面，我也已经解决了。”

老师皱眉，还想再劝，可不想沈念薇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陆时砚的好哥们打来的。

她刚接通电话，对方惊慌失措的声音就响起。

“不好了沈念薇！砚哥在酒吧被人打了，对方说要二十万才放人！你快去砚哥抽屉里拿卡过来！不然砚哥要被人活活打死了！”

沈念薇告别老师匆匆赶过去，可不想刚推开包厢门，无数礼花就向她爆炸而来。

漫天散落的彩带里，她看见沙发上悠闲坐着的陆时砚。

他完好无损，哪里有被打的痕迹。

这时，他的狐朋狗友们也在旁边笑的前俯后仰。

“我去！砚哥，还真给你说对了，一听说你有危险，沈念薇这个舔狗竟然真的赶过来了！”

“要我说还是砚哥牛逼呢，年级第一的学霸都是你的死忠舔狗，为你翘课为你拼命，啧啧！太牛了！”

沈念薇这才回过神来，这是一场恶作剧。

所有人戏谑的看着沈念薇，等待她发怒。

可没想到她却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四周的笑声这才安静下来。

陆时砚终于起身，走到走到沈念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沈念薇，你就那么喜欢我？”

他冷笑，“喜欢到被我耍了，都不生气？只要看见我没事就可以？”

沈念薇抬头看着他，认真开口。

“嗯，只要你没事就好。”

至少，在高考之前，不能有事。

后半句，沈念薇却是没说出口。

她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到陆时砚面前。

“陆时砚，这是我整理的语文考点，我知道你不喜欢背书，但只要把这些背下来，语文起码能提高二十分。”

四周的人顿时又嗷嗷叫起来。

“我去！这就是学霸的爱情么？定情信物是自己亲自整理的复习重点？”

“你不知道了吧，砚哥家里早就发话了，他必须要考上一本才能留在国内，不然就要被送出国！沈念薇这是担心砚哥跑了呢！”

“可不是么，我早听说了，她每天追在砚哥屁股后面求砚哥复习，就差给砚哥跪下了！”

“不愧是学霸，追男人舔的方式都那么特别！”

闹哄之中，陆时砚直接气笑了，直接推开她的复习笔记。

“你让我看我就看？沈念薇，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沈念薇这才睫毛一颤。

是啊。

她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舔狗？

一个替身？

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最终，她轻声问：“那怎么样你才肯看这个笔记？”

“怎么样啊......”陆时砚挑眉，目光落在旁边的伏特加上，眉尾挑起，“我记得你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沈念薇一愣，还来不及反应，陆时砚就直接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她面前。

“把这杯酒全喝了，我就看你的笔记。”

那么大的一杯酒，喝下去估计沈念薇得直接去医院。

但她却是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就去接。

可没想到手指还没碰到酒杯，陆时砚就先松了手。

哐当。

杯子碎在地上，酒撒了一地。

“酒撒了啊。”陆时砚挑起眉，笑的更恶劣了，“那你就只能跪下去，用嘴把酒舔干净了呢。”